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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8章 投其好王爷设局 授七子范昭获胜

一百四十二回投其好王爷设局授七子范昭获胜

鹅掌郡主出来,与吕雁梅去皇宫。

送走郡主,舒寿继续道:“还有一位平郡王庆恒。他是弘晓的好友,也来凑个热闹。”范昭道:“群英荟萃,小生可要长见识了。”舒寿笑道:“范举人谦逊。还有其他王爷,也想结识范举人。人来多了,反而不美。”范昭哦了一声。罗卜藏多尔济接口道:“京城里的王爷,最得势的是那些当红的王爷,多半和皇上是近亲,比如和亲王、果郡王,都是皇上的兄弟。和亲王年长,曾经禁足,现在荣升军机大臣,因祸得福。果郡王弘瞻是皇上抚养长大的,年方二十,虽得皇上信任,却少了一番磨炼。”舒寿道:“皇上孝悌,自家兄弟自然是第一等的,皇亲是第二等,比如慎郡王允禧、庄亲王允禄、履亲王允裪、诚亲王允秘。”范昭问道:“这几位亲王论辈分应该是皇上的叔叔吧,他们都管些什么事?”舒禄道:“什么都能管点。履亲王允裪,原来管点祭祀、治丧之类的,以前阿哥殁了,孝贤皇后薨了,就是他主持;此外祭天、祭农、祭太庙什么的,皇上没空也让他代替。近年来,履亲王倚老卖老,见到什么不好的事就上奏皇上!”范昭道:“履亲王多大年纪?”舒寿道:“大概六十有七吧。”

范昭听罢,思量:也该允裪当军机大臣了,老资格嘛。论资排辈,是自古不变的法则。只要活得够长,熬也熬到那个地位了。这些王爷,认识一下,倒也无妨。

范昭又问:“别的王爷呢?”罗卜藏多尔济道:“诚亲王允秘和履亲王允裪类似,主持一些祭祀的事情,他是满洲正白旗都统,今年才三十六岁,是允裪的晚辈。别的王公大臣之后,皇上远亲,不怎么得势,比如恒亲王弘晊、裕亲王广禄、豫亲王德昭、恒亲王庆恒。”罗卜藏多尔济急于结束话题,一口气说了N多王爷的名字。范昭听王爷人名头脑发胀,忙道:“慢慢认识。时候不早了吧?”舒寿忙道:“是呀是呀,范兄弟,咱们这就走吧。致美楼已经被怡亲王包下来了,怡亲王现在应该到了。”

当然,没有人告诉范昭,允秘管理粘杆处!海兰珠真实身份是粘杆。其实,罗卜藏多尔济和舒寿等人也不清楚海兰珠的底细和任务,只当乾隆要整蛊范昭,海兰珠才出现在他们的视野。

在21世纪搞销售,范昭(许时今)陪吃陪喝陪唱陪玩的事做过不少,这一套路子很熟悉,不意,今天当红王爷给自己来了这一套,范昭兴奋起来,有点人上人的感觉了。看今天这架势,大伙先聚在一起,开宴前进行各种娱乐活动,大人物陆陆续续而来,方便公关。

海兰珠走过来,道:“公子,奴婢陪你去。”范昭此时对海兰珠印象转好,脱口道:“那种地方脏的很,女孩子别去。”海兰珠一愣。范昭意识自己说错话,急忙补救:“喝酒醉了,吐了一地,可不就脏了?”舒寿笑道:“就是就是,不醉不休。范兄弟醉了,还真得有个美人在旁边服侍。额驸,那句话是怎么说的?醉里挑灯看剑,梦回红袖添香。哈哈。”罗卜藏多尔济一挑大拇指,道:“好一句梦回红袖添香,辛弃疾也得佩服。大伙先去喝茶吃点心,听书看戏,消遣一番,午时再开宴。范举人,身边少人服侍,少了派头。”范昭瞧一眼海兰珠,见海兰珠水汪汪的大眼睛瞧着自己,一脸期盼,遂点了点头。罗卜藏多尔济道:“德隆,你安排马车,送范举人和海兰珠去致美楼。我有点公事,晚点再到。”

致美楼,范昭下车,即有小厮来引。舒寿跳下马,将缰绳丢给一旁马弁,道:“不劳你了,咱们自个上去。”那小厮识得舒寿,遂唯唯诺诺站在一边。范昭随舒寿往里走,但见不少保镖、随从,不少人的目光被海兰珠吸引了去。舒寿笑道:“范兄弟,海兰珠这么美,完全撑起范举人的场面。”上了三楼,但见大堂之上,七八个客卿模样的人众星拱月般聚拢在四个衣着华贵的人身边。居中四人正在品茶,一看舒寿二人进来,立刻起身迎了上来。舒寿连忙介绍:“范兄弟,这位就是怡亲王。”范昭定睛看去,怡亲王面白如玉,一双眸子露出忧郁眼神,两撇八字胡,身穿亮蓝色缎面短袄,内里衬着褐色锦袍,富贵公子哥派头十足。范昭连忙拱手施礼:“小生范昭,见过王爷。”

