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实绝对不是父亲牧商所说的那样。究竟是什么原因,才能驱使一个以土地为命根子的家庭,在即将过年的时候举家迁徙?牧野不知道原因,但知道这个原因一定比天还大。
牧野也想象不出过去的时间内,他们承受了怎样的煎熬。牧野越想越难过。以前的家,也许四周透风,也许四周漏雨,但是父母的爱,让这个家完美无缺。在他们并不强壮的羽翼保护下,牧野无忧无虑,茁壮成长。现在他们来到了京城,那么所有的风雨都由男儿来抗下吧。
两位老人家在火车上煎熬着两夜一天,来的时候,又不愿意花钱住店,在学校门口避风处硬是将就了一夜。好在过来的时候,基本上把家什都带过来了。被子往地上一铺,挤一挤,京城一夜的寒风倒也没有让他们生病。这算是不幸中的万幸。
父母都是疲倦至极,在温暖如春的空调房内,很快就昏昏欲睡。牧野将床铺铺好,安顿父母休息。有些话,只能等到有空的时候,在行叙谈。
牧野出了父母的房间就进了妹妹的房间。牧丽丽很兴奋,但是也很拘谨。她还从来没有住过这么好的房间,处处显得谨慎小心,生怕把东西弄坏了或者弄脏了。
牧野不动声色,带着妹妹转悠整个房间,顺手给妹妹示范了一遍电器、卫生间、遥控器、空调的使用方法之后,电茶壶开始冒着嗤嗤的热气。
牧野替妹妹倒了一杯茶后,坐下来问妹妹:“到底是怎么回事?爸爸和妈妈有什么事情瞒着我?”
听到牧野如此问,捧着茶杯的牧丽丽有些局促不安,扭扭捏捏的不想说。在牧野越来越严厉的目光逼迫下,牧丽丽委屈而小心的说:“爸爸不让我说。”
牧野听到这句话,更感觉到有问题的存在,抓住牧丽丽的肩膀,轻声说:“好妹妹,告诉我,相信我,一切都能解决。”
牧丽丽受到牧野的感染,微不可察点点头,说:“嗯。这事情说起来就多了。从哪说起呢?”
牧野微笑鼓励妹妹,道:“没关系,从头说起,慢慢说。”
牧丽丽缓缓说出了别后家里发生的事情。牧野上学后,开始的时候,家里还是一片风平浪静,大家还和以前一样过生活。变化是从大概四五个月之前,村子里突然多了一些人,各种人都有,有乡里当官的,有县里做生意的,他们都在拐弯抹角的打听一件事情,就是关于牧野各种各样的事情。
牧野在农村的时候,实在是名不见经传。比较了解牧野情况的也就是左邻右舍,大家开始的时候都比较提防,那些人也没有打听到太多的东西。
后来一部分人就开始拎着东西挨家挨户拜访,甚至花钱买消息。这时候,很多人就开始排着队去说牧野小时候的事情。父亲虽然感觉到不对劲,但是也无可奈何,总不能去堵人家的嘴吧?
再后来,村子里,流言四起。村长向村子里人说,牧野在外面犯事了,人家来调查他,要村里人都配合城里来的人进行调查。村长这么说以后,村子里的人不仅对着外人说牧野的各种事情,还相互之间议论牧野,都是些不好的、很难听的事情。
在流言达到顶峰的时候,村长当着父亲牧商的面,将牧野与王倩倩的婚约撕掉。这让心高气傲的牧商如何受得了。那一阵子,家里人连门也不敢出,整日里唉声叹气。父亲牧商还想找点木匠活,可是走到哪里人家不仅不给牧商活做,还指指点点的说他。
生活总要继续,家里忍着大家的闲言碎语,开始了往常的生活。心里想着,时间长了,慢慢就平息了。可是这时候,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家里居然开始丢东西。
无论白天家里有没有人,都开始丢东西。丢的东西很奇怪,值钱的东西一样不少,丢的基本上都是牧野小时候的东西。牧丽丽哭泣的说,牧野送给他的求心殿也被人偷走了。
再过一段时间,家里的牛啊、鸡啊、鸭啊,莫名其妙的死去,邻居家的有些家畜也不能幸免于难。农村最大的财富就指望这些家畜,结果现在死的死,病的病,不仅牧野家受不了,就是邻居家也受不了。
