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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刀锋上的蚂蚁(7)

有一天李亦简说,大叔,资本主义不是能过就行,而是要过好才行。鲁昌南说,但是穷人无论在社会主义还是在资本主义都只有一个简单目的,就是活下来。李亦简说,大叔,你是艺术家,不是穷人,你的活路很多,不然我跟你做笔交易。鲁昌南说,怎么说?李亦简说,我来给你当清洁工。当然,这不是白干的。鲁昌南说,我哪有钱付给你。我就是个穷人。李亦简说,我看到你,就知道中国为什么穷人这么多。现在我来教你生活,你不需要付钱。鲁昌南说,那你肯白干?李亦简笑了,说当然不肯。我给大叔做卫生、洗碗洗衣服,大叔用画来回报。鲁昌南吃惊了一下,可一转念,觉得也是个办法,便说,好像还不错。李亦简说,当然我也不会要大叔潜心创作的画,那费舍尔非杀了我不可。画点小画就可以了。万一哪天大叔真红了,小画也升值啊,是不是?就算大叔不红,我拿大叔的画贴在家里,不也是一种雅致。

鲁昌南暗想,这年轻人,真能呀。嘴上却还是同意了。鲁昌南说,那就成交。你今天就开始做。完了我先给你画张素描。李亦简说,画我吗?鲁昌南说,嗯,就画你。

素描在中国的美术学院是基本功,几乎每个人都能熟练操作。鲁昌南在学校时,素描作业就常被老师当作优秀样板点评,现在画个李亦简,对他真是小菜一碟。不到一小时,一张活灵活现的李亦简便跃然纸上。

鲁南签上名,写上日期,往桌上一放,说这是今天的工钱。李亦简俯身一看,立即惊喜交加,嘴上连说,真神呀,大叔,看来我一定要好好伺候你才是。鲁昌南说,不可能每次一张。这样的话,我的画也太廉价了。李亦简忙说,三个月一张,如何?随便大叔画什么。你这不就一下子,还没我做卫生的时间长呢。鲁昌南说,砍柴只半小时,可是我磨刀用了二十多年呀。李亦简瞪大眼望着他,说那倒也是。这样的话,就算三个月一张,我还是赚了。鲁昌南说,知道就好。

此后李亦简便每周来做卫生。

鲁昌南突然就为自己找到一个改变生活的途径。周六和周日的时候,他背上画箱,有时去国王广场有时也去英式公园。这都是慕尼黑游人繁多之地。他会寻找一处适合他坐定的地方,然后支起画架,把自己画过的几张素描当作广告靠在曲架旁边。他本想吆喝一声,却想起,并没有人能听得懂他说什么。索性他就坐在那里写生。附近的草坪经常有人晒太阳,或躺倒在地或盘腿而坐,听音乐以及看书。这样宁静而自在的画面,很能让鲁昌南怦然心动。他不明白在南昌,他怎么就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场景。于是他便在自己的速写本上,快速地勾勒着眼前的情景。路人们来来去去,有人有兴趣侧身望他一望,亦有人定下脚步看他作画。鲁昌南便比画着他先前画好的素描像,问观望者要不要来一张。果然就有人坐了下来。鲁昌南打量着客人的脸,黑色的线条使从他的手指下流水一样顺畅地弯曲在纸上。一个轮廓出现了。接着面孔清晰了起来。再接着被强化的特征和灵动的细节渐次呈现。好了,一幅作品得以完成。拿到素描的客人几乎都和李亦简一样,惊喜交加。最后便叽里呱啦说着些赞美的话,将钞票递给鲁昌南。

