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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就在那株山茶花开舞蝶的时节,我低首徘徊在你的窗前,把我的无限心事印在脚底的鹅卵石小道上,宛如用那些碎石镶嵌一段无人能懂的密语。而我惟恐那吐芳的山茶和绕花的蝶儿识破,不敢抬头,怕泄露本无遮掩的心事。

谁明了我内心深处隐隐的痛楚?惟有你吗?何不用你的手拂过我的面庞,梳理我躁动不安的魂灵,让它宁静平和地流淌。

假如你是我梦中那只收桅待泊的船,该有多好,我就会是那静静的湾,荡着轻柔的浪,舒展着迷人的滩。

人常常检点自己的缺点是必要的,发展自己的长处也是必要的。人有缺点,我是赞成补救它,如果这个缺点,不真正就是那个人的长处的话。

你是世上真爱我的人

——萧军致肖红

萧军

孩子:

接到你的信,就想写回信,金人来,耽误了。你的第三封信也收到了,我给你的信(第二封)今天也该收到了吧?收到这封信——我想你的情绪一定会好一些。

前两天寄去的四本书,不知收到没有?今天你要的书,明后天我就寄给你。

我正在校《十月十五日》的校样,今夜大约可校完,吃过晚饭以后,我预备去看《天国游民》影片。

你不必永远批判自己,这是没有用的,任它自然淹着去就是,如你所说,炎热过了,就是秋凉。我现在已近于秋凉状态了,但是,我却怕要变成冬天,虽然冬天后头又是春日……

家,我是不想搬的,就在这里觉得舒服些。

周家,大约是搬开了,那就不必找了。

临睡之前洗洗冷水浴,想法运动运动,这一走能减少你的害怕和不安。

对无论什么痛苦,你总应该时时向它说:“来吧!无论怎样多和重,我总要肩担起你来。”你应该像一个决斗的勇士似的,对待你的痛苦,不要畏惧它,不要在它面前软弱了自己,这是羞耻!人生最大的关头,就是死,一死便什么全解决了。可是我们要拿这“死的精神”活下去!便什么会变得平凡和泰然。只要你回头想一想,多少波涛全被我们冲过去了,同样,这眼前无论什么样的艰苦波涛,也一样会冲过去,将来我们也是一样的带着蔑视和夸耀的微笑,回头看它们。——现在就是需要忍耐。要退一步想,假如现在把你关进监牢里,漫漫长夜,连呼唤全没有了自由,那时你将怎样?是死呢?还是活下来?可是我见过多少人,他们从黑发转到白发,总是忍耐地活下来,……

因为我不想在这里说我的道理,那样你又说我不了解你,教训你,你是自尊心很强的人。你又该说你的痛苦,全是我的赠与,……现在反过来教训你等等,……但是我的痛苦,我又怎来解释呢?我只好说这是我“自做自受”,自家酿酒自家吃……我不想再推究这些原因。

前信我曾说过,你是这世界上真正认识我和真正爱我的人!也正是为了这样,也是你的痛苦的源泉。可是我们不能够允许痛苦永久啮咬着我们,所以要寻求,试验……各种解决的法子。就在这寻求和解决的途程,那时需要高度的忍耐,才能够获得一个补救的结果。否则,那一切全得破灭!人也许会说破灭倒比忍受强些,不过我是不这样想的,凡事总应该寻求一个解决的办法,这才是人的责任,所谓理性动物,否则闭起眼睛想要不看一切,逃避一切,……结果是被一切所征服,而把自己毁灭了。凡事不能用诗人的浪漫的感情来处理,这是一种低能的、软弱的表现、自尊心强烈的人是不这样的。

我是用诸种方法来试验着减轻我的痛苦,现在很成功了。我希望你不要“束手无策”,要做一个能操纵、解决、把握自己一切的人。不要无力!要寻找,忍耐是寻找力的源泉。神经过度兴奋与轻躁,那是生活不下去的,要沉潜下自己的感情,准备对一切应战!

