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他看来,董珺已经跟一个死人没差了。
董珺却连眼神都没有起伏,她顺从地跟着黑脸警察出了审讯室。
二人一前一后走进了最里面的一间拘留室。黑脸警官刚刚拉开牢门,董珺的手机就响了起来,她拿出来正准备接听,却听那黑脸警官恶狠狠道:“不准在这里打电话,把手机给……”
伸出的手忽然僵住了,董珺只是冷冷地扫了他一眼,却让他感觉到一股彻骨寒气由脚底心冲上来,瞬间全身凉了个通透。
董珺拿着手机进了牢房里面,按下接听键,问电话里面的董江山:“怎么了?”
“我听人说你被警察带走了,到底怎么回事?”董江山着急地问道。
“没什么事,就是协助调查。”
“你什么时候可以回来?”
“很快。”
这边,刚挂掉董江山的电话,萧绝的电话就打了进来:“他们有没有为难你?”
“还好。”
“你别怕,我马上过来。”
说完,匆忙挂了电话。董珺还真不觉得有什么好怕的,她淡定地在足有二三十人之多,三个一群五个一伙的男人面前找了个空石台坐下。此时才听到铁门“哐当”一声被人从外面狠狠甩上,落锁的声音跟着传来。
外面的黑脸警官一脸扭曲的愤怒。
该死的臭丫头,带手机了不起啊!这个1号看守所防犯最为严密,里面关押的都是一些刺头。
就在昨天晚上,局里还在两大帮派的火拼现场抓了一批首脑和小兵。更有刚抓来几天,还在等着最终审判的两名强十奸犯。一个长得这样标志的小丫头片子进了狼窝,还想安然无恙地出来?
呵……叫你狂,待会定叫你,叫天不应叫地不灵。
这一间1号拘留守,是专用来关押一些不好搞定的刺头的,一些要送到监狱去的重刑犯也会被关在这里。因此,它不仅仅是整个警局最坚固的牢房,也是条件最艰苦的牢房。
三十平方的屋子,农历四月初的夜晚还是有点冷的,但这里面连张床都没有,更别说被子枕头了。只有墙壁四周围放了两排有飘窗那么宽的石台,坐睡休息都在上面。有时候人多了睡不下或是有人不喜欢别人挨着,就会引发争斗事件。而且最为重要的是,它里面基本只关押男人。所以现在在董珺面前的就全部都是男人,还有不少人身上凌乱,四处带伤,衣服染血,一脸煞气的看起来凶恶无比。
但是她对与己无关的人素不关注,因此这些人是什么样子的,她也不在意。
她才来没一会儿就接了好几个电话,李寒也发了短信来问情况,她没回。没多久,董八宝也慌慌张张地打了电话来:“珺珺,听江月说你被警察抓走了,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没有的事,就是协助调查。爸不用担心,我一会儿就能回学校的。”董珺声音很乖巧,配着那张冰冷的脸,给人一种温柔到不可思议的感觉。
“真的吗?”
“真的,老师还陪着一起来了的。你看我这不还能接你电话吗?真没事儿。你吃了饭没?你胃不好,一定要按时吃饭啊……嗯,知道,有事我会立刻打电话给你的。好,我先挂了,回头打给你。”感觉到这牢房里某些蠢蠢欲动的人开始忍耐不住想要向她靠近了,不想让爸爸听到这边有男人的声音叫他担心。董珺很快挂了电话,一个流里流气的声音跟着就响在她身前:“妞儿,新来的?”
这个漂亮的女孩子,镇定到不像来坐牢倒像是在坐公交车一样,她还能带着手机进来。他们这些人当中,还有一个是某个帮派的一号头目呢,却都被没收了手机。可是她竟然带得进来。而且刚才他们都听到了,那警察也是要没收她手机的,不知道为什么被她看了一眼后就不作声了,任她把手机带了进来。
虽然穿着普通,但她刚刚一边拿着手机打电话一边昂首挺胸地走进来的姿势,尊贵大气的就仿如高高在上的女王,叫人不敢轻易亵渎,更不敢轻易招惹。
像他们这种在道上混着,成日介里把脑袋绑在裤腰带上见惯了各种形形色色的人,自然不可能没点儿眼力劲。能在他们这么多狠人面前,露出那种令他们都几乎想要顶礼膜拜的气势。这女生就算没有真本事,怕是也有大背景。
虽然她穿着打扮普通到甚至是有些简陋了,但有一种人,从来不需要靠这些外物来衬托。一切的外物,都只能成为他们的副庸。
因此,在没搞清楚状况以前,大多数对她有兴趣的人都打算先先静观事态发展再说。可是刚刚那一通电话,她声音太过温柔,破坏了那一身凛然到不可侵犯的气场。
于是,有人就忍不住试水来了。
董珺坐着没动,眼也不抬,就像没听到似的,她翻开手机里面的英语录音,塞住耳朵靠住墙眯着眼睛听学。
那个流里流气的声音停了会儿,接着又说话了,听起来似乎有点儿生气了。但他脚下却不动声色地退开了一步,做出了随时后撤的姿势,分明是比刚开始还要忌惮了:“妞儿,爷在问你话呢!”
董珺还是不理,她漠然置身事外的模样,就仿佛自己是个聋子哑巴瞎子,看不到这一大牢房的人,听不到他们的声音也无法说话。但她当然不是聋子哑巴,刚才都讲电话了。
没人捧场的独角戏,周围还有一大群等着看好戏的观众,那人有点儿下不来台了。虽然感觉董珺似乎有点门道,但他都走到这儿来了,面对一个黄毛丫头都不战而退,这要传出去,往后他还想在道上混不?
而且这丫头虽嫩了点,却绝对是个难得一见的美人呢!是男人,尤其是他们这种崇拜英雄主义的男人,自然不愿在美女面前失了面子。
几分惧怕换成了羞恼,那人邪笑着往董珺走过去:“妞儿,爷只是想告诉你,你坐的是爷的床。这么喜欢爷的床,不如今晚一起……”
董珺无声地睁开了眼睛,微微抬头淡淡地望着他。那人瞬间就像被人掐住了脖子一样,哑了。抬起的一只脚也顿在了半空,再不敢前行。他整个人就跟突然被人点了穴似的,保持着一脚独立一脚抬起的姿势僵着不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