置办房子之前,安汀在赵一平的陪同下,先拜访了里正赵甘夏。
赵夏既是赵家村的村长,又担着里正一职。她家中有一百多亩田产,在村里是有名的富户,上任村长就是她的母亲。赵夏虽说家底丰厚,倒也没因此在村里横行霸道,母女俩性情严谨为人做事十分公正,因此在村子里很有威信。
她不过三四十多岁的年纪,常年劳作的缘故,肤色偏深,脸颊却是血气十足的红润,外表和村子里的其他农户没什么差别,只是身上多了一种威严感。
两人来的时候,赵夏正拎着锄头准备出门,见两人来,她打量了下安汀,站住了脚,把两人请进了堂屋。
堂屋里没人,赵一平熟门熟路得拎了大茶壶,给赵夏倒了碗水。赵夏端起茶碗喝了一口,示意她:“有事快说。”
“赵姨,这是安汀,她想落户到咱们村……”赵一平知道瞒不过赵夏,也就不说假话,直接道,“我在山上碰到的,我看她能念书识字,若是落户在咱们村,村里岂不是多了名先生?咱们的娃娃也就有了老师。”
“胡闹,落户又不是容易的事!”赵夏瞪了赵一平一眼。
赵一平连拍马屁:“赵姨的本事,我是知道的。”
赵夏也不和她多啰嗦,看向安汀,眼光一下子犀利起来,安汀被她的视线打量地有些尴尬。
才一晚上的时间,赵家弟弟自然不可能把衣服做好,她今天只好借了赵一平一身衣服。赵一平的衣服对她来说宽大得多,她穿的时候尽量把衣带系紧,但在别人看来,怕也是松松散散的,不太有礼貌吧。
只是,她没料到,赵夏第一句问得,居然是:“身体发肤,受之父母。女儿家何故打耳洞?”
安汀愕然地摸了摸耳朵,这耳洞……太平常了,以至于她没反应过来,愣了一会儿,才说道:“爹爹说,我小时候体弱,家里怕难养大,就给我扎耳洞当男儿养。”
里正点点头,继续问:“听你的口音,倒像是本地人。”
“有位长辈老家就在颍川这一带。我从小被他带大,会说一点儿本地话。”这一点,安汀也觉得有点庆幸,但话还是要编的。
“既然如此,为何不回你长辈的老家,却在我们赵家村定居?”
“我从小就随母亲在外,并没有到过长辈的老家,这次……长辈身边的老人带我返乡,却不料路上,出了点儿变故,一身行李尽失。我不认得路,打听清鹤山下的刘家屯,又没人知道是在哪里。”安汀看了眼赵一平,“好在赵姐姐热心收留,不然……”
“长辈的亲族,和我血脉已远,返乡只不过是长辈身边老人的心愿。如今……我即便去了依然伶仃一人。在何处定居,对我来说,都是一样的,也不必舍近求远。”
谎话要把自己都先骗过去,才能骗到别人。
到如今,她自己都恍惚认为自己本就是从小娇养,失去父母之后,眼看家业一天天不济,无奈就出手卖了,准备返回传说中的老家。路经此处,家中老仆劝她上山散心,带她上了山,说是找水,却一去不回。她既找不回行李,又不知道老家所在。所幸身上留有几件珠宝,还能买下一点儿田产安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