登陆注册
2278600000006

第6章

“好吧,”第一排的贝兹·金博说道,她是我们这儿的主厨,一个块头很大、通情达理的女人,“告诉我们,他们说了些什么。”

伊妮娅走到红毯舞台的边缘,望着一个个长者和同事。“我可以告诉你们一件事,”她轻轻说,“印第安集市不会再提供粮食和物品了。它没了。”

听到这句话,整个音乐厅顿时炸开了锅,像是伊妮娅扔下了一颗炸弹。当嘈杂的说话声慢慢平息下来的时候,一个魁梧的建筑工人,名字叫胡桑,在吵闹声中喊道。“你说它没了,是什么意思?我们以后去哪儿换粮食?”

大家的恐慌不是毫无缘由的。二十世纪的时候,在赖特先生那个年代,他的团队沙漠营地坐落在一个叫凤凰城的城镇附近,约有五十公里的路程。在沙漠营地那会儿,和威斯康星塔列森所处的大萧条年代不太一样,在后者那个时候,学徒们一边帮赖特先生进行施工计划,一边在肥沃的土壤中种植庄稼,但是到了沙漠后,就没办法再种了。所以,他们得驾车到凤凰城,要么以物换物,要么使用硬币或纸币,来获取基本物资。一直以来,老建筑师都依赖赞助人的慷慨解囊,他们借钱给他,却从不要求偿还,众人也因此活过了一月又一月。

而现在,在我们这个重建的沙漠营地中,没有城镇。唯一的道路是两条砾石车辙,一路通向西部几百英里的空茫之地。我之所以知道,是因为我曾乘登陆飞船在那片区域上方飞过,还驾着老建筑师的地行车穿越过。不过离营地约三十公里远处,有个印第安集市,每周开一次市,在那儿,我们用手工制品交换粮食和基本物资。在我和伊妮娅来之前,这个集市就已经存在了好长时间;显然,大家伙都认为它会一直存在下去。

“你说它没了,是什么意思?”胡桑重复道,喊声略带嘶哑,“那些印第安人哪儿去了?难道他们也是赛伯人,就跟赖特先生一样?”

伊妮娅双手做了个姿势,这几年来,我已经熟悉了这个手势——一个表示不可言说的优雅动作,在我眼里,已经把它等同于禅宗的表述方式:“无”。在此处,意思就是“问题没有意义”。

“集市没了,因为我们不再需要它,”伊妮娅说,“那些印第安人是真实的——纳瓦霍、阿帕奇、霍皮、祖尼,但他们也有自己的生活,也要进行他们自己的实验。他们和我们交易,只是……协助我们而已。”

大家伙有点冒火了,但最后还是压住了火气。贝兹·金博站起身:“我们该怎么做,孩子?”

伊妮娅站在舞台边缘,似乎她才是那个翘首以盼的听众。“咱们这个团队到此结束,该解散了,”她说,“我们的这一部分生活必须结束了。”

后排有个年轻的学徒,正在大喊:“不,没有!赖特先生还会回来!别忘了,他是个赛伯人……一个创造出来的人!不管是谁创造了他,内核,还是狮虎熊,都可以再次送他回来……”

伊妮娅悲伤地摇摇头,但态度坚决:“不。赖特先生已经走了。团队结束了。没有印第安人为我们从远方带来粮食和物资,这个沙漠营地无法撑过一个月。我们必须走。”

台下一片安静,最后,有一个年轻的女性学徒打破了沉静,她名叫佩瑞特。“去哪儿,伊妮娅?”

也许,就是在此时,我第一次意识到,为什么大家伙会对伊妮娅言听计从,会将自己全部交托给她,而她,在我眼中只是一个孩子。老建筑师还在的时候,他会讲讲座,在交流会上滔滔不绝,在制图室中侃侃而谈,带着大家伙去山上野餐,外出游泳,要求大家互相照顾,吃最好的东西,在这种情况下,伊妮娅的领导能力便不那么明显,而现在,它重新显露在众人眼前。

“对,”一排排座椅上,大家此起彼伏,中间有人喊道,“去哪儿,伊妮娅?”

