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晓突然说:“那天就不该让你上去,是我害得你被……”
言鼎苦笑道:“没什么,一点小伤,我还受得了。”
“受得了被打成这样?”她充满了责怪,他无力地笑道:“那么多人打我一个,其中还有跟我一样当过兵的,没被打死已经算很幸运了。”
秦晓惊讶地问:“你怎么知道有当过兵的?”
言鼎脑子里慢慢浮现出好像有人劝他离开,那张脸也在脑海里慢慢变得清晰,忍不住说:“就是他,那个保安队长,他当过兵,劝我离开的也是他。”
“你认识他?”
他缓缓的摇头,道:“不认识,但是我能看出他的身手,而且他好像还对我说了一些什么话,对,他说他也当过兵,没错,就是这句话!”
秦晓不快地说:“没想到当兵的也有败类。”
言鼎却说:“他不是败类,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难处,如果有出路,他会去给人当保安吗?何况是在王铁成手下。其实我也一样,当兵的时候以为前途一片光明,拿过一些勋章,受过很多表彰后就飘飘然了,可没想到退伍后那一切都成了泡影,根本没人当回事儿。你以为我想当一辈子司机吗?不,这不是我的梦想,可有什么办法,至少目前,为了混口饭吃,除了当司机,我还能干什么?”
秦晓陷入沉思中,过了很久才说:“我知道当司机不是你的梦想,你可以告诉我你真正的梦想是什么吗?”
言鼎却叹息道:“曾经有过很多梦,但都不可能实现了,算了,既然是梦想,有很多都是不可能实现的,不说了,我好像饿了,陪我出去吃点东西吧。”
“那可不行,医生说你伤口还没完全好,不许下床,更不能到处走动。”秦晓妄图阻拦他,他却笑道:“这点小伤算什么,想当年当兵那会儿,全身上下经常都没一块儿好的,还不是挺过来了。”
“那也不行,你不对自己负责,我可得对你负责。”秦晓把他按下,“想吃什么说吧,我出去买给你。”
言鼎无奈地说:“我哪有那么娇气,就算是你不让我出去,那我也得起来到外面转转,让我躺着,那不是要我命吗?”
“你怎么就这么固执,好好躺着吧,要不然我不理你了。”秦晓使出了杀手锏,言鼎只好顺从,讪笑着说:“你说我们这些男人怎么就那么闲不住?明明一个人好好的,为什么偏要找个锁链锁住自己?”
秦晓听出了弦外之意,瞪着眼睛质问道:“有本事把刚才的话再重复一遍,我掐死你!”
言鼎嬉皮笑脸地说:“其实我不是那个意思,我的意思是有个人在身边照顾挺好的。”
“你真是这个意思?”她一本正经地问,他眼里瞬间充满了柔情,认真地说:“真的很感谢你,要不是你陪着我,我真不知道自己会有多孤独!”
对言鼎来说,这是一次不愉快的经历,但这次经历对他本身而言不是坏事,俗话说吃一堑长一智,让他看明白了很多人,当然,也包括秦晓,他看得出来她是值得自己真正去爱的女人。
在省城呆了两天,两人的感情越来越深厚,秦晓深情地对他说:“如果你不娶我,我终身不嫁。”
言鼎笑问:“有这么严重吗?”
“我可没跟你开玩笑。”
“跟着我可是受罪的命。”
“那我也认了。”她偎依在他身边,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不过以后可不许拿命去拼了,要不然我可不依。”
言鼎回想起这次的经历,也觉得自己当时太过轻率,不过那也是没办法的事,如果自己不那样做,那笔外债能快速收回来吗?
秦晓见他双眉紧锁,忍不住问:“想什么呢?”
他一愣,忙说:“我在想一个非常严重的问题,如果我将来真娶了你,你还会不会像现在这样小鸟依人。”
“那是必须的。”
何文东得知言鼎收回那笔外债的时候,简直对他佩服得五体投地,当即便让他请客吃饭,吃完饭后,秦晓又提议去唱歌,他们来到当地一家生意红火的KTV,要了一个小包间,然后喝酒唱歌,玩的不亦乐乎,好不快活。
“兄弟,哥哥这辈子能混到今天的地步不容易,全靠自己一手一脚的打拼出来,佩服的人没几个,但你是其中一个,在饭桌上听秦晓讲了你的讨债经历,实在是后悔没亲眼目睹,来,兄弟,再喝一个!”何文东举杯,言鼎已经喝了不少,这杯下肚,便起身去卫生间,在返回的时候,突然听见外面传来叫骂声和吆喝声,驻足之间,正在犹豫要不要过去看看,一个满脸是血的男子往这边冲了过来,紧随其后的是几个挥舞着砍刀的人影,他还没反应过来,这名男子趴在了他身上,无力地哀求着:“救我!”
