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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楼居(6)

“XX,同太太接一个吻我看看。我欢喜看这个事情。”

朋友XX先是笑着,并不作答。他且嘘嘘的吹哨子,唱我不甚明白的歌曲,忽然在一种方便中,当真抱了那年青太太,接了一个吻。那太太先是挣着,到后服贴了,更坏的是这女子末了也用接吻报了仇。

这样下去,到九点。

聪明的读者,嘲笑我吧,因为我从我的朋友XX夫妇行为上,把我自杀的念头忘记了。

到后朋友XX要为我开一个房间,我便不再隐瞒到XX,告诉他我已经在五层楼定好一个小房间了,我且说明这是为预备自杀的原因而定下的。

朋友XX夫妇听到“自杀房间”这名词,都只觉得新奇好笑。他们是不相信我要认真自杀的,所以把我的想象,当成一个趣事来谈论。因为要看看这“自杀房间”,三个人即刻到了五楼。三个人坐在那小房间里,因为椅子不够,就都到床上躺下了。

朋友XX横横的躺在那里,装成安静的样子:“从文,你是不是要这样自杀,取的是这种姿式?”

我不做声,但我是笑着的,因为我躺下去时,那个安眠药小瓶子更在腰边,忙摸出来悄悄的塞到枕头下去。朋友XX发现了它,拿出来,就灯光望着,默然了一会。在他那默然不语时节,我知道朋友XX有了一点感触。

不过,到后他是仍然把我自杀当笑话说的,因为我自己慢慢的也仿佛一天云雾早已散尽,见到人生澄清深底,以为自杀是儿戏的任性行为了。我解释我的心情,我们三人就躺在床上,说了不知道多少的废话。

我的朋友虽然见到了我的自杀药瓶,竟放心让我一个人到这里睡觉,到后两夫妇下到三楼去休息了。那时已经有了将近三点钟,我一个人躺到床上,想到一些文明人所有的野蛮想象,翻来覆去皆不能睡着。到后朋友XX一个人又来到我房外,扣我的门,进了房,坐在我床边,说我不要想死,且怕我认真做这不大聪明的事情,同时因为太太头痛,把那安眠药片从我的枕头下搜去,把门带上又走了。

我想睡觉吃一片安眠药,却不好意思又爬起来到三楼去扣他的房门。

听到旅馆旁边一个跳舞场,音乐还断断续续的奏着狐步曲子,我像受了许多冤屈,不知向谁发作。我的头尽是发胀,却睡不着。我非常愤怒,但我又并不离开这旅馆。朋友曾告诉过我,他那太太是我作品最诚实的读者,他的意思是我既然有了这样一个年青女人爱好我的作品,无论如何,想起来也就应当不再感到寂寞了。我还能说什么?我的药片成为我这知己的安眠用品,我等候别人睡足了时再同人谈话,就是我的分上的职业!

第二天,朋友来扣我的门,把门开了,朋友XX一见面,就说我买的那药效力不错,晚上两夫妇各吃一片,就睡到天明。我什么话也不说,同朋友XX走到他那房间里去,望到那年青太太,正在看我的书,我就仍然回复了昨天初次见到他们时一样的傻笑。

到我记起我约得有朋友见面,答应了下午再来,赶回吴淞时,那陌生朋友已经来到过,见我不着,非常失望,留下了一个字条回上海去了。

因为在所留下的字条字里行间发现了那不识面的朋友小小失望的意思,还告我再“好好的定一个时间”,好让他见我一面,我把字条扯得稀碎掷到字纸篓中去了。躺到床上一睡,到醒来,看看把与上海XX旅馆一对新婚夫妇的约又错过了,就索性不起来,等候那朋友的责备。谁知第二天没有信来,朋友XX夫妇却亲自来到XX看我,是因为那太太想起我恐怕害了病,所以还买了些东西送我。但到了XX见我并不病倒,虽说是来看我,却要我引带他们到江滨去玩,到各处去玩,玩了一个整天。

朋友临走时,说一生从没有这样快乐过。时间是春天,身边一个老朋友,一个新太太,肆无忌惮的谈话,纵声的大笑,在嫩草上打滚,在花下亲嘴,朋友还有什么不如意?

