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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和老爸斗争到底

只有阿正先生和姚青出去散步的一个小时,阿歪才可以称心如意地占领电视机和遥控器。

要是不下雨,也没有重要的球赛节目,晚饭之后,阿歪的老爸阿正先生和老妈姚青,通常会出去散步一小时。

一开始,就他们俩,两人手拉着手亲密地说话;后来生了阿歪,他们就轮流抱着儿子亲密地说话;再后来阿歪会走路了,他们就一人一边拉着儿子亲密地说话;再再后来阿歪上了三年级,他们就毅然决然地把阿歪丢在家里,恢复到以前手拉手亲密地说话的状态。

他们做出这样的决定,倒不是嫌阿歪越长越大,成了他俩的“电灯泡”,而是要留下阿歪在家做作业。对于他们“遗弃”自己的行为,阿歪一点都不生气,反倒想举四手赞成,假如允许算上脚的话。这倒不是因为他喜欢做作业,而是老爸老妈出去散步的时候,他可以偷偷地看电视。

在自己家里看电视还得偷偷地?

“没错,在自己家里看电视,还得偷偷地,真是郁闷!”今天晚饭之后,阿正先生和姚青一走出门,阿歪就从自己房间摊开的作业本前,蹿到客厅的电视前。他打开电视,调到自己要看的节目时,愤愤地想着。

也难怪阿歪生气。阿正先生喜欢抽烟,也喜欢看足球,但是他最喜欢的就是一边抽烟一边看足球。每当他看电视,客厅就被弄得烟雾缭绕仿佛妖精降临一般。夏天,姚青和阿歪会打开窗户,冬天却不能开窗,阿歪就拼命咳嗽。每当这时候,阿正先生就狠狠瞪阿歪一眼,然后说:“阿歪,不用那么夸张吧,我才抽了半包而已。对了,阿歪,你作业做完了?做完作业再来看。”阿歪就只好郁闷地走回自己的房间。当阿歪做完作业重新来到电视前,发现电视里还在播足球赛。

阿正先生说:“不许换台,我正看球呢。”要是恰好哪天没有足球赛,阿正先生就看篮球或网球,要是什么球赛都没有,他就看滑雪或跳水。为此每天晚上阿歪的梦里都少不了砸烂电视的场景。

只有阿正先生和姚青出去散步的一个小时,阿歪才可以称心如意地占领电视机和遥控器。

“但是,就是这样的一个自由时间,我也不能称心如意。”在他坐到电视前四十分钟之后,他就开始不停地看表了。当然喽,他的耳朵也没有闲着,一只耳朵听着电视,一只耳朵听着门外。在电视开到五十六分钟的时候,楼道里响起阿正先生和姚青的皮鞋声。阿歪立刻从沙发上跳起来,关掉电视,蹿回房间。因为太快了,在蹿回房间的一瞬间,他的肩膀还撞到了门框上。

“嗷,倒霉!真是流年不利,又撞门框上了!”阿歪疼得咧了一下大嘴说,“要是没有记错的话,从三年级到五年级的这两年间,我已经撞了五十六次脑袋,一百零九次肩膀,二百三十七次屁股了。”

当然了,这时候决不是喊叫“哎呀”和咬着牙齿“咝咝”地吸凉气的时候,他紧闭了嘴巴坐到摊开的作业前,装作什么事也没有发生一样。接下来,在心里暗数四下,门就被阿正先生打开了。

然后就是关门声、换拖鞋声、开饮水机声,之后就是—

“阿歪,你又偷看电视了!”

“诬蔑!”阿歪说,“我一直在做作业!”

“真的吗?连出来喝水也没有吗?”阿正先生说。

“没有,就连洗手间也没去。”

“那请你这个乖孩子出来一下。”阿正先生说。

阿歪磨磨蹭蹭地来到了客厅里,阿正先生指了指沙发说:

“你看看这沙发。”

阿歪一看,沙发上有一个大坑,而且沙发巾也皱巴巴得像一块大抹布。

阿正先生说:“我们出门的时候,沙发巾是平平整整的。可现在呢,不但皱了,沙发还多了一个坑。你说你一直没有出来,那它们怎么解释?难道是外星人光临咱们家,坐在这儿看电视搞出来的?”

姚青在一旁助阵:“阿歪,我们出去散步,就是给你留时间不受干扰地做作业,你倒好,偷偷看电视。对得起我们吗你?气死我吧你就,早知道这样,当初就不该生你!”

阿正先生说:“要是明天还偷看电视,我非揍烂你的屁股!”

姚青说:“阿正,你怎么那么狠心!阿歪可是我们的亲生儿子啊,打坏了可不好哦。”

阿歪马上抱住姚青,笑嘻嘻地说:“还是妈妈好……世上只有妈妈好……”

姚青说:“还是明天刷一天碗吧!”

阿歪马上松开姚青,咧着嘴往自己的房间里走去,嘴里接着唱:“有妈的孩子受罪了……”

“嗷……真是流年不利!”第二天晚饭后,阿歪一边刷着油腻腻的盘子,一边气愤地嘟囔,倒霉,要是可以选择的话,我宁愿选择被揍屁股,也不想和这些油腻腻的东西打交道。

被揍屁股虽然疼,但只是一次性的惩罚,刷盘子碗却是三顿的……

阿正先生说:“你嘟囔什么呢?快点刷,刷完了去做作业!我和你妈去散步了,要是我们回来发现你又看电视了,明天接着刷。”

阿歪想:“真是不公平。爸爸自己看起电视来没完没了的,却不让我看。哼,乖乖投降可不是我阿歪的作风。我今晚还要偷看电视,不偷看就对不起替我遭了一天罪的手!”

