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世纪50年代以后,全球人口急剧增长,工业发展迅速。一方面,人类对水资源的需求以惊人的速度扩大;另一方面,日益严重的水污染蚕食大量可供消费的水资源。世界水论坛提供的联合国水资源世界评信报告显示,全世界每天约有200吨垃圾倒进河流、湖泊和小溪,每升废水会污染8升淡水,所有流经亚洲城市的河流均被污染;美国40%的水资源流域被加工食品废料、金属、肥料和杀虫剂污染;欧洲55条河流中仅有5条水质差强人意。
此外,世界卫生组织调查指出,人类疾病80%与水污染有关,据此统计,50%儿童的死亡是由饮用被污染的水造成的;12亿人因饮用被污染的水而患上多种疾病;每年世界上有2500万名以上的儿童因饮用被污染的水而死亡;全世界因水污染引发的霍乱、痢疾和疟疾等传染病人数超过500万,水质的恶化,已经给全世界敲响了警钟。
2000年1月末,瓢泼大雨袭击了罗马尼亚北部边境。暴雨冲刷着当地一座名叫乌鲁尔的金矿。随着水位越涨越高,洪水漫过了金矿里一座储存氰化物废水的水库,如猛兽一般,向下游直冲而下。
第二天黎明,这座废水大坝内的水面上白花花一片全是死鱼。更严重的是,罗马尼亚金矿氰化物泄漏,不但污染了附近的水库,10万公升毒液通过河道流入附近的索莫什河,而后汇入匈牙利的蒂萨河。到2月11日,剧毒物质随着蒂萨河水滚滚而下,进入前南斯拉夫境内,并在两天后侵入国际性的水系——多瑙河。从索莫什河到蒂萨河,从蒂萨河到多瑙河,河中的鱼儿大面积死亡,河岸两旁的动植物也难逃此劫。由于沿河各国实施的紧急措施得力,所幸没有人员中毒。匈牙利等国深受其害,国民经济和人民生活都遭受一定的影响,严重破坏了多瑙河流域的生态环境,并引发了国际诉讼。这起炼矿场氰化物废水泄漏事故,也演变成为一起国际性的污染事件,美丽的多瑙河成了死亡之河。
这起特大环境污染事故的责任者——罗马尼亚“乌鲁尔金矿”是一家国际合作企业,其一半属于罗马尼亚,另一半属于澳大利亚的埃斯姆拉达有限公司。事故发生后,这家公司并不想为这起环境灾难负责,并公然在澳大利亚珀斯总部发表声明说:“目前没有证据说明,我们公司的废水泄漏是造成鱼类大量死亡的直接原因。”此举遭到了各国政府和民众的强烈抗议。
这起造成重大影响的多瑙河被重金属污染事件,并不仅仅只是个例。随着全球工业化进程的不断加快,此类事件在各国不断上演,造成的危害程度也不断加深。
1950年,在日本水俣湾附近的小渔村中,发现大批精神失常而自杀的猫和狗。1953年,水俣镇发现了一个怪病人,开始时步态不稳,表情痴呆,进而是耳聋眼瞎,全身麻木,最后精神失常,一会儿酣睡,一会儿兴奋异常,身体弯曲,高叫而死。1956年,又有同样病症的女孩住院,引起当地熊本大学医院专家的注意,开始调查研究。最后发现原来是当地一个化肥厂在生产氯乙烯和醋酸乙烯时,采用成本低的汞催。
1955~1972年,在日本富山县神通川流域两岸出现了一种怪病,患者中妇女比男士多,患上此病,则全身骨骼疼痛,不能行走,故取名为“痛痛病”。经调查,这是一起镉中毒事件,起因是附近的电镀厂、蓄电池制造厂及熔接工厂或因采矿工业含镉之废水未经适当处理而径行排水,污染了神通川水体,两岸居民利用河水灌溉农田,使稻米和饮用水含镉而中毒,1963~1979年3月,共有患者130人,其中81人死亡。
有毒重金属对水资源的污染正在逐渐成为全世界面临的一个问题。重金属通过矿山开采,金属冶炼,金属加工及化工生产废水、石化燃料的燃烧、施用农药化肥和生活垃圾等人为污染源,以及地质侵蚀、风化等天然源形式进入水体,加之重金属具有毒性大,在环境中不易被代谢,易被生物富集并有生物放大效应等特点,不但污染水环境,也严重威胁人类和水生生物的生存。
