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他是真的有了几分醉意,毕竟这几年酒量一年不如一年,只是还没醉到不省人事的地步,之所以装醉为难她让她费力的支撑他身体的重量,完全是故意为之。
他倒在床上很快睡着,楼伶站在原地盯着他背对着自己侧睡的背影一动不动,许久后才移动脚步,却不是离开,而是往那张床走去。
怕他会突然醒来,她不敢靠太近,只敢站在床边像小偷一样提心吊胆的看他,连呼吸都不敢太用力。
站了好一会确定他是真的睡着了,她胆子渐渐大起来,弯下腰小心翼翼攀着床沿爬上去,几乎是屏着呼吸一点点靠近。
终于爬到他身后,她感觉自己似乎出了身冷汗。
安全起见,她伸了只手绕到他面前去晃了晃,他依然沉睡,湿热的呼吸喷洒在她手心里,有种微妙的让她心慌的感觉。
顿了几秒,她开始动手脱他身上那件白色衬衫的纽扣,质地精良的衬衫触感丝滑,她专注盯着纽扣,不敢将目光移向那张脸。
自上而下解掉四颗纽扣,她停下来,紧张的边不断做吞咽的动作边把手伸向他那片袒露出来的精实胸口。
偷偷摸摸做这样的事她心虚不已,感觉自己像个采花女淫贼。
可她没有别的办法。她相信莫笙就是穆亦,却又无法解释他胸口为什么没有她的英文名纹身。如果是一般的纹身或许很容易祛除,但穆亦胸口那个纹身下有一长条已经长成硬结的疤痕,当初穆亦之所以在胸口纹她的英文名一是为了表达对她的爱,二是为了遮掩那道疤。
现在纹身没有了,疤也看不出来,但她想皮肤下的疤痕纹路应该是能摸得出来的。眼下他睡得正沉,她把手放到他胸口摸索他也没醒来,这让她胆子又大了些,摸索得更细致,用指腹感触他紧实皮肤下的肌肉纹理。
不知道是不是喝太多酒,掌心下的他的心脏跳得异常的快。她慌慌张想把手移开,这时指腹却感触到一种不一样的触觉,和她想象中的那样,她摸到了皮肤下隐藏着的一块凹凸不平的肌肉纹理。
她心口猛地一跳,一阵狂喜迅速漫了上来。
她把他的衬衫拉得更开一些,脸也放得更低,近距离的想看清楚自己刚才摸索到的那块凹凸不平的地方是什么位置,但可能是动静太大,他被惊醒了,皱着眉睁开眼看她,她吓得不敢动,手还僵在他胸口,因为半跪着,脸又放得那样低,她的姿势看起来有些怪,一副正觊觎他那片胸口打算吻下去的姿态,暧昧得让人脸红心跳。
莫笙睡了一会,醉意已经跑得差不多了,他的视线从楼伶的脸转到她放在自己胸口那只手上,再看她的脸时,眼神变得很古怪,当她是怪物般。
楼伶难堪得不行,想说些什么,还没开口就被斜刺里探来的手臂捉住了肩膀一个用力拉下,连惊呼都没喊出来,人已经被牢牢压住了。
酒醒后的男人动作迅猛如豹,没给她回神的余地脸已经压下来,攫住她的唇就野蛮的亲吻。
他吻得又重又狠,还夹带酒气的吻密密实实落下,她只觉得唇瓣似乎要被他咬下来,不由又痛又慌,本能的挣扎想把他推开。
可他压得那样严实,连她的手也并拢在一起制住反举过头顶,她根本就挣不开,反而每动一下他就又吻得更狠些,卷住她舌尖用力吮吸,让她唇舌痛得几乎要落泪。
身上的礼服在挣扎间不知不觉滑落了大半露出很大一片白嫩嫩的酥胸,她浑然不知,直到他腾出一只手覆上去,蹭掉上头的肉色胸贴,直接以指捻住挺立的顶端力度没有轻重的捻弄揉搓,她才蓦地惊觉,于是挣扎得越发厉害。
显然是不满她的不配合,身上的男人有些发恼地在她唇上又咬了一口后眯起眼瞪她,出口的字句字字清晰:“你一大早就一副欲求不满的表情怪我昨晚没碰你,现在又趁我睡着爬上我的床脱我的衣服,你做这些不就是想让我像现在这样对你?”
