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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吕后专权

汉高祖刘邦于高祖十二年(前195年)四月病逝。五月,刘盈即位,是为汉惠帝。吕后被尊为太后。

吕后是一个权力欲极强的女人,汉高祖十二年时,她使用奸计将汉朝开国元勋韩信杀死于长乐宫钟室,还灭其三族。她看见儿子刘盈即位,觉得有机可乘,渐露专权野心。刘邦生前是个好色的皇帝,当时他有八个儿子:长子刘肥是惠帝的异母兄,被封为齐王,其余都是惠帝的弟弟,戚夫人的儿子刘如意被封为赵王,薄夫人的儿子刘恒被封为代王,其他妃嫔的儿子,刘恢被封为梁王,刘友被封为淮阳王,刘长被封为淮南王,刘建被封为燕王。在决定皇位继承人的时候,虽然吕后是太后,是刘邦的元配夫人,按道理说,太子非刘盈莫属,不过刘邦不太喜爱刘盈,说刘盈懦弱。刘邦特别喜欢宠妃戚夫人生的儿子如意,就有把刘盈废了立如意的意思,按史记记载是“如意类我”。不过立太子也不是小事,吕后暗中联络一群人,反对刘邦立如意为太子,刘邦一时也决定不下来。吕后没辙就找到自己的娘家哥吕台、吕产、吕泽他们商量怎么办。吕台、吕产、吕泽说:“留候张良,汉王对他是言听计从,可以找他想想办法。”吕后让吕泽找到张良。那时张良功成名就后,怕受到刘邦的猜忌,整天在家以修行为名行避祸之实,不问世事。吕泽求张良的时候,张良自然知道参与立太子的政治斗争的复杂性:如果支持了刘盈,以后若如意当了太子他没有好下场,如果支持如意,刘盈当了孝帝,估计吕后也饶不了他,就想耍滑头“这是你们家事,我不好说什么”。吕泽逼着张良表态,张良没有办法就说:“我知道有四个贤人,高祖请他们来当官,他们都不干,你如果能请到这四个人来做太子的老师,估计这事就成了。”吕后是聪明人,一听就明白,马上以太后的名义,让人去请,最后还真把这四个人请来了。一天刘邦看到这四个人在刘盈处高谈阔论,很吃惊。四位贤人说:“太子仁德,天下人都想归附他。”当时这么说他,就是想让刘邦不要废他。到最后戚夫人又在枕头边和刘邦吹风立如意为太子时,刘邦说了:“羽翼己成,急难去矣。”这才稳住了刘盈的太子地位。

吕后为了排除以后专权的障碍,设计毒死赵王如意,还将刘邦的爱姬——戚夫人的手脚砍断,耳朵熏聋,眼睛挖掉,喉咙弄哑,让她住在厕所里,称之为“人彘”,还故意叫惠帝去看,以扬其威。惠帝看了“人彘”后,害怕其母的残酷,于是日夜沉湎于酒色之中,不理政事。

惠帝七年(前188年),刘盈在未央宫去世。由于当时惠帝与张皇后没有孩子,于是取后宫美人之子作为惠帝之子,立为太子。惠帝死后,太子即位,史称少帝。吕后借口少帝年幼,无力执政,便亲自临朝称制,代行皇帝权力,扰乱汉室。

第二年,即高后元年(前187年),吕后想立吕姓为王,丞相王陵等大臣和刘姓王侯表示强烈反对。吕后勃然大怒,于是剥夺了丞相王陵的大权,以亲信审食其为左丞相,控制汉朝政权。之后,又开始迫害、消灭刘姓诸王。清除刘姓势力后,吕后违背刘邦与群臣立下的“不是刘姓而称王,天下共击之”的盟约,大肆分封吕姓为王。吕后又立自己女儿鲁元公主生的女儿(也就是外孙女)为自己儿子惠帝之后。对惠帝来说,他娶的是自己胞姐的女儿,也就是外甥女。吕后意欲由吕氏一族掌握政权,因此在妇道人家的想法下,企图从“亲上加亲”的方式着手。但世间事不如意者十之八九,惠帝之后迟迟未有喜讯。鲁元公主和吕后都为此焦急万分,四处求神问卜,也让她服用各种药物,还是没有效果。吕氏后裔的繁荣与皇统息息相关。吕后无论如何都想有由自己操纵的皇太子。于是她命令皇后:“你用个东西绑在肚子上,开始伪装怀孕吧!”

