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神好啊,竟瞧出了澄碧那一手连我都看不出来的易容术。”
“那你看看,一句话,给是不给?”
守在门外的澄碧一脚踩空,脑袋磕在门上,红着眼眶,可怜巴巴地看着屋内。
爷,可千万别给啊。
不料,屋里传来昭明世子十分豪爽的话:“澄碧,从今天起,你就跟着小九。”
平地一声雷,澄碧哭了。
容家小九,那是什么人?别人不知道,他跟了主子几年能不知道吗?那就是个孽障啊。
澄碧平生第一次恨自个师傅,传了他一手绝顶易容术,要是知道,这易容术会给容家那个孽障看上,打死他也不学。
屋子里,开始屡次不改的打闹声。
“小九啊,我都依了你了,你也就从了我吧。”
“给老娘滚。”
一阵拳打脚踢声。
“小九,你怎么舍得。”
“你看我舍不舍得。”
“啊……说好不揪头发的。”
“……”
澄碧抬头问苍天:里面那个还是风流倜傥、桀骜不驯的昭明世子吗?
京都谁人不知,昭明世子最宝贝他那一头青丝了。
澄碧抹泪说:一物降一物,任凭昭明世子三千青丝,容家老九也能给他揪去一大把。
就这样,容浅念将澄碧挖了墙角,藏在了自个院子里的厨房里,不因别的,澄碧一双巧手,除了会易容,还做得一手好菜。
“十三啊,你的压寨相公我给你带来了,好好疼人家哦。”容浅念一副托孤的模样。
十三早就被容浅念荼毒的铜皮铁骨,脸不红心不跳看澄碧,豪气云干地说了句:“澄碧,别怕哦。”
澄碧脸一抽,泪珠子滚出来了。
容家九小姐的院子里,果然全是孽障,澄碧想死的心都有了。
容浅念托着下巴大笑,岔气说道:“今晚,不用悠着点,小姐我就不回来了。”
“又看上什么了?”也不消停消停。
“好东西哦。”
容浅念眨了眨绵密的长睫,像只狡邪的猫儿,懒懒转身,一身红衣,恣意张扬。
澄碧抹了眼泪,问:“她去干什么?”
“打家劫舍啊。”
十三见怪不怪,澄碧又哭了,他啊,真进了狼窝啊。
是夜,月未满,乌云偶过。
许是昨夜里,太傅府里遭了毛贼,今夜,府中到处戒备森严。
屋顶上,人影儿黑纱遮面,一双慧黠的丹凤眼眨巴眨巴,活像只夜里活动的猫儿,四处梭巡。
“元帅你望风,事成之时带你去皇宫吃好吃的。”
元帅大人小短腿一挥:放心!
容家夜猫子随即俯身横躺屋檐,一路滚动,翻转,脚尖侧勾,掉在横梁上,纵身一扑,身形像足了灵动敏捷的猫儿。
咔嗒……上锁,搞定,这对连皇宫国库都横着进去的容浅念,这太傅府的小金库实在没难度。
容浅念从怀里掏出一颗夜明珠来,借着光梭巡,某人两眼放光:“好家伙,全是宝贝啊。”
“老东西,给你销销赃。”
说着,容浅念嘴里叼着夜明珠,两只手开始扫荡,所到一处一扫而空。
忽然,动作顿住,容浅念眸子一眯,锁住目标。
“原来在这。”
伸手,便去探那寒玉盒。
电光火石间,手腕骤然被擒住,容浅念抬眸,一双骨节分明的手猝然便占据眼眸,那只手,竟是比那装着无灵子的寒玉还要白上三分,剔透四分。
好一只美丽的手,可惜,奈何为贼。
容浅念抬头,吐出嘴里的夜明珠,扯出一抹自认为友好的笑:“老兄,同行规矩,先来后到。”
无人应答,光线昏暗,隐约可见那人棱角分明,独独一双眸子灼灼如星子,竟携了一抹微微湛蓝。
这是个男子。
容浅念吸了一口冷气:“好吧。”叹气,“各凭本事。”
语落,说时迟那时快,容浅念横手一劈便去夺,速度快到不见招式,不料,她快,男子更快,纵身一个凌空跃起,反手一截,扯住了容浅念袖摆。
只一招,容浅念便被制住。
这个男人,深不可测。
顿时停住了所有动作,她敢笃定,只要一个动作,对方立马能一招撕碎了她的衣服。
奇耻大辱啊!她容浅念两辈子都没吃过这样的亏,咬咬牙:“既然你那么喜欢这件衣裳。”眨眼,媚然天成,“那送你好了。”
只闻一声裂帛声响:“嘶……”
瞬间,容浅念一袭红衣裂成两半,一身冰肌玉骨在昏暗灯下若隐若现。
男子怔愣。
很正常的反应,试问哪个男人看到女人如此情况下宽衣解带还能镇定自若的。
便在男子怔愣的那一瞬,容浅念反身一扑,勾住男人的脖子,一个转身,伸手一捞,那寒玉盒中的无灵子变成了囊中之物。
隔得近了,容浅念嗅见男子身上淡淡药草香,抬眸,微暗下,男子撇开眼,微微白皙的耳垂,一丝绯红。
容浅念一把推开男子:“小样,没见过吧。”说着还慢条斯理地脱下身上的另一半衣服,只穿着素白亵衣,手里摆弄着刚到手的无灵子。
夜明珠淡淡黄晕下,男子面容模糊,一双灼灼清眸,几许火光,忽明忽灭。
半响,也不见对方来抢,容浅念觉得无趣,从亵衣里掏了掏,扔出一张黄色的纸:“后会无期。”
只见她一转身,全裸的后背一闪,纵身跃上了横梁,不消片刻便没了身影。
男子摊开手中黄色的纸:扫黄组到此一游。
“好一只野猫儿。”
男子转身,一袭月光打在侧脸,一张平凡普通的脸,独独那双眸子,似湛蓝中的一点冰魄,美得妖异。
夜黑风高,忽然刮起了西北风。
“阿嚏!”
容浅念抽抽鼻子,抱着身子瑟瑟发抖。
“丫的,别让老娘再遇到你。”打了个颤,抱紧了元帅大人,唇齿冻得青紫,“冻死老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