“为夫说的也是正经的,若是不愿意去,辞了就是了!”林如海温柔说道。抱着贾敏放在自己的膝盖上侧身坐了。
贾敏挣扎无果,也就放弃了,无奈道:“您放心把,我的老爷,如今妾身已是孩子的娘了,还有哪些不长眼睛的打我的注意?再说了”她用双臂环住如海的脖子“切莫忘了还有那遗书一事,这次饮宴正是机会!”
“谁说没人打主意?”林如海奸邪一笑,“我打的便是这个主意”说着,在贾敏脖子那里幽幽吹气。贾敏脸红的可以滴下血了:“你个老不正经!”“便是不正经也只对我的贤妻不正经,若是对外人这般,我岂不是要大冬天睡冰冷的书房了!”林如海一点都没有停止的意思。“你……”贾敏伸手成拳捶打他的胸膛,林如海却顺势托了贾敏的头,深情一吻。
贾敏被这突然的吻弄的呆呆的,却听林如海在耳边呢喃道:“当年若是你没了,我便也不会独活!定当寻伊人而去……”她鼻子一酸,幸福的泪珠儿滚落,轻轻抱住了林如海:“你真真是个傻瓜!”屋子外寒风肆起,屋子里却是暖烛摇曳……
三日后,贾敏起了个大早,自己收拾停当,便去黛玉的屋子拖起赖床的黛玉并蜜儿,亲自动收给她洗漱打扮。“看看你,定是又不好好睡觉了”一边说,一边为黛玉系上领口盘花扣。“哪里有,母亲冤枉玉儿了,冬天多眠而已”黛玉分辩道。
蜜儿也在床上吱吱地叫,似乎同意黛玉说的。这时,雪雁端了两碗粳米粥和几个红豆小佛手包送了进来,一眼看见蜜儿兴奋的样子:“作死了!要不是你昨晚和姑娘混闹睡晚了,姑娘怎么会起晚!”一声呵斥,蜜儿吱溜钻进了被窝里,露出一条雪白的尾巴摇来摇去。它就是怕雪雁,也是没办法地事情……
宁安王府里一片喜气洋洋,宁安王妃和忠顺王妃坐在上席,两旁均是各府的诰命和那正室太太,贾母和王夫人也坐在下首,却只带了惜春来,看来是受了上次宫宴的教训了。
这宁安王府是下了大力,宴会用的餐桌都是那上好的金丝楠,杯盘碗盏均是那上等美玉雕成,看起来富丽堂皇却也不免俗气。宁安王妃本人一身大红衣裳,头上满满地簪着珠钗,手臂上三四个金镶玉镯,只是经过了多年的圈禁生活,脸上和手上的皮肤略显晦暗,虽只三十几岁而已,脸上却生了些许皱纹出来。
那忠顺王妃是个善妒的,偏那忠顺王爷却是个多情的,今儿一个侧妃,明儿一个侍妾往王府里弄。她下了诸多的手段都没有效果,现在京城大户人家里,这忠顺王爷可是有很有名气的,却不怎么好听。他最大的儿子已经快三十了,也就是嫡子,却是个傻子。最小的儿子只有两岁,加在一起里里外外共有十五个儿子,十三个女儿。忠顺王妃天天把那府里闹的鸡犬不宁,今天弄的跳井了一个,明天弄的上吊自缢了一人的,也阻止不住家里添人进口的速度。如今在宴会上看见了贾敏风流灵巧便气不打一出来,又嫉妒那林如海多年竟不纳妾,只宠贾敏一人,胸口中满满的堵着妒意,灵光一闪,计上心来,遂笑道。
“哎呀,这不是林夫人吗?刚才光顾着和我这侄媳妇聊天了,却没见到夫人。这么多年不见了,夫人还是风采依旧,尤胜二八呀!”
贾敏轻轻地俯首示意:“王妃过奖了,贾敏蒲柳之姿而已,上不得台面的。”
“怎么能这么说呢?”忠顺王妃咄咄逼人道:“当年谁不知道林大人截了我那侄子的花轿才娶得美人归,还闹到皇上那里!如今看来我这侄子是个没有福气的!”满腔的妒意显露无疑。贾敏之一笑,淡淡地说:“过去好多年了,王妃倒是记得紧,今宁安王爷王妃同甘共苦,伉俪情深,实乃佳话。却不知哪里没有福气了?”
这话堵的忠顺王妃差点一口气没上来,正是这理。当年四皇子府里姬妾近百人,实在是不成体统,皇子妃劝说无用,只能默默过自己的日子。谁知一道圣旨将四皇子圈禁,这班女子纷纷作鸟兽散,只有四皇子妃守在病重的丈夫床前,擦身端药,解闷宽心。四皇子后悔不迭,病好了以后便一心一意对待妻子,直至解禁封了王爷,府中亦不再纳妾,最近新添了两个通房丫头还是王妃亲自挑选的。现在忠顺王妃说宁安王爷是个没有福气的,却将王妃置于何处!