我的朋友张开双手,这回换了另一个姿势,我也知道什么意思,这次不再是“问题没有意义”,而是“你必须自己回答”。伊妮娅大声说道:“有两个选择。你们每一个人,到这儿,要么是通过远距传输器,要么是通过光阴冢。所以,要返回,你们可以通过远距传输器,或是……”

“不!”

“怎么可能?”

“绝不……我宁愿死!”

“不!圣神会发现我们,杀了我们的!”

如雷的喊声立即爆发了,全都是发自肺腑的。那是恐惧的声音,音乐厅中顿时弥漫起一股恐慌的气味,以前,在海伯利安的沼泽地中,会有一些动物误中捕兽夹,腿被夹住,现在我在大厅中感受到的恐慌,就同那时一样。

伊妮娅举起一只手,喊叫声停止了。“如果你们不想通过远距传输器回圣神空间,也可以留在地球上,自己照顾自己。”

台下一阵嘀咕,在听到可以不返回后,有些人舒了口气。我明白他们的感受——对我来说,圣神也已经成了一个可怕的妖魔。想到要回到那种地方去,我每星期就至少有一次上气不接下气地从睡梦中惊醒。

“但如果你们留在这儿,”女孩在音乐厅的边缘坐了下来,她继续道,“你们就无家可归了。这个地球上还有其他很多群人,但每一群人都有各自的事业,有各自的实验。你们无法融入到他们的队伍中。”

台下有人在喊叫,在发问,想要获得一些谜题的答案,他们在这儿待了那么长时间,还是没有解开这些谜。但伊妮娅毫不理睬,继续说她的话:“如果你们留在这儿,你们就浪费了赖特先生教给你们的知识,浪费了你们在这儿学会的东西。地球不需要建筑师,不需要建筑工人。现在不需要。我们必须回去。”

杰弗·彼得斯又开口了,声音尖厉,但没有火气。“难道圣神需要建筑工人和建筑师?需要我们为他们建那该死的教堂?”

“是的。”伊妮娅说。

杰弗一只大拳重重地砸在身前的椅背上。“要是被他们知道我们是谁……我们从哪儿来……他们肯定会把我们抓起来,甚至杀了我们!”

“没错。”伊妮娅说。

贝兹·金博问:“你也一同回去吗,孩子?”

“对。”伊妮娅一面说,一面跳下舞台。

现在,每个人都站了起来,都在冲身边的人嚷嚷。如今,团队的九十个人已经失去了依靠,杰弗·彼得斯为他们说出了心声,“我们能和你一起走吗,伊妮娅?”

女孩叹了口气。她的脸还是早上我看到她时那副模样,黑黝黝的,异常警觉,但也充满了倦意。“不。”伊妮娅回答道,“我觉得,离开这儿,就像是死亡或是出生,我们每个人,必须自行完成这件事。”她微微一笑,“或者,也可以几人一组。”

音乐厅又一下子安静了下来。伊妮娅重新开口的时候,感觉像是一件乐器从管弦乐队停奏的地方重新演奏了起来。“劳尔第一个走,”她说,“今晚就走。然后,你们每一个人,会挨个找到属于你们的远距传送门。我会帮你们,等大家都完成后,我最后一个离开地球。但我肯定会走,几个星期内就会走。我们所有人必须走。”

大家在往前挤,虽然没人吭声,但都在朝留着短发的女孩身边移动。“但我们中,有人能够重逢。”伊妮娅说,“我能肯定,我们中有人一定会重逢。”

但我也听出了这句使人宽心的预言还有另一面:我们中有些人会死,他们不会再和别人相见。

“对了,”贝兹·金博的声音很低沉,她的一只大胳膊搭在伊妮娅的肩上,“厨房里还有些食物,够我们最后吃顿大餐的了。今天吃的这顿,会让你们在几年内都难以忘记!就像我妈妈一直说的,要是去旅行,一定不要空着肚子走。谁和我去厨房,给我打下手?”

