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锦这才知道,自己被顾少骅算计的那一次原来还有这么一个铺垫!
“后来很长的一段时间,我都觉得是自己先惹他的,他不知道我是警察,可是我一早就知道他是顾少骅,顾少骅是谁!但是,小锦,爱情来的时候我是真的无能为力啊。他一点都不像黑社会,虽然有时候爱欺负人,但是他那么好。我每次看着他心里又欢喜又忧心。我总是对我自己说,我就是个卧底警察,待者他身边很正常的。后来上司让我帮忙调查一件案子。我在顾少骅的手机里装了个窃听器,躲在书房听的时候,根本就没发现,他压根就站在我身后,丫的!他竟然早就知道了我是个警察!”
“妈的,他知道我是警察还爱我!他为什么要爱我!他如果能少爱我一点,我就不会这么难受了!我求他,求他不要再干下去了。他不听,当晚的安排照常进行,我被他关在卧室里,后来到现场的时候看到了上司的尸体,早就面目全非!”
“我当时才相信,警察和黑社会,压根就不是一国的!”
良锦这才算听到了一句和心意的话:“你也知道,黑社会和警察是不可能走到一起去的!你还冥顽不灵!”
官颜颜不置可否:“你现在和我当时想的一样,可是不知道我当初离开他的心情有多坚定!连怀里孩子都不告诉他,可是又是在舍不得打掉,生下来怕顾少骅察觉,也不敢养在身边,只好托人送到孤儿院,隔段时间去看一看。谁知道还是被顾少骅知道了!就在你结婚的那那天,顾少骅知道了,把我扯到了孤儿院,谁知道,那个孩子竟然,竟然得了脑炎!”
官颜颜强装出来的安静已经再也无法掩饰,眼眶里,泪如雨地。她扑到良锦怀里哭的喘不过起来:“他竟然得了脑炎!小锦,你知不知都,他在我怀里慢慢的变冷,那是我的孩子,我和我最心爱的男人生的孩子,我把他生下来,却没有照顾过他,更没有喂养过他。他就死在我怀里,小锦。呜呜呜……他就死在我怀里了。他大概到死都只认得孤儿院的义工,而不知道他妈妈是谁。”
良锦不知都要怎么安慰官颜颜,她只能把她搂到怀里。
官颜颜一贯比良锦坚强,又大她一岁,从来官颜颜都是良锦最坚强的后盾,没想到,这次倒需要良锦来给他温暖。
可是这又有什么办法,自己种下的苦果,只能自己尝。
当爱情发生在警察和黑社会之间,它的名字就不叫拥有,而叫不想失去,可是又有什么办法,这世上的男人,可以去爱的这么多,她和她却偏偏爱上了不能爱的那一个!
“孩子的事情……”
“孩子的事情,我绝对不会和雨花区善罢甘休!”官颜颜猛然抬起头,又恨又狠的到。
良锦最怕官颜颜这个样子,只怕她做出什么傻事来:“你要敢做什么违法犯纪的事情,别怪我亲手把你给捉进去!”
官颜颜丢了孩子之后不知为何总是笑。
笑起来诡异无比,却又异常的灿烂,无端的让人想起了那传说中的彼岸花。
彼岸花!
良锦立马打消心里的念头,彼岸花,那可不是一种祥瑞的花朵。
“违法犯纪,呵呵,老娘他妈的现在最不相信的就是法律,如果法律有用,我的宝宝为什么还会死,良锦你告诉我,宝宝为什么会死!”
良锦觉得官颜颜在强词夺理:“还不是顾少骅他们做的孽!”
“那顾少骅他们又为什么要作孽!”
“小锦,你从来都不了解他们的这个世界,所以你才会觉得黑社会都是无恶不作!”
她是不了解,可是她始终都记得,是什么让他没了父亲,是什么让她母亲一辈子都耿耿于怀!就是黑社会!
“颜颜……”
嘭……良锦的话,被病房外传来的距离的撞击声打断了,两个女人皆是草木皆兵,以为是雷老虎的人又过来闹事。
官颜颜哼哼了几声,起身就要出去。
良锦抬手一挡,走在她前面,把门一打开,却看见两个男人气喘吁吁的对立着站在门口,胸脯一震一震的,活像两只斗鸡。
“你们在干什么!”
良锦和官颜颜不约而同的吼了一声。
习风和顾少骅转过头来,脸上都是青了一块,也没见的谁在谁手上占了便宜。眼睛红红的,蒙着一层水雾。
良锦一看到习风这个样子就觉得气不打一处来。
“你们爱怎么闹怎么闹!我明天还要上班!”
