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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部长争夺战(3)

“不知是谁说过,战士就算死亡也要以前倾的姿势倒下。”泽兰捏着下巴,认真地观察着战斗中的两人,“比起几天前连走路都磕磕绊绊的状态,现在的夕夜已经好很多了。虽然没法打中周玲,但是她的攻击还是一如既往的流畅迅猛。”

“哈哈,兰哥,你的赞赏让我想到我家族里的一位表叔。他的视距与普通人有些差距,曾经他也是炮手,姿势帅气手法娴熟,但是就是没法打中他的对手。”沈堂笑嘻嘻地看着泽兰,“最后我的表叔放弃了机械师之路。”

“你一定知道天才和普通人是有差别的吧。”泽兰瞄沈堂一眼,“对于你表叔那种人来说,放弃等于是有自知之明,但对于夕夜来说,不放弃才是生存之道。”

战斗中的周玲再次启用了小粉红的金属蛇功能。曾经抽飞过司徒生的剑的金属蛇,此时已经得到强化,变得更细长,也更强韧。两条金属蛇迅速缠绕,将夕夜本人和武器一起紧紧捆住,用力抛上了天。

体育馆的所有人都动作统一地仰起头来,屏住呼吸,甚至有人惊呼出声。

“快逃啊!”沈堂情不自禁大喊出来。

泽兰睁大了眼睛,有那么一瞬间,他期待奇迹能够发生,因为他觉得奇迹总是喜爱亲近天才。但是奇迹没有发生。

毫无招架之力的夕夜重重跌在地上,周玲趁机跨坐在夕夜身上,手中的金属蛇迅速变成两把枪。

沈堂已经背过脸去,不敢再看。

“夕夜,认输吧。”周玲用一支枪对准夕夜的额头。

“不。”虽然感受到冰冷的枪口,但是夕夜还是面无动容地说。

泽兰望着夕夜,眼睛一眨不眨。这位美丽的学姐虽然倒在地上,但她却像一位真正的战士那样无所畏惧,敢于面对一切艰险。

这就是机械师啊。这个念头,莫名就跳入泽兰的脑海。

有朝一日,倘若他也必须面临失败,他希望自己能和夕夜一样英勇。

周玲的眼中泛着泪光,她深吸一口气,指着夕夜的枪迅速挪开。下一秒,连续发射的枪声响彻整个体育馆。

“砰砰砰”。

周玲对准夕夜的黑晶蝴蝶连续射击,直到没了子弹才住手。夕夜武器上的蓝光已经消失,这意味着她的武器——从未有过大型创伤的A级机械师武器第一次被严重破坏。

“武器被破坏,决斗结束。挑战者周玲胜利,正式任命为公关部部长。”王子豪宣布了决斗结果。

体育馆中的学生们立刻哄闹一片,三三两两地离开。

总体来说,这不是一场有趣的决斗,周玲的攻势让夕夜毫无招架之力,战斗结束得太快,又没有出人意料的招式与战术,还不及决斗前的对话来得勾人心弦。

“我们的任务结束了,光耀。”王子豪回头对光耀扬起一个微笑,“公关部部长要换人了啊。”

“嗯。”光耀点头,和王子豪一同离开。

周玲走了,其他人也走了,刚才热闹的体育馆慢慢清冷起来。而夕夜一直躺在地面上,没有站起来。

“真是拔了毛的凤凰不如鸡……”也有人在离开时留下了这样的评论。

那些曾经拥护着夕夜的人,此时都没有留下来关心夕夜,一个也没有。泽兰曾经听张伯伯说过,站在金字塔顶端的人都是很孤独的,由此看来,的确如此,他们很可能连一个真心朋友都没有。

最后,体育馆里只剩夕夜、泽兰还有沈堂了。

“不得不说,女人之间的友情真是不可靠啊,为一个部长之位就破碎了。”沈堂感慨道。

“那得看是谁吧。”泽兰踢了踢鞋尖,“要是你出身司徒家,会觉得亲情也十分不可靠。”

“也是。”沈堂用力点头,“兰哥说得真有道理。”

泽兰走到夕夜身边,蹲下身,将夕夜扶了起来。他皱着眉想了很久,还是觉得自己无法说出安慰人的话,于是就道:“地上很脏的,你换个地方躺。”

一直没有表情的夕夜,忽然被泽兰的话逗笑了。

“学弟,你真是一点都不会安慰人。”夕夜苦笑,“为什么明明我害了司徒生,你还要帮我?”