把客送上了车站,小小的银白色蒸汽机关车,呜的叫了一声,把车开走以后,站在车站边的我,想到许多人事好笑。记到朋友夫妇的幸福样子,我心想,假如我昨天死了,这时朋友XX是不是还这样幸福,那陌生朋友,又是不是还因为抱怨我的失约,写得出那种全不原谅人的字条?

我那知己朋友,无意中救了我一次命,自从那次一分手,近来又不知到在什么地方做官去了。他们是那么欢喜看我的作品的,差不多每一本书,那朋友同他的太太,或者都见到了,所以我实在可以说,从没有遇见另外什么人,再有他们那么了解我的人同作品。但我那知己,能使他们忘记的,一定是那“自杀房间”的一个故事。他们将永远记得到我有过这类笑话发生,恰恰在他们新婚的旅行期中。一切的凑巧,到现在,我的被人拷问机会更多了。

八月廿日于吴淞

本篇发表于1930年12月16日《现代文学》第1卷第6期,“世界文学家纪念专号”。署名沈从文。

住在XX旅馆一等房间的男子懋力,拿了新从一个古玩铺买来的瓷瓶,小泥人,漆盘子,在甬道上一面走回自己那个房间,一面看几个由各处寄来的信件封套。忽然间这个人,手微微打抖了,那时候茶役正把房门打开,他就很凶猛的推开了那个人,走进了自己的房中生气似大声说:

“你出去,你出去,什么都不要。”

茶役因为听到那种北方口音,觉得很有趣,笑着把门带上走去了。他望到那个门,似乎恐怕外面还有什么人,向房中窥觑而窃听,就走到门边去,站了一会儿,把门骤拉一下,门开时,恰恰有一个中年妇女过身,望到他行为稍稍吃惊,但看看不是疯子,口中叽叽咕咕,也就走过去了。于是这男子,野蛮的笑着,把门重新关好,把弹簧锁一扭,躺到床上了。

他检查那些信一共有六封,两封是从他的从前住处转来的,从笔迹上看,就明知道里面是几个无关重要不值得回忆女人寄来的信,另一封是一个朋友的请柬,另一封是一个朋友告他关于教会方面事情的,另一封是一个学生的,另一封是……这些信他从那些封套上就似乎完全明白了内容的一切。但有一个信使他有点吓怕了。他这次来到XX就为的是这个人。来了三天,就只等候这一个信。他来此一切的命运,就在这一个信上。他这时为了镇定自己起见,把那个信安置到远远的一处,从容的来裁另外几个信。到后把那个重要的信拈到手上,心中十分生气,很用力的撕去了一角,抽出那张信笺,信笺上只是那么几句话:

懋力先生:你的信我接到了。说是特意来看我,坐了三十点钟的火车,你就来吧。

他重新用力的咬着那“你就来吧”四个字,心里涌起一阵奇特的情绪,他似乎十分快乐,但又似乎是十分愤怒。

他想:我为什么那样傻,走了那么远,来看这样一个女人?为什么人家那么对我冷淡,我反而总是热情到不成样子?为什么只见见这个人,我寄的信就十分难于措辞,人家回信来,却把这一见当成那么随便?他于是就觉得更加愤怒了一点,有点难受,但他还是躺在床上,并不起身。他为了等候这个信,来到这里还不曾好好的睡眠一次,这时恰恰从X市场跑了半天,人已跑得十分疲倦性情也特别不好了。

到后又重复看到那个信时,眼睛渐渐温柔了。

……“你就来吧”,是的,我就来了。来了还不是来了吗?虽然路那么远,人那么冷淡,我还是来了。见了面,什么话也不说,互相都怕提到另外一件事似的,反而说下一些空话,譬如说,天气好呀,路上劳苦呀,XX地方的风景好呀,是的,就说这些空话。还有,就是战事像什么样子了呀,北京的教授功课认真呀,谢冰心得了儿子呀,许地山剃了胡子呀,胡适之还做诗呀,就说这样话。这算什么见面?难道坐了三十点钟的火车,就为的是说说一些空话,一个人听一些空话吗?