她要走,习风追在后面,下楼的时候,他牵着她的手可怜兮兮的喊:“老婆!”
“谁是你老婆!”
“你!”
她这才正眼瞧他,吐字清楚,语意明了:“习风,你听清楚,明天,我们去民政局离婚!”
他知道她现在是气急了,说什么也不肯原谅他,可是他怎么可能答应她离婚?“我不离,我就不离!你是我老婆,我为什么要离?”
她甩开他的手:“不管你愿不愿意,这婚是离定了,我不可能和再和一个杀人犯同床共枕!”
他知道这是事实。可是他不会放开·
她去上班,他跟在后面。
下午下班的时候他又阴魂不散的出现。
良锦抱着一大推的文件,就站在马路边,和他隔了一米的安全距离,警察局进进出出都是人,不少人在侧目:“习风,我们好聚好散!不要再缠着我了。你就算今天不去民政局,明天也可以去!”
“明天星期天,不办离婚手续!”
“那就后天去!”
“小锦!”
他再说下去,良锦已经打电话给警察局的同事:“我这里发现一个犯罪嫌疑人,请速派人支援。”
这样的纠结,不是不辛苦,她亦不是不难受,只是很多时候,活的那么累,明明爱他,自己的理智又上来叫嚣,面前的这个人实在不是她该爱的人。
小锦抱着文件回到自己刚刚租的房子,房间里什么都没有,空落落的一张床,在夏日也显得特别的难熬,
想起在学校的时候,这样的夜晚,寝室限电用不了风扇,她就总是和官颜颜跑到楼顶去把席子往地上一铺,躺在那里,对着漫天的星星,说着说着话就睡着了。
可是现在要怎么办才好呢?
她把刚洗的衣服晾出去,一推开窗子,就看到楼下有一个人影,穿着夏天短袖T恤和短裤,正弓着身子去挠大腿上的红点。他站在路灯地下,良锦所租的房子地段又不是特别好,夜晚的蚊子跟轰炸机一样呼呼乱响。
那个人就站在路灯下面,一群蚊子围在他身边飞,良锦开始还想,那里有这么傻的人呢?大热天的竟然一动不动的站在那里,难不成有人傻到要给蚊子献血。谁知道那个人突然抬起头啦,光影里竟然是习风的眉眼,他还没有看到窗台上的她,她却吓得连衣服都不晒了。
抱着装着衣服的湿漉漉的脸盆,她手脚冰凉的坐到地上去。天这么热,她却觉得自己身处一个大冰窟里,连五脏六腑都是凉了,原来爱情这个东西,真会让人伤筋动骨!
他就在她楼下,夜已深,又闷,他竟然还没有走?良锦把衣服搁下,攀上来偷偷的瞧了他一眼,他风姿卓越的站在路灯下面,套用官颜颜的话,习风不开口的时候也挺正人君子的。
她当初怎么可能想到,她处了两年的老公,竟然是鹤城区的大佬?
他手指里夹了一根烟,隔得远远的,她只能看到烟头忽明忽暗闪着红光。一点点的光明,良锦却觉得异常的熟悉,安心,好像如果这世界有他的存在,她就会觉得无比的安心,可笑的是,他恰恰是鹤城区最不安全的因素之一!
眼泪流了出来,她却只能狠了狠心,站起来回房。她听到楼下有声音叫她:小锦!
他叫的再大,她也是置若罔闻。回了房,摊开他的那一堆卷宗,心里仅存的一点热情都立刻消失殆尽了!
这一晚,良锦把习风的卷宗仔仔细细的看了一边,当她的手摸过卷宗上死者的脸时,她在心里打定了主意,习风这个人,不能再爱了!
第二天去上班的时候,习风已经不在楼下了。她不知道他昨晚到底待了多久,只是,当她看到路灯下散落的烟蒂时,也并不是不心痛的。
心痛这种东西,也许过段时间就消减了的。
她的步子并没有慢下来,她要赶去上班,她没有忘记,昨天同组的同事说过,今天要开个全组会议,由杜仲亨亲自主持。会议的内容就是关于扫黑除恶工作的开展!
“今天,我们主要是布置最近一个月一组的工作重点,良锦,你是一组的组长,你来说!”
局长大人亲临小组会议,会议的气氛不似从前那般轻松随意。良锦眼睁睁的盯着大屏幕上的照片资料,看着关于白义的介绍,看着许伯阳顾少骅习风三人的过往,发愣之余还觉得有点可笑,真没想到,对自己丈夫最深刻的一次了解,是在警察局的小组会议上,是在工作安排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