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娜回到房间,紧紧关上门,又打开所有房灯,坐在床上双臂抱膝地胆战心惊。意识到时满身都是冷汗。
这一惊吓着实不轻,尽管近几天的离奇事情接踵而至,但与刚才相比皆显得微不足道。她努力回想事情的经过,但越仔细想,记忆就越变得模糊,仿佛失足掉进了泥潭,越挣扎便陷得越深。直至最后记忆只留下如水印般若隐若现的痕迹,终归不能再拉至眼前探个究竟。
如此良久,安娜终于放弃了挣扎,索性把所有的一切统统赶出脑际,恐惧也渐渐消散。待心里逐渐平静下来后,她平躺在床上呆呆地望着天花板,脑海里只留下老人的那句话:不要相信任何人,包括你自己……
这句话仿佛潮水退去后凸显出来的礁石,不用刻意回想便清晰地存在。安娜弄不清楚为何只有这句话未被抹去,也想不明白老人究竟在向自己传达什么信息,但料想其定有深远的意义。同时她也明白,虽然很多事情她不得其解,但好歹已经接近那个“突破口”,即使接下会有更多的离奇事纷至沓来,她也会毫不犹豫地哪怕硬着头皮走下去。盖不认输的性格从小就造就了她勇往直前的魄力。
如此想着,她渐渐沉入睡眠。醒来,照例是六点十分。洗漱时间里她突然觉察到在这里的每一次睡眠都异常平静和安稳,醒来后脑袋清新、精神焕发,常有的滞重感一丝都未出现。对此,她下意识地朝着镜子笑了笑,并歪了歪脖子。确认镜子中的自己一一重复了所有动作后,她长出一口气放下心来:还好,此时自己并不是处于梦中!
然后下楼开门,打扫了大厅。吃罢早餐折回,婆婆已经回来。不待安娜开口,婆婆已笑脸迎了上来,满是感激的话。安娜对她过分的热情颇感不自在,笑说:“举手之劳,不用客气!”
婆婆这才住口,点点头拉着安娜进了里屋,从衣柜中拿出一个小匣子双手递上,说:“这里面有几样东西送给你,以后你或许能用得着。但是在这里千万不要打开,也不要随便对人展示,只有在遇到无法解决的困难时才能开启,能给你一些提示和帮助。”
安娜犹豫地接了过来,道了声“谢”。
匣子沉甸甸的,从质地和外观上看,显然已年代久远。安娜欲再说句什么,婆婆却制止了她,说:“不要再说什么了,所有的疑问都需要你自己去探索,只要跟着自己的心走、相信自己的能力,没有什么解决不了的问题!”末了,又语重心长地嘱咐:“多多保重!”
安娜地点点头,再次道谢。她所想要问的正是这几天的种种疑惑。但婆婆并不想就这些问题透露一丝的答案。
安娜回到房间把匣子塞进背包底层,接着昨天未读完的书,却无法静下心来。又打开笔记本电脑,结果如其所料的一段都写不下去。脑袋仿佛已不受她自己支配,各种思绪仿佛“打地鼠”游戏中的老鼠一般此起彼伏,压下这个,另一个甚至更多的又从某个角落偷偷钻出。无奈作罢,关掉电脑仰面躺在床上,望着天花板角落的一处黑渍任由思绪纷扰,如此反而感觉甚是平静。不可思议。
待睡意渐浓,正欲进入梦乡时,突然传来了微微的敲门声。声音很细弱,仿佛敲门者生怕惊动别人。安娜睁开双眼,侧耳倾听片刻,确认是在敲自己房门后起身下床。
门外站着一位和自己年龄相仿的男子。猛然间的开门让他吃了一惊,神情中透露着不知所措的紧张,看着安娜动了动嘴唇却未能说出一个字来。安娜忙示意他进屋,他略一迟疑后跨进门来。
安娜在后把门轻轻关上,转身看着他:“有事吗?”
男子迫不及待地问道:“你是安娜吗?”
安娜点点头。
对方松了一口气,说:“我叫陈志,从婆婆那里得知你的消息的。有件事我想请你帮忙!”
“陈志?”安娜有些愕然,想起登记簿上记录的住在“408”房间的那位,忙问:“你住在‘408’房间?”
陈志腼腆地笑了笑:“那个房间哪能是真的住进去?只不过它是去贺番镇的必经之路,也是最后一步,可是我没能通过……”
“发生什么事了?”
陈志轻叹了口气,“是我在最后关头放弃了,原因不一而足。总之吧,是我胆怯了,恐惧心理战胜了好奇心;也顾虑得太多,发现自己并不是真的能放下现有的一切!比起你来,我自愧不如!”
安娜笑了笑:“那你需要我做什么?”
“我想让你时刻与我保持联系,虽然我去不了,但我想通过你了解那里!你看,行吗?”
安娜有些犹豫:“这个倒不难,可是……”
“放心吧,我会保密的,这点规矩我还是懂的!”
安娜看着他满是祈求的目光,不忍心让他失望,点点头说:“好吧,告诉我你的电话!”
陈志满脸欢喜,忙递上早已写好电话号码和联系地址的纸条。
安娜微笑接过,说:“料想你跟我一样对那个地方有很多的疑问。你不觉得那里太过离奇?”
陈志微微点头,回答:“这个世界本身就是一个离奇的存在,必然也隐藏着很多不为人知的事情,有这么一个离奇的地方其实也不足为奇。只是大多数人都只用平凡和传统的眼光去看待它,对自己理解范围之外的事情统统不予接受,这是一种宿命的悲哀。但你不同,你有不平凡的眼光和一切皆有可能的心态,这样才能看得透,才能更容易接受!”
安娜默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