重金属不能被生物降解,相反却能在食物链的生物放大作用下,成百千倍地富集,最后进入人体。重金属在人体内能和蛋白质及酶等发生强烈的相互作用,使它们失去活性,也可能在人体的某些器官中累积,造成慢性中毒。镉、铅、铬、砷和汞是与人类中毒相关的重金属。被镉污染的水、食物,人饮食后,会造成肾、骨骼病变,摄入硫酸镉20毫克,就会造成死亡。铅造成的中毒,引起贫血,神经错乱。6价铬有很大毒性,引起皮肤溃疡,还有致癌作用。饮用含砷的水,会发生急性或慢性中毒。砷使许多酶受到抑制或失去活性,造成机体代谢障碍,皮肤角质化,引发皮肤癌。汞的化合物能溶于水,并通过皮肤吸收和通过食物链进入人体,主要集中在肝、肾、脾及骨骼中,它的毒性是积累性的。汞中毒病状感觉疲乏、头晕、易怒,随后发生颤抖、手脚麻痹,吞咽困难、耳聋、视力模糊、肌肉运动失调,进一步发展到出现情绪紊乱、神经中枢失调,语言不清,最后昏迷致死。有机磷农药会造成神经中毒,有机氯农药会在脂肪中蓄积,对人和动物的内分泌、免疫功能、生殖机能均造成危害。稠环芳烃多数具有致癌作用。氰化物也是剧毒物质,进入血液后,与细胞的色素氧化酶结合,使呼吸中断,造成呼吸衰竭窒息死亡。
八、水资源将会是未来战争的导火索
地球上的水只有2.5%适宜饮用,而且水资源分布得极为不均衡。2006年年底,80个国家宣称国内水资源短缺。全球人均拥有7500立方米的水,欧洲人均拥有水量为4700立方米,亚洲的该指标为3400立方米。各国的人均耗水量差异很大,欧洲和美国就相差数倍。据联合国评估,目前每年的淡水缺口为2300亿立方米,这一数字到2025年将上升到1.3万亿立方米~2万亿立方米。一些资料显示,再过1/4个世纪,2/3的地球人将遭遇水资源不足的问题。
全球每年有近600万公顷的土地变成荒漠。水资源不足会导致卫生条件低下,世界上每天大约有6000人因此而丧生。在逾20%的陆地上,人类活动已经超出了自然生态系统的负荷。
水质也在恶化,近95%的工业废液年年不受监管地倾倒进江河湖海中。酸雨在很多国家早已不罕见了。如果污染势头得不到遏制,水也许会变成不可再生资源。
水资源面临的局势越来越严峻。美国新任能源部长朱棣文曾警告,2010年以前人类或许会因为水资源的缺乏而造成农业的彻底消失,主要城市都将面临水资源的挑战。如果我们不改变我们生活的方式,那么很快我们就将面临全球范围的经济崩溃——这不是来自金融危机,而是来自水资源危机。
如今很多专家都认为,继反恐战争时代之后,在未来几十年内接踵而至的是资源争夺战,而水资源将成为主要争夺对象之一。西方专家和政治家均对此事表示出严重忧虑。根据英国环境专家公布的一份名为“国际警告”的研究报告,如果人们对水资源保护不力,那么全世界将有46个国家在未来因面临环境变差和水资源危机存在爆发暴力冲突的可能。另外还有56个国家可能因同样问题引发政局动荡。
而早在1995年,时任世界银行副行长伊斯梅尔·萨拉杰丁就曾表示,下一个世界的战争不是石油战争,而是水战争。在2006年召开的讨论气候变暖问题的一次峰会上,当时的英国国防大臣约翰·里德警告说,随着水资源的短缺、冰川消融、水库污染等情况愈演愈烈,爆发武装和政治冲突的可能性越来越大。他认为,全球水危机危及世界安全,英国军队应当做好参与解决因水资源耗竭而引起的武装冲突的准备。
作出这种预测的并非只有里德一人。几乎同时,法国国防部长米歇尔·阿利奥·玛丽表示:“未来的战争是争夺水资源、能源,可能还有食物的战争。”在粮食危机席卷全球的背景下,米歇尔·阿利奥·玛丽的话值得特别关注。联合国大学校长汉斯·范·金克尔也曾指出,因水资源引发的国际和国内战争有可能成为21世纪政治生活的主要内容。
2007年4月,在美国海洋中心提交给美国总统的一份报告中写道,水资源不断减少是国家安全的一项严峻威胁,一些退役的海军和陆军将领提醒总统说,美国未来将被卷入一系列严酷的水资源争夺战之中。
2007年12月3日,在日本举行的首届亚太水首脑会议上,联合国秘书长潘基文发表录像讲话认为,洁净水资源短缺可能成为未来国家间发动战争的“有力诱因”。他说:“在世界范围内,水资源不断被破坏、浪费和减少,人类最终的归宿是坟墓。水资源缺乏威胁着经济和社会财富增长,也是引发战争和冲突的诱因。”
九、春天应该是寂静的吗
现在世界各地,越来越多的地方已没有鸟儿飞来报春;清晨早起,原来到处可以听见鸟儿的美妙歌声,而现在却只是异常寂静。鸟儿的歌声突然沉寂了,鸟儿给予我们这个世界的色彩、美丽和乐趣也在消失,这些变化来得如此迅速而悄然,以致在那些尚未受到影响的地区的人们还未注意这些变化。
