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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左手《沉思录》卷五(1)

莫受他人干扰,遵从自己的本性和共同的本性

当清晨赖床时,不妨这么想:“我起来是要去做一个人应该做的工作。我来到世上就是要工作的,有什么不愿意的呢?难道我生下来就是为了躺在暖烘烘的被子里睡觉的吗?”是啊,躺在被子里睡觉确实很舒服,那你生来是为了享乐、好吃贪睡,还是尽职责呢?你看那些小小的植物、小鸟、蚂蚁、蜘蛛和蜜蜂,都在辛勤劳作,尽它们在宇宙中的一份职责。而你呢,你却不愿意做一个人应该的工作,不赶快去履行合乎本性的职责吗?我知道,人总得需要休息的。休息是必需的,但也要有限度,就像吃喝不能过饱一样,你已经超出限度了,超过足够的量了。等到干活的时候,你又希望工作越少越好,多做一点也感到不情愿。可见你不是真正地爱你自己,如果你真正地爱自己,你就会爱你的本性和符合本性的意志。看看别人,那些热爱自己这份技艺的人都在辛勤工作,竭尽自己的全力,连洗澡、吃饭也顾不上;但是你却不尊重自己的本性,甚至不如金银匠重视自己的手艺、舞蹈家尊重自己的舞技、守财奴珍惜他的钱财,或者是虚荣的人看重他微薄的一点名声。因为在意这些事情,他们宁肯不吃不睡也要把这些做好,但是在你眼里,这些有益于社会的工作是毫无价值的、不值得你尽心去做的吗?

这是很容易做到的:抛弃那些搅乱你心灵的、对你毫无益处的念头,让自己的内心恢复到完全的宁静。

对自己的每一言行都看它是否符合你的本性,任何符合你本性的言行,都值得去做,不要因为别人的话语或是评价就改变自己的方向。任何事情只要是正当的,就把它想成是对你有益的,你有权力去做。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想法,也都有自己的意图。不要被这些人所打扰,直接的向前吧,遵从你自己的本性以及宇宙的法则,因为这两者原本就在同一条路上。

在宇宙中,各种动物各司其职,那是合乎本性的事情。热爱自己,也热爱自己的本性和意志,热爱自己的技艺并且在工作中尽情地发挥它们,作出对社会有益的行为,真正实现了自己的价值。

别受谴责或其他话语的影响,这些都是扰乱你正常思路的东西,如果跟随那些评论,你在对事物作出判断时就不是按照对事物本质的认识了,也会让你对已经决定了的事情产生怀疑。记住,只要坚持自己的本性,而这本性也是符合自然的本性的,那就不要动摇。

遵循本性,是智慧也是境界

我会依照本性过完属于自己的人生,直到有朝一日倒下了,永远安息,向着每日供我呼吸的空气呼出最后一口气,长眠在这大地上——我的父亲靠它耕种收获,我的母亲靠它孕育了我,我的奶妈靠它了哺育我,这大地日复一日地为我提供着饮食,让我延续生命;在我践踏它,为许多目的对它为所欲为的时候,它一直默默地承受着我。

你说人们不会欣赏你的机智。或许真是如此吧,但其他的事情你却不能这么说:“那是我天生就没有的。”那么就在你自己的力量范围内展示一下你的这些品质吧:真诚、尊严、吃苦耐劳、不贪图享受、知足常乐、善良、自由、节俭、克制、思想高尚。看看你已经具备了这么多的品质,还有什么借口说自己是天生缺乏这样的品格或是天分不够吗?难道还不肯使自己更加尽善尽美吗?难道自然没有赋予你想要的品德,就会导致你怨天尤人、爱财如命、阿谀奉承、糟蹋身体、丧失自尊、自吹自擂、心灵不安吗?不,你早就能从这些事情中解脱出来了,如果没有解脱,那也只能说明你天性愚钝,不能领会其中的含义;但如果真的天性愚钝的话,也可以依靠训练来进行弥补,不能放任自己这样下去,作为自己犯错误的借口。

遵循本性不是跟随,而是顺其自然,不怨怒,不躁进,不过度,不强求,不悲观,不刻板,不慌乱,不忘形。遵循本性就是顺其自然,顺其自然是听从命运的安排,更确切地说,顺其自然是寻求生命的平衡。很多时候,顺其自然也是一种境界。

佛法云:一切随缘,顺其自然。世间万物皆有其自身的规律之所在,水在流淌的时候是不会去选择道路的;树在风中摇摆时是自由自在的,它们都懂得遵循本性的道理。因此,揠苗助长固不可取,逆流而上也是一种愚蠢。

