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围了过来，纪阳手里拿着徐大茂的考试卷子。卷子上惨不忍睹，画满了红叉叉，分数是最小的两位数。
“徐大茂，你是怎么搞的？”连李晓果都惊讶了，“你这……”
“妈啊，我还以为是一年级小学生的卷子呢！”大齐又耍起了贫嘴。
“一年级小学生的卷子都比他答得好！”李晓果与大齐一唱一和。
“哈哈，我终于抓了一个垫底儿的。”侯洋得意洋洋。
徐大茂脸色涨得通红，额头上渗出了汗珠，他始终不敢抬头，仿佛面对的是姜老师。
“不要嘲笑人家！”纪阳对几个男生说。
“哼，徐大茂同学考试没有考好，与你们也有关系！”章添说。
“跟我们有什么关系？我们又没有拖他的后腿。”李晓果反对。
“你们天天拽着人家踢球，怎么没有关系？”
“徐大茂只来了两天，根本谈不上天天。”
章添不理男生，转向徐大茂，“你说，这成绩跟他们有关系吗？”徐大茂不说话，擦了一下脸上的汗水，像是点了一下头。“看，人家说了吧！”章添趁机说道。
“徐大茂，你的成绩不好竟然与我们有关？”
“是我们拖累了你？”
……
男生一起质问徐大茂。
“别对人家凶巴巴的。”纪阳劝住男生，“你们应该帮帮他，否则玩起来也没劲儿！”
男生们一起审视着纪阳，想不到纪阳竟说出这种话来。
“纪阳，这是几啊？”李晓果伸出一根手指头。
“太阳是不是从西边出来了？”大齐抬头看西边的天空。
男生终于认识到徐大茂的成绩坏得一塌糊涂，照这样下去，别指望他帮助男生提高球技了。
男生召开了紧急会议，在学习上必须帮一帮徐大茂，帮助他，也就等于帮助大家提高球技。徐大茂的成绩主要坏在数学上，男生一致决定由巴奇充当他的数学教练。巴奇是男生当中数学最好的，姜老师都对他刮目相看。另外，为了尽快把徐大茂的数学成绩提上去，一定要利用一切可利用的时间，当然了，上厕所除外。
这一次，男生办事少有的雷厉风行，绝没有拖泥带水。
男生的热情鼓舞了徐大茂：“谢谢大家，我一定尽快提高成绩，不辜负大家对我的……”
徐大茂擦了一下眼睛，手上湿乎乎的。
“大茂，你别哭，我们是真心实意帮助你。”侯洋说。李晓果捅了侯洋一下，“大茂，你别激动！”
又有几个男生劝徐大茂。
“好了好了，我们现在就进入正题！”巴奇制止了男生的“多愁善感”：“我给你讲题。”
巴奇要给徐大茂补习功课了，男生们就不能缠着人家了，都离得远远的，给两人创造一个安静、舒适的学习环境。
“我们先从最基本的入手，”巴奇像模像样地当起了老师，“这道题是非常简单的，你看……”
巴奇等着徐大茂反应。
徐大茂像没听着，一点儿反应都没有。
他不得不往下说：“可以把5个苹果看成单位‘1’，吃了它的三分之一，也就是吃了5个苹果的三分之一……你听懂了吗？”
徐大茂摇了一下头。
“好，我再给你讲一遍。”巴奇的耐性极好，“可以把5个苹果看成单位‘1’，吃了它的三分之一，也就是吃了5个苹果的三分之一……你听懂了吗？”
徐大茂摇了两下头。
巴奇不得不讲第三遍。
这次，徐大茂摇了三下头。
“大茂，你……”如果不是考虑自尊心的问题，巴奇难听的话早就脱口而出了。
“你讲得太快了，俺没有听懂。”徐大茂小声说。
“咳，你早说啊！”巴奇提高了大嗓门，“听不懂的地方就吱声，别当闷葫芦！”
徐大茂直点头，却不看巴奇。
巴奇不得不放慢语速，这下不要紧，倒把巴奇自己难住了。巴奇说话吞吞吐吐，前言不搭后语，一句话说得一知半解，思维就像突然受阻。
“巴奇，你怎么了？”徐大茂关心地问。
“我这个人有个毛病，如果做题速度慢下来，大脑里就一片空白了。”巴奇认真地分析自己，“所以，无论是说话还是做题，我都必须一气呵成，这样才能创造出最佳效果。”
“你说话快，我听得就糊涂。”徐大茂为难地说，“你说话慢，我听得更糊涂。”
“是啊，想什么办法克服一下呢？”巴奇摸着头说。
“没办法克服的！我们不是一个等级。坚持下去对双方来说都是一件痛苦的事。”想不到徐大茂竟说出这么富有哲理的话。
巴奇的数学教练生涯以败北而告终。
既然两人不是一个等级，有着天壤之别，就需要给徐大茂找同一个级别的教练。
侯洋毛遂自荐。
侯洋开始了数学教练的生涯。