从全世界传来了关于鸟儿在我们现今世界中面临危险的共鸣。这些报告在细节上有所不同,但中心内容都是写继农药使用之后野生动物死亡这一主题。例如,在法国用含砷的除草剂处理葡萄树残枝之后,几百只小鸟和鹧鸪死去了;在曾经一度以鸟类众多而闻名的比利时,由于对农场喷撒药而使鹧鸪遭了殃。
在英国,主要的问题看来有些特殊,它是和日益增多的在播种前用杀虫剂处理种子的做法引起的。种子处理并不是新鲜事,但在早期,主要使用的药物是杀菌剂。一直没有发现对鸟儿有什么影响。然而到1956年,用一种双重目的的处理方法代替了老办法,杀菌剂、狄氏剂、艾氏剂或七氯都被加进来以对付土壤昆虫。于是情况变得糟糕了。
1960年春天,关于鸟类死亡的报告像洪水一样涌进了英国管理野生生物的当局,其中包括英国鸟类联合公司、皇家鸟类保护学会和猎鸟协会。一位诺福克的农夫写道:“这个地方像一个战场,管理人员发现了无数的尸体,其中包括许多小鸟——鹅雀、绿莺雀、红雀、篱雀、还有家雀……野生生命的毁灭是十分可怜的。”一位猎场管理人写道:“我的松鸡已被用药处理过的谷物给消灭掉了,一种野鸡和其他鸟类,几百只鸟儿全被杀死了……对于我这个终生的猎场看守人来说,这真是一件令人痛心的事情。看到许多对松鸡在一起死去是十分可悲的。”
在一份联合报告里,英国鸟类联合公司和皇家鸟类保护学会描述了67例鸟儿被害的情况——这一数字远远不是1960年春天死亡鸟儿的完全统计数。在此67例中,59例是由于吃了用药处理过的种子,8例是由于毒药喷撒所致。
第二年,出现了一个使用毒剂的新高潮。众议院接到报告说在诺福克一片地区中有600只鸟儿死去,并且在北易赛克斯一个农场中死了100只野鸡。很快就明显地看出了与1960年相比有更多的县郡已被卷进来了。以农业为主的林克兰舍郡看来受害最重,已报告有1万只鸟儿死去。然而,从北部的安格斯到南部的康沃尔,从西部的安哥拉斯到东部的诺福克,毁灭的阴影席卷了整个英格兰农业区。
在1961年春天,对鸟类死亡这一问题的关注已达到了这样一个高峰,竟使众议院的一个特别委员会开始对该问题进行调查,他们要求农夫、土地所有人、农业部代表以及各种与野生生命有关的政府和非政府机构出庭作证。
一位目击者说:“鸽子突然从天上掉下来死去了。”另一人报告说:“你可以在伦敦市外开车行驶一二百英里而看不到一只茶隼。”自然保护局的官员们作证:“在本世纪或在我所知道的任何时期中从来没有发生过相类似的情况,这是发生在这个地区最大的一次对野生物和野鸟的危害。”
对这些死鸟进行化学分析的实验设备极为不足,在这片农村里仅有两个化学家能够进行这种分析。目击者描述了焚烧鸟儿尸体的熊熊篝火的情景。然而仍努力地收集了鸟儿的尸体去进行检验,分析结果表明,除一只外,所有鸟儿都含有农药的残毒。
可能由于间接吃了有毒的老鼠或鸟儿,狐狸也与鸟儿一起受到了影响。被兔子困扰的英国非常需要狐狸来捕食兔子。但是在1959年11月~1960年4月期间,至少有1300只狐狸死了。在那些捕雀鹰、茶隼及其他被捕食的鸟儿实际上消失的县郡里,狐狸的死亡是最严重的,这种情况表明毒物是通过食物链传播的,毒物从吃种子的动物传到长毛和长羽的食肉动物体内。气息奄奄的狐狸在惊厥而死之前总是神志迷糊两眼半瞎地兜着圈子乱晃荡。其动作就是那种氯化烃杀虫剂中毒动物的样子。
在所有这些情况中,人们都回避了去认真考虑这样一个问题:是谁作了这个决定,它使得这些致毒的连锁反应运动起来,就像将一块石子投进了平静的水塘,这个决定使不断扩大的死亡的波纹扩散开去?是谁在天平的一个盘中放了一些可能被某些甲虫吃掉的树叶,而在天平的另一个盘中放入的是可怜的成堆杂色羽毛——在杀虫毒剂无选择的大棒下牺牲的鸟儿的无生命遗物?是谁对千百万不曾与之商量过的人民作出决定——是谁有权力作出决定,认为一个无昆虫的世界是至高无上的,甚至尽管这样一个世界由于飞鸟耷拉的翅膀而变得暗淡无光?这个决定是一个被暂时委以权力的独裁主义者的决定;他是在对千百万人的忽视中作出这一决定的,对这千百万人来说,大自然的美丽和秩序仍然还具有一种意义,这种意义是深刻的和必不可少的。
春天是鲜花盛开、百鸟齐鸣的季节,春天里不应是寂静无声的,尤其是在春天的田野。可并不是人人都会注意到,从某一个时候起,突然的,在春天里就不再听到燕子的呢喃、黄莺的啁啾,田野里变得寂静无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