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未雨神色沉凝,让赵烨辰心生疑惑,“美人此言何意,莫非美人知道些什么?”
“奴婢怀疑上次刺客的目标并非大皇子,而是奴婢。”夏未雨虽然确定安贵妃是杀害自己的幕后黑手,无凭无据,夏未雨不敢胡乱揣测,只能据实相告,“此前奴婢与翠儿在凝霜阁已经遭遇过了,翠儿就是为了救奴婢才被害的,没想到他们却还是不肯放过,还连累了大皇子。”
赵烨辰在宫中也听说过这件事,不过只觉得是后宫争斗,虚晃一招,并未当真,如今夏未雨一说,方才发觉事情并不是自己想象中的简单,宫中出现刺客还能被隐藏得如此之好,这件事就已经不简单,更何况还要刺杀一个身处冷宫的小小美人,这未免太蹊跷。
“若按美人所言,暗杀我与美人的可能是同一人,究竟是谁要置我们于死地?”赵烨辰知道以赵翊的个性根本不可能暗杀自己,自然也没有怀疑到安贵妃的头上。
“其实…”夏未雨刚要开口,脚下一吃痛,整个人向荷塘倒去。
赵烨辰不顾身份,拉住夏未雨,谁料脚下一滑,头撞到亭柱之上,一阵眩晕便倒入了荷塘。
正巧此时皇上一行人前来正好瞧见,夏未雨来不及顾及其他,纵身一跃跳入荷塘,秋天荷塘里的水冰凉,夏未雨不顾一切寻找着赵烨辰,艰难地将他救上了岸。
皇上眼见意外发生,来不及责骂,便奔向赵烨辰,只见赵烨辰咳嗽几声,将腹中的水吐出,便晕了过去。夏未雨衣衫浸湿,跪在一旁,秋风一过便忍不住瑟瑟发抖。
慌乱之中皇上无意间看到了夏未雨,愣在原地不得动弹,嘴里喃喃,“红莲,红莲,还是德妃,你…”
夏未雨听到皇上口中叫着红莲,不由抬头疑惑地望向皇上,只一瞬便觉不妥,慌忙扣头跪拜,“奴婢夏未雨叩见皇上。”
皇上闻言清醒过来,“你就是夏美人?”
“回皇上,奴婢正是。”夏未雨浑身颤抖,一半是因为冷,一半则是因为害怕。
赵烨辰昏迷不醒,皇上也不好多问,带着满心疑问离开了,安贵妃狠狠地瞪了夏未雨一眼,她的计划全毁了。
“真是可恨,本宫费劲心机引诱皇上去南苑,可如今全毁了。”安贵妃回到居所屏退左右,只留下了桂公公。
安贵妃处心积虑安排菊园一游,费劲心机让皇上以为德妃托梦,原本计划让夏未雨吃痛倒向荷塘,当赵烨辰拉着夏未雨之际正巧让皇上撞见,却怎么也没预料到荷塘边湿滑,赵烨辰竟然会这样摔一跤。
“娘娘息怒呀,奴才也不知大皇子会突然滑倒,虽然这次没能成功,可大皇子到现在还昏迷不醒,伤势如何还不得而知,娘娘当心气坏身子。”这些事都是桂公公亲手安排的,一连几次都未能成功,这一次本是千载难逢的机会,却就这样错过,桂公公真是怕极了。
“罢了罢了,事到如今除了等也别无他法,你给我打起十二分的精神,有任何风吹草动立即来报。”好在桂公公做事一向干净,这一次也是一样,没有留下罪证,安贵妃并不担心被发现,反而担心皇上因此而看上夏未雨。
安贵妃的心难以安宁,夏未雨的心也忐忑难安,她反复思量,不知皇上叫红莲是何意思,那时的荷塘中早已没了红莲,更何况皇上根本无心赏莲,分明就是看到了自己的脸才叫喊了红莲。
联想起初见皇后与安贵妃的情景,夏未雨还以为是德妃的琴让皇后与安贵妃失态,如今想来却全是因为自己的容貌,难怪皇后执意想让自己去见皇上,难怪安贵妃不想让自己见皇上,原来一切争论都是因为这张脸。
“如果说我长得像德妃,那皇上口中的红莲究竟是人,还是?”夏未雨这样想着,自己的亲生母亲名唤红莲,她爹林末曾说她长得与她娘很像,夏未雨不敢再往下想,她娘怎么会跟皇上有关。
“南苑的红莲早在德妃入宫前便有了,可见并非是因为德妃才种了红莲,莫非皇上与我一样红莲寄相思,如此说来,皇上真的认识娘,甚至是因为娘才对德妃念念不忘,其实真正难以忘记的是我娘?”夏未雨被自己的想法惊呆了,皇上见到夏未雨脱口而出的便是红莲,正如林末一样,有时酒后恍惚间也会将夏未雨认错,那眼神与皇上的眼神并无二致。
夏未雨不明白,也许皇上口中的红莲与自己并无关系,可她心中却始终放不下。
“御医,大皇子情况如何?”皇后担忧地问道,若是赵烨辰出了事,她又怎么跟安贵妃斗。
“回皇后娘娘,大皇子脑部遭受撞击,颅内有淤血,导致昏迷不醒,微臣只能开方子为大皇子散去淤血。”御医惶恐地说道。
“那大皇子何时能醒过来?”
“这个…微臣不知。”御医也难以确定,毕竟伤在脑部,为了自己的脑袋御医是断不敢胡说的,“想那淤血散去大皇子应该就能醒过来了。”
“应该?”一直沉默地皇上听御医如此一说不由发怒,“朕养你们何用,若是治不好朕的皇儿,你们全都提头来见。”
御医被皇上龙威震慑,浑身颤抖跪倒在地,“臣定当竭尽所能。”
皇上叹息着摇摇头,“都下去吧,朕想与皇儿单独待会儿。”
“皇上,辰儿吉人天相,一定会好起来的,皇上千万要保重龙体。”皇上并不言语,只是挥了挥衣袖,已然伤心至极,皇后双眼含泪望着皇上和躺在床上昏迷的赵烨辰,不舍地离开。
“辰儿,这些年来朕对你苛刻让你在外为朕办事,是为了锻炼你,希望你能成为国之栋梁。你从未让朕失望过,这一切朕都看在眼里,这一次朕也相信,你一定会醒过来,继续未完成的事。”皇上轻拍赵烨辰的双手,“你安心养病,一切有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