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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恩怨情仇

苏素做了很长很长一个梦,梦见了娘亲还在的时候,她们的幸福快乐。也梦到了母亲死后,与柳妈妈在苏府相依为命,饱受欺凌。又梦到相识谢言,得知遇之恩,甘愿为了他只身潜入南诏,做了多年的卧底。

后来又遇见了,对她亲睐有加的慕容凌。她用尽心思,只是想要利用慕容凌身份的便利,窃取南诏国的朝政机密。直到北渊扳倒了南诏,南诏也成为了北渊的附庸国,慕容凌被俘虏为质子。

她本以为自己可以十里红妆,倾城而嫁时,她深爱的男人,却利用她的信任,将她生生的残害。

她怎么会不恨?她恨不得将谢言那个负心人给生拆活剥了。

柳妈妈歪着脖子,看着睡梦中都不安稳的苏素,心里也是万分的心疼。她知道,这个当初纯真的小姐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可是,一切都已经过去了,难道她就真的不能放弃这段仇恨,安心的过日子吗?

尽管能明白她的苦,她的恨,可是柳妈妈仍是想要试图劝劝小姐,如果,她们能离开这里,那是最好的了。

轻轻的叹了一口气,柳妈妈很想要去帮苏素擦去额头上细密的汗珠,可是又是无能为力。她的胳膊根本抬不起来。

柳妈妈落得如此下场,若说没有怨恨也是不可能的。可是在小姐出现的那一刻,她还是觉得,这一切的一切都是值得的。

至少她们都还活着,至少她们现在还是在一起的,也至少,她们还有机会平稳的度过后半生。

苏素醒来时,仍是觉得这一切都像是在做梦一样,她的柳妈妈还活着,她的醉卧阁也还屹立不倒。但仿佛一切又是梦幻,她不敢去触碰,怕碰到的那一刻,所有的梦境都会破碎,她又会变成孤零零的一个人。

连动作都有点小心翼翼,生怕发出一点声音。直到捏痛了自己,苏素才轻轻的勾起了一抹笑意。

手也是缓缓的上升,抚上了柳妈妈干瘦的脸颊。

她的眉头只有在见到自己的那一刻,才舒展了一下,就连睡眠中也是她也是皱着眉头的。她知道柳妈妈是痛苦的,不然不会如此。

筋骨尽断,并不是每个人都能忍受的,可是柳妈妈却生生的挺了过来,她能明白柳妈妈的心情,那全是为了自己啊。

“小姐,你醒了?”

“嗯,柳妈妈,是我把你吵醒了吗?”

柳妈妈宠溺的笑笑,她温柔的目光已经代替她的手,轻轻的抚上了苏素的面颊。

虽然不能真切的体会到,但是苏素能感觉到这份熟悉的温暖,和心里的满足与惬意。

“哪里能呢,我现在睡眠本来就是比较少的,还是小姐在身边,我安心了,也多睡了一会儿呢。”

苏素翻了身,静静的看着柳妈妈,帮她理了理稍显凌乱的衣服。

“柳妈妈,我一定会帮你报仇的。”

柳妈妈的目光闪了闪,突然不知道应该从何说起了。小姐可是个做出了决定就不会轻易改变的人。

“小姐……”

苏素轻轻的应了一声,并没有停下手里的动作。

“你……你能不能放下这些仇恨,我们离开这里吧?”

素手一顿,苏素已经翻身而起。手紧紧的攥着,藏在了衣袖里。如此的深仇大恨,她怎么能就这么放弃呢?

“柳妈妈,难道你不恨吗?”

曾经在心里无数遍的问过自己,她一直以为只要小姐安全,她就什么都能放下。可是当真正有人问出这个问题时,她却是真的不知道要怎么办了。

她要说不恨吗?可是那两个字她真的说不出口。可要是她都不能放下仇恨,怎么有可能说服小姐放下仇恨呐。

看到柳妈妈的纠结的表情,苏素已经知道了柳妈妈心里的想法。曾几何时,自己也是纠结着,想要放下这段仇恨,就这么好好的活下去。

她,苦苦支撑了这么多年,真的也累了啊。可是就是不是为了自己,为了柳妈妈,她也必须坚持下去,坚强下去。

“柳妈妈,你也是恨着的吧。你放心,我一定会帮你报仇的。”

“不!小姐……”

“好了,柳妈妈,你无须多言,我自有主张。”

苏素更加坚定了自己心里的想法,她一定要尽快的统一蓝翎宫,收回主掌权。然后尽快找到鬼医,帮助柳妈妈能够重新站起来。

“来人,打一盆热水,再取一套干净的衣裙来。”

“小姐,别……”

“柳妈妈,我小时候,你经常帮我洗澡,现在我也帮你洗洗吧。”

