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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冰晶人心

虽然倪强不想搞得太复杂,但他实在拗不过碧儿。只能让人把糖坊的外面加筑了一层丈余高的夯土墙。

待土墙筑好后,碧儿立刻扛来几捆竹蔗,然后按照倪强所说的方法把竹蔗插进了上下两个铁碾的缝隙中,一摇铁碾的手柄,竹蔗的汁液就立刻流进盆中,再从盆底的洞口流经竹管直至锅中。

等差不多榨满了一锅后,再把锅下的火生起来。搅了二个多时辰,蔗汁里的水分被熬干,锅里出现了松散的红糖。

看到差不多有半锅的红糖,碧儿高兴地跳了起来。如果按照市价卖出去,这里的红糖至少也值二三百个制钱。那可是二三两银子,以前在倪府一个月的例钱。

“碧儿,你想不想知道这些红糖如何能变成白糖?”倪强坐在旁边,看到欢呼雀跃的碧儿,他显得很平静。

“白糖?那可是很多老糖坊的独门秘方啊!难道少爷知道?”碧儿一脸惊愕的看着倪强,好一阵后才回过神来。

倪强站起来活动了一下,然后不以为意的说“你把红糖拿出来称下多重,然后用一斤糖,四斤水,一两碎炭的比例把三样东西一起下锅熬煮。待糖水煮成原来的四分之一时看看水清了没有,如果还是泛黄,就再加入几钱碎木炭。一直搅拌到糖水变得清澈透亮为止。”

听到红糖可以变白糖,碧儿立刻按照少爷的方法试了一次。因为第一次做担心会出错,所以只放了五斤红糖,二十斤水,和五两木炭。

半个时辰后,碧儿看到锅里的糖水已经清澈见底。但白糖却没有出现。她以为自己什么地方出错了,不安的继续搅着糖水。

“把糖水舀出放在盆里等凉了就行。”倪强拿着烟,一脸平静的说。

没有把糖水舀出来,碧儿双手托起滚烫的铁锅放在地上。然后双眼紧紧的盯着还在冒着热气的糖水,希望看到哪怕一点点的白糖出现。

此刻已经入夜,天凉得很快,倪强也坐在火灶边取暖。

等了差不多快一刻钟,一直盯着铁锅的碧儿突然惊呼道“有了,有了……”

站起来看了一眼锅里,锅底已经出现了一层细如砂粒的白砂糖。倪强颇为满意的点点头说“白糖的成色还算行,等下应该可以把东西炼出来。”

“还要再炼?”正在欣喜中的碧儿一脸不解看着少爷。眼前这些“云糖”至少也值四五十两银子。如果等下炼失败了,这么多银子可就都没了。

知道碧儿在担心什么,倪强信心十足的说“碧儿你放心,等东西炼出来,会比这些白砂糖更值钱!”

但不管倪强好说歹说,碧儿就是不肯把所有白砂糖拿出来。最后在倪强不断拍胸口保证下,才拿到二斤。

趁着火还没熄,倪强亲自动手加柴把火烧旺。然后把油倒进铁锅内,然后又把一个比大铁锅稍小的铁锅叠上去。

刚才的二斤白砂糖又兑了四两的水,把白砂糖水倒进了上面的小锅。以下面大锅的滚油来煮沸腾上面的糖水。

把糖水煮开后差不多三分之一刻,倪强又把之前就调配好的二钱白矾水缓缓的倒进了糖水里。看着黏稠的糖水已经开始吐泡,他叫碧儿把锅取下。十几个大海碗已经整齐的放在新刨出的浅坑里。

碧儿把锅里黏稠的糖浆点滴不剩的全部倒进了海碗中。倪强立刻拿起一旁的干净棉被盖在这些海碗上,然后又在棉被上盖了层土。

想了想还是有些不放心,于是又把火灶内的火炭弄了些出来撒在土上。为的就是让坑内的温度不会降低。

这一晚倪强没有回房,就坐在坑旁不断的在上面加火。除了要取暖,主要还是为了让海碗里的糖浆变成他想要的东西。

不过到了下半夜,倪强实在是太困了。又加了一次火炭,他再也顶不住,就这么躺在坑边的地上呼呼大睡起来。

这一觉睡了很久,等他起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已经躺在房里了。想起坑里那些盛着糖浆的海碗,他顾不上洗漱胡乱穿上衣服就奔了出去。

来到糖坊内,发现火堆还在烧着。但碧儿满眼红丝,看起来已经非常疲倦。应该是强撑着一直没去睡。

此刻倪强也顾不上那么多,直接过去踢开了火堆拨开土层,把被子揭开。他已经不在乎能不能炼出现要的东西,只想尽快结束,然后哄碧儿去休息。

但十几个海碗里出现的东西让他大吃一惊。

不只倪强,就连一旁的碧儿也惊讶的说“少爷,糖水为何会变成此物?”

