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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荣辱相伴而来

世上只有两种力量:利剑和思想。从长而论,利剑总是败在思想手下。

——拿破仑

(一)

1793年6月中旬,身无分文的拿破仑一家抵达法国土伦。当时,盘踞在土伦和南方几个城市的王党分子为推翻雅各宾派专政,恢复波旁王朝,居然引狼入室,允许反法联军英国和西班牙舰队驶入土伦港,并将拥有30余艘舰只的法国地中海舰队拱手交给西班牙人和英国人。

此后,其他外国军队也陆续踏入这个地理位置十分重要的港口。到9月,土伦的外国军队已达1.4万余人。

这一消息让法国十分震惊。为扞卫新生的革命政权,雅各宾政权派出两支军队,开始了土伦围攻战。

围攻战斗由纨绔子弟卡尔托指挥,战事屡遭不顺,收复土伦前景渺茫。就在这时,拿破仑出现了。他是奉调前往一个海防部队去的,途中正好路过革命军部队驻地。国民公会特派员、拿破仑的老乡萨利切蒂立即推荐拿破仑担任土伦围攻部队的炮兵指挥官,这一任命也很快得到了当局的批准。

9月中旬,拿破仑到达土伦前线,然后立即投入到紧张的工作当中。他发现,这支军队没有炮兵,装备又少又旧,只有不超过10门的野炮,其中还有一半以上的大炮不是缺乏弹药,就是炮径不对。雅各宾派军队的队伍也缺少认真的训练和起码的军人素养,不会使用火炮,更不会修理。由于连连失败,军队士气低沉。

面对这糟糕的局面,拿破仑有条不紊地着手工作。他首先花了几周时间,从各地收集火炮。没多久,拿破仑还从四面八方弄来了下级炮兵军官、充足的弹药以及近百门大口径的火炮,其中包括用来对付英军要塞和军舰的巨大的24磅重炮。

与此同时,拿破仑还仔细观察了阵地,熟悉每个局部的地貌。最后,他提出了攻陷土伦的作战计划。他认为,首先应该集中主要兵力攻占港湾西岸的马尔格雷夫堡,夺取克尔海角,然后集中大量火炮,猛烈轰击停泊在停泊场内的英国舰队,切断英国舰队与土伦守敌之间的联系,迫使英国舰队撤出港口。

拿破仑这一大胆而新颖的计划显示出他敏锐的洞察力和超人的军事才干。11月下旬,前线司令部批准了拿破仑的这一进攻作战计划。12月上旬,革命军最后一批援军到达,围攻土伦的法军兵力达到3.8万人,超过英军一倍以上。12月中旬,突击部队和炮兵都按预定计划进入集中地域,并占领了预先构筑好的堡垒,完成了最后的进攻准备。

12月14日,对土伦的进攻正式开始了。法军用45门大炮集中向联军猛烈袭击。在法军密集的猛烈炮火攻击下,联军的防御工事很快便被摧毁,许多火炮英军守军还未来得及发射一颗炮弹,就被击毁在阵地上。炮火整整轰击了两天两夜,直到16日晚,法军才真正发起冲击。

12月16日晚上,电闪雷鸣,大雨滂沱,黑暗和恐惧笼罩着整个战场。凌晨1点钟,在杜戈米埃将军的指挥下,法军6000余人从南北两翼开始攻击,直扑联军阵地。敌人负隅顽抗,加之黑暗和大雨,法军在冲击中迷失了方向,大批的法军士兵倒在血泊中。

在几次进攻被击退后,法军许多军官开始惊慌失措了,甚至产生了绝望的情绪。就在这关键时刻,拿破仑率领预备队冲了上来。他身先士卒,冲锋陷阵。在冲击过程中,他的战马被击毙了,他的小腿也受伤了,但他仍然坚守岗位,有条不紊地指挥战斗,命令炮兵大尉米尔隆率领一个营从一条曲折的小路盘旋上山,出其不意地从后门攻击联军的堡垒。

凌晨3时,联军堡垒被法军打开一个缺口。许多英军和西班牙炮兵还没弄清楚怎么回事,就被法军杀死在炮台之上。

法军占领联军堡垒后,立即调转炮口向敌人猛烈轰击,战斗一直持续到天亮,敌人感到大势已去,终于放弃了毫无意义的抵抗。17日上午10时,法军在调整部署后,再次向敌人发起进攻,又进行了几个小时的激烈战斗,终于全部将敌人逐出克尔海角。法国的三色旗在克尔海角上空高高飘扬。