这时候,大家伙开始散开,家人、朋友各自一小撮一小撮聚在一起,还有些不合群的单独站着,似乎一下子蒙了,我们开始从音乐厅鱼贯而出,大家一面走,一面还是在朝伊妮娅身边挤。当时,我真想抓住她,摇晃她,直到把她的智齿摇落为止,然后问她,你他妈到底什么意思?“劳尔第一个走……今晚就走。”你有什么资格,命令我把你抛在身后?你怎么觉得,你就一定能使唤我?但她离我太远了,边上还围着那么多人。我能做的,就是大步跟在人群后面,随着众人一起走向厨房和餐厅,我的脸、拳头、肌肉、走路的样子,无不写满了愤怒。

有一次,我看见伊妮娅回头望了一眼,身边一大堆人挤着她,她吃力地扭过头,眼神在向我乞求:容我解释。

我冷冷地回看着她,没有给她任何回答。

快到黄昏时,她终于到了我身边。我当时正在大车库中,那是赖特先生命令建造的,位于营地东部五百米外。这栋建筑的四侧都是进出口,垂着帆布帘,但有几根岩石柱,支撑着耐久的红杉木屋顶,这栋建筑的用途,是为了安置我们的登陆飞船。

我站在登陆飞船敞开的舱口中,帆布大门拉开着,朝外面一望,就看见伊妮娅正穿过沙漠,朝我这边走来。我已经一年多没戴过通信志手环了,现在又把它重新套在了手腕上。这东西储存着我们前一艘飞船的记忆,那艘船在几个世纪前属于领事,在我学习如何驾驶登陆飞船的时候,它曾是我的联络员、我的老师。不过,现在我已经用不着它了,通信志的记忆已经上传至这艘登陆飞船中,在操纵登陆飞船方面,我也已经驾轻就熟。但戴着它,让我感觉非常有安全感。当时,通信志也在对飞船进行系统检查,也许你会说,它是在和自己聊天。

伊妮娅站在折起的帆布门内,落日在她身后投出长长的影子,也将帆布染成了红色。“登陆飞船怎么样?”她问。

我看了看通信志的读数。“一切完好。”我咕哝道,没有朝她看。

“如果再飞一次,燃料和电力够用吗?”

我还是没有抬头,越过舱门拨弄着驾驶座扶手上的触摸板:“那要看它去哪儿了。”

伊妮娅走到登陆飞船的台阶上,抓住我的腿:“劳尔?”

这一次,我终于没法躲开她的目光了。

“别生气,”她说,“我们必须这么做。”

我挪开腿:“天杀的,别老是冲我和大家发号施令,跟我们说必须做什么事。你只是个孩子,也许,有些事情我们并不一定要做,也许,我该丢下你,一个人离开。”我走下扶梯,按一下通信志,台阶缩了回去,与船体合而为一。我走出车库,开始朝帐篷走去。太阳低挂在地平线上,那是一个极圆的红色球体。在落日的照耀下,主营地的那些岩石和帆布建筑看上去就像是着了火,那是老建筑师最害怕的事情。

“劳尔,等等!”伊妮娅在身后追赶,我稍稍往后瞥了一眼,发现她已经累得不行了。整个下午,她一直在和人见面、谈话、解释,安抚他们,拥抱他们。我不由自主地想到,团队就像是一窝情绪化的吸血鬼,伊妮娅是他们唯一的能量源泉。

