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同一张张画幕在脑海里一闪而过,残魂生前十五年的生命,已经被冷然全部掌握。
冷冬之夜,一个族人尽亡的遗孤幼童,在少年的救赎之下,经历了数年的训练,终于成为了少年想要的魅惑世人的绝代舞姬。
舞姬媚色倾城,国色天香,依照少年所安排的,成为了容侯爷最为宠爱的心尖尖上的人。
然而,好景不长,舞姬及笄那日,暗地里敌国奸细的身份被揭发出来,容侯爷为明哲保身,当着宴会上所有人的面,将舞姬打压入牢,以证自己清白,并决定不日将舞姬送往京城,请求陛下决断。
京城对于舞姬的决策很快就下来了,八百里加急的圣旨上说,要将舞姬押到京城后,凌迟处死,以儆效尤。
于是,在押送犯人进京之前,舞姬被狱卒生生鞭打至死,但死前,也没能见那曾经的少年前来救她。
她恨,她怨,所以死不瞑目,留下一抹幽魂,与冷然共处在这具身体之内。
冷然掌握了残魂生前的记忆后,还没再休息休息缓解一下伤势,就听头顶上方有着脚步声传来,随后是铁门被打开的声响,有着一高一胖两道身影朝着这座牢房走过来,沿途间谈笑生风。
“哈,真不知道那小子怎么下得了手,那么美的人儿,我们都不忍心打,他居然还自告奋勇,每次都打得那么畅快,真是个变态。”高个儿的狱卒咂咂嘴,道。
胖的立即笑道:“你又不是不知道,那美人可是名满天下的舞姬,以往容侯爷宠她宠得紧,寻常人连见一面都见不到。这回她成了阶下囚,那小子早就心痒痒了,能不逮着这个机会,好好的跟美人接触一下嘛。”
“说得也是啊,美人嘛,又是这样一个成为了犯人的美人,肯定能勾起那小子的坏心思啊,指不得我们这次下来这么早,那小子要抱怨了。”
两个狱卒调侃着,等到了牢房前,正准备同往常一样拿出特制的钥匙来,将牢门打开,却是不经意间发现,那一直都被绑在铁柱上的少女不见了,他们口中的那小子,正兀自歪在地上,眼里口里皆是血污。
“嗯?发生什么事了?”
两个狱卒大惊失色,胖的立即拿出钥匙去开锁,牢门刚一打开,高个儿的正准备进去查看一下时,就见自斜上方陡然落下一条腿来,来势汹汹。
冷然双手紧紧扣着铁牢顶部的铁柱,让自己的身体紧贴在牢门的上方。在很好的隐藏了自己身形的同时,她垂落下来的鞭腿凌厉,还不等高个儿的条件反射,就已经砸上了他的面门,膝盖骨正正对上他的鼻梁。
“啊!”
高个儿狱卒惨叫一声,被这一腿踢得直接后退,眼口鼻皆是冒血,他狼狈的退开来。
而就在他退开的时候,胖狱卒几乎是刹那间面色剧变,正抽出腰间的刀来,准备一刀砍下那条腿时,就见那腿的主人双手一滑,整个人便自铁牢上方滑下来,两条荡出牢房的长腿再一踢,就以一个极巧的弧度踢翻了那把刀。
而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那把被踢翻了的刀,刀口所对之处,正是胖狱卒的脑袋。
顿时,只听“嗤”的一声,那长刀刀锋锐利,入肉极快,连带着溅起一波红白相间的血污。
胖狱卒脑袋上横着刀,瞪大了眼,缓缓坠地,露出后面满脸鲜血的高个儿狱卒。
尸体倒在脚边,那仅仅只用了一招,便是干掉了胖狱卒的少女,素色的囚衣上全是血污,脸上也蹭着一块块的灰渍,看不出半点的美丽。
然而,就是这样的她,纤细且瘦弱,甚至浑身都是伤,但那一双颠覆了以往柔媚的眼睛,此刻犹如散发着湛湛冷光一般,凛冽,也冷酷,让人不可直视。
此时的她,就如同是一把褪去了所有伪装的三尺青锋,剑身上尽是经历了万千杀伐后方才沾染上的鲜血,一种浓浓的冷傲戾气,自她那平静如水般的眸子里,狂妄嚣张的散发出来。
这简直就像是变了个人一样。
曾经的娇柔、软弱,已经都死去了,取而代之的,是极为耀眼而刺目的冷血和张狂。
这才是真正面目的冷爷——那个纵横黑道七年的顶级王者杀手。
眼见跟自己一起来的人轻而易举的就死掉了,高个儿狱卒本就布满了鲜血的脸,此刻变得更是骇然。
他不可置信地看着那轻巧落地的少女,眼中全是震惊与陌生,竟似完全不认识她一般。
她她她……
她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身手敏捷?她什么时候会杀人了?
看着眼前这个与以往完全不同的少女,高个儿狱卒只觉得心中升起一股名为恐惧的情绪,骇得他几乎要身体打颤。他瞪大了眼,喉咙似乎是被人给紧紧扼住了,“呵呵”着发不出声来,身体却是止不住的后退着,扭头就想要赶紧逃走。
冷然,冷然……
他要告诉上面的人,冷然变了,冷然杀人了……
然而,还不等他转身逃跑,那已经被他视作了是洪水猛兽一样的少女,脚下发力,娇小的身子便飞快的窜了过来,撞进他怀里。
温香软玉,美人在怀,高个儿狱卒却并不认为这是主动的投怀送抱。
他只看见人影一晃,胸腹间随后就被重重撞了一下,疼得他忍不住弯下腰,直接吐出了一口鲜血来。
只是那血还没落到地上,他又觉得脖子猛地一疼,眼前一黑,便是什么都不知道了。
确定高个儿狱卒没了呼吸,已经是死了,冷然收回扣住他喉咙的五指,看也不看他一眼,径自走向通往着地面的铁门。
恰在这时,隐匿在体内一角的残魂出声提醒道:“别去。上面全是包围和埋伏,你现在身体有伤,出不去的。”
冷然默了一默,才道:“你以前逃过?”
她先前所掌握的那些记忆,并不是全部的,只是片段一样链接了起来,所以对于很多细节之处,她并不了解。
“是,从三日前被押到这里后,我无时无刻不想要逃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