弘晓微微一笑,拱手道:“久仰范举人大名,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新鲜出炉的范举人忙回道:“王爷,您客气了。”弘晓微微一笑,道:“今儿来寻乐子的,咱们随意点,繁文缛节,就见外了。”范昭道:“恭敬不如从命。”弘晓道:“平日里,我等在家赋闲惯了。这次,蒙您援手,皇上圣裁,了结此案。我和四哥,其他人,多谢范先生的义举。范先生真乃当世英才也!我等久旱逢甘霖,感激涕零!”说着,弘晓眼眶竟然湿润了。

弘晓说得诚恳,范昭也有些感动,拱手道:“王爷自谦。像王爷这等人物,不过是潜龙在渊,待时机一到……”范昭照本宣科地客套,本想说“待到时机一到,必定一飞冲天。”却发现弘晓等人忽然脸色发白,忽然醒悟过来,对方已经是亲王,要是一飞冲天岂不是说对方要造反篡位嘛!范昭暗骂自己愚蠢,脑筋快速转动,改口道:“待时机一到,乌云就会变成白云,云淡风清,一复往日宁静。”怡亲王听到最后,松了口气。旁边永恩道:“七哥,咱们能有今日,真乃天降范举人也。”

弘晓点头,遂介绍身边人。永恩和包德勒都是熟识,唯有一位面皮白净的年轻人范昭没见过。弘晓指着那位道:“这是和亲王的世子,永壁。”范昭早得了机宜,拱手施礼。永壁还礼,态度恭敬客气。这也是应有之意,和亲王弘昼这次获益最大,这个场合世子露面是个礼数。

宾主落座。弘晓道:“伪稿案迁延两年,满朝文武无人敢言。只有先生一喝,真相大白于天下:此乃俄罗斯女王乱我朝纲之计。先生孤勇,我等感铭于内。”范昭听罢立刻明白,自己和乾隆约定的伪稿案结案“真相”已经生效,现在应该统一口径。范昭道:“王爷过奖。”弘晓摆手道:“先生不要这样见外,张口闭口王爷,我浑身不自在。我看这样,我虚长先生几岁,在家行七,你叫我一声七哥,我叫你范兄弟,如何?”

与亲王称兄道弟,倍有面子。不过范昭称乾隆为老大,似乎也没什么。念及此处,范昭坦然道:“既如此,恭敬不如从命。”然后亲切地叫了一声“七哥!”弘晓应了一声“范兄弟。”两人相视一笑。

称呼一变,俩人距离拉近不少。范昭道:“这俄罗斯的女沙皇叶丽萨维塔·彼得罗芙娜和罗马的女皇玛利亚·特蕾莎,还有法国的蓬巴杜夫人合称欧洲的三条裙子,这在洋夷之中人尽皆知。”弘晓不解道:“什么叫三条裙子?”范昭道:“七哥想想,女人当政也就罢了,要是绯闻多多,国家是怎么治理的呢?”范昭此语恶毒,不过却不是范昭原创,最开始说此话的是普鲁士国王腓特烈二世,在后来的“七年战争”中,普鲁士被法、俄、奥群殴,一度形势不利。毒舌国王腓特烈二世虽然赢得战争,代价惨重。包德勒笑道:“莫非都是裙下之臣?”众人哄堂大笑。

店小二捧上点心茶水。大家边吃边聊,气氛渐渐融洽。弘晓道:“一会儿慎叔也要来,平郡王庆恒去请了。咱们不妨消遣一下。”慎叔就是慎郡王允禧,是弘晓叔叔辈分。范昭看看此刻约莫辰时,时候还早。永恩道:“七哥何不与范兄弟手谈一局?听罗卜藏多尔济说范兄弟是个中高手。”弘晓讶道:“如此正好,快去取棋来。”包德勒道:“七哥恐怕要误听了。”弘晓忙问缘由,包德勒道:“我听说罗卜藏多尔济和这位范举人要让七个。”弘晓大惊,道:“我自诩棋力要比罗额驸强些,却也有限。如此说,范兄弟也得让我七个。”范昭推却不过,只得应允。

