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是模仿者?”老孙自己又摇摇头,“这案子在十年前轰动一时,但是公众并不清楚内幕,他们只知道出了一个凶残的连环杀手,凶手的杀人动机和遗书只有内部人才了解,所以应该不会有人把他和普罗米修斯联系在一起,更谈不上模仿了。”
“我同意。”丁松说,“这也不是什么连环谋杀案,至少现在还不是。共同点也无非就是一本书《被缚的普罗米修斯》,其实,在某种程度上来说,这次的案子表现出的东西还要典型一些,和普罗米修斯的联系还要多一些。”
“凶手的动机是什么?他为什么要在现场留下这么多的线索?他在和我们做智力游戏?他想挑战警方?”老孙的眼神犀利了起来,“如果是这样,从心理学的角度讲,这个案子通常只是一个开始。”
“很明显,”丁松说,“凶手的表现欲望相当强烈,这有点艺术家个性啊。”
“也可能是他在现实生活中太压抑了。”老孙沉思,“门窗完好,房间里没有打斗的痕迹,所有物品都摆放整齐,凶手留下了线索,可没有一条是跟他自己有关的,没有指纹,没有脚印,死者应该是在没有抵抗力的情况下被刺杀的,如果我没猜错,”说着,他打了一个电话出去,“小张啊,法医那边的报告出来没有?”嗯,念给我听……”
挂上电话,他冲丁松点点头:“果然不出我所料,死者的胃容物里发现了茶叶和安眠药的成分。”
“熟人。”丁松给出了两个字的结论,“那他死的时候是穿什么衣服?睡衣还是……”
“西服,领带、衬衣。”老孙说,“对方享受的是贵宾待遇。”
“这也可以解释他为什么没有按照老习惯到公园去,这里面出现了某种变数,很可能是提前接到了一个电话,于是他换上正规的衣服,泡好茶,甚至打扫了清洁,等待这个贵宾的到来。”丁松说,“如果有这个电话,应该是在九点半到十点之间打的,但那个电话也许被删除了。”
“但是删不掉电信局那边的记录。”
让电火的分叉鬃须射到我身上吧,让雷霆和狂风的震动扰乱天空吧;让飓风吹得大地根基动摇,吹得海上的波浪向上猛冲,紊乱了天上星辰的轨道吧;让宙斯用严厉的定数的旋风把我的身体吹起来,使我落进幽暗的塔耳塔洛斯吧;总之,他弄不死我。
——埃斯库罗斯《被缚的普罗米修斯》
丁松把刚从银行取出的五千元钱和从老孙那里借来的两千元混到了一起,递到医院收费处的窗口:“我来交肝胆科32号方碧洗的医药费。”
收费的是一个二十来岁的女人,在电脑上啪啪啪打了一阵子,声音淡漠:“已经交过了,现在还有两万元余额,请问还要再缴预付款吗?”
“什么?!”丁松愣住了,“谁交的?!”
“你们自己都不知道是谁交的费啊?我们只管收钱。再说了,昨天办手续的人也不是我。”
“那,您帮我查查是谁办的手续行吗?您看,这钱不是我们家人交的,总得知道是谁帮了忙,以后也好还给人家不是?”
女人看起来有些吃惊,也有些感慨:“现在这年头,这样的朋友可少见啊!”她翻着资料,报出一个名字,“陈洁,这上面盖着她的章,是她办的手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