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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太原降将(1)

赵匡胤之死是个千古之谜。当时,京城流传着“烛影斧声”的传说,说是当天深夜赵匡胤召弟弟赵光义进宫商讨国事。赵光义进宫后,赵匡胤屏退左右,与赵光义酌酒对饮,秉烛夜谈。宫女和宦官们在摇晃的烛影中,似乎看到赵光义时而离席,时而摆手后退,似乎在躲避谢绝什么。又见赵匡胤用玉斧戳地,嚓嚓声清晰可闻。接着,又听到赵匡胤的声音:“你好自为之,好自为之……”开宝九年十月十四日夜晚,大宋京城汴梁。

风雪交加,寒气入骨。

宋朝开国皇帝赵匡胤猝然驾崩,享年五十岁。

赵匡胤之死是个千古之谜。当时,京城流传着“烛影斧声”的传说,说是当天深夜赵匡胤召弟弟赵光义进宫商讨国事。赵光义进宫后,赵匡胤屏退左右,与赵光义酌酒对饮,秉烛夜谈。宫女和宦官们在摇晃的烛影中,似乎看到赵光义时而离席,时而摆手后退,似乎在躲避谢绝什么。又见赵匡胤用玉斧戳地,嚓嚓声清晰可闻。接着,又听到赵匡胤的声音:“你好自为之,好自为之……”

两人饮酒到深夜,赵光义才告辞离开,赵匡胤解衣就寝。凌晨的时候,传来赵匡胤驾崩的消息。赵匡胤死后,赵光义比赵匡胤的长子赵德昭抢先一步登上帝位。赵光义当皇帝后,时人称为二帝,庙号太宗。

赵光义是不是弑君不知道,但他绝对是个雄心勃勃的皇帝。为了摆脱谋朝篡位的阴影,赵光义大刀阔斧地改革,并着手进行统一大业。只有这样,才能建立盖世奇功,彻底摆脱皇帝哥哥的阴影。

距离太祖伐北汉十年,赵光义又把目光投向了北方。北方自古就是游牧民族的故乡,那里环境虽然恶劣,但是生活着一群马背上的民族,他们剽悍好斗,屡屡骚扰中原边境。赵光义的首要目标是拿下晋阳,然后收回燕云十六州。

宋太宗赵光义率领二十万大军,任命潘仁美为元帅,崔彦进、李汉琼、曹翰、刘遇为四个方面军军长,兵分四路,直扑北汉都城晋阳。先后攻下北汉十二州。一路势如破竹,很快到达晋阳城下。

此时,北汉昏君刘继元还躺在温柔乡中醉生梦死,警报像雪片一样飞来,他居然无动于衷。此时,杨令公已是五十多岁的人了,这些年来,在刘继元的暴政下心力交瘁。惊闻宋太宗领兵二十万来攻北汉,情急之下,带着六郎延昭闯入宫中。刘继元正喝得醉眼迷离,见两个大将闯入宫中,大怒:“来者何人,竟敢打扰朕的雅兴?”

杨业和六郎上前跪拜:“老臣杨业,参见陛下。陛下,北宋大军已经逼近晋阳了,请皇上亲上战场督战,鼓舞士气。”

一看是老将杨业,刘继元不好发作,说道:“老令公不必担心,晋阳城固若金汤,宋军以前打不下来,现在也打不下来,将来也打不下来。你做好自己的事就好了。”

杨业急道:“陛下,这次跟以前不一样,宋军二十万大军来势汹汹,对晋阳志在必得。请陛下勿要轻敌,动员全城百姓士卒坚城退敌。”

刘继元听了,发出一阵阵讥笑声:“叱咤风云的赵匡胤都对我晋阳城无可奈何,更遑论一个窃国大盗赵光义。老令公,十年前你击退赵匡胤,现在自然更不在话下。如果你能斩取赵光义的首级,朕封你为威武大元帅兼护国公,子孙后代永享富贵。还有,给辽国写信,让他们务必尽快支援。”

听到刘继元说话这么不切实际,杨业心下更加失望,现在宋军气焰嚣张,能够守住城池已是万幸,说到斩取赵光义的首级,那简直比夸父追日还难。赵光义不比赵匡胤,为人相当谨慎。

杨业无奈,只好带着六郎回到城楼上督战。这时,一名宋军大将在下面吆喝,辱骂刘继元是个禽兽不如的东西,还骂晋阳城内的守兵全是胆小鬼,守将们全是缩头乌龟。

那大将边骂边大笑:“以前听说你们有个英勇的老令公,现在看来也不过是怂包,你们全军上下全是一帮龟孙子,哈哈哈……”