柳妈妈无法拒绝,她的女儿死去的那一刻,小姐已经成了她生命的寄托,活下去的希望。她也曾期望过小姐能有一天可以像女儿一样,不求乌鸦反哺,只求她能在自己慢慢老去,不能自理时,能够偶尔的关心一下就好。

现在,她最大的奢望都变成了现实,她已经心满意足了。

外面已经有人应声而去,很快一桶热水已经出现在密室之内。苏素试了试水温,才走到了床边。像柳妈妈小时候照顾自己一样,轻轻的帮她褪去衣衫,放到了那木桶之中。

冉冉升起的热气,迷了苏素的眼,也迷了柳妈妈的眼。两个人的眼睛都是有些湿润,可是却看不见彼此眼里的泪。

苏素轻轻的拂过柳妈妈身上的交错的疤痕,很多地方的骨骼已经扭曲,她没有受过这样的伤,可是却知道这么惨不忍睹的伤,足可以让任何一个人死去,然而柳妈妈却坚强的活了下来。这已经是上天对她最好的恩赐了。

眼泪终于潸然而下,滴落在木桶中消失不见了,也有几滴在柳妈妈的身上滑落。

柳妈妈知道,那是小姐的眼泪。却不知道要怎么安慰小姐,她怕小姐听出她哽咽的声音,会更加难过。

许久,柳妈妈才轻笑出声,“小姐,这疤痕是不是很丑啊,不过现在一点都不疼了,现在一开心,更是觉得自己能站起来跑几圈了。”

苏素怎么能不知道,这是柳妈妈在安慰自己。用手背擦了擦眼泪,已经拿起布巾将柳妈妈一点点的擦干,穿上了衣服,放在床上,让她靠着自己坐起来。一点点的绞着柳妈妈已经灰白稀疏的头发。

“柳妈妈,你放心,等蓝翎宫收复了,我便带你去找鬼医,把你的伤给治好。”

柳妈妈何尝不希望自己可以重新站起,可是无论怎样,她都还活着,便是最好的了。还有什么可以强求呢?

“小姐,没关系的,我能再见到小姐已经很好了。”

“是是,我能再见到柳妈妈也觉得很好。”

见被褥已经都换成了新的,苏素也将柳妈妈轻轻的放平,盖上了被子,两个人就这么说笑着,时间也很快的就过去了。

鸢尧许久都不见主子回来,已是焦急万分。难不成小姐只身闯入了蓝翎宫的总部?不可能的,主子不会这么鲁莽的,而且她换了一身男装,应当是……

飞快的走到床边,打开窗户,因为是清晨时分,对面的醉卧阁还显得有点萧条寂静,只是有不少的男客从里面出来,想必是宿在醉卧阁里的客人。

莫不是主子真的是身陷醉卧阁?

肯定了自己的想法,鸢尧也不敢耽搁,在打开房门的那一刻,才低头看了看身上的衣物与装束。也是学着苏素,换了一身男子劲装,方才出门。

“哟,这位爷,我们醉卧阁还没有开始营业呢,还请未时再过来吧。”

鸢尧只是看了那个龟公一眼,便眼也不抬的往里走。龟公一见此人并非善茬,便知道他不是来找姑娘的,呼喝一声,醉卧阁内已经闪出几条身影,将鸢尧包围在其中。

“这位公子还是请回吧,不然我们不客气了。”

鸢尧已经拔出来腰间藏着的软剑,剑尖直指那些围住了自己的人。已经做出了戒备之态。

包围圈不断地缩小着,鸢尧眯着的眼睛也是寒芒毕现,双方正要交手之时,却生生的被喝住了。

“你们都先退下。”

肥硕的身躯已经迈着妖娆的步伐,向鸢尧走来。

“哟,这位小哥,是不是家中的娇妻不在家中,公子才这么急性的来我们醉卧阁泻火啊?”

鸢尧并没有见过此人,心中已经暗道不好,可是伸手不打笑脸人,她也不能强势相对,这样恐怕也不能尽快达到自己的目的的。

四娘似乎并不介意鸢尧的冷清,依旧笑着,血色的口脂在唇上,仿佛那张嘴分明吃人不吐骨头。

“那小哥楼上请吧,想必这么多姑娘中,总有一个是适合公子的。”

四娘明显已经认出这个人便是宫主身边的影卫,鸢尧。想来她应当是来找宫主的吧?看了看周围,她还真不敢确定,蓝翎宫是不是有暗中派眼睛盯着醉卧阁,

鸢尧心有疑惑,却也不得不跟着,她也是怕万一闹大了,被蓝翎宫发现了蹊跷,不仅是宫主,就是自己也不能逃脱啊。蓝翎宫的统一便更是无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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