“这道题应该这样做，”侯洋很自信地说，可当他一开口接触到实际问题时，大脑里就像装了一堆糨糊，“哎……让我想想，这道题怎么做呢？先做什么呢？然后做什么呢？最后做什么呢……”
徐大茂看着侯洋。
侯洋也看着他：“当时我还会做呢，你这一看我就不会了。这道题怎么做呢……”
接下来，侯洋就像和尚念经，自言自语，半天过去了还是重复着那些话。
徐大茂奇怪地打量着侯洋：“你说绕口令呢？把我都转糊涂了。”
“你别打扰我！”侯洋喊道，“你这一打扰，我刚刚想起来的解题思路又没了。完了，完了，一点儿都没有了。”
侯洋垂头丧气，一副痛不欲生的样子。
看来同一个级别的人确实没有差距，不过充当教练的角色却无法胜任。
侯洋被迫辞职。
“我想得好好的，可……可一到关键时候就讲不出来。”侯洋懊恼地说。
“侯洋，没关系，你不行还有我呢！”李晓果大言不惭地说。
李晓果充当徐大茂的第三任数学教练。
“学好数学并不难，你一定要对自己充满信心！”李晓果把姜老师经常挂在嘴边的话重复了一遍。
“我对自己充满了信心！”徐大茂胸有成竹地说。
“好，这就好！”李晓果摇头晃脑，“另外，你一定要不怕困难，一定要经受得住考验，这一次没考好没关系，你一定要做好十次没考好的准备……”
“啊？那么多？”徐大茂吓得直伸舌头。
“咳，我不是打个比方嘛！”
李晓果把姜老师的话添枝加叶重复了N遍，却还没有进入正题。
“快说正事吧！”徐大茂提醒李晓果。
“你别急，俗话说得好，磨刀不误砍柴工，临阵磨枪，不快也光……”李晓果又说了一堆废话才不得不进入主题，“这道题应该这样做。”
这么长时间了，徐大茂总算听到了李晓果讲题的声音。
还别说，李晓果讲起题来，徐大茂一下就听懂了，李晓果高兴得手舞足蹈。
“看看看，学生能不能教好全靠老师。遇到了好老师，即使再笨的傻瓜学生也能培养成天才！”
李晓果一抬头，看见徐大茂冲他瞪眼睛，这才知道自己说走了嘴。
他见风使舵：“好，我们马上进入下一道题。这道题应该……”
李晓果一下卡壳了，这道题他竟然不会。李晓果反应非常快，马上进入第三道题，第三道题他也不会。只好进入第四道题，第四道题也变成了拦路虎……一路下来，李晓果不知被拦路虎吃了几个来回。
“你到底会不会？”徐大茂已经看出来了。
李晓果擦了一下额头上的汗水，特谦虚地说：“我去请教一下纪阳。不过你千万不能对别人提起啊！”
纪阳给李晓果讲了半天，李晓果是越听越糊涂。
“纪阳，你这是讲的什么啊？我都没有听懂！”李晓果不满地说。
“哟，李晓果变得爱学习了！”金多一眼看到了，大声嚷嚷着。
“你是大喇叭啊？”李晓果小声说。
经金多的大喇叭一嚷嚷，大家都知道李晓果突然喜欢学习了。看来这个数学教练没法儿当了。
李晓果玩的是花架子，自然无法承担这个重任。
徐大茂的第四任数学教练大齐走马上任。
大齐说话做事干脆利落，不拖泥不带水，一道题讲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徐大茂听了茅塞顿开，不停打量着大齐。
“你这样看我干什么？我脸上又没有东西！”
“大齐，你好厉害，比他们几个强多了！”徐大茂冲大齐竖大拇指。
“那是！”大齐飘飘然，“只要你能坚持半个月，我敢保证考试及格没问题。”
“太好了，我的要求不高，及格就可以。”
“你说什么？”连大齐都用怀疑的目光看着徐大茂，天底下竟然有这种不求上进的学生。
“不是啊，主要我还得教你们踢足球啊！”
大齐轻易原谅了这个不求上进的学生。
徐大茂并没有像大齐说的那样坚持半个月，主要是大齐没有耐性。大齐是个急性子，而徐大茂的学习与他的球技是天壤之别——慢性子，比蜗牛还蜗牛。大齐教过两天之后就再也不想当他的数学教练了。
“这样下去就不是我大齐了！”大齐感慨地说。
大齐一拍屁股走人了。
又有几个男生充当了徐大茂的数学教练，他们不是不能胜任，就是没有耐性。
徐大茂的数学教练走马灯似的换来换去。
徐大茂的数学成绩上不来，就不能给男生们当足球教练；当不了足球教练，就无法实施“君子报仇，十年不晚”的豪言壮语。
男生个个如斗败的公鸡，蔫头耷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