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彩斑斓的大千世界,充溢着各种各样炫人耳目的名利诱惑。如何面对这些诱惑,北大人说,要“宠辱不惊,去留无意”;要恬然自得,方能达观进取,笑看人生。
贪婪如海水,喝得愈多愈口渴
人,诚如波斯诗人莪谟伽耶玛所说,来不知从何处来,去不知向何处去,来时并非本愿,去时亦未征得同意,胡里胡涂地在世间逗留一段时间。在此期间内,我们是以心为形役呢?还是立德立功立言以求不朽呢?还是参究生死直超三界呢?这大主意需要自己拿。
——梁实秋(曾任教于北京大学,学者、翻译家)
有一天,朋友送给狄德罗一件质地精良、做工考究的睡袍,狄德罗非常喜欢。可他穿着华贵的睡袍在书房里走来走去时,总觉得家具不是破旧不堪,就是风格不对。于是,为了与睡袍配套,他将旧的东西先后更新,终于让书房跟上了睡袍的档次。这时,狄德罗却觉得很不舒服了,因为他发现“自己居然被一件睡袍胁迫了”!他把这种感觉写成一篇文章,名为《与旧睡袍别离之后的烦恼》。
一件精美的睡袍,居然勾牵出无尽的欲望和烦恼,像魔鬼一样胁迫着人去干许多不合宜的蠢事。这就是一种常见的“愈得愈不满足效应”——在没有得到某种东西时,心理尚平稳,而一旦得到了,心就开始不安稳,它成为一个出发点,随后引来逐渐扩大的一系列不满足,被迫贪求更多的东西。
超越正常需要之外的欲望即是贪婪,贪得无厌的人无时无刻不在为自己的利益四处奔波,他们的胸中燃烧着富贵荣华、性欲情爱等的炽盛欲火,这时,满足就像一个老是躲藏起来的美丽梦想,永远没有满足的时候。
例如,某些人本来在旧房子里住得很安稳,没有更多的奢求;后来有了一套新住宅,为了配得上它的档次,不免大肆装修一番;豪华装修之后,又得配齐高档家具;出入这样的住宅,显然不能再破衣烂衫,必定要有名贵衣服与鞋袜。人于是就此贪婪下去,弄不好最后会觉得自己的配偶土气,遂走上了离妻换夫的路子……
事实上,一个人为维持生存和健康所需要的物品并不多,超乎此的便属于奢侈品。奢侈品固然能够为人们提供享受,但强求服务,反而成了一种奴役。
对于那些非必需的东西,就尽量不要去接受。因为你若接受了一样,那么外界的和内心的压力会使你不断地需求更多非必需的东西,最后受罪的只会是你自己。
“一切美好的事物都是为了使用而且属于所有的需要者”,这是苏格拉底最喜欢的一句格言。苏格拉底房屋里的家具从来都是必需的几件。一次,苏格拉底的妻子抱怨他不给她买长柄炖锅,可苏格拉底认为就是买来也没有什么用。
如果静下心来想一想,我们便会发现,人的肉体需要是它的生理构造所决定的,一个人的肉体需要是有极限的,无非就是食色温饱健康之类。多么热烈的美食家,他的朵颐之快也必须有间歇,否则就会消化不良。每一种生理欲望都不能超过一定的界限。山珍海味,挥金如土,只是为了摆摆阔气;藏娇纳妾,美女如云,只是为了贪图虚荣;万贯家财带来的最大快乐并非直接的物质享受,而是守财奴清点财产时的那份窃喜、败家子挥霍财产时的那份畅快,凡此种种,都已经超出生理满足的范围了,它们至多只是寻求一种心理满足罢了。
一个人只要肯约束自己的贪欲,满足于过比较平常、简单的生活,就可以把这些减少到最低限度。远离这些麻烦的“交际”和“成功”,实在算不上是什么损失,反而会受益无穷,我们也因此获得了愉快的心情。而且,我们可以把我们全部的精力都奉献给自己真正喜欢的人,真正感兴趣的事。对于一个满足于过平常、简单生活的人,生命的疆域是无限广阔的。