“因为我觉得学姐或许可以成为我的同伴。”泽兰顿一顿,“学姐也是那么觉得的吧,所以最后才选择帮我。”

“才不是这样!”夕夜蹙起眉毛,忽然激动起来,“这个世界上根本没有永远的同伴,到头来还是要自己一个人去奋斗……”

“错误的是你哦,夕夜。只要你不放弃,就永远不会是一个人。”忽然一个声音从门口传来,最后一个字刚落,一首热情洋溢的舞曲立刻响起。

“这到底是谁啊?怎么登场还自带背景音乐?”沈堂回过头去,定睛一看,立刻大叫起来,“是那个给夕夜伴奏的猛男老师!”

泽兰回过头去看,原来是在晚会上给夕夜伴奏过的拉美西斯老师。这位教音乐的老师有着一头潇洒的长卷发,以及一身古铜色的皮肤,还有沈堂十分向往的健美身材。据周玲说,拉美西斯和夕夜的关系很好,两个人有着共同的音乐爱好,是无话不谈的忘年之交。

拉美西斯将随身携带的音响放下,径直走向夕夜,伸出手用力将夕夜拽到自己身边。

“拉美西斯老师……”夕夜没有想到拉美西斯会忽然出现,显得有些手足无措。

“你干什么一副家里死了人的悲伤表情?”拉美西斯挑了挑眉,有些不高兴地问道。他解下夕夜手上的机械钢爪,扔给在一边迷惘的泽兰和沈堂。

“老师我……”夕夜还没说完,就被拉美西斯拉住双臂,人随着舞曲荡了两个圆圈。

“我是不是真的还是死了好?”双脚落地,夕夜露出了忧伤的表情。

看来夕夜十分信任拉美西斯,她在别人面前不曾展露的脆弱,统统都展露在拉美西斯的面前。

“你到底在想什么?有什么困难是你跨越不过去的?”拉美西斯一边说一边纠正夕夜的姿势。他一手扣住夕夜的手,另一只手轻轻环住夕夜的腰,脚步跟着音乐的节奏,带着夕夜转了一圈又一圈。

“老师,你是找不到舞伴吗?”夕夜抬起头,蒙着黑绸的脸上写满迷惘。

“是啊。忽然想跳舞,但是没有舞伴。”拉美西斯拍了拍夕夜的后背,“抬头,挺直后背,绷直小腿。很好,就这样,按照我的牵引,迈步、转圈……”

夕夜按照拉美西斯的指示做着,起先她的步伐有些僵硬,还经常踩到拉美西斯的鞋子,但渐渐地,她的动作变得流畅起来。她不再需要拉美西斯的指引,而是双脚自发地迈动舞步,跟随音乐轻盈旋转。

“你做得很好,真是个聪明的孩子,不愧是A级机械师。”拉美西斯摸一摸夕夜的脑袋,声音里充满喜悦。

“我们就在这里看着他们跳舞吗?”一旁的沈堂迷惑地问泽兰。

“嗯,先看着。”泽兰认真地点一点头。

“可是老师,我可能没法再做机械师了。”即便眼睛上蒙着黑绸,但是夕夜的悲伤还是那样显而易见。她就像一位战士,屡立战功,却因负伤而不得不退出,当她回到故乡,才发现众叛亲离。她的辉煌她的荣耀都成了历史,现在的她只能一个人面对最艰难的时刻。