……“我照到你的话就来了。”我就那么说。各人还想到另外一时节的事,记起从别一方面听来的谣言,心上都有点难过。同时又想到这见面又只是很勉强的会晤,一个心里想说:“你的许多信我全见到了,那些话我全不懂。我的意思是你不必那么倾心。我不欢喜你,你不能吸引我,不能打动我,这是很明白的。为什么我不要你,这些理由老实说来,是你太爱我了一点,你的热情我用不着。”另一个似乎也懂得这话,也想说:“你想想吧,我是想透了,只有你嫁我一件事。这是使我幸福也使你幸福的事。我看不出一个人能那么爱你,我不相信我比另外的人坏。我愿意长久在你脚下,听候你的使唤,照你的命令生活的。我没有自己存在的必需,倘若我得不到你。”但是他们当然不说这些话的。他们都担心到,都得隐讳到,因为都十分吓怕这结果。想想吧,这就是见面的所得!

……可是到后怎么样?我将说:“时候到了,我得走了。”她就将说:“忙什么,下一班车子也赶及。”我自然并不想走,她自然又愿意我就走。我们为了良心,为了自己心上的安宁,实在说,为了自私,我们总作伪。当真走了一定是很好的。来回坐六十个钟头的火车就为了这一面,爱情若果是照到故事上所传说的,花代价越多越值得,那么,既然见到后,也就应当走了。并且自己又知道除了见见就不能得到什么结果,而且就只这一面,女人那一方面也就已经显得有种种勉强处。人与人的了解原不是见面一谈就能有多少进步。存了成见的会晤,不过把两方更疏远罢了。可是,到后我是不是应当离开这个女人?

……让我看看她的脸色。不要她对到我,我也可以从后面猜测得出来。她自然愿意我走了,但自然也有点觉得抱歉,因为她也明白我来此不止是同她谈一些天气和故事,还有一种希望而来。她自然觉得还应当同我亲切一点,使我舒服一点。她定想到:“我向他说什么话好?我这样子不敢望他,怕他,他回去,一定就又十分烦恼,十分失望。这男子自己不晓得把环境改变一下,却只盼望女人的帮助,真也有点难于对付。”是吧,我自己也想到这是难于对付的男子吧。我的口为热情所扼。什么话也说不出。我将说,“XX我为难得很,因为我爱你。”那么,她怎么答应?我为她想,她能说“不。这是不必需的事。”会不会?她或者说,“这是老话,你信上说了一百次,我明白了。”但是明白了,下文怎么样?我可以说,“你应当告我关于你在这件事上的感想。”我将答应不答应?她将说“我没有感想,”或者说,“我已告给了不必了”呢?她或者听到这愚蠢的质问,生气了呢?她哭了呢?那么,一切是不是完了呢?