由此看来,那些非必需的、实际没用的、可有可无的东西,就没有必要去起贪念,也没有必要去跟着别人比,跟着别人走。内心的安稳与幸福,就是这样形成的,我们所需的对象越少,幸福的感受就会越多。
【北大心理课笔记】
当我们为奢侈的生活而疲于奔波的时候,幸福的生活已经离我们越来越远了。幸福的生活往往很简单,比如最好的房间,就是必需的物品一个也不少,没用的物品一个也不多。
生活是朴素的,不要被欲望左右
生活是朴素的,不要被欲望左右。
——胡适(北京大学教授,学者、诗人、历史学家、文学家、哲学家)
人人都有欲望,都想过美满幸福的生活,都希望丰衣足食,这是人之常情。但是,如果把这种欲望变成不正当的欲求,变成无止境的贪婪,这样的人,无形中就成了欲望的奴隶。他们常常感到自己非常累,但是仍觉得不满足,因为在他们看来,很多人比自己生活得更富足,很多人的权力比自己大,所以,自己还需要拥有更多。
在欲望的支配下,很多人为权力、地位、金钱等身心俱疲,但是仍然觉得不满足,因为他们永远希望自己的生活更富足、手中的权力更大。带着如此想法,他们深陷欲望的深渊,在欲望的奴役下透支着体力、精力与生命。
在勾践灭掉吴国后,辅佐勾践20余年的功臣范蠡上书请辞,他对勾践说:“过去大王受辱,臣不敢言退。今日大仇已报,臣不敢居功享乐。”
勾践十分不解,劝他说:“你遍历辛苦,难道不想有快乐的一天吗?现在你功高位尊,无所忧患,正是尽享富贵的时候,为何轻言放弃呢?”
范蠡搪塞掩饰,不肯正面回答。后来他对家人说:“盛名之下,其实难久;人不知止,其祸必生。勾践可与共患难,难与同安乐!”
他的家人不相信他的推断,都劝他不要在功成名就时离开。
但范蠡自信无失,他长叹道:“人的一念之差,往往决定着一生的生死福祸。若为贪念所系,不加约束,祸发之日再想收手,就为时已晚了。”
于是,他带着家人从海路逃到齐国,改名换姓,在海边耕田,再创家业。
范蠡是一个非常有智慧的人,他经营有方,加之苦心不懈,没多久,就积累了数十万家产,富甲一方。齐王听说了他的才能,深以为奇,便任他为相。面对这突如其来的殊荣,范蠡的想法出乎所有人的预料。他忧心地说:“治家能积累千金,居官能升至将相,这是平民百姓所能达到的最高位置了。至此若不思退,不用理智制止放纵之念,凶险马上就会降临。”于是他退回相印,决定散尽家财远走他乡,他的家人苦劝不止,又说:“有官不做,我们无话可说,可散尽家财就不可理喻了。这是我们辛劳所得,不贪不占,为何要白白送给别人呢?”
范蠡开口说:“官高招怨,财多招忌,这都是惹祸的根苗。人贫我富,人无我有,若只取不施,为富不仁,钱财再多也无益,不如放弃!”
他把家财分给好友和乡亲,自带一些珍宝来到陶邑,隐居下来。
初到陶邑,范蠡自觉无比快乐。时间一长,他不甘清闲,又思治业大计。他的家人心有怨气地说:“人人思富,个个求财,你富不珍惜,认为钱财无用,今日何必再提此事?钱财有那么好赚吗?”
范蠡轻松一笑说:“穷富之别,在乎心也。只要有心,钱财取之何难?”
范蠡在陶邑以经商为业,求取利润。范蠡的经商谋略也是超群的,他采用“贱取如珠玉,贵出如粪土”的方法,买贱卖贵,有进有止,遵循“积贮之理”,没用多长时间就又积聚了巨万资财,成了当地首富,号称“陶朱公”。
后来,范蠡又散尽家财,周济贫困的乡党故旧,为此他表白说:“在我看来,经商是一种乐趣,在求取金钱上不该贪得无厌。钱财乃身外之物,不过分看重它才能得到它,此中真谛非守财者所能悟出。它让人受益无穷啊!”
