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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师友一人

当阳光照在手腕上的时候,叶薇终于停下了笔,临了一上午的帖,真是有些累了,看着白色的宣纸上越来越有模有样的字迹,她微微的笑起来,想要继承这个身体以前掌握的东西似乎不是很困难,只要你有恒心就行。在这一点上,叶薇对自己很有信心,恒心她有。

轻轻地放下笔,伸手捶了捶自己的腰,慢慢的站起来,踱到窗边,看着满园的春色,却想到了那奇异的银发。如果没有亲眼所见,真的不相信,这世上会有人这样一头银发,飘渺如仙人。

在她追问阿羽的年纪时,他一直淡笑不语,被她实在逼得紧了,只是定定的看她许久,低低叹道:“如果我有一个女儿的话,也该与你一般大了。”

叶薇听到这句话时,彻底呆掉:“你竟是这么老了!”

阿羽微微愣神,随即苦笑道:“是,对于你来说,我真是太老了。”

阿羽和夜薇从严格的角度上来说,应该是师徒,虽然他从未收她为徒,她也从未开口叫他师傅,她只是称他阿羽,他也只叫她薇薇。但是他却是她实实在在的师傅,他教她骑马、射箭、习武、兵书、阵法、诗书、琴画……阿羽是个尽职尽责的老师,夜薇则是个勤勤恳恳的徒弟。阿羽实在是个不可多得的多才多艺的老师,而夜薇在他的调教下,也真是非常出色。

想到这里,叶薇心中止不住的叹气,当她告诉阿羽她忘记了这些之后,阿羽愣了许久,随后只是淡淡道:“你还年轻,重新学习就是。”竟然要重新学?叶薇不禁苦着脸,无可奈何。

阿羽对她是有耐心和温柔的,可是在学艺这件事上,却坚定的不肯退一步,学,必须学,忘了多少就再学多少!真不知道阿羽是怎么想的,不是古时候的女子都是“无才便是德”吗?为什么夜薇要学这些?叶薇轻轻地叹口气,在她看来,如果这些技能夜薇全部都学会的话,再加上她传说中的“个性”,当个王侯都是绰绰有余的。当她把这些想法说给阿羽听的时候,他惊讶的看她许久,然后仍是淡淡道:“你曾经都会的。”

不可能!叶薇简直是呆掉,这是个什么世界啊?一个仅仅十五岁的少女竟然会这些东西,尽管说古人都很早熟,但是她的童年也结束的太早了吧?还是她根本没有童年?想象那段血腥的过往,叶薇不禁有些黯然。

“还记得你第一次见我时,那傲慢的态度,就像个女皇。”阿羽似是想起了往事,唇畔淡笑:“你问我,你都会些什么,也想做我的老师?”

叶薇心中一动,原来夜薇是这个样子的,她的脑中闪过一个图像,那是一只孤独的刺猬,尽管孤独,还是牢牢地竖起背上的刺,防备着所有人。她活的一定很累吧?阿羽说自从回来后,她变了很多,轻轻问他,是以前的自己好,还是现在的自己好。阿羽那不沾尘世沧桑的眼眸看了她许久,如青烟般叹道:“薇薇一直都很好。”

有个阿羽这般的老师,实在是一件很惬意的事情,他没有老师的刻板严厉,却有朋友般的包容与欣赏。他欣赏和包容着夜薇,那个将自己王兄头颅割下的少女。

阿羽的存在是个秘密。夜薇显然没有让府中人发现他的存在,他总是夜深人静时来教叶薇习武,就像他一头银发般的神秘。叶薇曾经要求他住到公主府里,这样来回奔波,没有意义,他却有些好笑道:“薇薇,我一直住在府中啊。”叶薇微微傻眼,她不知道的事情怎么这般多,还是这个公主夜薇的秘密太多了?

是夜,阿羽如约而来,今晚他的手中持了一把剑。

不知道是不是这个身体仍然拥有之前的记忆,在随着阿羽的动作,一招一式的演练完毕后,阿羽的眼中闪烁着某种赞赏,不过他还是开口道:“动作流畅,但是没有剑的气势,要把你的内力融入其中,以求人剑如一。”

内力?她有内力吗?看着叶薇疑惑的眼神,阿羽走到叶薇身边:“独占明辉却不知,你的内力恐怕世上没有几个人可以超越了。”

“包括你吗?”叶薇顽皮的问。

他愣了愣,轻轻叹道:“在我之上。”

怎么可能?欺负她是一个现代人是不是?叶薇不以为然的撇撇嘴。没吃过猪肉,总见过猪跑吧?据她所知,内力这种东西,是一年一年积累着练出来的,就算夜薇公主从五岁开始练功,可不过是十年光景,怎么可能超越阿羽?

似是感到了叶薇询问的眼神,阿羽却没有回答,他微微背过身去,浅浅说道:“既然忘记了,就不必刻意想起,有时候遗忘也是一种幸福。”无论叶薇再怎么询问,阿羽都是微笑不答。

在阿羽的引导下,叶薇果然发现了有一股强大的气在自己体内游走,可是却无法驾驭。

阿羽说她现在要学习的就是如何让这些内力在自己的手中运用自如,这也许是个漫长的过程,不过要看个人的资质了,他对她有信心。可是叶薇却没有信心,阿羽不知道,夜薇早已不在,现在这个身体已归叶薇所有了。

在所有的武功修习中,叶薇最感兴趣的就是轻功了。一直很羡慕电视剧和电影中,御风飞行的潇洒身影,想到自己有朝一日也能有这般的身手,不禁有些激动。阿羽却很会泼她冷水:“想要达到那种程度,不是一朝一夕可以速成的。”

看着她快速垮下的脸,阿羽好笑道:“不过你有深厚的内力,也许会有不可思议的事情发生,也不一定。”

真的吗?叶薇决定今晚试一试。晚上的修习完毕,看着阿羽夺目的银发消失在黑夜中,叶薇轻轻抿唇微笑。她之前试过几次,已经可以几个飞纵跃上大树了,不过那不是她理想的境界,她的理想境界是御风飞行,像仙人那般,阿羽御风飞行的话,应该更像是仙人才对。

摒除杂念,心中默诵阿羽告知的口诀,闭上眼睛,感受微风从身体旁流过的气流,身体慢慢发轻,双脚有些离地了,马上就要成功了……

悠扬的乐声传来,丝丝缕缕的飘散在风中,有种熟悉的感觉。

叶薇懊恼的睁开眼,看见再次踏足平地中,不禁有些气愤。

侧耳仔细倾听,等待听清琴音中夹杂的歌词时,不禁有些惊呆了。

那是……《春江花月夜》。竟是张若虚的《春江花月夜》!怎么可能?!

这段时间她已经足够了解,这是一个她的历史知识中从未存在过的时代,既然是与自己所了解的古代并行的一条平行线,又何来交集一说?这个时代中,无论是以前还是以后,都不会有张若虚,更不会有他的《春江花月夜》!可是她听在耳中的明明是春江花月夜,不会有错!这是怎么一回事?叶薇有些迷惑。

难道……她遇到同穿到这里的同胞了?在立刻的反驳之后,叶薇却越想越觉得是这么回事了!

就像是“疑人偷斧”的故事一般,心中一旦有了这个想法,就开始看谁都是贼了!这种时候,如果让她回屋去睡觉,那是无论如何也不可能的了。

心随意动,待叶薇意识到的时候,她已经运用还不很熟练的轻功,追随那一抹琴音而去了。叶薇第一次觉得,自己原来是个行动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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