我的感情比你要危险得多,但是我总是想法处理它,虽然一时难忍受,可是慢慢我总要把它们纳入轨道前进。

我在人生的历程上所遭的危害,总要比你多些,可是我是乐观的,随处利用各种环境增加我的力量,补充我自己的聪明。就是说,我有勇气和力量杀得出,这样,人生的环境所以总也屈服不了我。你有时也要笑我的愚,不合理,……正因为这样,所才我才能顽强的生活着。

人常常检点自己的缺点是必要的,发展自己的长处也是必要的。人有缺点,我是赞成补救它,如果这个缺点,不真正就是那个人的长处的话。

一个医生尽说安慰话,对于一个病人是没有多大用的,至少他应该指示出病人应该治疗和遵守的具体的方法。最末我说一句,不要使自尊心病态化了,而对我所说的话引起了反感!

洁吾兄处,我不另写信了。请你转告他,待到冬天或秋天,我们会见到的。

专此祝

好!

你的小狗熊

5月8日下午时30分

朋友,梦中常与你重逢……心事无从寄,只化作一帘幽梦。

想你

黄志清

日盼夜盼,信已寄去十几天了,音信还是全无,我好像被这世界忘记了似的,只有那份空虚、失落伴随着我。我是大海中的一片孤叶,漫无目标地漂泊着,有谁会怜惜我?每每当自己心中受撞击时,惟有向天、向地、向树木诉说,惟有它们才是我最好的朋友,在此时此刻的我,只有向它们倾诉,我才能解脱,才得以欢悦。你可曾尝到过等待的滋味吗?

以前你责怪我吝惜我们之间的友谊,吝惜我的笔,没给你写信。可现在……其实,想你的时候是悠悠的回忆。

在静寂的夜里,往昔的欢笑、泪水、酸楚,交织在我脑海中蔓延。

回忆是一副良药,能摆脱烦恼和忧愁,能治疗心中的痛。你可记得那兰舟,爬满我思念的青藤,曾经厌倦漂泊的心,并把它牵向你宁静的港湾……

可知道吗?我的朋友,从相识的那一天起,我就已在风雨中重新启航。而你,就是那帆上写满自信的人——想把我关在心窗的朋友。

朋友,我时刻都在想你。

每一个孤独的人都希望得到关怀、爱护,更需要一串串的祝福,可你只是捎来一句遥远的问候:“如今的你,好吗?”朋友,你可知道我的梦境中,总是有一次的联想、万缕的思绪……

我在想念你——让我的心长满翅膀的朋友。

想你的时候,我凝望自己床前的风铃,我不知不觉拿起笔在日记本中低诉漫游。

我托星星告诉你,我在想你,在这凄清的夜晚。

我想托风儿告诉你,我在想你,在这寂静的晨光中;我还托南去的小燕子、畅游的小鱼儿,捎去我的思念。

朋友,梦中常与你重逢……心事无从寄,只化作一帘幽梦。

尽管前面路还长,但我要坚持走下去。

心痛

杜红芳

天很晚了,我一个人走在回宿舍的路上。月亮把我的影子拉得很长很长,我无心欣赏街上那美丽的夜景和一群群闲游的人们,我的脑海里,一直都回忆着刚才的那一幕,我真是难受极了。

我真不明白,小书店的主人为什么那样对待我,虽然每次我都恋恋不舍地看她的书,可我从来都是清清白白的,没有做对不起她的事呀!难道是她发现我这个顾客经常看她的书却从来没掏钱买过?是呀!这一个多月来,我也不知道来了多少次,看了多少本书了。开始女主人对我还可以,慢慢地我发现她对我的态度有所变化,她那近视眼镜掩盖下的目光,总是斜斜地看着我。于是,我就在心中默默地告诉自己,发了工资我一定把我喜欢的书买下来,要不,我心里总有一种淡淡的内疚。