刚好这时有一名与吕氏有亲戚关系、过去在宫内服务、目前回到乡下娘家待产的有孕妇人。吕太后把这名妇人藏到某处,待其产下男婴,立刻宣布了皇后弄璋之喜的讯息。为了守住这个秘密,吕后把这名婴孩的母亲杀害了。虽然这样,吕后还是觉得不安。只有一个皇嗣,万一发生不测,怎能使她放心。皇嗣应该多多益善。惠帝过的是纵欲生活,却未曾听到后宫佳丽有人怀孕之事。吕太后于是将吕氏族亲中,凡有男婴诞生就一律佯称为因受惠帝宠爱而生,并且接到宫廷内养育。除了皇太子以外,因这种方式而被视为皇子的,共有五人。这五人全被封为王侯,即:淮阳王刘强、常山王刘不疑、襄城侯刘山、轵侯刘朝、壶关侯刘武。虽然这几个人都称刘姓,实际上他们没有一个是惠帝真正的儿子。吕氏一门的这几个人,是皇太子有不测时的候补人员,换句话说,就是备用的傀儡。

刘邦有八个儿子。正室吕后生的惠帝是老二。在这之前,一名侧室先生下了长子,这名长子名叫刘肥,被立为齐王。惠帝即位第二年,齐王肥入朝。

虽然齐王是兄长,但由于弟弟是天子,所以非执臣下之礼不可,而心地淳朴的惠帝却依家族礼数,让兄长齐王就上座,设宴款待。吕太后见状后勃然大怒。这位老太婆震怒的后果是何等可怕,这一点可以由不久前的“人彘”事件证明。她把掺有鸩毒的酒放到齐王面前,说了一句:“请喝吧!”齐王不经意地伸手要端起这只酒杯,但另外一只手比他先伸到这只酒杯来,这个人就是坐在齐王旁边的惠帝。惠帝由于看过人彘,知道母后是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的人。因此,当看到吕太后把酒杯放到齐王面前劝饮时,立刻察觉到母后的意思。于是他立即伸手抓杯,为的是要救兄长一命。齐王对惠帝的举动颇为费解。向来静如处子的惠帝会伸手抢夺别人的酒杯,真是匪夷所思。这一瞬间,吕后的一只手伸向惠帝,强拉他的衣袖。酒杯因而从惠帝手中掉落,酒浆倒在地板上。“噢!原来是……”齐王这才恍然大悟,脸色霍然变青,他险些遇害了!齐王因惠帝的搭救而幸免于难,但吕太后绝不会就此罢休。齐王佯装酒醉,总算躲过了这个宴会。但回到下榻处,想到今后的事情就一筹莫展,只是叹息而已。“依臣之见……”此时,一名智臣对齐王献策说:“太后对她的女儿鲁元公主格外疼爱,公主的相公张敖只是拥有数城的宣平侯而已,而大王则领有七十余座城池。为求活命,于今之计,唯有割地一法可以考虑。大王不如将领地中的一郡献给太后,请她转赐鲁元公主作为礼物,以此取悦太后。大王意下如何?”齐王于是献上城阳郡。吕太后果然大悦,择日莅临齐王府邸,举行盛宴,齐王也因而得以平安归国。

