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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终身莫赎的罪污

可怕之夜终于到了。我的叔父本来住在喇其谷,他一得到我父亲病倒的消息,即赶来探望。

他们兄弟二人感情融洽,这一天,叔父整日没有离开父亲的床头,他支开我们,坚决要一个人留在那里,没有一个人会想到那是我父亲最后的一夜。那时,他的病状非常危险。

大约在晚10点钟至11点光景。我正在按摩父亲的腿部,叔父叫我起来,我听从他的话便走回到自己卧房里去。我的妻子,已经睡得很熟了。可怜的妻子,我已回来了,她怎样可以安睡。于是我把她唤醒了。五六分钟后,仆人来敲房门。我急忙跳起身来,只听见他说:“快起来,你的父亲病势恶化。”我一听到“恶化”二字急忙起身离床,跑到父亲那儿。“告诉我,究竟如何?”“你的父亲已经死了。”

我觉得一切完了,不禁号啕痛哭起来。我觉得羞惭而又孤零,我跑到母亲房里去,假使我不盲从我的情欲,我还可以延长给父亲按摩的时间,我可以伴送父亲咽下最后一口气,那也可以减轻我良心上的责备和痛苦。父亲本来是可以死在我的怀抱中,现在,却由我的叔父获得这一个荣耀,他平日是异常敬爱他的哥哥,所以应该得到这样一种报酬。我的父亲早已预感他将去世,他留下这样一个字条:“请预备一切后事。”他拔出了臂腕里的咒符,并脱除了一根挂着沉香珠的金链条,不到半晌他便死了。

我的羞惭,前面已经说过,完全是缘于我生理上的贪欲,不前不后却发生在父亲弥留的时刻,正是我应该护侍在侧的时刻。

这是我终身莫赎的一大罪污,是一生永不能忘怀的一大憾事。虽然我对于父母的孝顺是极忠实的,我预备抛弃世间的一切而奉养他们,可是在我良心上终是觉得有一块很重的东西在压迫,因为我的心灵还是不能解脱情欲的桎梏。

从此以后,我虽不失为一个忠实的丈夫,但是我终是一个堕落的浪荡儿,为了要解脱这种桎梏,需要经过相当长的时期,我应该经历其他许多的实践,心灵才能重新恢复宁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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