“你为什么会那么想?这个世界上有什么是A级机械师过不去的坎?”拉美西斯老师牵着夕夜加快舞蹈的速度,声音变得有力而沉重,“继续,迈步、转圈、抬腿,很好。”

“可是,老师……”夕夜说到一半就戛然而止。她脸上的迷惘逐渐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警惕的表情,这是一种备战时的表情。

“虽然他们一直在跳舞……但是好像有什么地方变得不一样了。”沈堂轻声说道。

“节奏。”泽兰突然说道。

“什么?”沈堂有些摸不着头脑。

“舞蹈的节奏变得越来越明快了。”泽兰的目光自始至终都放在夕夜的身上,“明快到不像是在跳舞。“

然而,值得注意的似乎并不仅仅是节奏,很多东西都在变得不一样。夕夜的脚步从最初的凌乱不稳,到现在的有条不紊。她明明是在跳舞,但似乎又不仅仅是在跳舞。

“拉美西斯是个好老师。”泽兰又突然冒出了一句。

“现在,我要攻击过来了,你准备好。”说时迟那时快,拉美西斯忽然用力出拳,直直打向夕夜!

一切发生得始料未及,泽兰和沈堂齐齐一震。

夕夜依然维持着平时的表情,只是微微侧身,拉美西斯的拳头就擦过夕夜的头发,被夕夜险险避开。

“喝!”夕夜大喝一声,找准时机立刻抬腿侧踢,刚好踢中拉美西斯的下巴!

拉美西斯捂着下巴倒退数步,站定后惊奇地望着夕夜:“很好嘛,那么快就掌握我的节奏了。”

“是老师教得好。”夕夜低下头去,咬住嘴唇,“因为老师的指引,我掌握到老师运动的方式了,虽然看不见……但是我能找到那种感觉。原先的我,能够预知对手的动向,能够准确找到应对对手的方法。自从失明后,我完全丧失了在战场上的直觉。我以为这种直觉和视觉是维系在一起的,当失去视觉时,我曾经在战场上感受过的热血沸腾也将不复存在。但是你用行动告诉我,不是这样的。”夕夜将双手伸到自己的面前,仿佛在感受着什么。

原先的舞曲已经停止,取而代之的是恢宏大气的交响乐。

“即便失去了视觉,我的直觉还在,我还可以战斗,还可以在战斗中感受快乐……A级机械师,不是那么容易被击败的!”夕夜大喊着迈开脚步,她的耳畔似有号角在吹响,战旗在空中飒飒飘扬。

夕夜双拳紧握在胸,做出一个备战姿势。她美丽的面孔上,是斗志燃起的火,黑绸飞扬在脑后,英姿勃发。

“你确定你真的找到了感觉?”拉美西斯轻笑一声,也双手握拳,做出一个备战姿势。那个悠然不羁的音乐教师忽然不见了,此时此刻,拉美西斯身上每一束健美的线条都紧绷起来,如同一只蓄势待发的雄狮。

“尽管来吧!”拉美西斯对夕夜大喊一声,夕夜毫不犹豫地扑了上去,两个人激烈地缠斗在一起。

恢宏的乐声中,两个矫健的身影在进行着有力的较量。虽然鼓起了干劲,但是夕夜明显处于弱势。她总是被拉美西斯打中,出招也总有打空的时候。但她没有放弃,而是不顾身上的伤以及疲惫,一次次扑向拉美西斯,她出招的速度越来越快,姿态也越来越狠。属于A级机械师的强硬,在夕夜身上显露无遗。

“原来如此,这舞蹈不是单纯的舞蹈,这是雷霆一般霸道畅快的战斗之舞!”旁观的沈堂用力击掌,眼中充满了兴奋,“拉美西斯老师表面上是在教跳舞,实际上是在帮夕夜寻找战斗的感觉!本来还在奇怪为什么拉美西斯会忽然出现领着夕夜跳舞……现在我明白了!拉美西斯老师真是厉害啊,我越来越崇拜他了!”