珍惜自己固有的品质,把帮助别人看成一种自然

有一种人,当他为别人做了一点好事,就看成是对别人天大的恩惠并且记在他的账本上。还有一种人虽然不会这样做,可是在心里仍旧把别人当成是受惠者,觉得别人欠了他的人情。而第三种人呢,似乎从来没有意识到自己是做了好事;这样的人看待自己所做的事,就像一架葡萄藤上结出了葡萄一样,认为那是很自然的事情,并不因为那是自己的果实而要求有什么样的报酬,而一匹马跑完了整个路程、一只狗追捕到了猎物、一只蜜蜂建好了蜂房也是这样。所以在做了好事之后,没有必要到处宣传,只需接着做就行了,正像葡萄藤来年还会再结出一串串的葡萄。“那么一个人必须这样做事情而在心里不注意这些吗?”是的。“可是他已经意识到自己做的是什么事情了呀!因为一个人在做真正对社会有意的事情的时候,不是也希望他周围的人看到他所做的吗?”是的,你说得对,但是你误解了我们正在讨论的问题,所以你和上面我提到的那些人是一样的。不过,如果你能好好考虑我现在说的话,将来就不会作出忽视公共利益的事情来。

不要过多地在乎别人对你的评价,或好或坏,那都只是一些身外之物,对你的自身不会造成任何伤害,所以忘记这些吧,别让他们干扰到你展现自己的品质。

用自己的力量,展现固有的品质,把帮助一个人看成是很自然的行为,不希冀更多的回报,同时也不炫耀自己的行为,而是接着再去做另一件帮助别人的好事,并以此感染受到过帮助的人们,让他们也不计回报地帮助更多的人,这样,有益社会的行为将会越来越多地出现在我们身边。

祈祷也要保持尊严

雅典人有一种祈祷是:“降雨吧,降雨吧,亲爱的宙斯啊,降雨到雅典的田地、平原上吧!”我们应该以这种朴实无华的方式进行祈祷,要不就干脆不要祈祷。

我们一定要理解这些:埃斯克勒庇俄斯曾经给人开过这样的药方,让他练习骑马、洗冷水澡、赤足走路;同样的我们也会理解这些:宇宙给这个人开了个药方,让他生病、四肢不全、失去所宝贵的东西。治病的时候,一定要按照“药方”的意思,如此行事,才能很快恢复健康;而后一种情况想要说明的则是:每个人所遇到的事情都是事先安排好的,是适合他的命运。在这里说的适合,就像是工匠会把石头凿得方方正正,不留痕迹地嵌进墙壁中或是金字塔里,让它们的形状适合特定的建筑一样。世上所有的事物都存在着一种和谐的关系,宇宙是一个由无数单个事物组合而构成的整体,同样的道理,命运也是由一件件机缘巧合的事情联系并且串联起来的。脑子最笨的人也会明白我的意思,他们说:“这是命中注定的。”因为这件事让他遇到,这是宇宙给他开的药方。

那么,就像接受埃斯克勒庇俄斯开的药方一样,也接受这个宇宙开出的药方吧!生病时开的药方里当然不可能全是蜂蜜,还有一些别的东西,但是为了健康着想,我们都接受了。同样,那些你所遇到的事情纵然有时难以接受,但是和那些有益于你健康的东西一样,归根结底都是为了宇宙的健康、宇宙的安宁!如果对宇宙是没有用的,它也绝不会让这件事降临到你头上,自然也绝不会让任何不符合自然之道的东西胡作非为。因此来说,有两个理由能让你安心地接受发生在你身上的一切事情:第一,那是为你而生的,是给你开的药方,与你有密切的联系,一切的原因从一开始都是织在你的命运之线里面的;第二,对于支配宇宙的力量来说,我们每个人所遇到的事情都是为了它自身的和谐与圆满,为了它的存在。就算是在最微小的事情上,如果你割断了这其中的连贯性和统一性,都是破坏了宇宙的圆满;当你哀怨自然的时候,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你就是在割断这其中的连贯性和统一性,破坏了宇宙的圆满。

祈祷就是向上天乞求某种帮助,虽然是“乞求”,但也要保持尊严,保持人类应有的高贵。

徐悲鸿说:“人不可有傲气,但不可无傲骨。”傲骨就是做堂堂正正的人,尊重自己,坚持正义。人生的道路是坎坷不平的,失败和挫折随时会降临,冷眼、讽刺也会随之而来。可能需要请求别人的帮助,也可能会犯错误,对待这些挫折和困境,应当挺起自己的铮铮傲骨,不自卑、不气馁、不懊丧,用行动证明自己的价值,捍卫自己的尊严。只有捍卫了自己的尊严,信念才不会缺失,人生的阵地才不会陷落,才能够克服重重困难,获得辉煌的人生。

努力过就不后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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