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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独立谋生

人的美德的荣誉比他的财富的名誉不知大多少倍。岂不见多少人在钱财上一贫如洗,但在美德上却是富豪呢?

——达·芬奇

(一)

达·芬奇因为《基督的洗礼》而一鸣惊人后,老师维罗奇奥将他推荐到佛罗伦萨的艺术家协会,那些赫赫有名的画家都来看他作画,也是十分欣赏这个乡下小伙子的艺术才华。

这时的达·芬奇已经20岁了,在画室学了4年画。他顺利地通过了艺术家协会的画家资格考试,取得了独立经营画室的资格。

这期间,他回了一趟家。在老师那里学画,是不准回家的。现在,他和家庭的联系明显减少了,内心产生了一种沉重的孤独之情。

回到家才知道,祖母已经去世了;新后妈对他也变得冷漠了;父亲也衰老了许多,并对儿子总想学点什么东西,获得那些不能发财的知识感到不满。

父亲皮埃罗埋怨达·芬奇说:

“用不了很久,我就跑不起法院了,也很难再绞尽脑汁地避开法律,把那些打官司的人从灾难中拯救出来了。而你,虽然已经取得了画家资格,但还总不满足。列奥纳多,你为什么总喜欢与那些佛罗伦萨许多人都认为的巫师搅在一起呢?你现在已经学成了,就应该赶快开设自己的画室!”

从父亲的画中,达·芬奇感到自己也应该开始事业了,并有责任照顾这个家庭。

可是,他并不急于独立开设画室,而是继续留在老师维罗奇奥那里,一边作画,一边阅读一些科学书籍,绘制一些军事武器的草图,设想一些发明创造。

在这一时期,他的视野更加广阔,学习、涉猎的范围也更加广泛。

他喜欢每天到佛罗伦萨街头漫步,喜欢在热闹的市区里,在充满欢乐的节日里,在教堂的台阶上……仔细观察着附近。一旦遇到有趣的或是有特点的面孔、身影或人群,他就急忙从腰间摸出小本子,偷偷地、认真地画起速写来。

同时,他依然对音乐、舞蹈和赛马充满热爱。在赛马时,他总是拿第一;他歌声美妙,既能弹琴又能唱歌……

此外,除了进行艺术学习和创作外,达·芬奇还坚持他的科学研究,学习解剖学、地理学、物理学、工程学、建筑学等,为的是能够将这些科学研究运用到自己的艺术创作之中去。

渐渐地,达·芬奇的笔记本上记录了大量的速写、草图,还有各种各样的哲学思考、讨论以及歌谣等,这些为他以后的艺术和科学创作积累了丰富的素材,做了大量珍贵的知识储备。

在维罗奇奥先生的画室中,达·芬奇一边做老师的助手,一边帮助老师带学生。维罗奇奥任命达·芬奇为绘画艺术班的领班,管理那些年轻的学徒们。同时,他还开始自己进行一些艺术创作。

怀着对家乡山水的眷恋和怀念,1473年,达·芬奇创作了一幅山水画素描,题为《阿尔诺风景》,画中的内容是芬奇镇近郊亚诺河畔到皮斯托亚沿途的景色。画的一角,有他的亲笔题字:

写于1473年8月5日,圣玛利亚·斯涅日娜复活节。

题字是用反笔的笔法写的。达·芬奇几乎所有的题字,都是用这种方式书写。这幅画只能算是习作,未曾公开发表过。

第二年,他又画了一幅《吉涅夫拉·德·宾西肖像》。

1475年,达·芬奇创作了油画《受胎告知》和《加罗法诺圣母》等。其中《受胎告知》这幅画虽然不算十分有名气,但它已经充分显露出年轻画家的才华。画面上的一位美丽少女怀孕了,她羞涩地将这个喜讯告诉给她最相知的人。背景似乎是在客厅,窗外风景如画,宝塔、古树,都历历在目。

(二)

达·芬奇年轻气盛,总想好好完成老师的重托,帮助他带好学生,让他们尽快学会用石砚打磨颜料,用砂纸磨光画框,或学会用花果树液调制颜料。而他一有空就坐在自己的画架旁,帮老师完成他的画。

渐渐的,达·芬奇的艺术才华在同辈中引起了嫉妒,尤其是在维罗奇奥的画室中,有人开始感到愤愤不平,有人暗地里做手脚。

1476年4月8日的一天,达·芬奇和老师维罗奇奥正在一起教学徒作画,突然,两个巡夜的被称为修道院办公室的人员(其实是佛罗伦萨的警察缉捕队)闯进了画室。

“列奥纳多·达·芬奇,你被捕了!”他们手里拿着一份文书说。

学徒们纷纷放下石砚、画笔等,跑过了围住警察:

“为什么?你们凭什么逮捕他?”

这时,维罗奇奥老师戴着工作帽,手里拿着一团泥巴也从雕塑工作室里跑出来,问道:

“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这么闹哄哄的?”

“逮捕列奥纳多·达·芬奇。”警察说。

“凭什么逮捕他?他犯了什么罪?”维罗奇奥老师扔掉手中的泥巴,生气地问。

“知道告密箱吗?”警察颇为得意地说,“那个挂在老宫殿墙上的绿箱子。那里有一封控告信,控告列奥纳多·达·芬奇与一个17岁的模特有不正当的关系,还控告他与另外3个佛罗伦萨的青年有多种不轨行为。”

维罗奇奥老师轻蔑的嘘了一声。

真是可笑!达·芬奇就像他自己的儿子一样,在他的家里住了七八年。尽管他经常在屋里熬夜到凌晨,可他不是在读书,就是在计算一些连魔鬼都弄不清的数字,要么就是在画画;白天,他更是在画室里尽职尽责地担任助手和领班,怎么会有时间去出去鬼混呢?

