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雅儿,你快来给你关爷爷看看。”信中说关老爷子性命垂危,可容老爷子没想到来到护国公府之后看到的是护国公府世子夫人的灵堂。
顾潇雅依命走到关老爷子跟前,但却明显看到屋中关家四人的脸色全都变了,尤其是关老爷子,竟是猛地把手从容老爷子的手中抽出来,不解地问道:“老哥哥,这是?”
“关老头,这是我的孙媳,她会些医术,让她给你把把脉!”容老爷子在老友面前一向是个实诚人,他也没想到关老爷子的书信中会有什么不妥。
容老爷子没有觉察到,不代表顾潇雅没有觉察出来,她从一进屋就从关老爷子的脸上和言行举止中看出,这关家老爷子脸上虽有病态却无病色,就是苍白萎靡也是因他孙媳难产而亡导致的,在这之前,他在装病。
“容爷爷,他的病或许还不打紧,如果棺材里放的真是难产而亡的世子夫人,恐怕再不救治就真的去见阎王了!”撇开容关两位老爷子的交情不讲,顾潇雅也不会对一个孕妇见死不救。
“宛儿,黄泉路上太寂寞,你和孩子不要走的太快,为夫这就来!”护国公府世子爷关奇自从昨夜爱妻难产而亡后,他心灰意冷不想独活于世,关家男儿痴情,在这整个大秦朝无人不晓。
“糊涂!”“嗖——”“当啷”灵堂上只听见容老爷子一声怒喝,飞镖闪电般出袖,击落了关奇手中用来自杀的匕首。
“奇儿——”
“大哥!”
“世子爷!”
众人惊呼出声,全都涌进灵堂来。好险,关奇只是擦出一道血痕,要不是容老爷子的飞镖出得更快,关奇必死无疑。
护国公夫人刘氏一巴掌扇在自己儿子的脸上,眼泪啪嗒啪嗒落不停,双手猛摇着他的肩膀,哭骂道:“你怎敢——怎敢做这样的事情,娘已经失去了儿媳和孙子,你难道还让娘再失去你这个儿子吗!你好狠的心,好狠的心,你怎么对得起我十月怀胎生下你!”
刘氏一边哭,一边打,她从未在人前这么失态过,可是这一天一夜来的打击再坚强的人也会受不了,更何况最寄予厚望的儿子还要寻死。
顾潇雅懒得管其他事,她直接就走到灵堂正中的棺材旁,然后双手一使劲就将棺材盖给推倒了下来,“砰!”这次声音更是把所有人吓一跳。
“你是谁?你要干什么?不准碰她!”一听棺材有响动,又看到一个身穿素衣,外披浅蓝长衫,脸戴面具的女子正伸手探向毫无声息的妻子,关奇像发疯的红眼猎豹一样要冲向顾潇雅。
幸亏,护国公和容老爷子一左一右按住了他。
这时,就听顾潇雅声音冷淡地说道:“留下稳婆,其他无关人员离开,关好门窗,让人赶紧烧好热水,多备白色棉纱,煮好剪刀。”说完顾潇雅就从随身的荷包里掏出一颗药丸硬塞进孕妇的口中。
这护国公世子夫人是生产时窒息导致心脏骤停,就和她刚回京时遇到的马家娘子的情况是一样的。
只不过这位世子夫人比较幸运,她在山中恢复身体的时候,一共精心熬制了两颗药丸,其中解毒丸给了那个叫君战的黑衣男子,而这颗大补丸倒是便宜她了。
满屋子人都愣了,尤其是刘氏、护国公和匆匆赶来的老夫人,刚才他们只当是听岔了,也因为关老爷子信任容老爷子,而容老爷子又对这不是哑巴的孙媳万份信赖,不知真假也只能一试。
“还都站着干什么,还不去听神医的话准备!”老夫人威严地话让下人们不敢有任何迟疑地去准备,而她也深深地看了一眼从怀中拿出银针的女子。
很快,灵堂的门窗全都关上了,稳婆也已经就位,顾潇雅所需要的一切也都准备好了,而厅外的人大气都不敢喘一声,就是门外看热闹的百姓也都禁了声,至于厅内,没有顾潇雅的吩咐,谁都不敢动一动。
世子夫人原本穿着干净的衣服都已经被解开了,顾潇雅将银针扎满了几大救命穴位,等到世子夫人口中的药丸开始慢慢化进她的身体里,在一旁等着的两个稳婆大喊一声“娘呀”,就见死了的世子夫人缓缓睁开了眼睛。
“诈尸……诈尸了!”在一旁等着打下手的两个妇人忍不住大喊一声,让顾潇雅一个冷眼射过去,她们吓得把后面的话硬生生咽了下去。
不过,这“诈尸”两个字厅外的众人还是听见了,紧接着一个妇人慌慌张张地推开门跑到护国公他们面前,满头大汗地说道:“神医……神医问……是保大人还是保孩子?”
“保大人!”关奇毫不迟疑地回答道。
他焦灼不已,又不敢硬闯进去,心知爱妻没死,他已经欣喜若狂。
“神医说世子夫人肚子里有两个孩子,快说保大人还是保孩子!”这次从厅里出来的妇人跑得更快,传话也更急。
“保大人!”关奇这次依旧毫不迟疑地大声喊道,而护国公和刘氏的心就像放在了秋千架上,一会儿高,一会儿低。
“保大人!”这次是老夫人威严而又掷地有声地话语,虽说关家一向重视子嗣,但当娘的可以再生孩子,孩子却不能因为错误的选择而没有娘。
容老爷子也跟着又是喜又是急,他还真的赌对了,自家孙媳的医术比自己想象的更厉害。
厅里,顾潇雅早就听到关奇和老夫人“保大人”的声音,而这声音已经醒过来的世子夫人孙宛儿也听到了,不过她的选择却是“保孩子”。
只从这一个答案之中,顾潇雅看出护国公府关家并不是无情之人,在现有的条件之下,她唯有尽力一试大人孩子都保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