言鼎出于本能把男子推进了包房,然后关上门,把追来的人挡在了门外,其中一人挥舞着砍刀,指着他叫嚣道:“小子,别他妈多管闲事,不想死就滚一边儿去。”
一个满脸是血的男子突然窜进来,把包厢里的三人都吓着了,秦晓和阿兰尖叫起来,何文东护住二人,还没来得及细问,男子已经趴在地上没了声息。
言鼎见KTV的保安都站在一边无动于衷,便已经猜到这些家伙来者不善,但他既然已经出手,就没有中途撤退的习惯,定了定神,清醒了一下被酒精麻醉的脑袋,瞪眼吼道:“大庭广众之下,你们想干什么?”
“揍他!”其中一人早就等不及,抡起砍刀,照着言鼎的脑袋闪电般砍下,但胸口突然挨了重重的一脚,整个人轰然摔倒在地,其他人见状都呆愣了瞬间,不过很快回过神,抡刀一起扑了过来。
秦晓知道言鼎又惹麻烦了,想冲出去,但被何文东紧紧拦住。
言鼎像影子一般突然出手,那些家伙还没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就全都倒地,他用夺下的刀指着其中一人吼道:“滚!”
虽然另外三人都不同意言鼎的做法,但是当天晚上,言鼎还是坚持把伤者送到了医院。虽然他不清楚伤者的身份,也不清楚为什么会被人追杀,不过他明白遇到这样的事不能坐视不管。把人送到医院后,让所有人回去,自己留了下来。
第二天早上,伤者还没醒,突然三个陌生男子闯进了病房,言鼎还以为是昨晚砍人的那些小混混,却没想到三人一进房间便直奔床前。
“阿信,阿信,你没事儿吧?”
“阿信,你快醒醒呀!”
言鼎不清楚这几人的身份,但见不是上来找麻烦的,于是说:“他没事,只是失血过多,还在昏迷中。”
其中一人这才握着他的手感激地说:“兄弟,太感谢你了,要不是你出手相救,我的这位小兄弟可能就活不了了。”
言鼎见三人装扮也不像坏人,这才看着躺在病床上还没醒的伤者问:“你们是什么人?跟他是什么关系?”
“何止认识呀,都怪我,要不是我让阿信一个人出来做事,也不会遇到这茬了。”此人神情悲伤,“哦,对了,鄙人姓秦,秦风。”
言鼎这才问昨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秦风凝重地说:“你是我兄弟的救命恩人,我就不瞒你了。”他沉了口气,继续说,“其实我是专门替人收债的,昨天晚上,我安排阿信去收一笔债务,没想到被欠债人打成这样……”
言鼎想起了林浩明,又想起自己遇到的这些事,忍不住笑了。
“言兄笑什么?”秦风诧异地问,言鼎忙收回笑容,说:“你别误会,我只是想起了一些事,其实我之前也被人欠债,花了很多功夫才终于要回来。”
秦风问:“那兄弟怎么没找专门收债的人帮忙?”
言鼎不想扯得太远,也不想在背后说林浩明的不是,于是把这件事搪塞了过去,又闲聊了许久,还互换了联系方式。
言鼎没想到这件事远远没有结束,刚回去没多久,公安局就找上了门,要他为那晚的事去公安局做笔录。他很无奈,但是必须配合,不过当他录完口供后刚要离去,一民警过来说有人找他,他来到三楼,找到那个房间,只见门牌上写着“副局长”三个字,心里微微顿了一下,当他敲门进去时,瞬间就被惊呆了。
“怎么,这么快就把我抛到九霄云外了?”办公桌后的人问,言鼎这才惊讶又惊喜地叫起来:“祁连,怎么是您?”
“怎么就不能是我?”此人是言鼎在部队的连长祁定学,“你小子,这么久不见,一见你就准没什么好事,说,是不是又跟人打架了?”
言鼎不好意思地摸着脑袋,只是尴尬地笑着。
祁定学骂道:“你笑个屁,离开部队这么久,我发现你小子怎么就一点都没变呢?动不动就拳脚相加,现在可不比在部队了,动手打人那可是得负刑事责任的。”
“祁连,我那是……那是在……”言鼎话没说完,祁定学打断他道:“别叫我连长,我现在是副局长了。那是在什么,在当英雄,还是在逞强?”
言鼎仍然嘻皮笑脸:“那以后我该叫您局长了。”
祁定学知道他现在在做的事情后,夸张的笑问道:“那你在部队学的那些全都荒废了吧?”
