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刚还笑容可掬的女子,这一会儿倒是这样的放映,良锦倒是无暇她顾,两人拨开人群走过去,那群小子见到白千千一口一个:大小姐。这份尊敬倒是不比他们对着许伯阳时候的少。
“颜颜!”
良锦今天是出奇的不温柔。看到官颜颜,她除了心痛便是怒其不争哀其不幸!官颜颜应该是大早就知道了顾少骅的身份,要不然当初两人也不会分手,分开了便罢了,还特特地跑到鹤城区来守着,两人硬是结了婚。
良锦当年要是知道了一星半点也不会任凭官颜颜走到今天这个地步。
“把孩子给我!”
官颜颜已经看到了良锦,她开口叫良锦的名字,眸子红的像喝了几瓶高度白酒样的,良锦在她身上,再也找不出当年那个意气风发的官颜颜了。
她叫她的名字,良锦却只是开口:把孩子给我!
官颜颜不愿意,越发的拿白布遮住孩子的容颜,人群在白千千的呵斥下全部散开了,良锦走了过去:“你作的是什么孽!”
官颜颜的水灵灵的大眼睛因为哭的太过而肿了起来,良锦从今天下午看见她开始就一直看见她在哭,那里有这么多的眼泪,一切都是自找的!
“你让我再抱抱它,我知道,我也就只能抱它这么一会儿了。小锦,你说,我这是不是算有福生,没福养啊?两个孩子都没在我身边呆多久。”她神思还算清明,笑容亦是灿烂,只是灿烂的有点像最后的一点夕阳或烛光,只是拼着全力的最后一灿便会迎来永生永世的黑暗。
良锦扬扬眉言语越发的嘲讽:“哎呦,您老还生过一个了?我还自认为是你最好的朋友呢,连这个都不知道,让我想想,这大概是去年你毕业之后的事情吧。你还真是瞒的好呢!”
官颜颜低头,噙着一抹母性的微笑,贪婪的看着怀里的宝宝:“我知道你气我,你也心痛我。小锦,我没办法啊。我没办法!”
官颜颜骤然抬头,歇斯底里的对着良锦吼着:“我有什么办法啊,我能有什么办法!我和你一起读的警校,我和你接受的是同一个观念的洗礼,可是我就是爱上了他,我明知道他是出来混的,我还是爱上了他,我就是爱了,我有什么办法!”
没办法,是没办法!
良锦在这个充满了消毒药水味的医院里把人定胜天这四个字从自己的字典里抹掉。
有什么办法?爱上了就是爱上了,就像她和习风,就算一早就知道了他的身份,她大约还是会义无反顾的爱上他。
可是当他的身份暴露在阳光下,就算她没办法,她都不会任由自己和自己的信念背道而驰。
而那个信念恰巧还是是她读警校的原因。
被赶开的人群渐渐又从各自的病房里探出脑袋来,眼见着聚集的人越来越多,白千千总算拿了一次注意,把两个相对发疯的女人请进了病房里。
官颜颜郑重其事的把宝宝交到白千千的手里:“你帮我照顾一下他,我还要帮他洗个澡。麻烦你了。”这样的郑重白千千只好小心翼翼的接过宝宝。
病房的门被关上了,官颜颜坐在铺着雪白的床单的病床上,手不自觉的抚摸着床单,神情倦倦,这个时候,她连哭和笑都不想了。
“别作这幅摸样,你也别想着要去做什么疯狂的事,这两天我会好好地看着你!”良锦并不知不了解颜颜,三年同学,官颜颜从来没有瞒过她任何事情——除了顾少骅。
官颜颜这会倒是笑了轻言道:“你还有心思管我,你有心思管我,我也是没有心思管你了。宝宝没了我什么心思都没有了,你说我想去干什么,我什么都不想去干!”
良锦自然是不信的:“以你的性子,又和顾少骅厮混了这么多年,现在怕是想去杀了雷老虎吧,颜颜,别怪我不提醒你,你大学四年念的是什么?这个是个法治社会,你……”
“去你妈的法治社会!”官颜颜扬起头来,好看的眉眼哭过之后添了几分忧伤。
“如果真是法治社会,少骅和习风也不会混黑道了,我和他在一起才知道我从前的那些想法都太偏激了,他们有他们的次序,我们有我们的次序,彼此都不要打破。世界才能太平。他们的本性并不坏,很多都是被逼走上这条道的。小锦,你有没有想过,这世上,有挥金如土的富人,还有连饭都吃不饱的穷人。有这样必定会存在邪恶,我们并不能像书里所说的那样让把社会建立成大同社会,我们只能让它各自维持自己的次序,而少骅他们,就像我们一样,在拼命的维持他们世界的秩序。”
良锦不得不对此番言论嗤之以鼻:“读书的时候怎么不去参见辩论赛,或者毕业论文的题目怎么不用这个《论黑道和白道的秩序》。”
“我知道你听不进去,我现在说什么你都听不进去了,那小锦,你要不要听听我和顾少骅的故事?”
