登陆注册
2868500000015

第15章 平衡

“了不得啦,他爹,你快去看看咱家岭南那块地里的玉米,不知让哪个畜牲给糟蹋了那么多,操他祖奶奶,这些不吃人粮食的狗杂碎啊,呜呜呜……”

尽管老婆风风火火,又哭又骂,根去却一点也显不出着急,应答一声,慢慢悠悠地晃出了家门。

根去是快40的人了,日子一直过得安安稳稳。最根本的原因就是他老实,能忍耐,从不与人一争高下,人们在称赞他这些优点的同时,也送了他一个外号:“孬熊”。

过了不久,他慢腾腾地回来了:“嗨嗨,反正已经糟蹋了,也找不到是谁,算了吧。”

老婆气得狠狠地戳了他一指头:“你这个孬熊,真无用。我找村支书去。狗杂碎,真是不吃人粮食的狗杂碎,糟蹋人来!”

几天以后,村里找到了破坏秋粮的人,让他作了赔偿,还罚了一笔钱。

可是,从此以后,老婆竟与村支书有了情况。开始是风言风语,后来就有人直接说到他的面上:“根去,一定要看好自家的门啊。”

这话说得意味深长,让人一听就明白,因为在阳都,人们把管好老婆叫看好门。

还有人更直接:“根去,咱支书对你家嫂子,那个,啊,你、你千万别戴了绿帽子啊。”

“你别的事上孬熊行,这事儿可不行啊,要硬起来。”并接着给他出主意,“捂他的窝子,逮住他,敲断他的双腿。”

但他已忍耐惯了,尽管有时也生气,可就是强硬不起来。尤其是见了当官的,那就连句话也不会说了。这样以来,对老婆与支书的情况,他只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日头已升上头顶,他掰了半天玉米棒子了,还不见老婆来,就推上已装满两篓棒子的小推车回了家。

嗯,奇怪,门竟从里面拴上了。

他敲了半天,老婆才满脸红晕,头发蓬乱地来开门,接着支书也慌乱地走了出来。

他脸上不自觉地堆满了笑:“支书,您来了,再坐会儿吧。”

说完,他拉上门,转身离去。

“真是个孬熊。”他听到从门缝里传来了支书的话语。

他掴了自己一耳光,还是又回到了玉米地。

到日头过晌了,老婆才来到地里,有些羞涩,又有些忧怨:“唉,你真是个孬熊。”

秋后,他进了石工组去开山放炮起石头。

这天,出现了一眼哑炮,人们都很着急。冷不丁,根去软塌塌地说了一句:“我去瞅瞅。”

他到哑炮跟前,蹲下,慢慢地掏炮眼。突然,一股突天的烟尘,接着一声闷响。他倒在了血泊里。

经过医生的全力抢救,他活了过来,但丢掉了一条腿,更主要的是丢掉了男人的根。

从此,他那被碎石炸得坑坑洼洼的脸上,有了一股阳刚之气,一根拐杖敲得地面啪啪响。

闲来无事,就揽起了义务护坡的差事。他不时地大吼:“哪个不吃人粮食的狗杂碎,要是糟蹋庄稼,俺操您祖奶奶。”村里的庄稼再也没被糟蹋过。

这天,他发现支书又溜进了他家的大门。

过了一会儿,他拄着拐杖走上前去。一手扶墙,另一手举起拐杖,把门砸得梆梆响。

过了半天,支书过来开了门:“你个孬熊,砸什么砸?”

“狗杂碎,俺操您祖奶奶啊!你要是再进俺家门一回,我就敲断你的两条狗腿!”他一边骂着,一边把拐杖砸在了支书的头上。

支书一下子愣住了,怔了半天,才小声小气地说:“我走我走,别吆喝。求求你,别吆喝。我再也不来了。”

他看支书贴着墙根,灰溜溜地小步跑了,就长长地出了一口气。

这时,老婆也来到了门口,双手扶住他:“这才像个大丈夫样。”

根去发现,此时老婆满脸温柔,简直就是当新娘子时的模样。

老婆又幽幽地说:“根去,俺再也不了,往后咱好好过日子,啊?”

他使劲地点点头,然后大踏步地向田野走去。

老婆发现,他走远了,身材还很高大。老婆认为看花了眼,使劲揉揉双眼,但还是那样。

同类推荐
  • 枪声从叛徒背后响起

    枪声从叛徒背后响起

    陈子平的意识处在一种混沌之中。在这个混沌的世界里,陈子平搞不清自己身在何处,辨别不出东南西北以及自己是活着还是已经变成了游魂。但冥冥之中的那个声音却始终不离不弃地在他的耳边萦绕:“子平,子平——”陈子平依稀分辨得出那是宗兰的声音,急切、焦虑、悠长,有点像梵音,总之距离心灵很近。虽然听不清具体的词句,但那是一种不肯放行的呼唤,就像跋涉在黑夜里远处的一星灯火,攀登险峰的那根生命索,抑或是阴云压顶时偶露出的一丝天光。无论你的心与脚步如何疲惫,也不让你放弃那一线希望而任由生命瘫软与沦亡。
  • 一草文集:年少三部曲(新版·全3册)

    一草文集:年少三部曲(新版·全3册)

    本套装共3册——《致年少回不去的爱》《那时年少》和《毕业了,我们一无所有》。愿你历经风帆,归来仍是少年。
  • 红血女王3:国王之囚

    红血女王3:国王之囚

    从绞刑犯到阶下囚,国王的痴迷成了梅儿唯一的护身符。逃过又残暴又温柔的囚禁,她再次面临抉择。到底该携手并进还是分道扬镳,她爱的人犹豫着,而她已作出选择——这一次,无可阻挡!
  • 空港

