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伯牙看见唐芙探究的眼神,心里异常地烦躁,强迫性地拉着阿六的手往门外走去。阿六拼命想要挣脱,施伯牙冷冷的瞥了她一眼:“才多久不见,你就换了主子了!”阿六眼睛红红的转头看了看唐芙,唐芙无奈道:“有些事只能你自己做选择,别人帮不了你。”阿六听闻眼睛变得更红了,施伯牙看了看唐芙,强制的拉走了阿六。
唐芙在心底叹了口气,她虽然不知道他们俩是怎么回事,不过她看得出来两人都是郎有情妾有意,就是不知道怎么会变成这样的情况。难道是因为身份悬殊?而且她总觉得阿六这个人不简单,不过她应该暂时对她没有恶意才对。
唐芙趴在窗户边往下望,看见不远处施伯汗院子里的梅花开的正盛,她想起曾经一时兴起去吃过梅花上的冰,虽然寒彻透骨却仿佛有一股梅花的清甜。他也是如此,虽然说话总是冷冰冰,可总会让你的心里有一丝莫名的暖意。
如果他醒来后知道自己被换成末嬉嫁给了夏桀,他会愤怒吗?会伤心吗?会为了她责怪他的家人吗?唐芙想到将来的事,竟觉得有趣而不是迷茫了。
兜兜转转,她最终还是回到了这里,离开三次回来三次,难道这真的是天意吗?她来到这里是天意?留在这里是天意?去夏桀身边是天意?她只要顺应天意做事就可以了吗?还有那个大王,他们还能像之前在雪地那样愉快地玩耍吗?他到底是一个怎样的人呢?真的像史书上写的那么糟糕吗?她会是千年以后史书工笔下那个迷惑君王的红颜祸水吗?欧买嘎!穿越一趟,居然成了这么了不起的人物,太玄幻了吧。
但她是假的啊!她会不会去了没多久就被识破了?或者在众多女子的魔爪之下被害死了,然后从此消失在这历史长河之中?没有人知道她曾经存在过,也没有人知道她是怎样死去的。就像一个从来没有出现过的人一样,没有一个人记得她,没有一个人会怀念她。唐芙看着窗外,心思百转千回,愁肠入结。
施伯牙拉着阿六一回到自己房里便毫不怜惜地甩开她。阿六稳住身形,垂眸看着地下。施伯牙走上前,恶狠狠地抬起她的下巴道:“怎么了?你这是什么态度?还以为自己真的是个公主就摆起架子来了?”阿六拂开施伯牙的手,泪眼婆娑:“我没有!”
“没有?没有你对我爱理不理的?没有你还帮着外人逃跑?怎么?今天要不是唐芙摇头,你还打算跟我动手是吗?”阿六拼命的摇着头,眼泪不停地往下掉:“我没有爱理不理。”
施伯牙冷哼:“那为什么帮着别人?还想跟我动手!”“我……我只是怕大公子醒来会怪你!”阿六抬头看着施伯牙到:“大公子那么信任你,多次在你面前提到她,还希望你保护好她,可是你却帮着嬉格格想要换掉唐姑娘,如果大公子醒来知道了,他会多伤心!”
施伯牙看着阿六,叹了口气,抬起手轻柔地擦拭着她脸上的泪水:“我知道,可是我必须这么做。况且,她现在不是没有那么排斥了这件事了吗?”阿六拂开施伯牙的手,坚决道:“总之,她对我有恩,我不能让她身处险境。”
幸亏当时唐芙及时闯了进来,她才有机会藏好那个东西而没被施伯牙发现。否则……施伯牙以为她是指那日他强迫她的事是唐芙救了她,轻笑道:“是是是她是救了你,可你后来还不是……”说着,眼神暧昧地盯着阿六。阿六满脸通红,羞愤道:“你在想什么呢你!”
施伯牙看着阿六通红的脸,笑的更大声了。阿六故作羞涩地看着地下,掩盖住眼里的冰冷。施伯牙看着阿六似乎是有些生气了才止住笑,正经道:“好了,我不笑你了。我们也别在这争执,你去问问你的恩人,问问她是不是愿意留下代替嬉儿?”