楼伶感觉到口腔里弥漫开的血腥味,还伴随隐隐的痛意,应该是刚才被他亲吻时咬破了。她眼眶里蓄满了泪水,可她没让它流下来,只是幽幽瞪着他,委屈而难堪。
暗沉的光线下他的五官依旧鲜明立体,尤其那双漆黑如夜的眼眸,此时更是深邃得犹如一口无底的井,让人一不小心就能陷进去挣扎不出。
这是她的穆亦,是她一直以来深爱的、即使是在所有人都说他车祸身亡后过了四年她仍无法忘记的男人。他胸口皮肤下那块凹凸不平的疤痕纹路终于让她对莫笙就是穆亦这个怀疑坚信不疑。
可她不知道他怎么会变成现在这副她完全陌生的样子。
两人对视片刻,莫笙先别开眼松开对她双手的箍制就要翻身从她身上下来,楼伶却忽地拉住他,在他皱眉看向她时双臂缠上他颈项,一反刚才被强迫亲吻时的被动,主动得让人生疑。
“你为什么不认我?”她轻轻问他,这次眼泪没忍住流了下来,还越掉越多。
“我们当初说好在机场碰面的,我那晚等了很久都没等到你,是大哥找到我说你……出车祸了……”她被喉咙里迅速涌上来的痛意鲠住,看他的视线也变得模糊。
“我一直劝自己相信你还活着,即使是好多个夜里我梦见你浑身是血,可你说过你不会比我先离开这个世界,所以我怎么也不愿意相信你在那场车祸中离开了……亦,我爱你,求你别这样对我,别把我当成陌生人,你说过不舍得我掉眼泪的,看我哭难到你不心疼吗?”
莫笙像是被定住般眼睛一眨不眨望着她,她哭得那样伤心和可怜,肩膀还孩子气的一抽一抽,像是受了莫大的委屈。
他不知怎么的心脏一缩,仿佛感应到了她的悲伤似的,心竟然也隐隐有些难受,不自觉就把手抚上了她满布泪痕的小脸,温柔的轻抚。
楼伶以为他被自己刚才那番话触动了,一时激动不已,又哭又笑的缠着他颈项拉下来,也顾不得此时的自己有多狼狈,额抵着他的继续呢喃:“我一直没忘记过你,我记得我们每一次在一起的情景,记得你说等我们去了伦敦安定好后就不用再分开,你说我可以不工作,你会在你朋友那家医院上班赚钱来养我,我只要每天把我们的家打理好让你早上开开心心出门,晚上回到家就能吃上可口的爱心晚餐……可是你不在身边我连厨房都不太敢进,因为我害怕一进厨房就会想到你,我一想到你就会忍不住哭,最初的那段时间我甚至想结束自己的生命,因为我太想你了,我忍受不了思念的煎熬。”
她断断续续说了很多,莫笙没再开口,也没抗拒她主动吻上来的唇,但却也不给予回应。
她不知道是紧张还是害怕,嘴唇不住的哆嗦。她亲吻他的嘴角,他坚毅的下颚,最后唇落在他光裸的胸口上,反复温柔的亲吻那块曾纹有她英文名的皮肤。
湿热温软的触觉让莫笙身体燥热,终于动作粗鲁的拉下她的手把她推开,翻身下了床。
“出去。”他冷冷说,随手脱了衬衫往床上一扔,走向浴室。
楼伶愕然,眼睁睁望着他进了浴室,不一会里头传出水流的淙淙声。
她回神难堪地拉过被子盖住衣衫不整的自己,心里忖着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他刚才明明就对自己那番话起了反应,可为什么一转眼又变成了那个冷漠得让人难以靠近的莫笙?
难到他真的失忆不记得她了?
不知过了多久,浴室门打开,腰上系着一条浴巾的莫笙从里头出来瞥到床上的人儿,浓眉又是一拧,一副不耐烦的表情走过去,锐眸如隼。
“你还不走是想今晚和我睡?”
楼伶脸色一白,他继续说:“可惜我现在对你没兴趣,也不习惯和别人同睡一张床,如果我有生理需要会提前告诉你。”
他说话一贯的刻薄恶毒,楼伶抿唇望着他,眸色哀伤,眼底却仍闪烁着坚毅的、不放弃的光芒。
“我不知道这几年发生了什么事让你变成现在这个样子,虽然我很伤心难过,可更多的是开心,因为至少你还活着。只要你还活着我就有信心让你重新变回我所认识的那个穆亦。”
莫笙冷着一张脸没其他表情,让楼伶猜不出他在想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