那大将笑声未落,只见一支利箭嗖地一声穿过他张大的嘴巴,顿时,下面的宋军鸦雀无声,中箭的大将应声落马,在地上翻滚着,嗷嗷大叫。

那大将距离城楼有两百步左右,这么远的距离能够一箭射穿嘴巴,箭术精准自然不在话下,那臂力也是大得骇人,更奇的是,人在大笑时嘴巴是一张一合,那箭隔着那么远,他似乎能算准箭簇抵达目标时那人的嘴巴恰好是张开的。真有这么神奇吗?事实上,那人射箭除了技术高超外,感觉非常到位。他只是怒气勃发,见那人胡言乱语,所以想一箭射穿他的乌鸦嘴,结果还真做到了,心中不免有些窃喜。

众人仰视时,只见一个白衣青年手腕长弓,神色凌厉又讥诮地注视着下面。

白衣青年旁边的一个侍卫又递过来一支箭,只听一声惨叫,又一个宋将中箭身亡,这次是射穿眉心,箭尾在额头上,箭簇射穿了后脑勺。宋军见了无不骇然,纷纷后退,以免又有伤亡。潘仁美听到校尉报告,说晋阳城出了一个百步穿杨的神箭手,也感到震惊,问那人是不是老令公。校尉说不是,只是一个身着白衣的青年男子。

潘仁美听了大骇,问属下:“诸位有谁知道此人的来历?”

众人皆是不知,独有一个北汉降将站出来,说道:“此人极有可能是老令公的六儿子,他也是一身白衣,武艺比之令公有过之而无不及,箭术尤为精湛。”

潘仁美听了,说道:“如此说来,我倒要见识见识此人。”

说完,让人备马,风风火火来到城下。潘仁美是武将出身,即令在开国皇帝赵匡胤的麾下也是数一数二的良将,胆识自是非凡。他纵马来到距离城楼两百步的地方,宋军将士没人敢跟着他。

潘仁美头戴银盔,手持画戟,对着城楼喊道:“阁下究竟是何人?奈何做无道昏君刘继元的鹰犬?”

当是时,老令公因事回到宫中,城楼的防务就交给了六郎。六郎听到潘仁美的话,心下略微颤动,回话道:“阁下可是北宋的开国功臣潘仁美?”

潘仁美捋着美髯,说道:“正是潘某,我见阁下一表人才,如能弃暗投明,大宋皇帝英明神武,一定会委以重任。”

六郎听了哈哈大笑:“笑话。”

潘仁美大惊,不知自己的话有何可笑,怒道:“阁下若是定要助纣为虐,将来我大宋荡平晋阳,你恐怕难逃一死。”

六郎虽然明知刘继元是个昏君,但两军对阵怎可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反驳道:“潘仁美,你也好不了哪里去。天下人都知道赵光义不过是个阴谋篡位的小人,你身为赵匡胤的股肱大臣,不但不阻止赵光义,反而唯他马首是瞻,任由赵光义颠倒是非,到底是谁助纣为虐呢?哈哈哈……”

听到这里,潘仁美心里直打鼓,他从来没有这么恐惧和自责过,太祖皇帝生前的确嘱咐他保护德芳登基。但后来太宗捷足先登,木已成舟,潘仁美顾全大局,也不好有什么作为。而且太宗除了玩弄手腕之外,并不是一个昏君。只是,潘仁美内心对赵匡胤感到愧疚。

六郎此举原是为了挑拨大宋君臣之间的关系,他熟读兵法,知道欲先退敌必先乱敌。这招也确实收到效果,潘仁美顿时神色恍惚。六郎见状,知道这是一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如果能一举杀潘仁美于马下,定能浇灭宋军气焰,说不定能逼迫他们退兵呢!

说时迟那时快,六郎来不及拉弓上弦,直接抄起手边的一杆银枪,以极大的力气向潘仁美掷去。只听到疾风飒飒,一道银光射向潘仁美,眼看潘仁美就要命丧当场。奇的是,宋军的另一员大将也掷来一杆铁枪,也是劲道十足,速度极快。两枪枪尖相碰,改变了银枪的轨迹,那银枪原本是朝潘仁美的胸膛飞去,这下中了潘仁美的坐骑,那坐骑顿时立了起来,发出一声惨烈的长嘶,潘仁美摔倒在地,坐骑流血而死。

却说那杆铁枪打乱了银枪的方位,径直飞向城楼,刺穿了六郎身边的一员偏将。六郎向来自负,但这一幕也着实让他目瞪口呆。铁枪从城下掷上来,和银枪枪尖相碰已是令人啧啧称奇,打乱银枪的位置后,还能劲道十足飞上城楼,刺穿身穿铠甲的将士,这等力量六郎自愧不如。六郎心想,宋军有这样的猛将,只怕晋阳城迟早要破。