阿正先生和姚青一出门,阿歪就把电视打开了。当然了,同样的错误可是不能再犯了。一个小时后,当楼道里响起阿正先生他们的皮鞋声时,阿歪飞快地把沙发上的坑弄平,又把沙发巾铺好,关掉电视,飞快地蹿向自己的房间—当然喽,在经过门口的时候,他又让肩膀和门框亲热了一下。

他坐到作业前,忍着肩膀上的疼痛,在心里默数了四下,又听到开门声、关门声、换拖鞋声、开饮水机声,还有—

“阿歪,你又偷看电视了!”

阿歪大声抗议:“我没有!我一直在做作业,没有去客厅喝过水,也没有去过洗手间,哪儿都没有去!”

“是吗?”阿正先生说,“那请你这个乖孩子过来一下。”

阿歪心惊肉跳地磨蹭过去,看到阿正先生的手指正指向沙发。阿歪说:“沙发又怎么了?没有坑啊,沙发巾也是平整的啊。”

阿正先生说:“不是沙发巾,也不是坑的问题,是遥控器!我走的时候,把遥控器放到了沙发的这个扶手上,现在它怎么跑到那个扶手上了?难道外星人刚才又光临咱们家了?”

没有什么好说的了,接着刷碗吧。在下一天晚上刷盘子的时候,阿歪气愤地想:“真是失算,今晚看完电视之后,一定要记着把遥控器放回原处。我可不想明天继续和这些讨厌的油腻腻的东西打交道了。”

这天晚上,在关掉电视蹿回自己房间之后,阿歪把刚才的过程又在脑袋里过了一遍:沙发巾铺平了,沙发上的坐坑弄平了,遥控器放回原处了,这下总不会再出问题了吧!他正想的时候,就听到了开门声、关门声、换拖鞋声、开饮水机声、开电视声,然后就是—

“阿歪,你又偷看电视了!”

“我没有!”阿歪大声抗议,“又出什么问题?是沙发巾皱了,还是遥控器放的位置不对?”

阿正先生说:“不关它们的事,是电视的事。我出门之前,把频道调到了浙江卫视,现在怎么变成湖南卫视了?难道是外星人又光临咱们家了?”

不用说什么了,接下来又是前两天的重复。在下一天晚上刷盘子的时候,阿歪愤愤不平地想:“嗷,真是倒霉,看个电视还要费这么大的破劲。不过,越是这样,越激发了我无限的斗志。我就不信今晚爸爸还有什么花招。”

这天晚上,在关掉电视之前,阿歪把电视频道调回到开机时看到的那个频道,把沙发弄好,又把遥控器放回原处,这才从容地回到自己的房间。不久,他就听到了开门声、关门声、换拖鞋声、开饮水机声、开电视声,然后就是—

“阿歪,你又偷看电视了!”

“我没有!”

“那你过来摸一下电视,怎么它是热的啊,难道是外星人又来咱们家了……”

接着刷碗吧。

“我要崩溃了!必须想出一个解决电视发热的好方法。”下一天晚上刷盘子的时候,阿歪绞尽脑汁地想。办法最终还是被想出来了,他在看电视的时候,把冰箱里的冻肉冻鸡们全拿出来,围放在电视四周。

“它们会吸收电视发出的热量,爸爸总不会再发现问题了吧?”

这个办法还真管用,阿正先生和姚青回来之后,检查了沙发、遥控器,也摸了电视,没有发现什么问题。阿正先生就走进阿歪的房间。

阿歪一颗心怦怦直跳。他说:“爸爸,嘿嘿,我今天可没偷看电视哟。”

阿正先生说:“看了。”

阿歪说:“你诬陷我。”

阿正先生说:“不是诬陷,是有人告密了。”

“谁?”

“就是它!”阿正先生拿起阿歪的作业本,用手指敲敲上面的一行字说,“我走的时候,你就写到这一行,现在过了一个小时,愣是一个字也没有增加。你给我解释一下原因!你可千万不要说是外星人把你写的作业给擦掉了。”

继续和油腻腻的盘子打交道吧。

下一个晚上,当阿歪关掉电视蹿回房间,坐到作业本前的时候,他想:“为了对付狡猾的老爸,我的作业在晚饭前就拼命做完了,这下看他还有什么花招识破我。”

这时候,楼道里响起了熟悉的皮鞋声。接着,在阿歪默数了四下之后,就是开门声、关门声、换拖鞋声,开饮水机声,开电视声,然后就是—

然后什么事也没发生。

不,不能说“什么事也没有发生”,因为的确是发生了一件事—阿歪临睡的时候,生气了。

“怎么会是这个结局呢,怎么会是这个结局呢!郁闷啊!”他一边脱衣服一边愤愤地想,“爸爸居然没有责怪我偷看电视,也没有让我明天接着刷碗。他说我已经做完作业了,根本用不着偷偷摸摸看电视,想看就看,不想看就玩,他管不着。真是让人气愤,事情的解决方法怎么会如此简单呢?害我白白刷了几天碗。嗷……真是流年不利啊,我怎么这么倒霉啊,干脆找一块豆腐撞死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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