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玄戈这个人处处以利字为先,你要小心应对。”沈蘅芜抓住慕非止的领口,使得那个男人被迫要弯下腰。
“我明白。”慕非止将她环住,心中的担心开始一点点被吹散。
就在沈蘅芜叮嘱慕非止的这天晚上,鬼医那里又出了事。就在慕非止温香软玉在怀的时候,福海尖着嗓子在外面吼道:“大人,王上已经歇下了,你不能随便乱闯。”
一身暗红色袍子的银发男人一脚就将福海给踹了开去,然后就要进太极殿,这时候一群侍卫们又过来阻拦,将那个衣衫不整的男人围在中间。
慕非止睡眠浅,听到外面有打斗的声音,他支起手臂,揉了揉眉心,这才掀开被子。一直纤手就在这时从他身后缠了上来,随即那人朦胧的声音也响了起来:“几更天了?”
“还早,你先睡会儿!”慕非止给她掖好被子,这才穿着袍子走了出去。
哐当一声,太极殿的门被打开,慕非止懒洋洋的倚在里面,瞅着外面的一团凌乱,杜仲站在一群侍卫的中央,银发散乱,暗红色的袍子下面还有烧焦的痕迹,他皱了皱眉,冷声道:“退下吧,让鬼医留下。”
当四周的人都散了的时候,慕非止才抬眼看向杜仲,讥讽的语气道:“你不是一向最爱干净吗?怎么搞得这幅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
“我的棺材被弄碎了。”杜仲的语气很是低沉,情绪中隐约透露出悲哀的味道。他低垂着头,看不清他此时的神情。
刚要爬起来的福海听到这句话又再次的被吓晕了过去,这宫里的人谁人不知啊,鬼医是离了棺材不能活的人。
“既然如此,那就睡床啊。”慕非止答得很是干脆。
“你知不知道那棺材对我意味着什么?”想起那被箭怒插得四分五裂的白玉棺材,杜仲心里的火就飕飕的往上扬,他飞身上前,一把揪住慕非止的衣襟,眼看一拳就要打到他的脸上,那毫无血色的手却突然被慕非止给制止住了。右手一勾拳,慕非止一拳打到了杜仲的脸上,他冷笑着道:“我怎么不知道,杜仲,你就是个懦夫,那人已经死了二十多年了,你还是不敢从棺材里爬出来吗?没了棺材你就不能活是不是?”
“没了,都没了。”杜仲嘴角带血,喃喃道。
福海趴在地上,看着已经进入大殿的两人,眼中尽是惊讶之色,什么时候,鬼医大人也有这样落魄的模样。
夜风习习,杜仲和慕非止两人就那样僵直在太极殿的前面,福海刚才被杜仲踹了一脚,现在也没有爬起来,他艰难的抬头,看着面前这诡异的场景。
“福海,命人去把太医院的后院给我烧了,全都烧了。”慕非止朝缓慢爬起来的福海吩咐道。
“慕非止,你敢!”福海还没有接旨,杜仲一声怒吼就传了过来,他身上暗红色的袍子翩飞,像要吞噬什么的恶魔的嘴一样在风中鼓鼓动着。此时的杜仲脸上,以前那种阴阳怪气的表情全都一扫而光,有的只剩下那狠绝的目光和怒气冲冲的面庞。
“你看我敢不敢?福海,还不接旨?”慕非止不动声色的站在原地,冷静的克制着自己的情绪。
“你明知道那里对我意味着什么,为什么还要毁了?”杜仲一掌就击了过来。
慕非止丝毫没有怯意,他挥掌迎上去,薄唇微微的勾起,冷笑着道:“那是你的龟壳,你想继续当孙子,我还不想看见呢!”
“你要是敢烧,我就把那个女人弄死。”杜仲的动作突然慢了下来,他捋了捋自己的头发,一只苍白的手穿过那银发指着慕非止身后的方向。
“你要是敢动她,我就将你的身份公布于众,淮南安稳了这么久,我不介意这江山乱一些。”慕非止没有回头,脸上依旧是那副表情,似笑非笑,让人看不穿。
“你疯了!”杜仲的笑僵在嘴角,那一瞬间,他脸色煞白,皮肤几乎要变得透明起来。
“别触动我的底线。”慕非止虽是悠悠的说道,可是那语气里的阴鸷足够让杜仲猛地一惊。
“福海,还站着干嘛?将后院给我烧了。”也不管杜仲越来越苍白的脸色,慕非止站在一旁很是自在的朝福海吩咐道。
走出几步后,他忽的停住了脚步,朝那暗红色的身影道:“离园那里一直空着,你搬过去吧。”
慕非止走到大殿的时候,沈蘅芜身上披了件大氅站在门口看着她。他皱皱眉,拉过她的手,冰凉冰凉的,他心上也跟着一凉。将她的双手握在手中,自己低头哈了口气,搓了搓,问道:“出来做什么?”
“看你打架!”沈蘅芜低着头,一头撞进了慕非止的怀里,然后就扯着他的衣服不肯松手了。慕非止无奈,一把将她抱了起来,又将她送到被窝里,他随后就躺了进去,身边的女人似乎是感觉到了温暖,自动的就往他怀里缩,他笑得满意,大手将女人往怀里一捞,然后就是一夜好眠。
第二天一早,太医院后院着火的消息就开始传的沸沸扬扬,这边的消息还没平静下来,杜仲的新住处离园那边又传来很大的动静,福海回来禀报说,杜仲将那里弄得人仰马翻,说是要将院子里的树砍了做副棺材。
“咳咳。”沈蘅芜正在用膳,被这话给呛住了。慕非止先前还在优雅的吃饭,听见沈蘅芜呛着了,立即放下碗筷,一边拍着沈蘅芜的后背,一边拿着帕子帮她擦了擦唇角的东西。
“传我的话,如果再闹幺蛾子,我就把离园也给烧了。”慕非止朝福海下了死令。
福海将这话告诉杜仲的时候,杜仲顿时安静了下来,不过一会儿的功夫,离园里的宫人们都被他打发了出来,他关上门,就像一只热锅上的蚂蚁一样,一刻也不能安稳。最后,他扶额站在那张床前,俯身瞅了瞅,这床下也没有机关,再看看四周,干净的要命,一想到要赤裸裸的暴露在空气中,杜仲就开始怀念自己的棺材,从小养成的毛病,怎么能改得过来。
他站在床前,动作有些踟蹰,已经多年不睡床,这时他倒是有种近乡情怯的感觉,他伸出手摸了摸床上的被子,又拿起枕头拍了拍,他一步步的靠近,徘徊了许久,终于忐忑不安的坐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