宁安王妃也不满忠顺王妃这场合提起事,便开口笑道:“林夫人过奖了,当年王爷却是个糊涂人,做了很多没头脑的事情,却也是受了罚的。如今当今不弃,顾念手足之情,王府才有今日,怎地都要对得起这恩赐!”转而一顿“却是有件事情不得不与夫人言明”
贾敏赶紧说:“王妃有话但讲无妨!贾敏洗耳恭听”
那宁安王妃点点头:“当年的事情,我也是知道的,外人只道那四皇子欺压民女,卖官鬻爵,无恶不作等等,这后面的罪状我也认了,只是这欺压民女却是那无稽之谈!当年的四皇子府门庭若市,多少女子巴巴的往上靠,女子自己不乐意的也有那家人用轿子送了进来!”在座的夫人、姑娘均缄口听着这陈年之事,也不闲聊了。
“林夫人那时的美名王爷跟我均是听过的,却没有见过,爷并没有放在心上。却是你娘家府里的人,自称是你嫂子的巴巴来保媒,几次三番游说,说你如何出众,还讨了五十车彩礼。国公府的好意怎好推却,又倾慕你的名声爷自然应了,没想到闹了那样一出,叫爷声名狼藉!”说罢拿出帕子拭泪。
贾敏走出席位,款款上前一福劝慰道:“王妃莫要伤心了,一切都过去了。当年我家老爷亦是不得已为之,若当时不那样做,恐怕如今贾敏已是死了的!亦想不到她们竟会为了攀附权贵卖了女儿!望王妃海涵。如今贾敏只是林家妇,却无娘家了!”
宁安王妃听罢一拊掌“这便对了!真真不该给她们好脸子!如今我并不恨林大人并夫人你,二位终归是天作之合,再没有更般配的了!我只恨那起子无良小人,见王爷喜欢美人儿便送了女儿进来,却在我家遭难之时落井下石,竟说是我府上逼着他们送女儿的!”
在座一片哗然,纷纷议论是哪些家竟如此狼心狗肺。贾母和王夫人脸色发青,当年虽没有如愿将贾敏送给四皇子,却在四皇子倒台的时候跟着那些人附议,说是四皇子硬要纳贾敏的。现在听着王妃这话直似在打自己脸一般,尤其是王夫人主动去做媒这事竟然被说了出来,周围知道当年事的,均指指点点,臊死这张老脸了……
这当口,一声清脆的嗓音传来,正是那与贾敏交好的兵部尚书的夫人:“今儿本是个好日子,王妃若是为那起子人置气,没得失了身份,所为不是不报,时候未到;待那时候到了,怕是死无葬身之地了!”这话说的够狠,这兵部尚书夫人是个嫉恶如仇的,竟见着那贾府两个女人平静地坐在那里,便存心口无遮拦,臊死她们!哼!
宁安王妃一听也笑了,走下来拉住贾敏的手:“林夫人莫要拘谨,既来了便一定尽兴才是!”贾敏微微一笑:“若是贾敏还顾及这个顾及那个,今儿也就不来了!”
宁安王妃素来是个爽快的,最见不得那些扭扭捏捏的作态,当即对贾敏生出了许多好感来“既是赏梅,便快去吧,赏完了赶紧回来吃酒!”拉着贾敏就往外走。众位诰命夫人不禁掩嘴偷笑,这赏梅本是个雅致的,到了这王府里变成了吃酒的由头了,没得让人笑话,赶紧起身穿好外衣跟出去了,却也落了脚程。屋子里只剩那忠顺王妃兀自生闷气!
飞絮跟在贾敏身边服侍,见太太被王妃径直拉出去了,赶紧拉了黛玉,取了大衣裳追了出去。宁安王妃见飞絮上来为贾敏披披风,放手炉,有点不好意思,两人一边走一边闲聊,小路两侧均是花墙枝蔓,虽冬季枯萎,宁安王妃却也命人剪了彩绸绑扎,算是添了点生气。
“今儿我唐突了,林夫人不要见怪才好!”
“哪里,不妨事的,王妃多心了!”贾敏拍拍她的手安慰。
“唉……这人啊,没有摔打不出来的,当年的我也是娇嫩的紧。多年圈禁,有时甚至要亲自做饭、洗衣、搬动物件,这麽下来,竟真成了奴才的身子了,风吹雨打的均不怕了!”说完,她自嘲地笑了笑。
贾敏如此聪慧,怎能体会不出王妃话里的沧桑之感:“王妃如今苦尽甘来了,必是个有后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