六郎定睛看那个大将,只见他赤着胳膊,肌肉虬结,看上去不过二十七八岁,手持霹雳锤。那大将端着盾牌跑到潘仁美身边,跪地请罪:“孩儿不孝,刚才在攻北门,幸好及时赶到这里,否则……”

说到这里,那青年将军快要落泪,潘仁美连忙制止他。

原来这位大将就是潘仁美的第三子潘豹,潘豹力气过人,是宋军里少有的悍将,只是谋略不行,所以在军中一直是打头阵的。

六郎见身边的偏将被杀,气愤之下,在楼上朝潘仁美连续射了好几箭,都打在潘豹的盾牌上。潘豹掩护父亲退回军队里。

痛失射杀敌帅的好机会,六郎心里不免有些焦躁。六郎虽然精通兵法韬略,但毕竟年轻气盛,又想为北汉立下大功一举成名。可惜,这个机会已经失去,潘仁美是宋军中数一数二的帅才,又有潘豹这样勇猛无匹的悍将,六郎感觉晋阳城这次真的是凶多吉少。

苦闷之中,六郎心生一计。

六郎故意摆开架势,在城楼上喊道:“哪位好汉刚才拦截了我的银枪,有种敢跟我单枪匹马斗斗吗?”

潘豹生性鲁莽,连忙站出来吼道:“正是我潘豹,刚才你已经输了,现在还想跟我斗,哈哈,真是不自量力。”

“刚才不算,我在明处,你在暗处。我输得不服,要让我服你,必须再比一次。”

“好,杨六郎,别以为你是万人敌,今天就让你领教一下豹爷的厉害,比什么?”

六郎笑道:“先别着急,如果你输了呢?”

潘豹也问道:“如果你输了呢?”

六郎摆手道:“如果我输了,只好开门投降了。”

潘豹虎着脸问道:“我凭什么相信你?”

六郎笑道:“凭我是个识时务的人,如果我输给了你,这晋阳城早晚都会被你们攻破。早投降早发财嘛,晚一点的话只怕小命都不保了。我杨六郎虽然是一介英才,但也爱惜这条小命。”

潘豹笑道:“算你识时务,如果我潘豹输了,这仗我不打了。”

“你不打,你老爹要不要打呢?”

“我跟你比试,关我老爹什么事啊!只要你打败我,我说到做到,马上回家。”

六郎笑道:“好,宋军少了你这样的猛将,我就有信心守住这个城池。我相信你,因为你是个汉子。我们就来比试吧!”

“怎么比试?”潘豹问道。

六郎想了想,说:“现在两军对峙,我当然不能打开城门,我们就比谁的力气大吧!”

潘仁美在一旁观察良久,实在弄不清杨六郎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对儿子喝道:“豹儿,不许胡闹。”

潘豹立功心切,说道:“爹爹,孩儿料想晋阳城之所以难破,就是因为有杨令公一家,如果让杨六郎服输,杨令公自然不战而降,就算不投降,也可以大大挫伤他们的士气。爹爹,这事孩儿自有分寸,你不用担心。”

潘仁美想想也是,不妨看看杨六郎耍什么花样。杨令公为人忠厚严谨,杨六郎应当不至于是个油嘴滑舌背信弃义之辈吧!若然杨六郎真输了,就算他不投降,不妨看看他怎么收场。潘仁美对潘豹的臂力非常自信,如果说斗智或者比箭术的话,潘豹也许不及杨六郎,但说到比力气,潘豹在中原确实罕有人敌。如此一想,便由着他,反正自己在这里,出了什么状况也可以及时照应。

潘豹对着六郎笑道:“比力气,怎么比呢?你在城楼上,我在城下,难不成你是长臂罗汉,可以隔空和我比试?”

六郎也笑道:“这个好说,我丢下一根粗绳,将绳子的一段绑在腰间,另一端你绑在腰间。如果你能把我拉下城,我自然摔得粉身碎骨。”

潘豹大笑:“你想抵赖吗?你明明说了如果输了就投降,我不用把你拉下城,只要你认输投降,我就松手。”

“好,到时支撑不住,我会举双手表示投降,只要你松手,我立即开城投降。”

潘仁美喝道:“豹儿,他想欺骗你,不要相信他的鬼话,如果他用箭偷袭你怎么办?”

六郎笑道:“潘仁美,你真是老狐狸,这样吧,潘豹在三百五十步开外,这么远的距离,就算我杨六郎有通天的本领也射不到他。”

潘仁美神色忧虑,想要阻止潘豹,潘豹却说道:“爹,你不用担心了,杨六郎不会说话不算数的,就算他想暗算我,就是用弓弩也射不了那么远啊!”

潘仁美无奈,他也确实很好奇,杨六郎到底在玩什么游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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