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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捕捉沙鸡

冬天到了,今天是个星期日,我一个人跑到月儿湾去玩。没想到马成江比我还跑得快!另外还有猎手——民兵排长马贵山也来到了羊场上……转眼间,替父亲放牛的老翅(马保云的绰号)也赶来了,这真是起早的遇上了睡不着的人呀!这下子可有热闹了。

“走,我们一起到雪地里捉沙鸡。”马贵山一声令下我们全部冲到了雪地荒原上。

猎手熟练地在冰雪消融的空地上——沙鸡经常栖息的地方,撒了些糜子,然后将编织好的细绳套精心地埋在地表层沙子里……

一切的希望只在等待沙鸡自投罗网哩。

一个多小时的功夫,就捕获了十六只沙鸡呀!猎手们高兴地说:“今天咱们就来个荞面炒沙鸡吧。”于是乎,我们几个就分别忙活了起来。首先是和好荞面,然后就开始收拾沙鸡,拔去羽毛,开膛扒肚,洗干净剁成块状……往锅里倒上麻油,放少许调料再加上葱花、盐水等,沙鸡肉差不多熟的时候将切好的荞面条子下进去……开饭了,顿时满屋香气盖人,那真是肉沙面糊,野味十足,吃了一碗想两碗,直至吃得肉足饭饱肚儿圆,才肯放下碗筷……

晚上,我要回家,父亲不让走,说就在圈上睡!我执意要走。因天太黑了,出门时是沿着路走……谁知走了一会儿就偏离了方向。

不过,我在心里暗暗告诉自己:闭着眼睛走吧,怕什么!几十分钟黑灯瞎火地奔跑,真不知道都是怎么越过坑坑凹凹的……就在心里感觉着可能快到家的那一刻,只听得“咚”一声!我眼冒金星,只觉得天旋地转跌倒在地上了……但就在这闪念之间我好像又清醒了过来,伸手一摸前方才知道,呵,是一堵墙……我非常高兴!这老土墙是赵占科过去废弃的羊圈。大多数墙都倒塌了变成了废墟,只有北边一段墙仍在与大自然做着顽强的抗争……

虽然已是断壁残垣了,可还显得悲壮哉!

这就好了,撞在老赵的墙头上。充分证明了我虽置身于黑暗中,但基本上没有走错道!还有约一里地就到家了。

猛然间,觉得头很疼,用手一摸才恍然大悟!唉呀,我的妈哟,额头上碰了个核桃大的疙瘩。这可变成了纪念品……土墙啊,土墙,你可真是照相师傅修底片——暗中整人哪!

明天,到学校里不成同学们的笑料才怪呢!

山里的孩子自有山的野趣,山的情怀,在无知与黑暗的岁月中也无不蕴藏着山的素质与山的天真烂漫……

就说麦子淌,我家墙后面的那道茅头梁吧,不足一公里长、半公里宽的小小一道梁,满梁野生的沙葱郁郁葱葱,割掉一茬又一茬,夏天吃新鲜,冬季腌到缸里吃咸菜……年年如此茂盛!这道梁变成了人们天然的大菜园。它更是我和小伙伴们的梁上乐园——人间天堂。

待到茅头黄花盛开的季节,蜜蜂嗡嗡,彩蝶飞舞,野兔在草丛跳跃,刺猬在缓慢前行,沙婆子(壁虎)捕昆虫,蜥蜴钻蛇洞……只要是你处于这生机勃发的乐园里——吃的东西遍地都是:揪茅头花,摘蓑瓜,摘茭瓜,吃黄黄琅(蒲公英),拔红根,揉黑籽,抓杨奶枝,尝酸溜溜……这里简直就是一个野生植物博物馆!它是我们这些山中孩子的王国,是苦中作乐且其乐无穷也……

可是,让人深深地感到心痛的是:这天然的乐园在一场声势浩大的“农业学大寨”的变革中,在铁牛“东方红”机器的轰鸣声中夷为平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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