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知自己理亏的飘萝在心底小声的道歉,可是面子上她却一点不怵,看着阴魂,学着星华之前对黑无常的那种架势,道,“你若下次再对姑娘随意轻薄,我见一次打一次!保证打得你爹妈都不认识你!”
鬼魂的气焰被飘萝震住,缩缩脖子不敢说什么了。
没多久,一殿阎王秦广王领着地狱判官等下属从奈何桥上快步走了过来。秦广王,十殿阎王第一殿,专司人间寿夭生死册籍,接引超生,幽冥吉凶。
“一殿阎王秦广王见过星华上仙。”
飘萝暗叹,到底是冥界,那么多双脚步踩在桥上既然一点声音都没有。
星华客气道:“秦广王请勿多礼。”
一殿阎王直起身看着星华问道:“不知上仙找我过来所为何事?”
“事出突然,本仙便不拐弯抹角。”星华看了眼身边的飘萝,“本仙座下弟子无意伤了这个人,不知阎王可否通融一次,让其还阳。”
秦广王看向飘萝,为她的容貌怔住,回神后看向白无常抓着的魂魄,问身后的地狱判官。
“判官何在?”
地狱判官连忙走上前,“大人,小的在。”
“查查他的册籍。”
“是。”
地狱判官的双手摊开,一本厚厚的簿子出现在他的掌中,飞快的翻查,很快就有了结果。
“秉上仙和大人,此人阳寿未尽,可还阳。”
听到这,飘萝内心一喜,太好了,她不用自责了。
送走心情轻松的飘萝和面色如静水的星华,地狱判官看着一殿阎王,低声询问,“大人,小的可有做错?”
秦广王赞许的看着判官,“做的很好。”
“大人您觉得上仙能知道真相吗?”
秦广王笑着转身往冥府走,“你那点伎俩若能瞒过他,他怎可能位居仙首?”
卖给星华一个小小的面子,这人情,说不定以后还能让他还,终年在冥府能与上仙打交道可算是千载难逢的机会,他如何能浪费掉。只是,当真想不到,上仙星华竟肯为了小徒儿屈尊降贵到此,稀奇的很。
星华带着飘萝回到梨花镇街上时,墙根的酒鬼已经晃晃悠悠的站了起来,嘴里不知道骂骂咧咧的说些什么朝街另一头走去,看着他的身影消失在尽端,飘萝彻底放心了,他的死活总算不关她什么事了。
“师父,我们回去吧。”
星华一言不发的任飘萝抓住他的手,两人朝客栈走去。
他怎会告诉她,醉酒之人在回到家中后亦会遭遇意外死亡,那人岂是地狱判官说的阳寿未尽,不过是秦广王给他的情面,此人性命今夜必终,走一趟冥界不过是想罪责不在她之手,宽她的心罢了。
走了几步,飘萝开始叨叨的问,“师父,十殿阎王都长得像秦广王那样吗?”
“秦广王是怎样的?”
“宽额大面,倒八字浓眉,大八字胡须,看上去很严肃。”飘萝想,如果是她一人去冥界,肯定吓得不轻。不过……“师父,为什么有些人过奈何桥前喝孟婆汤再生。而有些人则被黑白无常押着过去呢,那些人没喝孟婆汤也过了奈何桥。”
星华面容淡然的解答飘萝心中的疑惑,“在凡世做善人和恶人的区别。”
一殿阎王秦广王管着凡人的生死册籍,凡善人寿终之日,被接引往生;功过两平之男女,送入第十殿发放,仍投胎人世,或男转为女,或女转为男,分别富贵贫贱,以了冤缘相报。
凡恶多善少者,压入殿右方高台,名为孽镜台,台高一丈,镜大十围,向东悬挂,上横七字,曰:孽镜台前无好人!看着镜中自己在世时的险恶之心以及将在地狱受得折磨,那时才知万两黄金带不来,一生惟有孽随身。入台照过之后,批解第二殿,用刑发狱受苦。
飘萝暗道,以后她要多积德。
深夜。
星月朗朗。
借着银色月光,星华慢慢睁开眼睛看着枕头角蜷成一个团儿的白色小蛇鼠,为仙以来,第一次屈尊去冥界,第一次用自己的身份做了违六界册律之事,皆是为她。
看着沉睡中的飘萝,星华竟不知不觉的抬起手想去抚摸她毛绒绒的小身子,指尖触摸到她的一瞬间,像个小白球一样的身体不知道是不是感觉到痒痒,忽然动了动,星华连忙将手收回,落到了身侧。
也不知道飘萝是醒了还是梦里犯迷糊,四只小爪子扒爬着到了星华的胸口,凉凉的小鼻尖挑起他的衣襟,麻溜儿的钻进他的衣服,在他心口的位置缩成一小团,舒舒服服的接着大睡……
星华看着自己胸口的小隆起,想把飘萝拈出来的感觉十分强烈,这只没节操的货,睡着了还想占他便宜。
想,便做。
但,一个时辰后,星华放弃了。
因为他拎她出来一次,没多久她又钻进去,拎一次钻一次,最后像一只熟门熟路的小贼,放枕头边就朝他身上爬。
飘小萝,为师是男人!