“你说过,你会为我……”她说道。

“对,对。”我打断了她的话。我突然有种感觉,她是大人,而我才是一个任性的孩子。为了隐藏我的困惑,我又一次背过身去,望着落日的余晖。在那一小会儿的时间里,我们俩默默地站着,望着光线暗去,天色慢慢暗沉下来。早先我已经得出一个结论,和我从小就熟知的海伯利安的日落相比,地球的日落更加迟缓,也更加美丽,而在沙漠中观看日落,则更为动人。过去的四年间,我和这个孩子,一起观看过多少次日落呢?我和她,在沙漠中的璀璨繁星下,曾度过多少次懒散的夜晚,一边享用晚餐,一边交谈?这会不会是我俩最后一次一起观看日落?这个念头不由让我沮丧,让我怒火中烧起来。

“劳尔,”伊妮娅又开口道,我俩的影子已经并在了一起,夜风冷飕飕的,“能跟我来吗?”

我没有说“好”,但还是一路跟着她,走过岩石地,在黑暗中,避让着丝兰树和矮仙人掌的棘刺,最后回到了灯火通明的营地。发电机的燃料油还能用多久?我思索着。我知道答案——维护发电机,给它加油,那是我的职责之一。主油箱中的储备能维持六天,备用油箱中的——是用来应付紧急情况的,还没开启过——能维持十天。现在,印第安集市没了,也就不再有补给渠道。电灯、冷藏库、电力设施,还能维持三星期,然后……会怎样?黑暗,腐烂,终结,塔列森四年来无休无止的建造、拆毁、重建,这些活泼的喧闹声,都将画上句号。

我本以为,伊妮娅可能是要领我去餐厅,但我们路过那些明亮的窗户时,她却没有进去,餐桌旁坐着一群群人,认真谈着话,当我们走过时,他们抬起眼,只往伊妮娅身上看了看——恐慌四处弥漫,在他们眼里,我就是个隐形人。接着,我们朝赖特先生的私人制图室和办公室走去,但到门口时,却没有停下脚步。往前走,到了漂亮的小会议室,有一小群人正坐在那儿看最后一场电影——三星期后,电影放映机就会停止运转——我们也没在那儿停下来,甚至到主制图室的时候,也没拐弯走进去。

我们的目的地是一个工场,在营地南面,离车道很远,由岩石和帆布制成。那是个很实用的外屋,用来操作吵闹的机器,使用有毒的化学品。到营地的头两年,我经常在这儿工作,但最近几个月不曾来过一回。

贝提克正等在门口。那张泰然自若的蓝色脸庞上,微微露出一抹笑意。那天,我们给伊妮娅惊喜,为她办生日会,机器人把生日蛋糕端上来的时候,他脸上的表情就如现在这般。

“怎么了?”我还是有点火大,看了看女孩疲惫的面庞,又望了望机器人自以为是的表情。

伊妮娅走进工场,打开灯。

小房间中央有张工作台,上面放着一条小船,长度不到两米。形状像是一粒两头尖尖的种子,整个船体,除了一个圆形的小座舱外,其他地方都用某种东西包裹着。座舱装有尼龙挡板,显然可以紧紧困住船员的腰身,一把双叶桨搁置在船边。我走向前,伸手抚摸着船体,外面那层包裹材料是用抛光玻璃纤维和内置铝带、铝配件制成的。团队中,只有一个人做得出这么细的手工活。我瞧了瞧贝提克,眼神中几乎带着责难。他点点头。

“这叫独木舟。”伊妮娅说,她也在抚摸光亮的船体。“来自旧地的设计。”

“我见过好多类似的船。”我说道,没有显出被这制作工艺打动的表情,“冰爪大熊的叛军用的小船,跟这东西差不多。”

伊妮娅仍旧轻抚着船体,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了它身上,似乎我的话就是耳旁风一样。“是我叫贝提克为你做的,”她说,“他在这儿干了几星期了。”

“为我做的。”我蠢头蠢脑地说道。当我意识到眼前即将面临的事情后,肚子一阵抽痛。

伊妮娅走近了些,站在吊灯的正下方,灯光在她的眼睛和颊骨下方投下影子,让她看上去很成熟,不像是刚刚年满十六岁。“劳尔,我们的筏子没了。”

