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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盖起三间土坯墙、荭草顶的房屋,俩人前后花去了五年的工夫。两双手盖起三间房屋确实不容易,花去五年的工夫也确实不算多。光是预备材料,就预备了好几年。脱坯、砌墙、上梁、上顶、苫荭草、苫麦草、编篱笆、树围墙,第五年头上,到底把三间房屋盖起来了。

十年前砍下的荭草,终于派上了用场。荭草比麦草耐雨,经沤,寿命长。但是光用荭草,又用不起,不是说钱,是说工夫。如今一窝孩子,一大堆事,哪有工夫去砍荭草啊。所以顶上的三层,苫的是荭草,往下,苫的是麦草,苫出来一看,上头一层金红,下头一层金黄。大部分是当年的麦草,岗地薄,麦秆细,个头矮,收出来的麦草不能用。就是湾地里的麦草,也是挑个头高的、秸秆粗的,收时就捆出一个个麦个子,收了场,再把一个个麦个子码齐,堆好,防止进了雨水。头一年摔出不少麦个子,第二年,麦收时节赶上一场雨,麦粒没受多大影响,麦秆却发霉发黑了。这就不能用了,就又多候了一年。

能做房笆的材料也是两种,一种是岗地里的秫秸,一种是河沟里的芦苇。房笆上面铺上麦草,从外面看不见好孬,走进房屋,抬头一瞧,秫秸与芦苇哪个好哪个孬,就一目了然了。淮河岸边的沟沟汊汊里,到处是一蓬一蓬的芦苇。秋天,芦叶衰白、芦花飘落的季节,就是收割芦苇的季节。不用花费整块时间,或清早或傍晚,随手拿一把镰刀,一根绳索,一顿饭工夫,一捆芦苇就扛回头。芦苇个头高,堆在一齐很显眼。龙龙去割芦苇像是很上瘾,草庵门前垛出一大垛来,还要去割。凤凤问,三间房笆,能用这么多吗?龙龙说,房笆用不掉,做柴火。

芦苇比麦草耐烧,比秫秸熬火。

三间屋一共得二十七根房梁。两副山墙叉子要得六根,一间房屋使用七檩房木,三间二十一根,两项合计共二十七根。房梁木只能使用湾地长出来的柳木。岗地里倒是有槐树,但槐字带“鬼”,不吉利,能用槐树打棺材,不能用槐树做房梁木。湾地里的柳树是野柳树,没经过调理,歪扭七八的,少有适合做房梁木的,找到一棵不容易。柳树做房梁木,另有一条麻烦人的地方,就是要把砍下的柳木,先埋进河泥里沤一沤。柳树性命大,堆那里一年半载的干不透,遇见连阴天,说不定就能发出一树的柳树芽。柳木埋进河泥里沤上一个月,扒出来经风一吹、大太阳一晒,很快就当当地干个响透。

几样房屋材料最费力气的是脱土坯。就着河边挖出一塘泥,掺进碎麦秸草,使劲地踩,和透了,脱出坯子来,一块错一块,码在一溜河滩地上。这中间还得翻、晒。土坯晾干后,再一块块运往岗地,在准备盖屋的地方堆放好。三间屋,少说得上千块土坯。上千块土坯,少说也得二十几塘泥。光这一项,前后忙过四个夏天。夏天太阳毒,是晒土坯的好季节。

从第五个年头的春天,俩人开始挖墙基盖房屋。不能丢下庄稼不种,也不能丢下孩子不管,或早或晚,去挖上几锨土,垒上几块坯。反正有草庵子住着,不急。春天到夏天,三间房屋的土坯垒到窗户那么高,一左一右留出两个窗洞,像是房屋的两只眼。正中间留下的门洞,像是房屋的嘴。两只长方形的眼,一张长方形的嘴。夏天过去是秋天,在一片秋阳高照之下,三间屋垒到了四檐齐。架房梁、上房笆、苫屋顶,三间房屋眼见就起来了。这个时候,俩人把房屋停下来,等候着把两亩地里的农活忙清彻,候到闲冬天,才把剩下的房屋盖起来。架房梁、上房笆、苫屋顶,看似三件简单的事情,实际做起来一点也不比垒墙基省事。人手少,又都是在半空里作业,只能以龙龙为主,凤凤打打下手。闲冬天专门腾出人手,腾出精力,做这么三件大事情。三间房屋盖起来的时候,正好下起头一场雪。新房屋潮湿,寒气大,不能住人。俩人原先计划着年前搬进去,现在看来要落空了。

凤凤说,候过过年,开春天暖和了,再搬吧。

龙龙说,年前搬,年前搬家喜庆。

凤凤问,潮气这么大,怎么住啊?

