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一晃而过,眼看着建模比赛决赛时刻就要临近。牧野一点紧张感觉也没有,正所谓,人无压力轻飘飘。冲击冠军,对于牧野来说,那就是纯粹的笑话。
自己现在已经是站在树梢的鸟,出头的椽子,被赵汉阳、王乐天、冯宪等多路大神盯上。想不被人家一枪干掉或者年纪轻轻当出头的椽子腐烂掉的话,低调才是最应该做的。
至于完成胖子的嘱托,带领张悦悦获得免试研究生的资格,这个要求牧野是一点也不担心的。拥有脑域建模的秘密武器,牧野相信取得名次一点不在话下。
于是,诡异的一幕出现了,三个小组其他人都在奋发图强的时候,一天到晚牧野优哉游哉,东游西荡。这种形象落在有心人的眼里,就截然不同。
最好的说法是,牧野这叫胸有成竹,胸中自有大丘壑的变现;不客气的说法是初赛的时候,牧野就是瞎猫硬是碰上死耗子,走狗屎运罢了;最惨的就是,牧野之所以现在是完全放弃的姿态,就是因为初赛的时候搞过暗箱操作。众说纷纭,莫衷一是。
就在牧野在树下晒着太阳,研究蚂蚁上课的宏大课题的时候,冯宪正在高速公路边迎接一位重要的客人。这位客人如此重要,竟然让冯宪这样的牛人远出十里地迎接。这个人牧野见过,就是自然科学院前院长张晓成。学校现在已经是张灯结彩,红色横幅挂的到处都是。
疯狂的学生现在已张晓成院长亲临学校而自豪,现在张口闭口不说出“张晓成”三个字,都不好意思在学校混。据说学校图书馆里张晓成写各种图书已经卖脱销了。
张晓成当了国家自然科学院整整三十五年的院长,也是当之无愧的世界科技第一人,无论人品还是学问均是首屈一指。
最让全世界人叹服的是,张晓成的研究方向非常驳杂,几乎所有的学科都有涉猎,而且每个学科方向都作出了突出性、实质性贡献。这一点,全世界科学界顶膜礼拜的同时,也百思不得其解,人类真有这样的全才吗?但张晓成就是做到了。
前年,张晓成院长找了种种理由,坚辞不就,从院长的位置上退下来。自此,张晓成就以发现人才、培养后代为己任。
张晓成和冯宪是三十几年的老朋友了。张晓成主攻自然基础科学,冯宪主攻机甲应用科学,可谓互为表里。两个加到一块快要130岁的老头,见面份外激动,在高速路边上就拥抱在一起,互相咧嘴哈哈大笑后,手挽着手就上了考斯特客车。
车上,张晓成依然拉着冯宪的手不放,激动的连声说:“想不到啊,想不到,老弟。”
冯宪理解张晓成的激动,但是不能理解这开门见山的“想不到”是啥意思。张晓成早知道冯宪不会理解他的话,主动解释说:“这两个月来,我和自然科学院的一群老家伙,研究了你们学校牧野提出竞赛作品以及他在比赛现场建立的模型……”
太激动了,张晓成强迫自己喝口水,喘均气,这才接着说:“你难以想象,凭借一份短短的十五分钟录像资料,他建立居然是整个星球的模型。听清楚了吗?他建立的居然是整个星球模型!”
“我和一群老家伙,我们也在做了同样的事情。我们很惭愧,我们参考了全部资料,我们花了整整一年的时间……经过评估,我们的模型不如他几个小时建立的模型。”
冯宪紧张起来,问:“那您这次来是……”
张晓成看了看冯宪,笑着说:“把你的心放在肚子里吧。我来不是和你抢学生的。我是来问问他提交的参赛作品是怎么回事。”
冯宪听说不是来抢学生的,放下心来,故作生气的说:“那个不肖学生,真是气死我了。现在全国都知道,我们现代技术学校参加竞赛提交了一个不知所云的神话作品。以前的老兄弟打电话问我是不是改教神学了,把我臊的啊。”
张晓成笑着说:“不肖学生?那要不,我把这个不肖学生带走吧?”冯宪听张晓成还有抢学生的意思,立即紧张的闭了口。张晓成看着窗外,静静的说:“我觉得他提交的参赛作品很可能是人类的出路。地区赛那天,他唯一的满分就是我给的。”
“啊!”冯宪吃惊的张大了嘴。
张晓成扭头看了看冯宪,接着说:“他的作品,有很多我看不懂。我这次来,是诚心请教的。”
“啊!”冯宪张大了嘴又大了三分。
两个人就这样各怀心事来到现在技术职业学院。车子还没进学校的时候,冯宪就给柯美亚打了电话,要求她马上找到牧野,并把牧野领到校长办公室。、
冯宪没说什么事,柯美亚感觉到冯宪语气的严肃和紧张。柯美亚找牧野已经总结出了非常不好的经验:只要你去找他,他一准消失的无影无踪。接到校长的指令,柯美亚重重将手里的书扔掉,一边着急上火的往外走,一边掏出电话给牧野拨过去。
这一次,柯美亚有点冤枉牧野了。牧野电话铃声响起,还没有来得及接的时候,柯美亚就发现他蹲在一颗大树下,一眼不眨的看着什么。
这个牧野从来不干寻常事,但这回也太透着古怪了。没见他旁边还有三个穿开裆裤的小毛孩,蹲在他旁边,流着长长的口水,陪着他看。柯美亚走过去,皱着眉头问:“你在这里干什么呢?”