……我能说,“你自己决定,当面告我一个消息”吗?我敢那么说不敢?我这样说了,她是不是因为在一种近于受人凌逼的情形下,忽然说“不行”?我是不是这时就得听到这个消息,还是等候一年再听到这个消息?我要这消息有什么用处?我听到说“不行”,我能从此绝望吗?我在那时,或者说,“好,照你的意思,你的自由,把我这热情,放到膝上或放到空虚,我照到你的意见做去。”我一定还得强作欢喜,勉力支持到一个男子的气概,离开了她。我还告她,即刻就离开XX,回到XX去。那么办来倒很有一种戏剧上英雄的意味。我想她见到我走了,在送我出大门时,一定还勉强的笑,勉强的找寻到别的言语,譬如问到我的工作,道谢我所送的东西,或者说,看到什么人提到我,或者问到我别的事,以为那么一来就可以减轻我一点悲痛。其实她这时应当沉默!她也许就当真在沉默里,毫无言语的送我上车,勉强的扬着手,勉强的望着我笑(我自然也显得十分勉强,十分生硬),于是到后来车开了,我走了,我坐在一群人里面,望到这些快乐的人有说有笑,我十分生气,回过头去看窗外的野景,车子很快的跑着。我于是估计到XX一个人回到宿舍,作些什么事情。或者她应当在这时伏在床上,想到一切而流泪,或者她只是坐到自己那个小小的特别木椅上,望到空中,觉得一切事情好笑。或者她这时候却同一个朋友,谈到我刚才来看她的情形,只隐瞒到一些重要事情。那另一女人就说:“这是个多情而无可爱处的傻子。”“是的,”XX也将说,“这是很麻烦人的。”我想到这些时,我是不是要哭?我一定十分生气,我断定了的,因为我还是爱这个人,我的热情在心中十分纠纷,除了愤怒再无方法可以表示这个东西了。

……我是不是在这些时节,应当估计一下跳一次车呢?我显然什么也完了,我显然不必再活了。我当然这时可以记起另外一些事情来,就是什么人在失恋上任性服了些催眠药片自杀的事,到后人既没有死去,而就此使女人软化了,嫁给他了。我觉得这事滑稽得好笑。因为这些事在熟人中也发生过。我怎么样呢?我是不是也得把自己扮一个喜剧角色,鼻上涂了水粉,尽别人去讨论?不,我还是死了好一点。我的一切品德,一切荣誉,一切地位,都不是我注意的东西。我如今在爱情上是赌输了的一个人。我不能得到我所要的,我就一切完事了。

……但我不应当死的。我不能因这件事,增加她的负担。她不适宜于在这事上负任何责任。我爱她,因这件事死去,也是不行的。她不爱我就应得更好好的活下去,使她不因此事负疚。还有我应当活下去的理由,是等待她到将来,会不会对我好一点。人都得用将来安慰现在,鼓励现在,人人皆使用这一项权利,为什么我不能照到这样子作去?在另外一时,不会没有一个机会,使我听到她说,“XX我要你”吗?在另外一个地方,我不是还可以说,“XX现在重新来考虑一下我们的事情吧。以前你十八岁,我二十六岁,人都太年青了,对事情打算得有些胡涂也有之。现在你二十六岁,我三十多了,是不是可以重新把那个问题,拈来谈谈?”我想象有那么一天。我还想象我们的结果,不会同这一次相同。人事都是这样子,有许多人事如此。

……但是,为什么我不能在一些生活上,挽救我这目前的失败?为什么我不可以努力使我们的关系,由一种疏远情形转成比较不同的情形?我是不是还可以努力处置自己,不到那个悬崖边去?

……我爱她,见了她时我们还是说一阵空话。她喜欢读书,我就同她谈书,她注意功课,我就来谈功课是我们作人生活上要紧的东西,她有姊妹,我就问她姊妹的近况,她欢喜什么我说什么,我却不说我“只是欢喜她。”这样一来她一定还给我一个机会,许可我第二次再见她一次。我为什么不再见她一次?我坐了三十点钟的火车,为什么不想多见这个人一面?

……那个黑黑的脸,那个黑黑的眉毛,黑黑的眼睛,还有,那一双似乎比任何女人也还黑一点的手,不正是我倾心的东西吗?我们生命是那么短,我们的年轻时节是那么容易失去,我能有多少机会看到一个人?我如今既然来了她答应我一次我为什么不打量三次?

……一见她,我就说:“我是为了要看你三次,所以坐三十点钟火车,”也不什么可笑。我看看她对于她没有什么损失,也就十分明白的。我什么胡涂也莫说,就只支持到,详详细细的望到她望一点钟,我得到的,就已够偿我这一次精神物质两方面的损失而有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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