第二天。
飘萝尽量伸展四肢,舒服得由衷发声,“嗷……”
钻出星华的衣裳,飘萝用两条后腿站立在他的胸膛上,两只小前爪拍着白嫩嫩肚皮,看着星华紧闭的双眸,“师父,我饿了。”
见星华没有反应,飘萝走近两步,再喊他,“师父,我饿了。”
平时师父睡的没这么深呀,叫两次都不醒。
飘萝施法飞到星华的脸上方,用自己粉粉的小鼻子顶着他高挺的鼻头,蹭啊蹭啊。
“师父。”
“师父醒醒。”
终于,星华浓密的睫毛颤动了。飘萝还没来得及高兴,只觉得身子被什么东西拍了一下,翻仰在柔软的枕头上。
“啊!”
仰着身子的飘萝还没翻过来,肚皮上被什么重物压住,一时搞不清什么状况的她只感觉肚子上好痒痒,乱踹着四肢咯咯发笑。
“咯咯……哈哈……”
飘萝两只小爪子扶着星华的鼻干,边笑边喊他,“师父,咯咯……师父你鼻子……压到我肚子了。”
刚才飘萝用自己的鼻尖蹭星华,却不想感觉到酥痒的星华伸手打翻她,接着翻身将她压在了枕头里。
“哈哈……师父……”
“师父,你再不醒我就要笑到尿床了。”
飘萝话音还不落,身子忽然就飞出了床,落在床边的地下。
什么?
一说尿床就扔她下床!
贱人!
飘萝化出人形,两手叉腰站在床前气咻咻的看着慢悠悠睁开眼睛的星华,“师父你太不厚道了!”
“嗯?”
星华惺忪着双眼看着飘萝,表情要多无辜有多无辜,完全搞不清发生了什么的样子。
“你怎么可以扔自己的徒弟下床?”
星华声音都透着浓浓的睡意感,“我扔你了吗?”
“我刚说要笑尿了,你二话没说就把我扔下床。”飘萝比划着扔的动作,“都不带停顿下,特利索。”
突然,一道哈哈大笑的男声传来。
飘萝顿时警觉,谁?
“哎哟哟,星华上仙,你不可以这样哟,干出这么坏的事情来。”
白寅笑嘻嘻的出现在房中,身后站着一本正经的昔阳。
“小飘萝,好久没见到白师叔我,想不想呀?”
飘萝诚实的摇头,“不想。”
“啧啧啧,真不可爱!”白寅的目光投到飘萝身后,“你不单纯哟!”
飘萝回头想提醒星华穿上衣裳,乍一见到身后一袭胜雪白衣的他,吓了一跳,这么快!
“飘萝,跟白师叔去除妖好不好?白师叔可比你师父纯洁多了。”
飘萝为星华辩护,“我师父很单纯,我要在他身边保护他。”
她师父单纯?
白寅像是被雷劈到,张大眼睛看着星华。
星上仙啊,你太不厚道了,你怎么能在自己徒弟面前做出单纯的假象呢,这是令人发指的欺骗啊!
“飘萝啊,用你那不灵光的脑袋想想,你师父都能成上仙之首,他能单纯到哪儿去?”白寅准备纠正飘萝的错误认识,“他不过觉得你根本就不值得他用本尊啊,对付你,那还不跟玩儿一样啊。”
“真的?”
“当然是真的,你跟白师叔去除妖,我路上告诉你很多关于你师父的事情。”
一旁的星华看着眼睛闪光的飘萝,淡淡的一句话就把她的注意力从白寅那全部拉回来了。
“想吃什么?”
星华言简意赅的四个字直击飘萝的大脑,对噢,她肚子饿要出去吃东西。
“师父,我想喝香滑玉米粥,银耳莲子羹,还有香辣鸡腿,呃……顺便来一只烤鸭就更好了。”飘萝跟着星华朝门外走,数着自己想吃的东西,“另外我还特别想吃……”
飘萝的话被停在门口看她的星华打断,“师父,你干嘛这样看我?”
“徒儿啊,你的智慧已很像某种动物了,莫要让自己的体型也朝它靠过去才是啊。”星华好心提醒飘萝道,“对了,为师的祥云好像限重。”
飘萝低头将自己的身材打量一番,除了胸部不甚满意外,其他部位完全深得她心,她有师父说的那么惨吗?看着缩水的胸,飘萝气不打一处来,用极低的声音叨了一句。
“贱人。”
尽管飘萝咬字不清,但难不倒身为上仙的白寅,听她骂星华,他乐了,调侃飘萝道,“阿飘,你的志向是不是当饭桶大仙啊?别担心,你师父带不了,白师叔可以,白师叔的祥云不限重。”
飘萝斜了一眼白寅,大贱人!
“哎!”白寅看着星华,指着飘萝,“管管,管管,居然腹骂本仙。”
星华勾起嘴角,表情清晰表达三个字,骂得对!
看着转身下楼的星华,白寅低咒,“贱人。”
“哎,等等我。”白寅追着星华和飘萝走了出去,“我也要吃饭。”
昔阳惊奇的看着白寅,师父,你从不吃饭的!
在一家临河而建的饭庄里,星华四人选了一处可观赏优美河景的桌子,雅尝慢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