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是因为那夜群体酗酒被训的事,剩下的五天旱路,这群官兵们都是不敢多加造次,副将下达什么命令,他们就执行什么命令,再没有半句的多言。
于是这一路上,行进速度越发的加快,这日上午,押送队伍已然到了旱路与水路的交接处,在一处驿站里进行补给和换装。
由于这群官兵乃是漠城的,靠近西北大漠,他们生来便是在沙丘里长大,根本没接触过什么河流,更别说坐船了,而往后的道路便都是要乘船,他们一个个便是在驿站里磨蹭了起来,那态度,摆明着就算夜离绝下令惩处他们,他们也不愿坐船。
而正好的,刚到驿站,夜离绝便是和两位副将离开了,前往码头去进行交接,留下这群官兵们团团守着冷然,忐忑的等那三人的归来。
官兵们如坐针毡,颇显毛躁。
他们在容御容侯爷的领地里长大,打小就听长辈们说,他们这些西北人士,在见到水的时候,别说游泳坐船了,就连见到大河,他们都能吐得要死不活,直接就瘫在了地上,站都站不起来。
过一会儿,夜王爷和副将们就要回来,他们就要登船……
官兵们齐齐打了个寒颤,面色都是变得难看了起来。
不知是不是想到了片刻后自己的惨状,一个年龄小一点的士兵,突地就吐了起来,吐得秽物满地都是,不算大的屋子里充斥着难闻的味道。
而这一吐,似乎成了导火线,一屋子的官兵全都忍不住了,个个都是捧腹开吐,吐得那叫个昏天暗地,好好的能上场杀敌的大男人,满脸的菜色,浑身都是虚脱了。
吐了过后,官兵们更是为那即将到来的登船感到骇然。
这还没上船呢,他们就这样了,那要是上船之后……
“你!看到没!把这里给打扫干净!”
突然,一个士兵恶声恶气地说道。他指了指在满屋子恶心的味道下,仍是一脸平静坐在囚牢里的冷然,又指了指满地的肮脏秽物:“这些不给清理掉,信不信老子吐你身上!”
他一脸的隐忍至极,压抑了许久的怒火,终于是趁着此刻爆发了开来:“操,老子就不该跟着过来,就为了押你这样一个女人,老子这辈子都没这么累过!上次不就找了女人喝了个酒,夜王爷就说什么下不为例,这次呢,明知老子和这帮兄弟们不能见水,他还二话不说去看船!要不是怕脑袋掉,老子才不伺候你!”
一席话说完,其他官兵们也都是深有同感,当即都是咬牙切齿的瞪着冷然,恨不得将她给五马分尸,大卸八块,以解他们心头之恨。
如果不是为了这个女人,他们现在还在漠城里好好的当着差,哪能受这么多苦?
“对,就是因为你!”
一屋子人开始起哄,还故意把地上的秽物践踏到了墙壁上,甚至连囚笼里冷然的衣服也沾染上了酸水:“赶紧把这里弄干净!要是夜王爷回来之前,这里还是脏的,兄弟们有的是办法整你!”
说着,不少人都受不了屋里的气味,急忙出去了,只剩下来几个,将囚笼打开,给冷然的脖子套上了枷锁,防止她在清理的时候逃跑。
“锵!”
沉重的枷锁被士兵们粗鲁的给拷上了,甚至连脚腕上都给戴上了玄铁的锁链,稍一走动,脚下就“哗哗”的响,脖子也是被压得几乎要抬不起来。
这些,无一不在体现着她此刻的屈辱。
冷然眸子终于不再是平静的,那眼底,渐渐的深了,漆黑的色泽流淌在其中,仿佛是深不可测的黑洞一般,任何的东西被吸附进去,都将被碾成齑粉,直至虚无。
那种漆黑,宛如是深渊最为底部之处,黑到只看上那么一眼,就能让人心生胆寒,也更是宛如地狱一样,泛着让人无法言喻的恐怖,血腥与杀戮,全然的都弥漫在了她的眼睛里。
那双眼,寒意深深,有着极为浓重的嗜血之色,陡然的爆发了出来。
如果她那个背叛了的下属在这里,见到冷然这个样子,绝对会立即躲得远远的。
因为他很清楚,冷爷这是要发怒的前兆。
“去!快收拾干净!”
押着冷然的几个士兵见她低着头,不动,立即催促道。
更是有人脱下了沾染了污秽的外袍,扔在了冷然的脚边,连着她的裙摆上更是脏乱:“一会儿把这也给洗干净!不给洗,老子以后天天吐你脸上!”
冷然不再垂首,她抬眼,目光停留在这个士兵的心脏处,好似是在看着最为寻常的货物一样,眼神平和而深邃。她缓缓开口,声音却仍淡然平静:“你说,你想怎么死?剥皮,腰斩,车裂,断椎,还是抽肠?”
“十大酷刑,你喜欢哪一种?”
少女说出的话语让围着的士兵们都是摸不着头脑。
什么剥皮,什么腰斩,什么十大酷刑?
他们都没听说过啊?
这个冷然,上路这么久以来,也没见她跟那传闻里说能吓死人的样子,这分明就是脑子坏了,才说出那些乱七八糟的话。
既然这样,他们还担心个什么?
听着那些虽然奇怪,但却是从字面意思就能理解的词,士兵们当即都恼羞成怒,竟然全都把外袍给脱了下来,甚至还有人连裤子都给褪去了,冲着冷然,骂骂咧咧地叫道:“臭娘们!别给脸不要脸,老子让你打扫,是看得起你,信不信老子废了你再说!”
“靠,还以为自己是容侯爷宠爱的舞姬吗,再过半个月,你就要被凌迟了,现在还装什么清高!”
“这么细皮嫩肉的,还不如死之前先陪兄弟们玩玩!”
几个士兵说着难听之至的粗话,一个二个也都是学着先前的那个人,极尽猥琐亵渎之态的,将冷然给紧紧围了起来。
这样一来,近距离的看着冷然,士兵们也是恍然察觉,原来他们一路上押着的这个重伤的死囚,竟然是如此的花容月貌,甚至她身上还有着一股子清冽的香味,让他们的鼻子顿时好受了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