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荣敏以为还有个更好的法子可以用。”顾欣湄眼珠儿一转,话音也随之一转。
“若这法子真可行,连太后伯母和皇后娘娘都不用出手,既不用怕牵扯宫中,更不用兴师动众的麻烦韦府和闫府呢。”
见韦太后立刻坐正了身子,很是感兴趣的亮了眼睛,示意她有话尽管说,顾欣湄便轻声道,不如太后伯母就将暗审汪氏的事儿交给荣敏好了。
“荣敏定然好好办差,顺顺当当撬开那妇人的嘴巴!”
韦太后扑哧就笑了:“你这孩子!”
“哀家还当你真有什么好法子呢,敢情你这是变相的来要差事来了!”
她就说么,她替荣敏考虑得再周全不过了,就算是皇后从未沾过这些血腥,第一次出手难免为难些,身为皇后总得开个头儿,将来才能更好的立威,荣敏怎么反而跑来替汪氏求情。
原来这孩子打得这个主意!
“若真将这差事给了你,你倒真是彻底替哀家和皇后分忧了,可你成不成啊?”韦太后轻皱眉头道。
“你人本就在宫外,倒比从宫里派人出去暗审汪氏便宜得多,可你哪有合适的人手?”
“要不你去坤宁宫找你皇后堂嫂说话儿去吧,若她也觉得将差事交给你可行,便叫她给你些人手协助你。”
顾欣湄知道太后这是怕睿王府的人太招摇,万一被人认出来,暗审就成了明审,就等于将差事办砸了。
不过她既然敢张这个嘴,她当然不会犯这个错,只要她愿意,她有把握叫汪氏至死都不知道落在了谁手里。
当然了,这前提是汪氏真得死……
只是韦太后的提议她也得听,毕竟如今在后宫掌管凤印的是皇后娘娘,她主动想接这个差事也不止是为了给自己出气,还是为了维护太后与皇后。
那她就不能从太后这里要了差事就走,总得再征得皇后点头,再令皇后也念她一个好儿不是?
她就笑着站起身屈膝应是:“等我跟皇后娘娘说完话儿,再回来陪太后伯母用午膳。”
坤宁宫的闫皇后此时就算是用焦头烂额形容也不为过,因为周贤妃还未醒来,太医院的一众人等全都束手无策。
而周家的女眷却一大早又进宫来了,如今还坐在坤宁宫哭天抹泪,令闫皇后想抽空点上几个心腹替她出宫暗审汪氏去,都抽不出一点空闲来。
这时再听得宫人报进来说荣敏郡主来了,闫皇后立时松了口气。
荣敏再年轻,到底是自己人,说不准待会儿能给荣敏示意一番,荣敏也能帮着她将周家这些女眷先糊弄走?
闫皇后便连声道快请进来,被宫人引着一路进入正殿的顾欣湄也就从宫人的小声话语中得知,周家女眷也在。
“宫门才开就来了,眼泪就一直没停过。”那宫人这般低低的学说给顾欣湄听。
等顾欣湄进了正殿给闫皇后施了礼问了安,再听闫皇后引见给她说,这位是周老夫人,这位是周夫人,她便惊讶的咦了一声。
“荣敏是听说贤妃娘娘不大好了,这才赶着大早进宫来,想着也好陪太后娘娘皇后娘娘宽解宽解。”
“可我以为贤妃娘娘的娘家人都该在咸福宫呢,没想到如今却在坤宁宫遇上了?”
顾欣湄虽不知周贤妃本是曾经的太子妃人选,却知晓周家的来历,谁叫这周家老太爷曾是她外祖父宋阁老的死对头来着。
想当年那周老头儿与她外祖父争抢入阁没争过,随即便假病一年之久都不上朝,殊不知康盛帝本就不喜这个周老头儿,倒叫周老头儿假病成了真病,这些瞒得过她么?
因此上别说她是来帮皇后的,就算她只是进宫来玩儿的,她也瞧不上这家人!
那周贤妃还半死不活的在咸福宫躺着呢,周家女眷若真是心疼贤妃,便该去咸福宫守着,而不是大清早就来坤宁宫哭哭啼啼!
可也就是顾欣湄这番话,就惹得周老夫人越发咬牙切齿。
她们娘儿们倒是想去咸福宫侍疾呢,可是连太医们都说贤妃娘娘可能好不了了,侍疾有什么用!
有那白费力的工夫,她们还不如就守着皇后娘娘要个说法,也好给贤妃娘娘出口恶气!
周老夫人便阴阳怪气的笑起来,直道老身过去尚且不信京中传言:“敢情百闻不如一见,荣敏郡主还真跟传说中的差不多少。”
她话里话外的意思便是丧妇长女终归是丧妇长女,外带着克死了一个未婚夫,这位荣敏郡主便越发显得无礼无知了。
顾欣湄也听懂了周老夫人的冷嘲热讽,却也不生气,反而笑着对周老夫人点了点头:“荣敏受教了,百闻不如一见这话确实说得好。”
可她旋即就变了脸,冷着美目看向周夫人。
“周老夫人膝下可是有好几个正当年的、花枝一样的孙女儿呢,即便没了一位周贤妃又如何,大不了再趁着宫中主子们对贤妃娘娘的愧疚送进来一个。”
“可据我所知,周夫人不是只有贤妃娘娘一个女儿么?”
“那么夫人又何苦陪着老夫人在坤宁宫做这无谓哭泣?这是想将主子娘娘们对周家的愧疚都哭磨没了不成?”
“难道夫人没听太医郎中们说过,就算是昏迷不醒的人也有知觉,能听到旁人在她耳边说话?”
“我若是夫人,就算用爬的也要爬到女儿病榻边上去,无论她好得起来好不起来,也要不分昼夜的陪她!”
“这可是贤妃娘娘的生死交关之时啊,夫人若能多跟她说说话,亲手喂她吃吃药,说不准人也就回来了!”
说罢这话后,顾欣湄也不管周夫人如何震惊,便越发冷了脸,重新看向周老夫人:“您也不用准备腹稿要驳斥我的话了。”
“我只问您,您究竟是进宫来探望贤妃娘娘的,还是来跟皇后娘娘要个说法的。”
“若是前者,坤宁宫出门右拐,好走不送。”
“若是后者,在皇后娘娘面前哭哭啼啼一上午,是眼泪能变成说法,还是皇后娘娘有分身术,一边陪着您抹眼泪,一边也能给您变出说法来?”
“皇后娘娘可是后宫之主,要在这宫里生活一辈子的,您当她不愿意将此事查得水落石出?”
“可您这么缠磨着皇后娘娘,她哪有时间查案!”
“您也不用用这般愤恨的目光看我,一副嫌我话多的模样儿,甚至想给我戴个僭越的大帽子,说这坤宁宫正主儿还没说话呢,哪里轮得到我一个小郡主。”
“可我就是见不得您这分不清事情轻重缓急的样子!
“明明您的孙女儿只剩了一口气躺在那儿,您怎么就不能给皇后娘娘一些时间好替贤妃娘娘查出罪魁!”
“难道您心里已经认为这案子根本不用查了,罪魁祸首就是皇后娘娘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