龙龙说,嗨!架起柴火,烤。

于是在堂屋正门架起一堆劈柴,“噼里啪啦”烧起来。劈柴的火气烤到墙坯上,潮湿的土坯腾出一团团热气。劈柴的火气升到房顶上,房顶上的雪花就融化了,从屋檐上落下来。雪们就不敢再往新屋上落,怕被烤化了。这时若是恰巧有船路过,船上的人就能看见一处奇异的景观,高高的岗地上,一排新屋孤零零地站着,四周白皑皑一片,惟独它们,身上没有一点积雪。新鲜的荭草,新鲜的麦草,在太阳底下,露出一片金灿灿的亮光。龙龙的一张脸瘦成刀条状,映着火,黑红黑红的。凤凤的一张脸也映着火,却鲜艳如花。

龙龙冲凤凤笑一笑。凤凤冲龙龙笑一笑。

凤凤问,这是俺的新家?

龙龙答,这是俺的新家。

“砰”地一声,柴火陡然间火爆起来,火星噼里啪啦,噼里啪啦,响个不停,房屋里一片喧闹。

现在,家总算有一个家的模样了。

在龙龙看来,一个家少说要有藏头藏身的房屋,少说要有一个男人配一个女人,跟前的孩子嘛,愈多愈好,愈多愈热闹。一个家除掉这些,还需要什么呢?当然了,就他们家来说,还有两只鹅、四只鸭、八只鸡,也是必不可少的,它们是这个家的重要组成部分,一样也不能少。早清起来,打开鹅圈,两只鹅“鹅、鹅、鹅”地往岗地方向跑。鹅喜欢去岗里观望四周的风景,喜欢吃岗地里长出来的嫩草;打开鸭圈,四只鸭“鸭、鸭、鸭”地往湾地方向跑。鸭喜欢下河凫水,喜欢下河汊里逮鱼摸虾。打开鸡圈,八只鸡不吭声,一闷头四处奔跑。跑远了,站下来,对着家的方向,伸出脖子,一声嘹亮的啼叫。鸡的心眼活,一会去了,一会来了,一看就是挨刀杀的货。到时辰,两只鹅回来了。一只公鹅,一只母鹅。母鹅进窝里生蛋,公鹅一旁候着。若是母鹅生蛋的时间长了,公鹅等不及,会“哦、哦、哦”地细声催促她。母鹅不回话,一双鹅眼憋得通红通红的,融满委屈与埋怨。公鹅粗心,不会比较。实际上母鹅这些天生蛋一次比一次个头大。真要孵出小鹅来的话,不是胖小子,也是胖丫头。

两只鹅一身白毛,不染一丝杂色,不下淮河,身上羽毛也是干干净净的。清早露水重,一颗一颗的露水珠挂满草叶尖。两只大白鹅清早从圈里放出来,钻进草丛使劲地奔跑,露水抖落身上,一遍遍洗刷着羽毛。两只大白鹅一身湿漉漉地再从草丛中钻出来,羽毛干干净净,一尘不染,往哪一站一卧,都特别骄傲。

鸭跟鹅不一样,不用配对养,四只鸭子中间只有一只公鸭,余下的三只是母鸭。三只母鸭谁生蛋谁回窝,公鸭也不护送。三只母鸭,从毛色上来看都是麻鸭,没有什么分别。从体态上来看,三只母鸭区别就大了。比如说,有的母鸭屁股大,有的母鸭屁股小,有的母鸭脖子长,有的母鸭脖子短。相比较,公鸭喜欢亲近一只屁股小、脖子长、体态匀称的母鸭。这只母鸭快要生蛋了,“呱唧、呱唧”围着公鸭说着好听的鸭话,意思是想让公鸭陪着一起回窝生蛋。其余两只母鸭一左一右看着公鸭不说鸭话,两张鸭脸上的表情,却是明显沉下来了。公鸭看见了,有些为难,送与不送,都不好。三耽搁两耽搁的,这只母鸭的鸭蛋就在肚子里憋不住,“哧溜”一声,掉进水里去了。这只母鸭安静了。另两只母鸭“叽叽喳喳”闹起来,说这只母鸭撒娇、矫情,肚子里真要是有蛋的话,能憋这么长时间吗?