两天。鲁昌南一周只外出作画两天,赚足他这一周的吃饭费用。生活原来可以这样,鲁昌南想。

这天是周日。两个中国人从他面前走过时突然驻足。这是两个老人,老太手上拿着雨伞,老头推着一辆儿童车,车上坐着个牙牙学语的男孩子。

老头见鲁昌南说,啊,是我们中国人呀。鲁昌南听出他的口音,说大伯,您是河南人吧?老头说,当然。鲁昌南说,我知道了,过来带孙子的?老头便说,猜中了。瞧,这是俺家孙子。跟咱中国人一样吧?看他的脸。鲁昌南笑道:大伯是中国人,孙子当然也长中国人的脸呀。老头压低着声音说,媳妇是个洋妞,德国人。一开口我跟你大妈一句都懂不了。鲁昌南看了看婴儿车上的男孩,说您不说,还真看不出他有洋人的血统。老头得意道:这位大哥真是说得好。俺是哪里人?中原河南人,最正宗的中国人。俺的孙子必须跟中国人像。俺早早就跟儿子打过招呼,不像中国人俺是不认的。鲁昌南大笑起来,说您老有高招。一旁的老太说,这位大哥跟你说,老头子没一句假话。我儿子同学,北京人,也找的洋妞,生个小子,跟洋人一模一样,高鼻子凹眼睛,皮肤白得纸似的。我真不晓得回国后他爹娘怎么认这个娃。鲁昌南说,是自己的就成。老头说,那怎么成?我堂堂一个中国人怎么能养个外国娃?将来要有出息了,没人选他当国家主席呢。外国人的脸,怎么可以?我家这个,就可以。鲁昌南忍不住大笑出声。笑完,他才说,大伯讲得太好了。见鲁昌南笑,老头老太也笑起来。然后老太说,老头子,让这位大哥给你画张像?纪个念。老头想了想说,嗯,不用画像,不知大哥可不可以替我画张平安如意?就是有宝瓶还有如意那样的。俺老家祠堂的木窗镂得那个好看呀,我最喜欢。想家时,可以看看,也图个吉利。鲁昌南说,行。不过这会儿画不了,得回家画。老头高兴道:成。下个礼拜还是下下个礼拜,我们散步时过来取?鲁昌南说,下个礼拜吧。老头说,乡下人,就是图个好愿。我儿子有钱,我让他给你开高一点。鲁昌南说,看着给就行。我喜欢给大伯这样的人画。老头便对老太说,瞧瞧,见自己的人就是亲,这就是咱中国心。

鲁昌南回家果然替老头画了一张平安如意图。夸张的花瓶中,插着富贵的牡丹,瓶外斜靠着一只如意。这类的图画,他画过不少,想都不用想,顺手便能勾出图案。以前他在乡下,村民们也会找他画这些。图必有意,意必吉祥,这是乡村流传了无数年的传统。他画过八仙过海、渔樵耕读、岁岁平安以及福从天降、麒麟送子。这些当时都是不让公开画的内容,但村民会请他去到家中。他在卧家的墙壁上画过,也在床帷的素布上画过。有人嫁女时,他的麒麟送子还被当成嫁妆压在新娘的箱底。每逢这时,他的食宿皆在村民家里。这便是他落难乡下最舒适的日子。

这么画着并且想着,他脑子突然“啪”的一下,似乎有人拉开了灯,让幽暗的大脑空间瞬间亮堂,曾经在圣母教堂门前被触动的心弦再次嗡嗡起来,两个大字突然随这亮堂和嗡嗡之声蹦了出来:乡愿。对了,乡愿。无论时代如何嘈杂混乱,无论生活的背景如何变化,乡愿却总是那样坚定而执着。

鲁昌南仿佛燃烧了。他匆忙找出笔记本,急切地在上面写着,总题:乡愿。然后便使劲回忆当年村民们最渴望的内容。他将它们一一列在纸上:福从天降,平安如意,福寿延年,福寿禄喜,福在眼前,四季平安,五福捧寿,松鹤延年,榴开百子,事事如意,平升三级,喜鹊登梅,鱼跃龙门,麒麟送子,八仙过海,渔樵耕读,老鼠嫁女。他看着这些,思索了一下,觉得最好挑出一组八个不同的立意,组成“乡愿”这样一个主题。画完如果不尽兴,还可以接着画下去。一番筛选,留下四季平安、福从天降、事事如意、松鹤延年、鱼跃龙门、喜鹊登梅、平升三级、榴开百子。他想他不能像在乡下时用那样写实的方式来画这批乡愿图。他应该用现代的元素、现代的材料和现代的手段来创作这批作品,这样才有创意,也才能表达他的内心。