18日,法军收复了土伦。这一消息立刻传遍了整个法国,法国人简直不相信土伦这个曾被看做是无法攻克的堡垒竟然会被一个初出茅庐、默默无闻的名叫拿破仑的年轻人拿下。这个意外的胜利格外激动人心,拿破仑也因为这场战斗由一个普通的军官一跃成为众人瞩目的风云人物。

1793年12月22日,在杜戈米埃将军的提议下,年仅24岁的拿破仑被破格提升为炮兵准将。1794年2月6日,国民公会又任命拿破仑为意大利军团的炮兵指挥官。

(二)

拿破仑在土伦一战中一鸣惊人,随后与部队一起来到法国马赛驻防,他把颠沛流离的家人也接到哪里。当母亲莱蒂齐亚看到拿破仑时,喜极而泣。她用颤抖的双手一遍遍地抚摸拿破仑那神气的军装。这位历尽艰辛的科西嘉女子想到了自己早逝的丈夫,激动地说:

“如果你的父亲还在世,看到你能出人头地,他会多么高兴和自豪啊!”

由于拿破仑的成功,他的哥哥约瑟夫进入了市政厅工作,给国民议会特派员萨立切蒂担任助手;他的弟弟路易被任命为参谋部少尉军官。拿破仑则一战成名,成为政治场上的新贵,与执政法国的雅各宾派领袖罗伯斯庇尔兄弟开始来往密切。与此同时,他还开始了自己的第一份爱情,这份爱情中的女主角是欧仁妮·黛丝蕾。

欧仁妮·黛丝蕾是法国马赛颇有名望的绸缎商人佛朗斯·克莱雷的次女。他还有一个儿子名叫爱提安,以及大女儿朱莉。佛朗斯曾是王宫中的丝绸承包人,但国王路易十六去世不久,革命政府以“效忠王室”的罪名拘留了爱提安。一家人非常惊慌,最后决定由15岁的黛丝蕾和爱提安的妻子一起去市政厅去找国民议会特派员萨利切蒂帮忙。

在市政厅,黛丝蕾和嫂子并没有见到萨利切蒂,但遇到了约瑟夫。在了解情况以后,约瑟夫答应帮助她们。

黛丝蕾是个很聪明的姑娘,她见约瑟夫英俊有为,便有意将自己的姐姐朱莉介绍给他。于是,她借口感谢约瑟夫,邀请约瑟夫到她家中做客。能与当地的富商攀上交情,约瑟夫自然是求之不得。当天下午,爱提安也被释放出狱了。

第二天,约瑟夫和弟弟拿破仑一起来到黛丝蕾家中拜访。黛丝蕾看到约瑟夫威风凛凛,气度不凡,但看到拿破仑时却大失所望。拿破仑身材矮小,头发凌乱,身上的军装也皱巴巴的,与干净利落的约瑟夫形成鲜明的对比。黛丝蕾对拿破仑的第一印象十分糟糕。

然而,当拿破仑与黛丝蕾一家人交谈时,他精辟的见解、远大的抱负和不凡的气质改变了黛丝蕾对他的印象。黛丝蕾发现,这个其貌不扬的军官刚毅、果敢、坚强,散发着异于常人的魅力。她渐渐被拿破仑吸引了。

当然,约瑟夫与朱莉的交往也颇为顺利,两人互有好感。从此,拿破仑与约瑟夫经常到黛丝蕾的家中探访,拿破仑与黛丝蕾之间的关系也日渐亲密起来。

哥哥约瑟夫与朱莉的感情发展迅速,并很快举行了婚礼。而正当拿破仑和黛丝蕾准备结婚时,法国的时局却发生了巨大的转折。

1794年7月27日,巴黎发生热月政变,雅各宾派领导人罗伯斯庇尔兄弟被杀。拿破仑因与他们有交往,也因受到怀疑而突然被捕。黛丝蕾闻讯后,焦急万分。

在被监禁了14天后,拿破仑才通过朋友的帮忙获得释放,但他顺利的前途却因此中断了。出狱后,新的当权者仍然用不信任的目光盯着他,让他的抱负不得施展。

心情压抑的拿破仑决定前往巴黎,希望在那里能谋取一份好的职位。在与黛丝蕾告别前,他深情地说:

“我的欧仁妮,我不能没有你,等你满16岁我们就结婚。现在,我必须先去解放我的故乡。”

黛丝蕾满眼含泪地点点头,表示一定会等待拿破仑的归来。

1795年5月2日,与黛丝蕾恋恋不舍地告别后,拿破仑与弟弟路易一道启程前往巴黎。

(三)

