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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7章 刀尊(一)

妙阳真人又道,北剑神此人剑法高超,此说并不假。但剑法高到什么程度,却难说得紧。他年轻时曾满江湖约战,名门正派自视甚高,许多大门派并未有人与他交过手。听说此人性格乖张,与他好生说话,他并不会搭理,除非胜了他的剑。你若去找北剑神打听紫色宝剑之事,恐怕只有打赢他,他才会告诉你。

我说我现在剑法并不低,打赢他应该有把握。

妙阳真人道,此人既然敢号称剑神,剑法上定有过人之处,要不然也不会打败杀你大伯的仇人。你武功之高,我相信当世无人能及,可真正比武,却并不是谁武功高就一定会获胜,这其中运气、勇气、谋略、判断力加上技艺,缺一不可。你师傅慧恩,武功也很高,武林盟主竞标赛时对暗器缺乏判断,就被武当阴了,哪怕慧恩武功高过对方十倍,只论结果,毕竟是他输了。你参加武林盟主竞标赛,实力远在长云子之上,却被对方攻心,慌乱中弃赛而去,比武的结果是你输了。所以你有这样的想法是很危险的,世上没有任何绝对有把握的事。要不然就不会有“意外”这个词。

我说你说的对。不管和谁比武,一定不能轻敌。

妙阳真人点了点头,又道,南刀尊北剑神,两人一向武林中齐名。听闻两人曾交过手,结果不得而知,我估计两人该是旗鼓相当,就算有差距,也小得很。你可去先试试南刀尊,便问他关于剑神之事。如果能打败他,北剑神那一战你定能十拿九稳。

我说那好,我就去找南刀尊试试。只是不知他住哪里,远不远。

妙阳真人道,北剑神在北平,南刀尊当然在南京。传闻南刀尊此人装扮奇异,刀法独特,与北剑神一战后成名,成名前曾四处约战,成名后却很少走动江湖。你记住,刀走厚重,刀的路子无不是或劈或砍,你与他缠斗时可用妙真剑法防御,并口出狂言相激,让他生气,主动攻你,待他力乏,或是用达摩金刚剑或是白云剑法,或可轻松取胜。若是此人不恼不怒,刀法不走劈砍的路子,你就得当心了。

小云妹在旁边道,师公,你为了我师傅真是操碎了心。

妙阳真人笑道,我看将来你师傅得为你操碎心肝肾脾肺。

我和小师妹告别了妙阳真人,往南京出发。这条路第一次走,是去南京找证严法师,当日曾与樱灵依依惜别。再次踏上汝州去南京的路,与樱灵却再也不能相见,心里不是滋味。

小云妹见我有心思,便问道,师傅,你想听歌么?

我一怔,说你会唱歌?

小云妹得意道,那是当然。现在流行的,没有我不会唱的。

我说那好,你给我来一首。

小云妹嗲声嗲气的靠过来,挽着我的手臂摇曳道,官人,你想点哪一首呢?

我看着小云妹眼睛眨来眨去,眼睫毛一颤一颤的,不停的向我抛着媚眼,说什么情况?

小云妹抛开我的手臂,说一看就知道你没逛过窑子,没见到窑子里的姑娘都是这样问的么?

我说你一个女孩子家怎么知道窑子里的情况?

小云妹道,师傅你这就不知道了。我平生最大的乐趣就是听人说书。以前做贼的时候,常去茶馆,听人说书说着说着,连偷东西都忘了。那些说书的可厉害了,声情并茂,引人入胜。最讨厌就是就是听到那句“且听下回分解”。

我说难怪你没事喜欢学那些戏文里的人摸胡子哈哈大笑。我第一次见到你,就见你这样笑了两回。

小云妹道,难道你没看出来那是关云长关大将军么?

我说嗯,《三国演义》是说书的常常讲的。

小云妹道,不是我自夸,我若是不做贼,去说书也能赚不少。

我说这个我信,你讲故事的时候,你师公被你喷了一脸吐沫星子都没发现。

小云妹又道,茶馆里说书的说完了,又会有弹古筝弹琵琶的人唱歌。我便跟着学,所以唱歌我是挺在行的。

我说那你随便唱一首。

小云妹道,好咧!您听好了,我唱的可是当下最流行的《泽陂》,若是唱得好,别忘了给点赏钱。

我笑道,赏你两个耳刮子。

小云妹清了清嗓子,唱道:彼泽之陂,有蒲与荷。有美一人,伤如之何?寤寐无为,涕泗滂沱……

歌声悠扬,哀而不伤。我听着听着,停了脚步。

小云妹停了唱歌,转头问,怎么啦?