我知道她说的是哪个筏子。是那个曾载着我们穿越了众多星球的筏子,它最后在神林被割成了碎片,当时我们在那儿受到了伏击,差点就死在那里。它曾载我们在天龙星七号沿河而下,穿越希伯伦和库姆-利雅得的沙漠,横穿无限极海的汪洋大海。我知道她说的是哪个筏子。我也知道,这条小舟意味着什么。

“这么说,我得乘着它,沿原路返回?”我抬起手,似乎想要抚摸它,但却没有这么做。

“不是原路返回,”伊妮娅说,“而是沿特提斯河继续向下,穿越别的星球,穿越一个个星球,直到找到飞船为止。”

“飞船?”我重复道。在我们逃离圣神追捕的时候,领事的太空船受了重伤,我们把它留在了一个无名的星球上,让它藏在河底,进行自我修复。

我的小朋友点点头,疲惫的眼睛下有些影子,随着她的动作忽隐忽现。“劳尔,我们需要那艘船,如果你愿意,我希望你能乘着这条小舟,沿着特提斯河顺流而下,直到找到那艘船,然后乘着它飞到另一个星球,我和贝提克会在那儿等你。”

“圣神空域中的星球吗?”我问道,那简单的句子,却隐含着莫大的危险,我的肚子又是一阵抽痛。

“是的。”

同类推荐
  • 太阳从西方升起

    太阳从西方升起

    八月天,河南省作家协会会员。发表小说《遥远的麦子》《黑神的别样人生》《低腰裤》《父亲的王国》等。现任某报社记者。
  • 消失的地平线

    消失的地平线

    这是一部带有神奇色彩的、披着神秘面纱的作品,描述了一段不同寻常但又好像欠缺点什么的“历险”故事。四名西方人意外闯进了神秘的中国藏区,从而开始了一次奇妙的历险,到最后,他们自己都不知是身处于现实,还是虚幻。作者希尔顿也因其以“香格里拉”为主题的小说而闻名于世,读者会跟随作者的妙笔在“香格里拉”来一次旅行,无论香格里拉在哪里?只要我们心中有香格里拉,哪里都是香格里拉。
  • 张恨水经典作品系列:金粉世家(中)

    张恨水经典作品系列:金粉世家(中)

    小说以北洋军阀内阁总理金铨封建大家族为背景,以金铨之子金燕西与平民女子冷清秋由恋爱、结婚到反目、离异的婚姻为主线,揭露了封建官僚及其妻妾子女空虚、堕落的精神世界和没落腐朽的生活,为豪门贵族描写了一部活生生的兴衰史。
  • 暗月无光

    暗月无光

    小琦刚把办公桌上的东西收拾好,大雨就哗哗地落下了。看一看时间,已是下午五点钟,幼儿园已到了放学的时间,于是小琦就撑了把伞走了出去。雨太大,那把天蓝色的小雨伞根本起不了多大的作用,才出单位的大门,小琦的全身已被雨水打透了。小琦抬头看看黑压压的天,叫了辆出租车。到了幼儿园的门口,还好,还没有放学。校门口已聚集了许多接孩子的家长,把门口堵得严严实实的,小琦就在不远处的一棵树下站了,等女儿出来。衣服全湿了,贴在身上,使小琦全身的曲线毕露。
  • 苦难的还原

    苦难的还原

    我与阎连科虽是同乡却不熟,仅记得1999年暮秋,在河南新乡小冀召开的“中原论坛”讨论会上见过一面。我们当时是作为河南省籍在省外工作的作家回去参加这次会议。北方的深秋,寒意已经十分明显。迎面走来的阎连科,中等个头,面相老成,身架墩实。他穿得厚厚囊囊,不甚利落,整个给人很沉的感觉。他的表情,也不机敏,显得沉郁和拙笨。当他站定那里时,透过树隙,花花搭搭的光线照着他。他厚沉得有些像岩石,但不那么尖硬、冷冽。沉默中,他的身后,是苍凉而古老的中原乡村。白天的天空依旧湛蓝,却是可以感觉到当阳光隐去以后,残缺的夜色,移动的影子,晃动的是难眠的悲哀。
热门推荐
  • 下雨天一个人在家