今天晚上下班后,我特别的高兴。老板说,明天就可以给我们开工资了。虽然我干了两个月,可这是头一次给开工资!我终于有了属于自己的钱,可以买属于自己的书了。女主人再也不会用那种莫名其妙的眼光来审视我了。我走进书店时,人不多。我选了一本我最爱看的古典小说,就看了起来。人越来越多,而我却丝毫没有感觉到,这时女主人用手拍了我一下,并且不耐烦地说:“你让一下,别挡住别人选书。”“哦,对不起。”我马上挪开了,挪到书架拐角不碍事的地方,又如痴如醉地看了起来。也不知看了多久,腿也有些麻木了,我动了一下,发现书店的人不多了。这时候我看见女主人就坐在离我不远的地方,一直在盯着我。我又看到了那副眼镜下隐藏的冰冷的目光。她见我抬起头来,只是用手一指,严厉地说:“你不要看了,出去!”为什么?不是还有人在选书吗?她也没准备关门,怎么单单让我走呢?我把书放到原位,一句话也没有说。我知道女主人一直都看不起我,她那种目光,她那手指,还有她那种口气,都让我感到阵阵的心痛。我不知我是怎样走出书店的,反正别人的目光一下子全都看着我,我知道我的脸色难看极了,谁让我没有钱呢?谁让我是一个穷打工的呢!辛酸和委屈的泪水不由自主地流了下来。女主人你怎么就不理解我呢?明天,明天我就可以理直气壮地买我喜欢的书了,为什么一天你也不能等待了呢?我从今后不会再来这个书店了,从今后我也再不会白看你的书了。可你为什么不给我一次机会,为什么不让我也享受一下用自己的劳动换来的那种喜悦呢?

我是一个刚刚踏入社会的年轻人,离开父母和亲人来到了这个既繁华又陌生的城市,来实现我心中的愿望。这里确实令许多人向往,可它太让我失望了。只因我学历低,在这无依无靠的地方,如果要想出人头地是要付出多大的艰辛和努力呀!在一个热心朋友的帮助下,我总算在一个饭店找了一个做服务员的工作,每天择菜、洗盘子、跑腿,但不管多苦多累,我都忍受着。在平常的日子里,我很少上街,因为我穿的衣服在别人的眼里总显得那么旧,那么土气,他们总是用一种异样的眼光打量我,我是一个女孩子,我也有自尊。所以我不爱上街,逛商店不是穷人的事。我唯一的慰藉,就是休息时到这个书店里来看书,这是我最好的去处,一拿起书本,我就有一种无比的快乐。在书里我觉得我自己很高大。而现在我连这个去处也被剥夺了,女主人不喜欢我这个买不起书的人去她的书店。我的心如刀绞一般痛。此时,我特别想念爸爸、妈妈,我多想回到他们的身边呀!家里虽然穷,却很温暖;虽然没书看,却不被别人歧视。他们可知道女儿的心是多么的痛苦呀!我想回家,恨不得此时此刻就回到父母的身边。可是,我又看到了弟弟、妹妹那一双渴望的眼睛,弟弟因为没钱读书而辍学了,可妹妹还小呀,她不能没有书念。她的未来是光明的,我再也不能让她走我这条路,受别人的冷落。还有我那面朝黄土背朝天整日劳累的父母,他们把全部希望都寄托在我的身上,我怎么能走呢!我的希望没有实现,全家的希望也没有实现,这点儿挫折算得了什么!别人看不起我,我不能自己看不起自己呀!我擦干了泪水,昂起头大步向前走去——尽管前面路还长,但我要坚持走下去。

只要曾经真爱过,就会永远真心——

为你祈祷

王颖

不知道为什么,你便离我而去,去寻找属于你的空间,属于你的位置。

当你已成为妻将成为人母时,我却只身去遥远的大西北至今仍还是个不知道考虑柴火的守疆卫士;当你与你的家人共享世间天伦之乐的时候,我却独守在昆仑之巅,身披月衣,接受寒的洗礼。