他用了一张大的白纸,拿了一支画笔,用深蓝的颜色,把自己适才一瞬间的想法稍事修改,写在了上面:无论生存朝代如何更替以及复杂,无论生活背景如何错乱以及恐怖,乡愿总是那样坚定而执着。

怀着激动和急切,鲁昌南找出透明胶,把这张纸贴在了墙上。然后就站在它的对面,仔细地看着它,心里反复地默念。渐渐地,他的心平静下来,一直困扰他的内心混乱也悄然止住。他的心空此刻就像晴朗天气下的湖面,透明而干净。他想,他的事业开始了。这是一个真正的开始。

六、我为什么没有追问过自己

费舍尔似乎根本不介意鲁昌南在做什么以及怎么生活。费舍尔认为这些与他无关。鲁昌南是成年人,他很清楚他来德国的意义,所以他知道自己应该做什么。至于他怎样生活也就是他的吃喝拉撒睡,又与费舍尔有什么关系呢?这本该也是他自己解决的事。

但是费舍尔却一刻也没有闲下来。他想,他应该对艺术品有比较专业一点的判断力,所以他去上艺术欣赏的课;又想,他应该对整个世界艺术史有所了解,所以他也去上艺术史的课;他还想,如果能直接与鲁昌南交流,就方便了。这样他又去学中文。这些课程,每周不少于两次授课,结果他几乎每天开着车在外面上课。上午去了这边,下午又去那边。余下没课的时间,他去跑画廊,以及拜访一些美术界人士。莉扎说,你好像比没退休的时候更忙呀。费舍尔说,以前的忙,是为了别的人,现在的忙,是为了我自己。以前的忙,是不得不,现在的忙,是很高兴。莉扎便说,嗯,重要的就是自己很高兴。

但周六和周日,费舍尔却尽可能待在家里。这两天的时间,是为莉扎而留。他要整理庭院,修花剪草,还要将家里陈旧的窗户重新油漆。莉扎若去超市购物,他也要陪着一起。他是男人,负责开车和拎东西。

偶尔,他会通过李亦简把鲁昌南找到露天酒吧小坐。每一次费舍尔都会告诉鲁昌南,他去了哪几家画廊,哪几家画廊对他表示出兴趣。又说他了解到何时何地将举办画展,有可能争取鲁昌南的作品前去参展。鲁昌南也告诉他自己新作的进展。说他画《福从天降》那只巨大的黑蝙蝠从天上扑下,效果很惊人。费舍尔对“乡愿”的主题也非常有兴趣。他说这真是很东方。鲁昌南说,内容非常东方,但他的画法却非常西方。费舍尔说,那就更有意思。

有一次,费舍尔又约鲁昌南去酒吧,同时要求他把从中国带来的画都拿过去。鲁昌南不解其意,但还是依了他。费舍尔说,我要请摄影师把它们拍成照片,制成图册,这样画廊才能知道你画了些什么。我还要为这些画装上框,一旦有画展或是被画廊看中,我们就可以马上送过去。鲁昌南想,哦,或许他的计划就是从现在开始真正实施吧。想过后,心头倒轻松一点。

不料没几天,费舍尔便把所有装框的作品全部送了过来,还有一册制作精美的作品图册。费舍尔说,作品照片他制作了两套,他那里留了一套。又说,装框的画要保存好,不能有损坏,不然真要展出,就麻烦了。这一番来回,让鲁昌南刚松下的心情又紧了起来。他不停地给李亦简打电话,想要知道费舍尔到底有什么意图。李亦简便反复说,大叔,你大可轻松一点。目前为止,你一点亏都没吃呀,你看他怎么做就是了。说不定后面是双赢呢。李亦简也觉得费舍尔举止奇怪,但他确实无法知道费舍尔到底为何。

慕尼黑的画廊几近百家,费舍尔把它们分成区,规定自己一周内要跑几家。并且在每家要谈多长时间,他也对自己有要求。他带着鲁昌南画作的照片,一家家登门拜访。有些画廊看了鲁昌南的画,不评价画作,却只说对中国画家没有兴趣。也有些说这样的画风不适宜德国。费舍尔对他们的回答都不满意,他认为好的艺术作品是没有国界的。他坚信自己的眼光,鲁昌南的画能感动他,也一定会感动其他德国人。