十几个海碗里,原本黏稠的糖浆已经变凝结成了一整块晶莹剔透的东西。看起来就犹如冰块一般。

随手拿起一只碗,倪强轻轻敲了敲表面,发现真的凝结成功后,他一脸兴奋的对碧儿说道“现在有了这个东西,区区的白砂糖又算得了什么?”

不料碧儿抢过倪强手上的碗,一脸正色道“少爷要切记乐极可生悲!”

接着碧儿把浅坑中的十三个海碗一一拿起,然后再用棉被包好。

倪强也很快也就恢复正常,刚才的兴奋是因为亲手试验成功。此物对他来说也并非是很稀罕的东西。只是第一次亲手做出来,所以有些高兴过头了。

“碧儿,你先回去梳洗一番,然后上床休息。等明天我再和你一起去县城,把这东西给卖了。”看着紧紧抱着棉被的碧儿,倪强哄她回房休息。

看了看现在的天色,已经过了午时。碧儿也觉得时候不早。这十几碗糖都是稀罕物件,就算号称大乾第一世家的倪家也没有。要寻买主自然也不能太急。

“碧儿,能不能给我一碗?”他并非是嘴馋想试试这东西,而是另有用处。

“少爷,现在宅子都没立起来,用钱的地方还很多。以后开糖坊雇人,去县城买间铺面,处处开销很大……”一共就十三碗,卖出的钱还不知够不够开销。现在少爷又要拿一碗去。

“碧儿,你觉得这碗冰晶糖值多少钱?”知道碧儿是为家里打算,但倪强要糖是有很重要的用处。

红糖变白砂糖价格就翻了二十倍,再由白砂糖秘制而成冰晶糖。其价格至少也会翻上十数倍。这么一碗冰晶糖,少说也值好几十两银。

“此物极为稀罕,怕是天潢贵胄也没见过。这一碗至少价值百两!”碧儿认真的考虑了一会儿,觉得冰晶糖的确值这个价。

倪强点点头继续问“你觉得百两纹银和人心相比谁更重要?”

“人心?俗话说得一知己死而无憾,区区百两纹银如何能比?”碧儿不知道少爷为什么突然会把这二者拿来比对。

点了支烟,倪强推开窗户看着远处的糖坊说“以后糖坊正式运作,单单只靠你我二人之力是不够的。如果没有人心,冰晶糖的秘方迟早都会流出去。到时候冰晶糖就不能为我们一家所独有!”

碧儿并不笨,立刻明白少爷要一碗冰晶糖的意思。想通后她二话不说马上就从被子里取出了一碗。

倪强接过碗把里面整块冰晶糖倒了出来。取出一柄切水果的小刀,但冰晶糖实在太硬太滑,根本就不好切。

一旁的碧儿接过水果刀,身体周围出现了一层紧贴衣服的橙黄色光幕。这是初入境快要踏入玄妙境的标志。

纤纤玉指轻拿着刀柄,碧儿身形微微一动,数十道纵横交错的寒光几乎同时没入了桌上的大块冰晶糖中。

放下刀,和少爷说了一声,碧儿就转身去烧水沐浴。

站在一旁的倪强揉了揉眼睛,因为刚才的一幕实在太快。他压根就来不及反应就已经结束。

走到桌边,倪强仔细的看着外表完整的冰晶糖。他伸手去想摸一下,不料原本完整的冰晶糖一碰之下变成了数百颗散落桌上。

随便拿起二颗切好的冰晶糖,倪强发现二块糖无论大小和分量都差不多。并且切口非常光滑平整,完全不像是一柄普普通通的水果刀能做到的。

欣赏完碧儿的“刀法”倪强把切好的冰糖装进海碗。趁着饭后休息,把冰晶糖拿到了工地上。

听到有糖分,所有工人都显得很激动。罗工头立刻让数百工人排好队,一个一个的有序领取。

看到这此等晶莹通透的冰晶糖,所有工人都舍不得尝。全都取出油布把这颗小小的糖块包好。

所有的人都分到后,罗工头也小心翼翼的拿起一块。如此精致的糖块,他走南闯北三十年也没见过。晶莹通透又坚硬如冰,舌尖一舔,甜丝丝的滋味直入心脾。

“受公子如此厚待,我等不实不知如何是好了。此物实在太贵重……”

倪强挥手打断了罗仲谦的话,然后不以为意的说“这些是谢礼!你们本只来助我搭建房屋住宅,却一再为我做些不相干的事。区区薄礼实在不值什么,是谢你们出手搭建糖坊的一点小小心意。”

“糖坊?公子是说此物乃出自我们搭建的那座……”罗工头话刚出口,就知道到问了不该问的,立刻把后半截话给吞回肚子。

“不必拘谨,此物确是出自你们亲手搭建的糖坊之中。”看到罗工头一脸紧张的样子,倪强微微点头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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