人的欲望就像个无底洞,纵有万千金银也难以将其填满,所以我们需要用“度”来对其进行控制。虽然具有适当的欲望是一件好事,因为欲望是我们前进的动力,可一旦欲望过多,就会加重我们前行的负担。
在人生的道路上,每个人都有自己想象中的前途与风景,而太过绚丽的风景往往会成为一种致命的诱惑,在这些诱惑的左右下,渐行渐远,最终被它们所迷惑,丧失了自己。对于真正懂得享受生活的人来说,任何不需要的东西都是多余的,适当放下是一种洒脱,是参透人性后的一种平和。所以,我们只有不被欲望左右,懂得珍惜拥有,才能真正地享受生活。
【北大心理课笔记】
人性中的贪婪总是能被轻易而彻底激发起来,当金钱成为你的目的,一个小小的谎言都能让你上当,贪婪就开始牢牢地控制住你了。只有知足知止,才能不受大辱,不遭危险。
欲望得到满足,苦难得以延续
任何欲望带来的幸福都是空虚没有的自信的,只有满足才是最高的幸福享受。
——林语堂(北京大学英文系教授,学者、作家)
1984年6月25日中午,一个惊人的消息如闪电般传遍巴黎知识界。电台和电视台宣布:“福柯去世。”当时福柯还不到58岁。
福柯在西方被视为思想知识界的斯芬克斯,一个谜样的人物。福柯之谜主要源于福柯思想与生活的离经叛道。福柯试图用自己看似病态的生活方式表达对于这个病态社会的反抗。他曾经尝试过自杀、吸毒,用自己的寻乐避苦的生命方式以及为性欲的享乐而死的死亡方式,来实践着自已的哲学思想。
福柯之死看似是在为哲学献身。然而,我们却要问,这是好的吗?
其实,福柯之死实则是一场人生的悲剧。他依着迷茫的自我欲望来行动,以性爱享乐为生命至上目标,表面上看他享受到欲望满足的快乐,实际上也为他带来了持续的痛苦的煎熬。
欲望虽是一切快乐的先导条件,但其产生却出于“困乏”。欲望获得满足后,即告消失,因而快乐亦随之俱灭。所以,所谓满足或幸福,也不可能免于痛苦及其以外的其他状态。欲望的纠缠不休,足以扰乱我们的平静,即连倦怠亦是一种痛苦,它将使我们的生存形成重负。我们要获得或达成某种事情,总是困难重重,一个计划总要遇到许多阻力,沿途布满荆棘,并且当你好不容易克服一切而获得它时,实际你除了免去一种苦恼或一种愿望之外,再也得不到什么,它和此一欲望未表现之前的状态,并无丝毫差异。在无止境的欲望驱使下,人生充满焦虑痛苦或无聊,这不是人生的偶然,而是生命的本质。
从整个自然来看,每一事物都承受着自我生存运动的意志支配。意志,成为强大的非理性的驱使力量,其核心就是生存的欲望。生存欲望意志的驱动,使各类生命,一方面处在拼命实现生存欲望的焦渴中,正所谓“人为财死,鸟为食亡”;另一方面则处在相互残害的痛苦悲剧之中。
至于人类的命运,始终都没有跳出自然界的基本特征。人类彻头彻尾是欲望和需求的化身。然而,人类如此的种种行动,目的却是虚无的、悲剧性的,是为了在短暂的一段时间内维持那些转瞬即逝又痛苦不堪的个体生存。
受欲望支配的生命是一段得不偿失的历程。人所遭遇的艰苦和所得的回报之间不成比例,生命为了一些没有价值的东西而耗尽了我们的全部力量。除了得到食欲和性本能的暂时满足,或者不管什么情况下的片刻的舒适之外,我们一无所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