她这哪是在问?而是直截了当的陈诉事情的起因经过结果。
良锦承认,她对官颜颜一直以来隐瞒着她的那段感情很有疑虑,可是,她实在不想在这个时候来弄清这种无关紧要的事情。
可是官颜颜在那边已然开口。
“认识顾少骅的时候,我才刚刚毕业,二十二岁……”
官颜颜今天很怪异,把宝宝从她怀里抱走的时候她竟然没有再哭了,窗外华灯初上,这个夜得这么长。长的让良锦觉得自己沉浸在无边的黑暗里。
“我认识他的时候,刚刚从警校毕业。接到了第一个任务就是去白义。我在学校虽然得瑟的紧却还有自知之明,我不过是一个初出茅庐的小丫头,哪里敢接这样的任务?但是,你猜我的上司怎么说?”
良锦怎么想也猜不到故事的开头是这个样子的,便顺着她问:“怎么说?”
官颜颜从怀里掏了根烟出来点燃,伸手就把墙上的开关给打了下来,满室的黑暗官颜颜却觉得更有安全感了。
她动作娴熟的吐出烟圈:“我的上司说,就是要你这种单单纯纯看起来像没大脑的小太妹的丫头。”
她呵呵的笑了两声,在这个黑暗的房间里,良锦却觉得官颜颜似乎又重回了大学时代,笑的没心没肺,每日最担心的事情不过是无良教官今天是不是又要让她们跑三公里。
然后做着毕业后惩恶扬善威风凛凛的梦。
当时的她们,那里想到,如今会是这样一幅场景。
“你什么时候学会了抽烟”……还抽这么烈的烟。
官颜颜并不理她,笑了笑:“有些事,不让你知道,都是为了你好罢。我当初接了这个任务,还真就扮成了小太妹,跑到鹤城区来想要接近许伯阳。可是我当时犯了好大个错误,我竟然不认识顾少骅,哈哈,我他妈的连看资料都跟应付考试一样偷工减料,连顾少骅都不认识。在蓝魅里,我偷了许伯阳的手机。”
“偷偷摸摸的跑出蓝魅,还没走几步就被顾少骅拎了起来。丫不砍人我还不真看不出他是黑社会!装的比谁都像正人君子。一开口就是:敢在鹤城区偷东西!你胆子也太大了吧。我当时心里一慌,还以为他是我们可爱的同志们,心想,这出师未捷就被自家人给逮到了,那可真没味。于是哭爹喊娘的求他,对天发誓我再也不犯了。他丫的硬是听我足足求了十多分钟愣是一句话也没说,等我说完了他才说:说完了?我不是警察,我是顾少骅!”
“然后把我给拎进了蓝魅丢到许伯阳的面前。我就站在那里听着习风嘻嘻哈哈的唠叨着要怎么处置我,一下说要把我卖给文莱大户,一下子说要把我给许伯阳调剂一下口味。”官颜颜又吐了一口烟圈,眼睛里有暗暗地忧伤。
“呵呵,我就为了这个后来一直整习风!”
良锦白了她一眼:“的了把,还是继续讲你的光辉死,卧底和黑社会,不错啊,挺萌的,挺浪漫挺小言的,这下和你的意了吧!”
“去你妈的,你就知足把小锦,习风对你算好的了。顾少骅一开始要多人渣有多人渣!”她把烟蒂丢在垃圾桶里,又拿了一根出来点上:“习风说要把我卖了,许伯阳说卖了我顾少骅肯定会疯了,顾少骅当时就倒在沙发里,让人把我压住闲闲的看着我,吐着烟圈道:我不疯,不过,我正缺个女人,给我送君悦的套房里去。我等会儿去。一群人在旁边起哄。”“然后呢?”良锦问。
官颜颜眨了眨眼睛:“然后我就扑上去和他动起手来了!”
良锦只觉得脑袋疼,卧底卧成这样还真是丢脸。
“真动起手来了,一挥就把顾少骅的眼镜打掉了,他这辈子大约还没碰见过敢和他动手的女人,不过这男人也真没风度,抡起袖子就和我打起来来,下手丝毫都不留情面。我打不过他被习风逼着给顾少骅倒酒赔罪,喝酒嘛,没什么大不了的。我气不过,端起桌上满满的一杯红酒就喝了下去,喝的时候完全没看到习风那一幅间计得逞的样子。喝下去之后才觉得浑身发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