那年,“黑色七月”过后,高考无情地将我抛弃了。从此我走进了绿色军营,在这里我脱去了幼稚和胆怯,多了一份坚毅和刚强。偶然的一天傍晚,我下岗回来,连长送来了一封沉甸甸的来信。真意想不到会是你的来信,我迫不及待地强按住内心的狂跳读完了你的信,此时,我已是大汗淋漓了。不知道是激动还是紧张。就这样你我彼此间书往来更勤了,期待相会的日子更强了。可关山万重,相见时难。我只能经常捎给你的是天山的雪莲和洁白的哈达。

好不容易才有一个在一起的日子。我们迫不及待地相会了。

那一天清晨,在下着沥沥小雨,你特意打扮得很漂亮,很有都市潮流的式样,全身上下洋溢着青春少女的魅力。如果是在另一种场景,我会把你当做一流的电影明星。在雨中,我挽着你的手,共擎一把红红的伞,漫步在雨雾中的河边。而此时,你不见了往日的活泼,显得羞涩,脸红得像落日燃烧的晚霞。你希望和我一起寻找一段河流一片芳草地,一个属于我们的小空间。虽然你坦诚,但暴露了你的心态和自私。我心里明白了,这是爱的魔力和自私的斗争的结果。你的孤傲与娇弱,我激愤的话刺痛了你的心。你从我的话里得到的却是满腹不情愿和心不在焉,属于我们的空间(家)似乎来得太早,因为我有我心爱的事业,我不愿徜徉在你的避风港弯里去一味地追求金钱,去品尝无味的人生。我告诉你,我要远行。一阵风吹来,打破了这片宁静的空间。突然,我发现你顿生莫名忧伤的双眼涌出了盈盈泪水,我的心一阵战栗。我知道我伤害了一颗渴望爱情已久的心。我不知道怎样安慰你,因为这并不是我的错。

分手的时候,你失望地瞥了我一眼,然后,默默地消失在蒙蒙的雨雾中,我深知这一眼包含着爱与恨……

庆幸我们在闹市狭路相逢。无言以对,甚至来不及大大方方、从从容容地握手。当你深深地低着头转身汇入市井人流,我这才发觉你即将为人母了。我驻足目送你远去。

时光荏苒,我终于实现了上大学的梦。在我去年回家过第一个春节前夕,我还以为你会痛恨我一辈子。然而,你却从遥远的海南寄来了你精心制作的明信片:“祝福你,永远的朋友!”端详那娟秀而工整的字体,不知怎的,我的眼睛湿润了,我仿佛又置身于那茫茫的雨季,一瞬间,你的形象丰满而美丽起来。

我心里真替你高兴,你已找到了适合你的空间,找到了属于你的位置。无论将来怎样,我都会在远方永远地为你祝福,为你祈祷。

当小孩的时候,我愿意做一朵很小很小的野花骨朵,躲在路基旁、山坳里、慢坡下的随便什么地方,一下子开出一朵很美很美的小花来。

我愿意……

白玲玲

当小孩的时候,我愿意做一朵很小很小的野花骨朵,躲在路基旁、山坳里、慢坡下的随便什么地方,一下子开出一朵很美很美的小花来。用不着谁看见,也用不着谁欣赏,自然会美呀美呀的,翘着小手指头,咧着嘴角,学戏里的莺莺小姐般的扭腰扭胯地走路,憋假嗓子说话,支使人儿。像一朵长在细嫩竿子上,被风抚弄得再舒服不过的小粉花,对着太阳摇啊摆啊的,又自然,又快乐。

大一点了,作个少年人,我希望做一条鱼,整日里活蹦乱跳,强健有力,出溜稀滑,满世界撒野,疯,什么正经事也不干,谁也抓不住。一天到晚闪闪烁烁瞪着大眼四处打探,哪有大海,大海有多大,大海有没有边,怎么才能掉海里,掉海里可就自由了,想管的人这辈子是管不着了。但绝对不懂这样焦渴的向往,可以被称着理想,也可以被唤着幸福。这个年龄幸福最多,可惜不认识。再说,整日里忙着玩完一个再抓一个地玩,根本顾不上幸福不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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