公鸭走到一边,不愿听它们吵。

鸭子生蛋的季节,没见这只母鸭回窝生一只鸭蛋,凤凤就把一只菜刀拎在手上,发脾气说你是母的,你不生蛋,养你干什么?凤凤开圈放走其他三只鸭子,单独留下这只母鸭。这只母鸭看见一把明晃晃的菜刀,知道不是好事情。其他三只鸭子不走,“呱、呱、呱”一齐对着凤凤叫。凤凤一把揪住这只母鸭,手指往屁股里一抠,咦?硬硬的一团,有鸭蛋呀?凤凤手一松,丢下母鸭来,母鸭一歪一歪,跌跌撞撞地跑了。

不一会儿,这只母鸭就又从淮河边的河汊子里跑回来,生下一枚青壳蛋。

八只鸡,两只公鸡,六只母鸡。鸡的性子野,两只公鸡一跑一天不归家,六只母鸡也是一跑一天不归家。六只母鸡不回家生蛋,凤凤不动菜刀杀它们。家里喂养八只鸡,图得就是一个热闹,一个人畜兴旺。八只鸡,一天天奔跑的范围很大。开头,六只母鸡想下蛋了,撒开两只鸡腿拼命地往家奔。往往跑一半路程,肚子里的鸡蛋就憋不住,不知生到哪个野杈子里了。一年秋天,一只最大的母鸡丢失了。四周草棵子多深,吃鸡的野物很多,八只鸡却从来没有被伤过。这倒不是说野物不爱吃鸡,是另有缘故。有一天,一只鸡“嘎、嘎”惊叫着从草丛里跑出来,显然是遇见了什么,或是黄鼠狼,或是獾狗子,或是什么更厉害的野物。鸡不往家里跑,也不往人跟前跑,反去寻找两只大白鹅。追赶鸡的是一只黄鼠狼,贼溜溜地追到大白鹅跟前,猛地停住了。两只大白鹅一左一右护着鸡,鹅颈伸出多长,“鹅、鹅”地驱赶着黄鼠狼。黄鼠狼不死心,两只眼直直地盯着鸡不离开,嘴里的口水都流下来了。大白鹅抖开翅膀猛然扑过去,鹅嘴拧着黄鼠狼的头皮,叼起来,一下把黄鼠狼甩多远。黄鼠狼吓得“唧唧”乱叫,一溜黄烟地逃开了。

两只大白鹅看起家来,比两条狗还厉害。

前后一个月,一只丢失的母鸡回来家,身后领着一窝鸡娃子。原来这只母鸡一直在外面孵小鸡。一只只小鸡像是一只只绒球,不一样的毛色,不一样的品相,一看就知不是一只母鸡生下的蛋。

春节这天,一家人正式搬进新房屋。两个大人会走路,不需要搬动。几个孩子会走动,不需要搬动。两着鹅,四只鸭,八只鸡,也不需要搬动。需要搬动的是它们的窝,窝在哪里,鸡、鸭、鹅晚黑就回哪里上窝。粮食不用搬动,人挪出来,草庵就做了粮食仓库。锄、杈、锨等农具也不用挪动,依旧存放在草庵里。最重要的是家里的一口铁锅,从草庵搬进新房屋里,一个家就算搬好了。龙龙围绕草庵转了三四圈,割舍不下的是小划子。

龙龙说,搬过去,俺还睡里边。

凤凤说,新屋里现成的床,没地点放你的小划子。

三间新屋,中间一间摆上一张桌子、四只条凳做堂屋——桌子、条凳是龙龙赶集买回来的。西一间支两张土坯床,男孩子、女孩子分开睡。东一间支一张土坯床,比小划子宽敞很多,是龙龙、凤凤俩人的床。

龙龙说,俺就是觉得睡小划子舒服。

凤凤说,那你还去睡呀,你怎么不去睡了?

龙龙就笑,说小划子谁也不许动弹,留着赶明俺死了,给俺做棺材。

凤凤连连“呸”出三口吐沫,说大年下说出这种不吉利的话来,给我打!

龙龙就伸出脸去,说你打呀,你打呀。

长长的一挂炮仗,“噼里啪啦”地燃起来,一个旧年刚过去,一个新年又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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