带着鲁昌南的画,他又去拜访画家。他向他们讲述鲁昌南的经历,希望有人推荐他参加一些画展,哪怕是小型画展也行。鲁昌南需要一个开始。画家们大多表情冷淡,也有对费舍尔如此这般为一个中国人奔波表示十分的不解。每到这个时候,费舍尔便说,你不懂,我不是为他,我是为我自己。

就算他这样表白,人们自然还是不懂。而这一切,鲁昌南全然不知。

但是机会还是来了。

有一天,费舍尔接到慕尼黑一个画家的电话,这是位华裔画家。他告诉费舍尔,有个华人慈善团体要在元旦前夕举办一个慈善拍卖,许多华人艺术家都会参加这个活动。如果鲁昌南有兴趣,也可以拿画前来参拍。拍卖的钱将会捐给那些生活在贫困中的华人。

费舍尔立即约了李亦简直接奔去鲁昌南家里。费舍尔说,我不知道你可不可以拿出一幅画来参加这个活动。我想通过这样的方式,一则让人们看到你的才华,二则也可跟本地华人建立联系。但是这幅画拍出后,你是没有收入的。鲁昌南说,当然可以。费舍尔高兴道:真是太好了,你觉得拿哪一幅去呢?鲁昌南想了想说,就那幅《江南春耕》吧。费舍尔说,这是你的一幅大画呀,不然换幅小一点的?鲁昌南说,既然是慈善,还是拿大的好,以后我再画就是了。费舍尔更加高兴,说鲁先生,你真是有善心的人。鲁昌南说,做慈善也是我的义务。

慈善拍卖那天,鲁昌南也去了。来了这么久,他第一次参加这样的华人聚会。置身于喧哗与热闹中,鲁昌南仍然感觉落寞和无聊。他不认识人,性格又不属主动出击型,于是觉得无趣,便寻了个僻静处,一个人坐着,默默地喝着饮料。费舍尔和李亦简也都赶来参会。费舍尔不停地跟他认识的画家打招呼。李亦简则满场走动,一时德语一时中文,与人快意地笑谈。

慕尼黑已经很冷了,天早早地就开始昏黑。在一派欢笑中的鲁昌南却有些忧心忡忡,因为天气缘故,他已无法出门作画。经济拮据以不可抵挡的方式闯上门来。鲁昌玉前几天来过电话,说她还可以兑换几百美元给他汇来。鲁昌南说,那你就快点,不然就接不上气了。这笔钱,鲁昌南现在还没有收到。

鲁昌南想,是不是去找一份可以糊口的工来打呢?比方去餐馆端盘子,或是看看有没有可出苦力的地方。但他却又担心自己没有时间创作。他曾经想找费舍尔借一笔钱,以便支撑着过完冬天。李亦简却对他说,最好不要开这个口,德国人是不轻易借钱给人的。实际上,李亦简已经帮他问过了费舍尔。费舍尔回答说,他是成年人,这个问题由他自己解决。以后请不要再提这个话题。李亦简没有把这个意思告诉鲁昌南。

就在鲁昌南陷入漫无边际的思绪中时,一个女人走了过来。她停在了鲁昌南面前,开口说,请问,您是鲁先生吗?鲁昌南先是看到她的高跟鞋,尔后看到她的裙子,镂花的披肩,最后才看到她的脸。这是一张神情妩媚的面孔,眼睛黑亮黑亮,自信而坚定的光芒从里面透射而出,年龄估计也接近四十了。鲁昌南站起来,说我是,请问……女人伸出了手,说你好,我叫明娜。鲁昌南握着她的手,发现这手竟是柔软无骨的。他从来没有触过这样柔软的手,莫名间就心跳不已。明娜抽出手,朝着一个方向指了指说,那位吴先生,他拍下了您的画,也想认识一下您。我是他的助手。

鲁昌南随着明娜的指向望过去,他看到一个面色红润的长者。鲁昌南想,看来是有钱人了。明娜将鲁昌南带到吴先生面前,说吴先生,这位就是鲁昌南先生。《江南春耕》就是他画的。鲁昌南忙说,吴先生,您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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