我低下头,用衣袖擦了擦脸,说没什么,我们走吧。

小云妹道,师傅,你哭了。

我强作欢颜,笑道,你唱得太难听,我一想到以后要一直听这样的歌声,想到就哭了。我们走吧。

小云妹看了我一眼,转过头继续赶路。走了一会,忽然道,师傅,我的名字里有个“云”字。你看天上的云,停在空中动也不动,若是有了风,云就会飘走。在我们眼里,风吹后云便消失了。却不知它好端端的还在天上,只是我们再也看不见它。

我正在思索这番话的意思,小云妹又转头笑道,樱灵姐姐不就像那朵你看不见的云么?

我抬起头看着天,说是啊,她一定在天上哪个角落。我只是看不见她而已。

我们到南京后四处打听,终于找到了南刀尊的住处。

南刀尊住的地方很偏远,在南京城的西北角,出城走了四十多里,这才找到。

南道尊的宅院窄而长,如同白马寺搬,纵向几十间。宅院两侧是茂密的树林,两边树林各向东西延绵十余里。

到了门口,我敲了敲门,等了片刻,有人开了门,却是一女子。

那女子瞧起来已有三十多,面容白皙,嘴唇红艳,盘发高嵩,身着服侍很是奇特,腰间束了宽宽的腰带,衣服四处绣着说不出名的花朵。

那女子向我们微微一躬,头不抬,眼瞧着地,细声问,请问贵客找谁?

我说我们找南刀尊。

那女子露出淡淡的笑容,这才抬头看了看我们,看完又是微微一躬,让到门旁,伸出一手,说请进。

我见那女子移开时走着小碎步,很是好奇,再看露出的鞋,却是木鞋。

那女子带我们到院里后,说稍等片刻,说着躬了躬身,转身走着小碎步离去。

那女子背后四四方方的不知是什么,束在背后腰带里,心里觉得奇怪,这女的穿的衣服,我竟从没见过。

小云妹道,师傅,这女人说话客客气气的,还不停鞠躬,走路时像怕踩到蚂蚁似的,步伐迈那么小,穿的衣服又是奇装异服,这是南刀尊的夫人么?

我摇了摇头,道,我也不知道,这女子看起来不像是我们中原人。

不一会,有人走了出来,只见那人一身白装,脚踩着木鞋,穿着宽大的裤子,两腿合并时,如同裙子一样,衣服也宽宽松松,衣袖短而肥大,腰间束着猩红腰带,别了两把剑,一长一短。再看那人面孔,已是年过半百模样,额上光光的,头后却梳了圆筒一样的辫子朝着天。

小云妹见那人这身打扮,忍不住笑出了声。

那人也不恼怒,抱拳道,敢问可是前来比试武艺?

小云妹问道,你可是南刀尊?

那人回道,正是在下。不知你们是哪门哪派的人?

我说我是少林派的俗家弟子。今日前来想与刀尊比试一番。

刀尊面露笑容,显得很兴奋,道,甚好。我一直想与少林比武,却从未如愿。

我指了指刀尊腰间的剑,问道,你既然是刀尊,怎会佩戴长剑?

刀尊说你们错了,这是刀,并非剑。只因这刀细长,往往被人误会。说着拔出最长的那把,双手握住。

这刀果然又细又长,刀身略弯,一面薄而有刃,一面厚而平整,正是刀背。

刀尊道,传言少林有三大名剑,不知你背负的可是其中一把。

我从背后抽出莫正,说正是。此剑名为莫正,是莫邪的姐妹剑。

刀尊喜道,今日之战,不管输赢,都是在下的荣幸。可惜没有江湖书生在此记录。

我说你手上的刀可有名号?

刀尊道,有,武士刀。

我说要不这就开始?

刀尊道,我与别人比试,总要比个彩头。你如果输了,我要你手上的剑。我如果输了,我就把武士刀给你。你看如何?

小云妹道,你的刀一会就被莫正砍断,拿什么给?

刀尊道,武士刀并非只有我手中这一把。况且,我这把刀是我江户第一刀,未必会输给莫正。

我说你的刀我不要,如果你输了,我问你件事,你只须告诉我便行。

刀尊道,阁下好像很有信心。那我们就开始吧。

我叫小云妹退到门口,握了莫正,心想先用妙真剑法试试他的虚实。

刀尊忽然道,开始。说完手不知道往地上扔了什么,“蓬”的一声,四周全是烟雾。

我连忙使起妙真剑法,卷起一片片烟,一剑的距离内,并没有进烟雾,心想幸好学了妙真剑法,如果这是毒烟,还没比试,我就着了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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