阿六抬起头疑惑地看着施伯牙,开口道:“她不愿意你就放她走?”施伯牙挑了挑眉:“你觉得可能?”阿六气愤:“那人家愿意不愿意有什么区别!”“我只是想让你别乱救人,也许她并不是多想逃走。”
阿六想了想,朝末嬉房间走去。施伯牙敛了笑意,看着阿六的背影,左手轻轻敲打着桌面,一下一下……
许是要到了春天的缘故,这时候的天空显得格外的蓝,天气似乎也没有之前那么寒冷,连小鸟都迫不及待地飞出暖窝在天空中盘旋,叽叽喳喳地叫着。阿六停住脚步,抬头看了看飞旋的小鸟,许久,才低下头继续往前走着。小鸟见听自己唱歌的人走了,似乎是觉得无趣,叽叽地叫了几声也飞走了。
夏桀一身白衣慵懒的坐在主位上,对下面跪着的人视若无堵。直到看到施夫人跪着的身子晃了晃才若无其事道:“起来吧。”
众人起身:“多谢大王。”
施夫人颤颤巍巍站起身,也不敢让身旁的婢女扶一下。夏桀看着施夫人害怕的模样,笑问道:“你抖什么?孤王是吃人的野兽不成!”施邑通慌忙答道:“大王恕罪。内子素闻大王威名,今日大王光临,喜不自胜,所以情绪有些激动,才在大王面前失了礼仪,还请大王降罪。”
反正如今做什么错什么,不如就顺着他的话让他降罪好了,免得殃及池鱼,祸及百姓。
夏桀看了看施邑通,对施夫人道:“驾前失仪,本该治你不敬之罪赐你墨刑,不过孤王初次与施族长结为同盟,按理说也应该给你点面子是吧?”
夏桀敛了笑意,招呼身旁的人道:“格亚,吉鲁,把她带出去,赐幽闭之刑。”身旁的两个躬身应答,然后将施夫人拖了下去。
施邑通掩饰住心里的怒意,将文书举在手上,恭敬道:“启禀大王,有施受奸人挑唆,不意冒犯了大王,特此写下求降书,还望大王不要怪罪,有施自愿成为大王的附属下国,愿与大王交好百年,永不进范。”
夏桀大笑:“施族长严重了,不过是些卑鄙之徒妄想离间我们,如今误会说清楚了,孤王自然不会再怪罪于你。”
说完,朝身旁一个头发花白,精神却很好的瘦老头摆手道:“呈上来。”乌公公笑眯眯地接过文书呈给夏桀。夏桀摇头表示不看,于是乌公公收好文书退立在一旁。施邑通气地不行,在心里把夏桀凌迟了一遍又一遍!
两军交战,求降一方递文书,另一方为了表示尊重总会大略地看一下然后说些场面话制造其乐融融的假象,可现在他居然看都不看文书,分明是不把他放在眼里!
施邑通尽量控制着想要发火的情绪,躬身道:“启禀大王,小女素闻大王威名,倾慕已久,今晚将在有施设宴款待大王,一可以促进有施同大王的交好,二也是为了满足小女求见大王的痴情,还望大王届时光临。”
夏桀皱了皱眉,玩味道:“你的女儿?末嬉?”不知为何,他的脑海里竟然出现了那个女子的身影,可是她三番五次的逃跑,应该不是她才对呀。不过,去看看也好。
施邑通看着夏桀感兴趣的样子,心道,果然是个好色之人,看来他这步棋没下错。“回大王,正是。”夏桀轻笑:“既然是美人相邀,孤王又怎会不解风情呢。”施邑通掩住眼里的阴狠:“多谢大王。”
阿六来到末嬉房里,看见唐芙撑着下巴望着窗外发呆,阿六顺着唐芙的目光望去,看见施大公子的院落里,一个仆人正辛苦地扫着地上的雪。
阿六走到唐芙身后,轻声唤道:“唐姑娘。”唐芙应声转身,看着阿六笑道:“你回来啦?怎么样?没事吧?”说着上下扫了阿六一眼。
阿六有些脸红的摇摇头道:“唐姑娘在想大公子吗?”唐芙愣住:“没有呀,你怎么会这么以为?”
“我看见你一直盯着大公子的院里,还以为你想他了。”
“怎么可能。我只是想起一些往事罢了。”阿六点点头表示明白:“那……唐姑娘你……你还想着逃出去吗?”
唐芙诧异地看着阿六,阿六摆摆手急道:“你别误会,我不是来劝你的。”唐芙噗哧一声笑了出来,看着阿六笑道:“我知道你不会,你紧张什么?”
阿六低下头,轻声道:“不是紧张,之前我没能带你逃出去,很愧疚。”
唐芙笑道:“你愧疚什么?你不需要愧疚,你没有义务带我逃出去知道吗?”看着阿六不解的眼神,唐芙又解释道:“我的意思是,你没能带我逃出去不是你的错,你没有必要觉得愧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