一家人本来就受到村子里各种流言蜚语,现在更是不得了。牧家被认为是不详的人家,半年的时间,牧野家几乎断绝了与村里所有人的往来,就是平日里沾亲带故的亲人,也不愿意到牧野家或者让牧野家人到他们家。
这样一来,由不得父亲牧商琢磨是不是要离开家里,出去打工。上个星期,村长的二哥,王大伯又突然向牧家讨债。
本来两家还有些秦晋之好,经年的债务还能缓一缓。现在婚约没了,人家就追着要债。后来就干脆找人将牧家赶出家门,强占着收牧家的房子,说是要抵债。
正好这时候,村长愿意出钱买地,价钱虽然便宜的很,但是也还够还王大伯的钱。父亲牧商和母亲简单商量一下后,反正在农村也呆不下去了,干脆连房子带地都卖给了村长。
卖地的钱还了王大伯后,还剩下一点钱。父亲牧商就带着母亲和牧丽丽,千里迢迢来京城,想着凭着自己的手艺,总能有一口饭吃。再说,牧野在京城,一家人也可以团聚在一起。
牧丽丽一口气说了大概一个多小时,牧野听得早已经是泪流满面。没想到,父母和妹妹在家乡受到这么大的苦。
牧野攥紧了拳头,从牧丽丽的表述中,牧野就知道,打探消息的人一定是从牧野大战八臂哪吒以后开始出现在牧野家乡的。这些人八成跑不了王家、萧家和军方三拨人,他们打听牧野的事情,无非想弄清楚,牧野到底是不是修仙人而已。
牧野安慰妹妹,嘱咐她好好休息后就离开了。牧野铁青着脸下楼。楼下大厅内三个兄弟和众佳丽正在等和他。
胖子王罗在一旁训斥着新的旅店经理,说:“小样,你丫听清楚。现在你也是王氏集团的中层员工了,头脑要灵活清晰……知道楼上住的是谁吗?”
原来的旅店经理被人强请去进行收购谈判,在武力威胁和金钱的诱惑之下,爽快的将旅店卖掉。王大有的王氏集团派出谈判的人,直接摇身一变,变成了这家旅店的经理。这会经理已经被胖子王罗训话训了半个小时了,头点的像小鸡吃米。
等意识到最后王罗的问题的时候,已经晚了,胖子肥肥的大腿带动肥肥的脚,哄的一脚将新任经理踹到,大吼着说:“给老子记清楚,楼上的老人家和小姑娘,是我干爸、干妈和妹子,是你丫的大爷和大姐!”
虽然胖子嚣张跋扈,但是没有一个人阻拦。经过胖子这般霸道的认亲之后,从农村第一次到京城的牧野父母就不会受到委屈了。
牧野扶起经理,说:“没事的。我们就住些日子,不会给你添麻烦的。你按照规矩做事就好。有什么情况直接和我说就好。”
说完之后,牧野对等着他的众人说:“我先走了,我有点事情。”说完之后,一个人谁也不理,阴郁着脸走出旅店。
胖子等人知道牧野的心情不会好,刚才在屋里牧野父母和妹妹反常的表现已经很能说明问题了。这时候是不是让牧野一个人静一静?众人面面相觑,不知道该不该追上去。犹豫间,牧野的身影几转几不转,很快消失在茫茫人海中。
牧野一个人寻思,这件事情到底谁干的,该如何调查?有心找一个人打探消息,仔细思索之下,发现还找不到人问。
萧追风?还是算了,和这家伙虽然没有大过节,但是这家伙一直看自己不大对付。在说,他是萧家的继承人,鬼知道他是不是参与了这件事情。问他,搞不好是,与虎谋皮的事情。
萧亚轩?是个主意,不知道为什么,虽然萧亚轩是萧家人,但是牧野直觉认为,如果自己去问,萧亚轩一定会什么都说出来。
牧野沉吟一会,还是放弃了。毕竟萧亚轩是萧家人,这件事情,萧家参与的可能性极大,到时候,让萧亚轩左右为难,里外不好做人,就不是牧野希望的了。
想来想去,赵汉阳是最合适的人。尽管赵汉阳背后的军方让牧野感到恐惧,但是赵汉阳本人还是让牧野感到信任。
另外,军方势力庞大,牧野始终觉得,赵汉阳和那些人不一定是一路的。再怎么说,军方都是和萧、王两家不对付的。无论是为了争取自己,还是赵汉阳的爽直,牧野认为赵汉阳一定会告诉自己想要的东西。
牧野拨通了赵汉阳的电话,电话那头的赵汉阳可能在进行射击训练,电话里枪声一片,牧野说的很简单:“明天,上午九点,体育馆,我想见你。”说完之后,不等赵汉阳回话,牧野直接挂断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