“没,全都在记在心里呢,您教给我的,我哪敢忘?”言鼎依然在他面前耍嘴皮子,祁定学指着他说:“你小子,这还没离开部队多久,嘴上功夫可是大增啊。”
言鼎看了一眼时间,说:“领导,您看这马上中午了,我请领导一起吃个便饭吧。”
“没时间,马上要出发去省城开会,把电话留下,我回来找你。”祁定学说话办事还是跟在部队一样,干净利落,言鼎了解这个人,知道他从来不玩虚的,所以把电话留下后便告辞了。
言鼎跟秦晓吃完晚饭,送她回去后,独自走在回去的路上,可他没想到,危险正一步步向他逼近。当他沉浸在秦晓的香吻中时,突然一束刺眼的车灯迎面射来,他下意识地抬手遮挡,可就在此时,汽车突然像失去控制一般冲了过来。
言鼎根本没想到汽车会直直地向自己撞过来,所以反应稍微慢了点,当他飞身滚开时,还是被擦了一下,整个人腾空跃起,然后重重地落下。
汽车擦身而过,但好像没有离去的迹象,而是又倒了回来,眼看就要撞上,言鼎拔腿便跑,汽车撞在树上,他借着树干的阻拦才没被撞上,但车上下来几个人影向他冲了过来。
言鼎不清楚到底什么人要对他下杀手,但无路可退,只好抡起双拳迎战,虽然对方手上全拿着闪着寒光的长刀,言鼎却勇者无敌,直打得那些家伙抱头鼠窜。
言鼎终于逮住一个,抡起拳头正要打下去时却停住了,恼怒的质问道:“你们是什么人?”但那小子闭口不言,他只好松手,骂道:“滚!”
“你给我等着,敢在太岁头上动土,早晚要你的命。”那小子骂骂咧咧,很快伙同同伴一瘸一拐地逃回到车上,飞驰电掣般逃去。
言鼎没受伤,但心情极差,心烦这段时间怎么会遇到这么多事,回到家里,却怎么也无法入睡,搞得他都想去找算命先生算一下自己的运程了。
第二天早上,他在电视上看到一条新闻,一辆轿车在市区连撞两人,其中一人当场死亡,另一人重伤住院,还处于昏迷中,主持人呼吁目击者提供肇事车辆的线索。
言鼎越看越觉得那辆汽车面熟,又想起撞车时间,跟自己昨晚被砍杀的时间很紧,终于想起电视上的肇事车便是打完自己后逃跑的那辆车,当即头皮一麻,陷入沉思中。
就在此时,秦晓打来电话,问他起床没有,他才想起两人昨晚的约定,一拍脑袋,忙说:“哎呀,实在是不好意思,昨晚太累了,差点把这么重要的事给忘了。”
秦晓讶异地问:“好像没有很晚回去吧,难道送我回家后,又跟美女约会去了?”
言鼎讪笑道:“你想多了,现在我眼里除了你,哪里还有别的美女?”
“少跟我装蒜,说,昨晚到底干什么去了?”秦晓追问,言鼎只好说:“真没干什么,就是睡不着,所以很晚才睡。”
“那今天的约定能继续吗?”
“当然,为什么不?你等我,我马上来接你。”
“不用了,我已经到你家门口了。”
言鼎高兴地说:“你真好,等着,我马上下来。”
两人约定去市区的一个景区玩耍,言鼎虽然玩得很开心,但脑袋里总是装着昨晚的事放不下,中途他们找了个地方歇息,秦晓盯着他的眼睛说:“跟我说实话,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
言鼎愣道:“没呢。”
“你骗人,我明明看出来了。”她说,“你要搞清楚,我可是你女朋友哦,应该有难同当的。”
言鼎沉吟了片刻,才说:“我不想你分担我的压力和不快。”
秦晓噘嘴说:“要是你真不想告诉我,那算了吧。”
他明显感觉到她的不开心,只好又叹息道:“如果我告诉了你,你可不能提心吊胆的。”
“什么事呀,弄得这么神秘,你可别吓我。”秦晓果然已经开始担心了,他轻描淡写地告诉了她昨晚自己回家途中的遭遇,她听着听着,脸色都变了,慌忙拉过他的手问:“那你有没有受伤?”
他笑着说:“早知道你会担心,所以就没敢告诉你,你看我这不是好好的吗?一点事儿都没有。”
“是不是那天晚上在KTV的那些小混混?”她突然问,他说:“我也在这么想,八成是那些混蛋在报复我,但他们根本不是我的对手……”
“你少得瑟了,明枪易躲暗箭难防啊,他们明着打不过你,但背地里给你插刀子,你能躲得开吗?”秦晓更加担心,“我觉得昨晚的事你应该报警,要是那些小混混被抓进牢房,那你不就没事了?”
言鼎心里咯噔跳动了一下,沉重地说:“其实有件事在我心里一直压着,现在我觉得应该告诉你,让你帮我出出主意。”
她目光迟疑地看着他的眼睛,不知道他还会给自己带来什么惊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