牧野有些痴呆的望了一眼柯美亚,又皱着眉头看向树干,指着正在忙碌的蚂蚁说:“你说相对于蚂蚁,我们人是不是神?”
说完,牧野痛苦的低下头,说:“相对于我们,蚂蚁的意义是什么?相对于蚂蚁,我们的意义是什么?”
三个问题把柯美亚雷的里焦外嫩,眼睛瞪的大大的。这个惫懒家伙现在的痛苦到底是真的假的,这个家伙的思考是真的假的?还有,这家伙刚才在说什么啊?是不是这些天,牧野看神话书着迷入神而疯掉了?
想到疯了,柯美亚忍不住伸手放在牧野额头上,看看牧野是不是发烧烧糊涂了。牧野没有躲开,反而无限放松,如同婴儿投入母亲怀抱一样,闭着眼睛安详地将额头靠在柯美亚的手心。柯美亚一时间母性光辉大发,竟也没有把手移开。
不知道过了多久,校长冯宪的急躁的电话,让柯美亚想起冯宪十万火急的交代,赶紧拖着牧野的手往校长办公室跑去。不知道是什么心理,柯美亚就是想拉着牧野的手跑。牧野也任由柯美亚拉着,不松手。
两人都不知道,图书馆窗户台上,几双男女的眼睛将这一切尽收眼底。图书馆几个人伤心得心都碎了一地。学校总是流言传的飞快的地方,“好白菜被猪拱了”的咆哮声在现代技术职业学院所有男生楼里来回滚荡。
到了办公室门口,牧野和柯美亚有点恋恋不舍的松开手。这种恋恋不舍的感觉让柯美亚心惊不已,她竭力回避这种感情,两个人是师生,不应该发生感情。
柯美亚迅速调整自己进入老师模式,这才领着牧野进办公室。进去之后,柯美亚没有急着离开。这一点,柯美亚自己都没有觉得,好像自己留下来是天经地义一样。
两个人进了办公室,惊讶看到张晓成正坐在校长位置上,品着香茗。这个办公室看来是张晓成主导了。大名鼎鼎的国家自然科学园前院长张晓成谁不认识,柯美亚和牧野赶紧躬身见礼,完毕后就恭敬的站立在一旁。
人老都能成精,更何况张晓成本来就是一个人精。张晓成端着茶杯,玩味的说:“好一对金童玉女,令人羡慕啊。”这一句玩笑引来冯宪嚣张的大笑,哼哼,唯有如此,自己的弟子谁也抢不走。老人玩笑的话,却让一直心里有鬼的牧野和柯美亚羞红了脸。
众人分宾主坐下后,柯美亚乖巧的沏茶。待准备停当,张晓成诚恳地直接说:“牧野同学,我这次来是专程请教的。”
一句“请教”从将近八十岁高龄,赫赫有名的张晓成嘴里说出来,特别是这句话还是对着一个刚20岁的大一新生说的时候,冯宪和柯美亚惊讶不已。冯宪这才知道,在车上张晓成并没有开玩笑。
牧野一脸的镇定,并没有丝毫的惊讶,只是静静的看着张晓成。张晓成不觉得有丝毫不妥,微微一笑说:“地区赛的时候,你提交的作品,我回去看了快一个月。惭愧啊,还有很多不懂,这次是专程前来……”
“教授,您客气了。那份作品是我匆匆之下写的,疏漏之处难免。事实上,我现在还在一直想呢。”牧野打断张晓成的话,内心却波澜起伏。出头的鸟啊,出头的椽子!
张晓成也不生气,反而问:“你最近都想了什么?按你这样说,那份作品还有很大的补足空间?我想听听你如何在脑域模型和现实客观之间相互转化。”
牧野有些丧气的说:“我也不知道,我也在找办法。”
张晓成一点不惊讶牧野如是说,如果说牧野找到办法那才是见鬼呢。张晓成问:“你想到什么途径没有?”
牧野毫不犹豫回答:“我最近看了几乎全部神话、宗教和心理学方面的书,我觉得修仙是一种解决办法。”
“胡说八道。”冯宪怒不可遏的站起来,剑指戟张说。柯美亚皱起眉头,前段时间,她知道牧野在看神话方面的书,没想到他还真是这么想的,这是对科学精神的严重背叛。
牧野对于恼怒中的校长冯宪无奈的耸耸肩。张晓成沉思片刻说:“物理学奠基人,世界伟大科学家牛顿在创立现代物理学之后,晚年却在神学和上帝学中寻找世界本源的答案。这样的同样包括伟大的爱因斯坦!”
言罢,张晓成目光炯炯盯着牧野,深沉的问:“你有线索或者眉目吗?”牧野再次无奈的耸耸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