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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不可饶恕(2)

有外国影评家曾把克林特·伊斯特伍德的这部影片说成是西部片终结的象征。这主要是从电影市场的走向和影片中把牛仔们从浪漫的传奇英雄变回了真正的活生生的人,而且又使他们成为实实在在地挣扎在西部艰难的自然环境和恶劣社会环境下的有血有肉的人方面而言的。影片中的形象不再是传统西部片中浪漫潇洒、不愁衣食的游侠,而是要为生活和家庭不辍劳作、要为柴米油盐发愁的普通人了。这也和一代美国人已经成长起来有关,就像片中的威廉·芒尼最终要寻求一种抛弃杀手生涯而拥有一个家庭的正常归宿一样。

当年美国人创业的乐观和引领世界的豪情,已经被经济衰退和高失业率所取代,和西部电影对应的那个时代的影迷已经成长起来了,而银幕上的牛仔们也将和这些影迷一样成为过去,无论是在现实生活中还是在电影史上。这是一个时代的结束,是这部影片背后的文化背景,这幅背景也为影片沾染了一丝怀旧和感伤的情调,克林特的中老年牛仔形象至此也成为这种感情的最佳代言人。影片中,威廉·芒尼的妻子是他心中善与美的化身,也是影片中善的象征。因为芒尼从一个酗酒暴戾、乱杀无辜的青年牛仔变为片中充满悔恨、一心一意改过自新的中年父亲,完全都是因为他的妻子。至于片中的妓女们则可以看做是最可怜、最无自我保障能力、最受压迫的群体的象征。她们生活在最下层,不单要出卖身体,连人类的基本权利也被剥夺了。在警长小比尔的统治体系下,她们已经到了和马的身价等同的地步。但她们毕竟还是人,也同样渴望着做人的权利和尊严。又因为她们不能忍受非人的待遇,所以要请一位杀手来完成法律所不能保障她们的做人的基本权利。

相对来说,克林特·伊斯特伍德在影片中的形象则成了这种黑暗制度和残暴权力的摧毁者,但是他的身上不再有以往那种浪漫明快甚至轻松的英雄基调,而是面对现实的残酷感。他只是为了钱,为了改善孩子们和自己的生活境况,他不再是以往那样毫无负担的游侠式的传奇英雄,他是个有着自身不幸遭遇和艰难处境的活生生的人。克林特·伊斯特伍德也把一个内心矛盾、伤感深沉的中年人的心理表现得丝丝入扣(远比他在《廊桥遗梦》中的表演好多了),而不是像某些类型演员一样肤浅地把这个角色变成了一个卖弄深沉的冷血杀手。

片中警长小比尔自己动手建了一所房子,并且不断地有他修补房顶、房子漏水的镜头,这是他试图在这个镇上建立一种他自己的秩序的象征,他在片尾更明白地说:“我就这么死了,真不值得,我正在建房子。”他的制度最终未能建立起来。至此,他完全成为权力的象征和话语的主流,他不单在构建权力制度,也在竭力美化、宣传这种制度。只有芒尼和他的黑人伙伴及近视青年才是认识到了罪恶的人,他们为生活而犯了罪,当然小比尔也是认识到这一点的,所以在影片即将结束时他要对芒尼说出那句“地狱里见”,而芒尼的回答也是一个“是”。

从始至终,芒尼都清醒地意识到自己的罪过,他从不乞求或期望得到宽恕,甚至认为这些罪过对他良心的折磨是应该的,是上天的惩罚。片中伤害妓女的人、小比尔和杀手们都是背负了罪过而来的,但他们对待自己的罪过的态度又各不一样,伤人者是混沌的不知罪恶者,是像动物一样发泄自我本能的人;小比尔是清醒地意识到了罪恶但仍要为了自身的利益而不惜伤害他人者,也就是怙恶不悛者;以芒尼为代表的3个杀手是内省和悔过者,他们认识到了自身所犯下的罪恶,但又无力摆脱这种负罪感,甚至也无力保证自己不再去犯罪。所以他们都是不被饶恕的人,前两者是对上天,后者是对他们的内心。

(佚名)