“仅仅是两首曲子的时间,就将失明的A级机械师带出低谷。波林学院真是个藏龙卧虎的地方,即便是音乐老师也十分不简单。”泽兰若有所思,“不过,可以看出他和夕夜的关系的确十分亲密,他的教导夕夜都能够举一反三。不是他的话,或许也不可能那么高效地给予夕夜必要的指点。”

音乐以及舞蹈,这些看似与机械毫不相干的东西,只要适当运用,就能为机械师打造出进步的阶梯,起到意想不到的效果。这是沈堂和泽兰观摩拉美西斯教学后的统一感受。恢宏的交响乐,根本不足以表达他们内心深处所受到的震撼。

夕夜和拉美西斯依旧在激烈地交锋着,不知过了多久,夕夜已经汗如雨下,连眼睛处的黑绸也全部湿透。夕夜用手背拭去面颊处的汗水,解下黑绸,扔在一旁。

“老师,我们继续。”夕夜用一双无光的机械眼对着拉美西斯,她的声音里充满了力量。

“今天就到此为止吧。”拉美西斯笑了笑,从口袋中掏出一副墨镜交到夕夜手中,“这幅墨镜给你。这可不是普通的墨镜,镜框上装了热感器,我想你应该需要这个。它能准确感知50米以内的热源,并将热源的具体方位通过脑电波传送到你的脑海里,你可以用它判定敌人的位置,从而准确地发动进攻。”

“谢谢你,拉美西斯老师……”夕夜的声音略微有些颤抖,她接过眼镜,抬起一双雾气迷蒙的眼睛对着拉美西斯,“你,真的只是一位音乐老师吗?”

“没错,只是一位音乐老师。”拉美西斯哈哈大笑。他拎起音响,关掉开关,向旁听的泽兰以及沈堂挥了挥手,“那么,今天的舞蹈课到此为止,也谢谢抽出私人时间进行旁听的学生们,祝你们取得好成绩。”说完这句话,拉美西斯就哼着歌离开了体育馆。

顷刻间,体育馆又安静下来。

夕夜将眼镜放在掌心里把玩一阵,然后就将眼镜戴上。

“夕夜学姐,眼镜好用吗?”好奇宝宝沈堂立刻走了过去。

夕夜猛地向沈堂转过头去。下一刻,还未反应过来的沈堂就被夕夜一个过肩摔狠狠摔在地上。沈堂正打算爬起来,却被夕夜向后拧住了胳膊。

“看样子,十分好用。”夕夜活动一下双手,嘴角露出一个满意的微笑。

“学姐你倒是下手轻点啊。”被当做试验品的沈堂趴在地上打滚,“我好心好意关心你,你却这样对我,学姐是坏人是坏人是坏人……”

“那么,你的战斗力算是恢复了?”泽兰一边问夕夜一边后退,生怕自己成为下一个沈堂。

“嗯。”夕夜点点头,纯黑的墨镜更加突显出她的冷艳气质,“拉美西斯老师让我意识到,视野是有限的,但是人的战斗力却是无限的。现在我的眼前一片黑暗,能感受到的只有热源,这反而有助于我专心对敌。努力去适应这种黑暗,说不定我会突破原先的瓶颈,达到新的高度。”

“也就是说,夕夜学姐会变得比原先更厉害吗?”沈堂爬起来,瞪大眼睛问道。

“我想会有这种可能的。”夕夜的脸上,是自信而期待的笑容,美丽妖娆。

“果然是A级机械师啊,境界和我们这种凡人完全不一样呢。”沈堂若有所思地摸着下巴,“对于我们来说,失明简直就是灾难,但是对于学姐来说,却是突破瓶颈的方式。”

“泽兰。”夕夜不再理会沈堂,而是突然出声叫了泽兰的名字。

“怎么了?”泽兰有些戒备地回应。

“你说过,希望我帮你救出司徒生,对吧?”夕夜面朝着泽兰的方向,笑容更加灿烂,“我答应帮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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