由于罗伯斯庇尔政府的垮台,刚来巴黎的拿破仑失去了庇佑。他企图东山再起,但苦于没有门路。直到有一天,拿破仑打探到炮兵团老上尉奥布里现在在巴黎已成为一个有实力的人物——在救国委员会担任委员,负责国防事务。

拿破仑便登门向奥布里求助,可气度狭小的奥布里却因昔日自己的部下拿破仑在土伦大展雄威而故意为难他,让擅长炮兵指挥的拿破仑担任步兵指挥军官。

对于这份新差事,拿破仑非常愤怒地拒绝了。他认为那里并不能施展自己的才能,而且他的专长是炮兵,将他从炮兵调到步兵简直就是对他的侮辱。而救国委员会却因拿破仑拒绝接受任命而下令将他的名字从现役将官名册上销掉。

这一意想不到的打击深深地刺伤了拿破仑的情绪。在寄居在麦乐路距广场不远的一所破房子中,他又开始了贫困的生活。在这期间,他与黛丝蕾之间互相写了许多封思念彼此的信件,这些信也成为拿破仑苦闷生活中的一抹亮色。然而突然有一天,拿破仑再也没有受到黛丝蕾的信。后来他才知道,黛丝蕾已经搬迁到意大利去了。

拿破仑的耐心等待终于有了转机,救国委员会的奥布里被调离,接替他的岗位的是个名叫杜尔塞·德·皮泰库朗的年轻人。拿破仑马上想方设法接近他,这次他的努力终于没有白费,他被委派到救国委员会测绘局任职。

入职后,拿破仑经过深入的研究,为阿尔卑斯方面军和意大利方面军草拟了一份作战方案,皮泰库朗十分满意,他准备给拿破仑晋级。

然而好景不长,皮泰库朗便离开了救国委员会,中央委员会在审查了拿破仑的最近行为后,将他从将领名册中再次除名,并且还吊销了他的军衔。

不断遭受打击,让拿破仑一筹莫展。他又到巴黎的各个部队去,希望能找到欣赏自己的将领,但巴黎各部队因拿破仑支持前任政府的原因,处处对他充满敌意,根本不给他任何机会。

就在拿破仑灰心丧气之时,命运之神再一次眷顾了他,并最终给了他一次展翅高飞的机会。在经历了3个多星期煎熬后,拿破仑被当时担任国民公会主席的巴拉斯看中,遂任命他为国民自卫军的副司令官。

巴拉斯在1789年时为三级代表,1792年为国民公会议员,1793年参与了围攻土伦的战役,是热月政变的一个策划者,政变后担任救国委员会委员,并成了巴黎武装力量的主宰。巴拉斯为人无比自信,而且善于辞令,擅长玩弄权术,但他却缺少军队统帅的才能,整天过着纸醉金迷的生活。

当时,热月党虽然把持着法国政权,但统治并不稳固,因为政变并没有给广大民众带来实际利益,而且新政府还取消了法国人民有权反对违背人民意志的诸项条款,所以民声载道。百姓纷纷向热月党政权抗议,指责其政权不能带来安定的生活。

此时,保王党人趁火打劫,在英政府的支持下,拥立路易十六的弟弟为路易十八,并纠结保王党徒,准备将热月政权扼杀在摇篮中。他们在里昂、马赛等法国南部地区纷纷叛乱,绞杀热月党人,还拉拢负责保卫巴黎的梅努将军,聚集了4万多人,准备与热月党人决一死战。

当时,国民公会的力量比保王党派差一大截,在巴黎也只有5000人的兵力。面对不利的形势,热月党撤销了梅努将军的职务,让巴拉斯登上巴黎武装部队司令的宝座。但缺乏军事才能的巴拉斯却急需一个能征善战的下属,替他将那些叛乱分子一一清除。

这时,他想到了拿破仑——那个穿着破旧的灰大衣,曾几次找他帮忙的瘦削年轻人。他很了解拿破仑,对拿破仑在土伦显示出来的军事才能也很清楚,因为他自己就曾经参与了这场战斗。

于是,巴拉斯将拿破仑找来,问他是否能将叛乱镇压下去。拿破仑考虑了几分钟,随即给出肯定的答复。但他附加了一个条件,那就是:谁也不能干涉他的指挥。巴拉斯答应了拿破仑的条件。

就这样,一个任命拿破仑为军队副总司令官的提案被国民公会通过了。这个任命也让拿破仑在不久的将来便有了一个新的代号——葡月将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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