    下雨天一个人在家

    与村上春树、安妮宝贝齐名,江国香织优美的随笔,尽在《下雨天一个人在家》之中。时间的流逝虽然残酷,但也成就了美好的事物。作家江国香织的随笔集,她以一则则简短美丽的文字,记录下带来幸福的食物、与友人喝酒谈天的时光、深夜徘徊于书店的心情、沉溺于沐浴的欢乐、无法成行的旅程、悲伤的过往……四季不停地轮转,唯有回忆是永恒的。我们一边将丢失的东西忘掉,一边阔步前行。随着江国香织的笔触回味过往,我们会更热爱当下的人生。
  • 爬上墙头当红杏

    爬上墙头当红杏

    【全文三十万字,半价促销,某才首度尝试架空历史类小说,决定颠覆女尊架空潮流,走男强女弱风,轻松爆笑之余,来点温馨小浪漫,将言情俗套剧情演绎得另类绝伦!】★-----☆-----★某花蓬头垢面、满身淤泥、头顶大肿包,非常狼狈地出现在段萧竹面前,杏眼泛着层层委屈的晶莹。“头儿,你说他家戒备森严、机关重重,不可打草惊蛇,取地下之道才是明智之选,于是我非常听话地照办了。”“然后呢?”“可你没说他家地底下都是花岗石啊!”“…”☆某花衣衫不整、发丝凌乱、手持两块大小不一的石块出现在段萧竹面前,杏眼瞪圆,始终维持高度紧张状态。“头儿,你说他武功盖世、出手不凡,如若撞见,不可轻举妄动,吞下「矣漓」便可假死一时辰,于是我再次非常听话地照办了。”“然后呢?”“可你没说他还留有一狠招--关、门、放、狗!”“…”☆某花裹紧夜行衣,鼻间系个歪斜的蝴蝶结,此时很没形象地挂在后墙上蠕动着,并未发现身后多了一道身影。“墙太高了?”“废话,没看见我翻得这么辛苦吗?真是的,没事把墙砌这么高干嘛,难不成他怕他家娘子红杏出墙?”“…”“我看八成就是,他那么残忍、那么腹黑、又那么变态,娘子红杏出墙是迟早的事!”“残忍?腹黑?变态?”“不止不止,还有冷血、心机重、语障、面瘫等等等等。”“…”“兄台,改天再聊,我得赶紧溜了,要是被他抓到,我又得被残害了。噢,对了,你看我这一直都回不了头,也瞧不见你长相,敢问兄台大名,明儿个好找你。”“乔楚翎!”“啪!”地上腾起一层朦胧的灰尘,它们在这种充满杀气的氛围里活跃地蹿上蹿下,有点太过明显的幸灾乐祸吧?☆“你们谁打得过…他,我白花花就嫁给谁!”某花抬手指向靠在圆柱上一脸悠闲的北漠,摆出一副等着看好戏的架势,杏眼贼溜溜地与台下人海中的某个黑影传递着暗号。“要是没人打得过我呢?”北漠凤眼一眯,嘴角扬起一丝戏虐。“谁赢我就嫁谁呗!”最好来个全败俱伤,这样我就可以趁乱逃跑了。☆“花儿,你终于可以嫁人了!”“爹,我不要嫁!”“啊?为何?这不是你自己定的规矩么?谁赢你嫁谁!我看这女婿挺好的,又有银子又有气魄,武功又高,最重要的啊,就是肯为你拼死拼活。”“他这么拼是为了把我娶回去好天天把我吊起来抽,不给饭吃,不给床睡,好活活虐死我然后站在一边叉腰仰天大笑…爹,你忍心看你女儿被那种禽兽不如的家伙残害致死吗?”“…可是…”
  • 战争岁月(1930-1939 中国历史大事详解)