维罗奇奥为达·芬奇辩解,可两个警察说,他们的任务只负责带达·芬奇回去受审。至于到底有没有罪,那要由法官审判后才知道。

达·芬奇脸色苍白地跟着警察走出画室。再过一个星期,就是他24岁的生日了,可他却稀里糊涂地进了监狱。

两个月后,达·芬奇的案件才开始审理。身着红袍的法官威严地坐在高高的席位上。面色苍白憔悴、头发蓬乱的达·芬奇被带到法庭上。经过一番激烈的辩论,法官宣布他无罪,因为谁也不能提供出证据证明达·芬奇犯了罪。

尽管如此,达·芬奇却一点也不欣喜,而是心中充满了仇恨和无奈。没有犯罪的他,仅仅被人诬告,就要在监狱里白白受两个月的罪。如今,没有人受到惩罚,没有人为他所受的诬告承担责任。公道何在?他感到十分悲观。

达·芬奇重新回到画室,表面上,他每天依然勤奋学习,积极工作,可他的内心却发生了变化。他的心中有了仇恨,他不再相信上帝,也不再相信任何人。在他最需要帮助时,上帝没有帮助他,也没有人肯伸出手将他从困境中拉出来。

此后,达·芬奇的生活方式也逐渐发生了变化。他学会了各种消遣的玩乐,并学会了刻意打扮自己,穿漂亮的衣服,玩各种杂耍。虽然还在画室工作,但却无意再以绘画为生,不想再做一个画家,不想再过清贫的日子。

(三)

达·芬奇的变化令老师维罗奇奥先生很担忧,他不想让这个才华横溢的学生这样白白浪费自己的青春年华。

维罗奇奥运用自己和上层人士的交情,为达·芬奇在佛罗伦萨宫廷中谋到了一个画师的职务,让他为市政议会专用教堂的圣坛画一幅画。这对于一个二十多岁的画家来说,是个难得的好机会。而且,他还可以从宫中预支付25个弗洛林币。

25个弗洛林币,够达·芬奇用一年的了。在老师的画室中担任领班,他每个月才能领到一个弗洛林币。

达·芬奇答应了,还与宫廷签订了合同,然后带着他的画具、书籍以及他的各种科学模型等,离开了维罗奇奥老师的画室,搬到老城区的一所简陋的房子中,开始了独立生活和独立工作。

在这期间,尤其是1478年时,达·芬奇也创作了一些画作,如油画《持花圣母》(又称《拈花圣母》或《贝诺亚圣母》)。

这些作品大多都是圣母像。尤其是《持花圣母》,画的是一位美丽的母亲在逗引孩子玩耍,并用鲜花逗这个孩子快乐。

画中美丽的母亲看上去大概二十八九岁,脸上洋溢着幸福感。她微笑地注释着自己的作品:孩子。孩子富态毕露,小手胖乎乎的,正揪着母亲手中的鲜花。

整个画面,可以让人感觉出一种人间的温情,母与子被年轻的画家描绘得栩栩如生。

这幅画也显示了达·芬奇的画艺更加趋于成熟。在总结这幅画的经验时,他在自己的笔记本中记上:

“从明部到阴影的过渡——要像青烟一样美妙。”

从这些画作中也可以看出,这些作品与达·芬奇儿时的生活体验有关。尤其是第一个后妈对他的爱和呵护,给他留下了永不磨灭的印象。

同时,达·芬奇还创作画作《魔术师的崇拜》,但这幅画最后未能完成。在这幅绘画中,形象众多,达·芬奇画了大量的草图。但现在能看到的,也只是一个基色调。

1480年,心态逐渐稳定下来的达·芬奇在离开宫廷后开设了自己的画室。这时,他28岁,差不多已经是名扬整个佛罗伦萨艺术界的知名画家了。

画室刚刚开办,订单就像雪片一样源源不断地飞来。同时,他开始进行板面油画《圣哲罗姆》的绘制,圣哲罗姆是一个为了宗教可以忍受一切痛苦的基督教苦行僧。这一时期,他还在自己的画室中绘制了比较有名的两幅《报喜节》。

第一幅《报喜节》呈现的是圣母在露天下的凉台上得知喜讯的情景。周围是茂密的树林,飘满花香的盛开着的百合,小山脚下有潺潺的溪流。圣母是跪着的姿态,望着微笑的天使。

第二幅《报喜节》略显不同,画面上的天使严肃而若有所思,圣母则惊喜地听着一个非同一般的消息。从圣母的衣褶到打开的书本、小桌,都是用完全艺术化的装饰纹样描绘出来的。

在选择当时艺术中最流行的圣母题目之后,达·芬奇摈弃了以往那种将圣母的形象描绘成威严的、感伤的或者沉思的样子的传统画法,塑造了欢乐的、充满真善美的、纯粹是尘世罕见的美感的圣母形象。

在画室开办后,达·芬奇还接到了葡萄牙国王的一份订单。他爽然地接受了,这份订单是为葡萄牙国王编织一条豪华的地毯绘制图样。

在这幅绘制图样中,达·芬奇设计了亚当和夏娃。在亚当和夏娃的周围,是许多珍禽异兽以及奇花异草。达·芬奇将这些东西绘制得惟妙惟肖,精致异常。尤其是棕榈树,袅袅婷婷,显得十分优美,显示了他长期修炼的深厚的艺术功底。

对此,苏联作家阿尔·阿尔塔耶夫给出的最为精当的评价是:

“作为学者的达·芬奇,已经包含在作为艺术家的达·芬奇之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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