    空港

    已是深秋,加德满都的夜很冷。王泳第一次到这个城市出差。不过跟以前差不多,这几天她没离开过机场区域,开会、检查、吃饭,全在这一片,她不知道这地方长什么样。这就是在航空公司工作的代价——飞得多,看得少。航务经理老周一路送她过了安检口,客气地叫她下次来玩一定找他。她也客气而热情地笑说一定一定。按规定他们出差只能坐经济舱,但老周替她打过招呼,为她升了商务舱。尽管她职位不高,但毕竟是公司总部的人,这点眼力见儿老周还是有的。王泳一上机就跟空乘要了毯子,又拿出眼罩戴上,打算一觉睡到家门口。
  • 莫格街凶杀案

    莫格街凶杀案

    精选了爱伦·坡悬念故事中的精彩篇目,包含莫格街凶杀案、莉姬亚、失窃的信函、一桶蒙特亚白葡萄酒、莫蕾拉等5个独立的短篇悬疑故事。小说风格怪异离奇,充满恐怖气氛,且短小精致,便于携带,是读者旅途或工作途中及闲暇阅读的方便读本。
热门推荐
  • 权场

    权场

    大周传国200年,无数风雨走过来了,无数次中兴,也无数次权奸当道,而我们的故事在这大周元和9年开始了。
  • 黝木印

    黝木印

    我原本叫铜锣,爹娘取名时希望娃能一辈子响响亮亮,可是我六岁那年发了场高烧后就再也发不出声了。被卖到邝府做下人二十多年,他们都叫我哑锣,虽不能言语,但我心里比谁都敞亮。邝家田产众多,又经营药材,握着本省南来北往的物资运转,是当地数一数二的豪门大户。这些年外头闹战乱,光景不如原先好,但瘦死的骆驼比马大,邝家门庭排场一点都不逊脸面。
  • 青春小语(少男少女文摘修订)

    青春小语(少男少女文摘修订)

    《少男少女文摘丛书》汇集的是近年来写得最优美真切、生动感人的少男少女作品。这里有少男少女们初涉爱河的惊喜、迷惘、痛苦和走出“误区”挽手无怨的历程,有对五彩纷呈的世界特殊的感受和选择,有在升学压力之下压弯了腰的哀怨和对父辈们关于人生关于命运关于社会的认从与反叛。
  • 诸天万界之一脚公子

    诸天万界之一脚公子

    诸天有青衣,一jio灭杀世间敌...诸天有青衣,亿万天下皆大同...诸天有青衣,坐拥百万女粉丝...(动漫-小说-电影应有尽有,已有百万失联老书,码字毅力有保证...)
  • 吃香桃

    吃香桃

    我和郗香桃头一次说话,是在学校食堂卖馒头的窗前。此前,我们已经眉来眼去的好多次了。我很喜欢她说话的声音里粘连着的那种油润的奶味。班上长得好看点的女生说话大都跟校园里的铃声一样清脆,清脆得让我生出一种永远也不会和她们有什么瓜葛的感觉。同郗香桃分到一个班里前我就被她的声音迷上了。每每出了教室,便不由自主敏感了耳朵搜寻她粘连着奶味的声音。她的声音太珍贵了,好几天才搜寻到一次。也不是搜寻到,是无意中碰上的,来得匆忙,转瞬即逝。印象中听得最真切的一次,是在体育器材室的墙角那里。
  • 我们学校那点破事儿

    我们学校那点破事儿

    一切都那么平凡,平凡的事,平凡的人,平凡的感动!啼笑皆非的故事,个性鲜明的人物,令人捧腹的对话,这里没有大侠,没有仙神,没有传说!破事儿,重在一个“破”字,且看“他”的大学生活有着怎样的一堆“破事儿”!搞笑中有感动,幽默中见真情!每个人都纯真过,不是吗?那些“破事儿”你是不是曾经经历过,或者是正在经历着?不要告诉我你没有,看过之后才知道有木有!或许你就是“他”或者“她”!平凡的感动才是最真实的感动,不是吗?其实,我们都是普通人......
  • 仙戒

    仙戒

    欲铸三千轮回,创造神尊之路!惊心动魄的修行之路!踏上巅峰!断气回肠的千年绝恋!至死不渝!不可分割的兄弟情义!患难与共!爱人死去,化成本命法器的器灵。修筑基、领悟五行术决,吞噬凝元兽珠,修为不断突破,一步一步走向巅峰,凭一己之力,扬名修真界!
  • 余生所爱

    余生所爱

    S市的人都知道席家二少爷席知尧桀骜不驯,是个混世魔王,女朋友几乎每天不重样。对于席知尧来说这个世界上没有撩不到的女人,只要有钱有势所有女人都会朝他前仆后继而来。只不过有一个女人是他绝对不撩的,这个女人是他的噩梦,是他怎么看怎么不舒服的女人,席知尧看不得她好,所以欺负她,赶走所有对她好的人,当有男人妄想拥有她时他慌了,从小互相厌弃殊不知自己早就爱上了,看清自己的心后,席知尧开始作天作地撩她,谁曾想这一撩便把自己撩进去了,赔上了自己的一生。曾经撩过的女人前仆后继而来的时候,席知尧成了高冷男神,对那个女人却是又幼稚又霸道。
  • 不可不知的女性心理

    不可不知的女性心理

    女人是一幅百看不厌的画,女人是一本百读不倦的书。学做男人先要读懂女人,学做女人先要读几本女人的书。
  • 明月出天山

    明月出天山

    阿舍,女,原名杨咏,维吾尔族,1971年生,新疆尉犁人,西北第二民族学院毕业。银川文学院签约作家。出版长篇历史小说《乌孙》。散文《小席走了》获2004年第五届“PSI—新语丝”网络文学一等奖;散文《山鬼》获2011年《民族文学》年度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