但凡对弈,须得下注。几个人也是玩熟了的,永恩拿出一锭银子,道:“七哥受七个,我压七哥。”押了弘晓。包德勒道:“让七哥七个,我押范兄弟。”押了范昭。各人纷纷下注,永壁押了弘晓,舒寿左右看看,却押了范昭。

王爷们都感恩自己,范昭不用考虑让棋。范昭拿起棋子,略一思想,啪啪拍下去。周围客卿也围拢过来观战。经过短暂试探,范昭心里有了底。眼看一个对杀,黑棋要吃掉白棋,然而弘晓似乎出现错觉,以为对杀黑快一气,但是实则白先动手是黑死。范昭察言观色,发现弘晓神态自若,似乎未察觉误算,于是假做被吃,露出满脸悲愤。包德勒和舒寿也一并直摇头。范昭左冲右突,弘晓赢棋不闹事,处处退让,心想反正你大块被杀,怎么也翻盘不过。范昭眼见占了足够便宜,随即195一挖,弘晓愣了一下,细算了好一会才醒悟过来,一拍大腿,叫道:“啊?怎么这样!”此时围观的人也闹将起来,有人叫好,有人惋惜。范昭笑道:“七哥大意了!”弘晓哭笑不得,包德勒赞道:“范兄弟这手瞒天过海之计真是妙啊。”永恩笑道:“范举人明明知道这里黑算错了,却不先走,四周洋洋洒洒先下一圈,等尘埃落定再发难,真是,真是太坏了!”

两边众人都围上来,忽然人群中有一老叟道:“这棋是白快一气?老朽怎么看不出呢?”另一个头发有点花白的中年人道:“邹师爷,黑棋若吃,白在另一边一路扳,是白快一气。”邹师爷恍然道:“哦,明白了。还真是白胜。”这中年人对弘晓道:“王爷,我看这棋未必没救啊。”弘晓道:“哦,刘师爷还有办法?”刘师爷道:“王爷可否让小的一试?”说罢看了范昭一眼。范昭会意,道:“当然可以。但不知有何指教?”弘晓摆手道:“不可坏了规矩,我先认输了。范兄弟倒是可以和刘师爷探讨一下,这位刘师爷也是我府中的高手。”然后对刘师爷道:“刘师爷你来摆,本王也很好奇你有什么高棋。”

刘师爷向范昭抱个拳,然后对弘晓道:“王爷这里没看见,现在黑棋死了,但是白棋上边大龙没有活净,如果我以大龙死活相威胁,以这片死棋做劫材,这盘胜负仍未可知。”说罢在棋盘上摆起来。

刘师爷摆黑棋,范昭跟着应,到205后,如果黑棋粘在角上,白206立可活。此时刘师爷似乎胸有成竹,摆下206,白207打吃时候,黑208反打,这招端的厉害,局部白棋只能打劫活!计算劫材,白棋有五枚本身劫,而黑棋下面有六枚劫材,还有一枚本身劫。按说刘师爷计算不可谓不深。

弘晓看到,紧盯着棋盘,周围众人屏息静气。白大龙如不活,或者下面对杀仍是黑胜,这盘棋确实还没结束。范昭想了想,再计算一遍,确认自己无误,笑道:“刘师爷确实高棋,这几着包含了打劫、对杀、转换,确实不错。可是我若下这里呢?”说着捻起白子落在下边,把白棋粘起来。此着消除黑棋六枚劫材,更妙在黑棋右上并不能消劫,因为白棋二路拐下成了先手。

刘师爷提劫,几着之后,黑角上大块竟然反而成了劫杀。众人看到此结果,皆长出一口气。刘师爷输了,起身长揖道:“原来是连环计,计中计,佩服佩服,小的学了一招!”

这时一个声音道:“这范先生堪比诸葛武侯再世,此等计谋不过是牛刀小试罢了。”众人看去,原来是罗卜藏多尔济不知何时已经来到,站在那里观棋半天了。弘晓道:“罗额驸,几时到的?”罗卜藏多尔济道:“刚才到的。七哥怎么和范先生下起棋来了?他是施襄夏高徒,我等哪里是他对手?赶紧收了玩点别的吧。”

弘晓擦擦额头冷汗,道:“都是永恩误我。范兄弟,咱们换一样,打马吊。”

注:本回棋谱出自施襄夏让七子胜李林庄对局。实际棋谱到205,黑棋认输。也就是说黑棋已经算清了本回指出的后续变化。结合其他对局,作者认为李林庄有现代强业五水平。经某入段小棋手结合AI研究后认为,本局黑另有一条羊肠小道通向胜利,但以李林庄的水平,在实战中都下对几乎不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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