我想,是时候弄一部揭示暴力带来的痛苦的电影了。人们应该知道,无论是施暴者还是受害者,都要面对暴力带来的一切后果。

——克林特·伊斯特伍德

1930年5月31日,克林特·伊斯特伍德出生在美国旧金山市。据说,他刚出生时的体重足有5千克,而且还因此成为当地报纸上的一则趣闻。与许多著名影星一样,克林特·伊斯特伍德的童年生活并不充裕,初入社会时的事业也并非一帆风顺。但正是这种苦难的磨砺,才铸就了他坚韧刚毅的性格和勇于追求成功的信念。

克林特·伊斯特伍德1951年,克林特·伊斯特伍德从军入伍,当上了一名飞行员。退役后的他,决定到好莱坞碰碰运气。尽管他的这一决定遭到了家人的坚决反对,但没有人能阻挡一个年轻人想成为明星的那份决心。

可事实上,克林特·伊斯特伍德在初入好莱坞的头几年中可以说是毫无建树,以至于连他本人也在日后的回忆中说:“当你做一个演员时,你会无数次受到侮辱,说你才华平平。总有一个坐在办公桌后面的家伙,一面弹着烟灰,一面说你太高了、太矮了、太胖了、太瘦了,总之不能饰演某个角色。”在跑了几年的龙套后,他在一个极为偶然的机会里,跟CBS的电视剧《生皮鞭》签了合同,而且一演就是6年。在这段时期内,除了那些整天泡在电视机前的无聊闲人,根本没有人知道克林特·伊斯特伍德这个名字。

1964年,解约之后的他在意大利匆匆忙忙地拍了一部名叫《为了几块钱》的西部片,意外地获得了巨大的成功。此后的他又再接再厉地拍摄了两部续集影片,并随着这套三部曲影片在美国的发行而突然变得大红大紫。一时间,20世纪60年代的美国观众似乎在一夜之间才发现,原来最为著名的好莱坞明星亨弗莱·鲍嘉还有这样一位“传人”。

20世纪60年代也无疑是作为演员的克林特·伊斯特伍德最为辉煌的岁月。因为在那个时代里,他已经是美国最受欢迎的西部片明星了。但克林特·伊斯特伍德显然并不满足只是充当导演手中的一枚棋子,决心要尝试着自己去当一名导演。于是,他先是和著名的B级片导演唐·西格尔合作推出了诸如《独行铁金刚》、《烈女与镖客》、《牡丹花下》以及《肮脏的哈利》等很多优秀作品,而后又干脆组建了自己的制片公司“马尔帕基”,并在接下来的15年里接连完成了《荒野浪子》、《逃亡大决斗》、《交叉射击》、《永不低头》、《黑色手铐》和《苍白骑士》等诸多佳作。

从此以后,克林特·伊斯特伍德逐渐成长为美国电影史上少见的集演员、导演和制片人于一身的全才,且40多年来始终活跃于世界影坛的中心。在这一点上,连史蒂文·斯皮尔伯格这样的大导演也自叹弗如。到了20世纪90年代,克林特·伊斯特伍德非但没有从银幕上消失,反而达到了他一生事业的巅峰时期。在1992年,由他自导自演的影片《不可饶恕》,不仅被誉为美国西部电影的“中兴之作”,而且更为他赢得了奥斯卡最佳影片和最佳导演两项大奖。

由于多年以来对于好莱坞电影业所做出的巨大贡献,被称为好莱坞“常青树”的克林特·伊斯特伍德终于在1995年获得了学院颁发的专门用于奖励那些德高望重、贡献突出的影界精英的“欧文·萨尔伯格纪念奖”,并在稍后的1996年赢得了美国电影协会所颁发的终身成就奖。当时间进入21世纪之后,他又接受了威尼斯影展为其颁发的终生成就奖。

也正是在21世纪刚刚到来的时候,当时已经年过70的克林特·伊斯特伍德又召集了自己多年以来的一班老朋友拍摄了一部《太空牛仔》,把西部片的漫天风沙搬到太空中,还是一如既往地取得了令人瞩目的成就。2003年,他又集结了好莱坞众多的一线明星共同完成了影片《神秘河》的拍摄工作。至于他在2004年推出的最新作品《百万美元宝贝》,不仅也同样取得了票房成绩和评论界的一致好评,还最终为他赢得了第二次奥斯卡最佳导演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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