惠帝不但性格软弱,身体也非常羸弱。这样的人经常沉湎于酒色,健康情形恶化是不言而喻的事,他在位七年就去世了。吕后为他行哭礼,眼眶里却没有一滴眼泪。实际上,太后并不是不悲伤,骨肉至亲的儿子死了不悲伤,天下绝没有这种事情的。太后的情形是来不及悲伤,因为她的恐惧心理比悲伤还要强许多。天子崩殂而新帝年幼——在这个情形下,大臣采取专横态度压抑太后,不是不可能发生的事情。想到这一点,太后还有时间悲伤吗?丞相陈平任命吕台、吕产、吕禄这班吕氏族中的台面上人物为将军,让他们握有兵权,此外再起用其余吕氏家族人物担任政务,如此一来,太后因无后顾之忧,这才露出悲伤神色来。人心里有所恐惧时,不会有喜怒哀乐的情绪反应。而在恐惧感驱使之下的人,会狗急跳墙地做出什么事,往往令人想象不到——尤其是生性残忍至极的吕太后,光凭想象就足以令人毛骨悚然。

成为将军的吕台是吕后长兄的儿子,吕产则为其弟。吕禄是吕后次兄的儿子。也就是说,这些人都是吕后的侄儿。军队归自己族人统率,这一点使吕后大为安心。吕氏族人一时极为飞黄腾达。吕台后来被立为吕王。刘氏以外而获有王位的人,原来只有一个长沙王吴臣,而现在又诞生了吕氏之王。因献上城阳郡而保住一命的齐王,其子刘章娶吕禄的女儿为妻。这一点证明,虽然贵为王者之刘氏,倘若不与吕氏攀上姻亲关系,也难保地位的稳固。樊哙之妻是吕太后的妹妹吕须,她被封为临光侯。女性封侯,此例在中国为首见。

幼帝不知从哪里知道自己的母亲被吕后所杀,口无遮拦的小孩竟然把这件事情说了出来:“太后杀了朕的母亲。对朕而言,太后就是母亲的仇人。朕因尚年幼,所以现在还奈何不了她,但长大以后,朕一定要报这个仇的!”听到有人报告这件事后,吕后撂下狠话道:“说什么大话!我捡来当上皇帝的小鬼胆敢说这种话,简直是忘恩负义!你有本事尽管来报仇啊!”她遂把幼帝幽禁于永巷,不准任何人接近,表面上,她宣布皇帝龙体欠安。不久后,吕太后召集群臣商议:“皇帝不但病重,精神状态也不正常,连宗庙祀事都无法参加。这样的天子已经丧失天子资格,看样子非更换不可。各位大臣意下如何?”这哪里算是商讨,实质上无异于命令。群臣中当然无人敢表示反对。吕后索性把幼帝杀掉,以免引起后患。她不愁没有补缺用的傀儡皇帝。五名候补皇帝中,常山王刘不疑已死,于是将襄城侯刘山改名为刘义,立为常山王。现在,再将常山王刘义改名为弘,奉为皇帝。实际上这样的皇帝根本是个傀儡,这一点毋庸赘述。

被封为吕王的吕台死后,继位的吕嘉由于行为骄横,因而被废,改由吕台之弟吕产为吕王。他们虽然是吕氏族人,但是不合吕太后之意者照样被剥夺王位,由此可见吕太后君临天下的野心。与刘邦共同纵横战场、经营天下的功臣,大半已于刘邦在世时被诛,剩余的人不是病故就是年迈,根本无力牵制吕太后,这也是她如此跋扈的一个原因。相国萧何于惠帝二年死,其继任者曹参在职三年后去世。这同样是惠帝在位期间的事。这两个人都是沛县出身,刘邦起义时,萧何是衙门书记,曹参则为监狱看守。当时为亭长的刘邦,算来和他们是同僚。实际上,萧何曾帮过刘邦不少忙。

吕后分封吕姓为王,破坏了汉朝的根本体制,侵害了功臣集团的利益,也埋下了以后内讧的种子。吕后死后就爆发了诸吕叛乱的战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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