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国]帕翠苗·沙利文
我竭力说服自己早点起来。自从我们最小的儿子带着他的新娘离开我们以后,一天的大部分时间只有我一人在家。我的丈夫在城里上班,因此白天我总是睡懒觉。
我最终还是使自己从床上“站”了起来。我想起该检查一下马桩子,看着马匹是否拴牢了。我来到了农场空着的旧农舍,发现有块窗玻璃碎了,前门微开着,我儿子放在那儿的自行车不翼而飞了!
我向警官报告了失窃案。第二周,警官打电话通知我小偷已抓到,并问我是否打算起诉他们,我说当然是的。
在警署的大厅里,有两个弱小的男孩坐在那里,头发蓬乱,大眼睛里满是恐惧,不由得让人想起受到惊吓的小松鼠。他们被带进了办公室。
“请等一下。”我说,“是否另有解决的办法?可否让这两个孩子为我工作一个春天?”我问道,“他们能赚到足够的钱赔偿那辆自行车,我也能得到一些帮助,而他们又能明白劳动的艰辛。”法官透过眼镜瞥了我一眼,说:“当然可以,但我希望你能明白将会遇到什么麻烦。少年犯监管员每周将来检查一次。”
星期六早晨七点整,我被敲门声吵醒。那两个孩子站在门廊前,在清晨刺骨的寒风中哆嗦着。我邀请他们进了屋,并为他们准备了早点。
我在做祷告时,他俩转动眼珠,互相挤眉弄眼。交谈中,我得知他们分别只有十岁和八岁,在同一个学校同一个班上学。十岁的那个父母去年离婚了,已先后转了三次学;另一个男孩的母亲因丈夫死去,精神压抑已有好几个月了。
我们在花园里一直干到中午。因为我很累,我们就在小食品店买了汉堡包当午饭。我让他们下星期一早晨九点来。
可第二天早晨七点,我又被吵醒了,仍是那两个分别叫齐本和戴尔的男孩。“我有件礼物要送给你。”齐本说话时戴尔递过来一条蛇。
我咬牙又把蛇递回去:“非常感谢,小伙子们,劳驾把蛇放到花园里去,也许它可以消灭一些昆虫。”两个男孩不由得面面相觑。
星期一很快就到了。我向男孩们解释菜苗和野草的区别。他们总有许多问题可问,我们在一起谈论生态平衡、野外生活和摇滚乐队等问题。等他们狼吞虎咽地吃完午餐,我就给他们讲多年前曾逗乐过我的孩子们的故事。
两个男孩在农场里搭棚、松地,种植芍药、蝴蝶花,帮着浇水、除草,采摘他们的劳动果实。我们一起度过了整个夏天,一起去徒步旅行,一起去野餐。初秋时,我们种植了郁金香、水仙花和藏红花。齐本和戴尔问我为何要买这么多快枯死的“旧灯泡”,我则回答说它们会开出美丽的花朵——它们是我对“春天的投资”。
每星期我总向少年犯监管员报告平安无事。
终于,孩子们还清了他们的欠债,并且有足够的钱买自己的自行车。学校开学了,但星期六和假日他们仍常来帮忙,自豪地向我显示取得进步的成绩单。
第二年春天,我病愈出院回家。齐本和戴尔骑车从镇上来看我——同往常一样,七点整。他们送我一大束他们种植的郁金香花。
从厨房拿出我们一起做的草莓酱、一些饼干和牛奶,我拿起一块饼干就往嘴里塞,两个男孩齐声说:“哦,别忙!用餐前让我们先做祷告!”
我顺从地听着他们责怪我。我春天的投资终于盛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