    战争岁月(1930-1939 中国历史大事详解)

    本书详细讲述了从北洋军阀掌权到抗日战争初期这一段时间内发生的重大历史事件。
  • 抗战双子星

    抗战双子星

    飞龙特战大队的两名精英队员,在执行任务的过程之中偶遇一阵怪雾,雾气消散之后,他们俩却发现,自己竟然身处1937年深秋的华北平原,自此,两人开始了自己的抗战人生。本文比较正统,没有那么多搞笑场景,非喜勿喷,谢谢!
  • 貔貅大帝

    貔貅大帝

    貔貅分雌雄,亦分善与恶。善者,博施济众赤子之心!恶者,跋扈恣睢残暴不仁!一次偶然或是必然,他们是到了上古还是去了另一片星空?万族林立,上演了一场岁月的争斗,皆为主宰天下苍生?亦或为不老长生?寻起源,探古谜,踩幽冥,踏九天,千难万险,笑傲苍穹……
  • 蜀山剑侠后传

    蜀山剑侠后传

    后传六集之重述陈岩、易静事,七集第一回之重述花无邪事,第二回重述申屠宏、阮征交往海外神仙,连及钱莱之父钱康事,凌云凤误杀雷起龙、女仙寻仇化解事等等,均属可疑。试观还珠他作,有如是者乎?此仿作者技穷,不得不乞灵于还珠前文以填塞字数也。
  • 冷心王爷霸情妃

    冷心王爷霸情妃

    她是传闻中不受宠的相府四小姐,胆小懦弱,胸大无脑。一朝赐婚,震惊天下。她在繁花似锦的日子如愿以偿的嫁给了自己爱慕了十年之久男人她甘之如饴的用生命爱了他一场,终无遗憾而去。她死,她生。穿越醒来,恍如隔世,那张俊朗依旧的容颜,是前世,还是今生。他府中佳丽成群,她身下裙臣万千,惹来桃花无数,花开万千,只为那一朵。一次又一次的纠缠,是交易还是深情,他不懂何为爱。命在痛上延续,爱在痛中蔓延。她一次又一次让他转身离去,他却一次又一次为她回头,他懂了何为爱,却给不起她要的爱。他徘徊在两个女人间,爱她,伤她却不愿放过她。她用心去爱,却再次满身伤痕累累,她倦了,累了,乏了。。。。。。他大婚之日,她休夫之时,一旨休书,碎了谁的心,红了谁的眼。重获自由,万里花丛,任她翩舞,云开雾散,痛却依旧在心间蔓延,那个人,到底是谁?
  • 邪王霸宠:王妃要上天

    邪王霸宠:王妃要上天

    斗庶母,斗庶妹,救嫡兄,她忙得不可开交。只是,这个不在前世记忆中的王爷是从哪儿冒出来的?“王爷位高权重,京城贵女随你挑选,干嘛非缠着我?”“因为每次见到姑娘,本王总会心悸,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可否请姑娘施以援手嫁给本王为妻?”
  • 明伦汇编官常典漕使部

    明伦汇编官常典漕使部

    本书为公版书,为不受著作权法限制的作家、艺术家及其它人士发布的作品,供广大读者阅读交流。汇聚授权电子版权。
  • 军火狂后

    军火狂后

    沈如歌,一朝穿越,遇神杀神,遇魔杀魔,谁人欺她一分,她便还以十分颜色。夜无忧,皇城翻云覆雨的黑暗之王,传说,他喜怒无常,残暴不仁,嗜血成魔,她,惹上了他,她让他街头秀春宫,他欲拿她犒赏三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