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业双飞》
B栋432(1)
这个学校叫科技学院,乖学生简称它为“科院”,而发子所在寝室,却管称它为“技院”!
发子所在的“B栋432”是一个极其健康和谐的寝室,寝室所有人从小深受革命教育的洗礼,并把理论上升到了实践,每天在寝室孜孜不倦地忠于无产阶级的革命事业——斗地主,并且乐此不彼,直到完成最后的历史使命,把其中一方彻底沦为无产阶级后方才罢休!
432寝室有人六“只”(以下排不分先后):暴躁的小广,安静的鹏鸟,萎缩的安哥,聒噪的老牛,帅气的小鑫和才华横溢却又一直没有溢出来的发子。
安哥是寝室里最先找到女朋友的一个,从他的自述中可以得知,这厮早熟得厉害。早在小学二年级的时候便对邻班一含苞欲放的花骨朵萌生爱意,三年级时更有着娶“白素贞”白娘娘做老婆的伟大志向,然而到了初二,在突然得知白娘娘“赵雅芝”已经嫁与某富商后,他便理智的放弃了以前伟大的空想主义,轰轰烈烈的投身到了现实中去,跟班上一个叫赵之雅的谈起了恋爱,这一谈就谈了个“马拉松”,直至现在。
赵之雅没有考上大学,在这个饭碗竞争得异常激烈的年代,她独辟蹊径的实现着自我价值——献身于祖国的知识份子,一到周末她便迫不及待坐着公交车飞到学校,投身于安哥温暖的被窝里。
小鑫和衫姗的恋爱谈得特浪漫。特别是大一,两人浪漫得会冒着烈烈寒风蜷缩在阴冷的草地上对着一片漆黑的冬夜看星星(其实当时也没什么星星),第一次看完星星后,小鑫流了两周的鼻涕!当时的情景大概是这样子的:一对热恋的男女顶住了寒风的考验,在谈完一些无聊的话题后无聊的男人又对无聊的女人甩了一句,你冷吗?女人点头,男人立马很绅士地将自己那件厚厚的外衣脱下披在女人的身上,女人坚决不要,眼神幽幽地对男人说,你穿得那么少会感冒的!在男人微微一笑送给女人一句话后,女人便感动得紧紧抱住了他,男人说,只要你不受冻,我的心就会永远温暖!结果,在这个城市多了一句肉麻情话的同时也多了一个流鼻涕的好男人。
小鑫陪着衫姗在草地上制造浪漫的时候,寝室一伙人便会趴在阳台上歇斯底里的为他助威呐喊。其中小广的嗓门儿最大也最难听,偶尔还会引得校门外猎犬的几声“汪汪”共鸣——此起彼伏,交相辉映,煞是壮闻!
小广生活得最有规律,上午一般不上课,下午一般只上专业课,然而专业课一般又安排在上午,所以,论证推出的结果是:小广一般不上课!小广不上课的理由很简单,就是要在寝室里抱着电脑将《网络传播》这门课程由理论上升到实践,并且成果喜人,一个月基本上可以收到几十封来自五湖四海的网友的来信,当然,这些网友都是以女性为主!
跟电话谈恋爱是小广每天的必修课,时间大致是晚上11点,他和女朋友办了情侣套餐,由于通话时间不限,他经常和女朋友聊天到“无我境界”,有时候大伙儿一大早爬起来才听得他对电话那头说:亲爱的晚安,我明天一早再给你电话。吓得一伙人集体尿急。
小广的女朋友有个很怪的名字,叫“125”,起初大家还以为这名里面包含着某种特殊的纪念意义,比如1月25日或者12月5日什么的!最后一问才知道他的女朋友叫佳玲,故曰:嘉陵125!(注:一款摩托车。)
这立马让人联想到了小广和梁朝伟一起在夜间驰骋摩托车时的飒爽英姿!
大一的时候,鹏鸟爱背着个电脑满校跑,到了大二,他便爱牵着个女生满街逛!这个女生叫简简。他们在安静的牵了短短数周手后便勇敢的将恋爱由“谈”字推向了一个更高境界——在外面租了一套了小房子唱二人转,积极响应党中央奔小康的号召!
很多时候老牛对着这帮生活协调的哥们一脸的感慨,总问:哥们,这恋爱倒底是啥滋味?
安哥说:“爽哉!”
小鑫说:“幸福!”
小广说:“快乐!”
鹏鸟说:“满足!”
发子说:“思念!”
大伙纷纷摇头破骂:“发子,你和你女朋友相隔十万八千里,一个月下来连电话也没响过,我看你老婆八层是跟别人跑了,还思念个屁啊!”
发子点燃一支烟,眯着眼道:“你们不懂,这叫距离产生美!”
小鑫说:“美个屁,你女朋友上的是重点大学,还在沿海地区,那里有钱的帅哥多的去了,还是现实点好,是男人就勇敢的先给她说拜拜,免得到时候被踢了面子挂不住。”
寝室里的人立马点头附合。
发子说:“请你们不要把恋爱看得这么一文不值,我有预感,这个周末她会打电话给我!”
众人一阵唏嘘,相觑无语!
发子的预感很准,在那个周末他女朋友果真给他打了个电话,但老牛的理论更准,在电话里,发子的女朋友只对他说了几个字:我们分手吧!
发子就这样失恋了,伴随着一段恋情消亡的是一个真理的诞生:恋爱双方只有保持适当的距离才能产生美,太远的距离- -只能产生没。
那天寝室的人请发子海吃了一顿,发子表现异常亢奋,将桌上所有酒杀了个精光后还嚷着再整几瓶。结果被一帮哥们好说歹说地硬拖回了寝室,醉酒后的发子没有像大伙想象的那样疯狂的发泄自己,更没有哭,只是在吐了一地后安静睡去。
接下来的几周,发子照样上课,吃饭,微笑,睡觉。大伙儿确定他没有受到太大打击,不会走上自残路线后,寝室便很快又恢复了以前热闹!
B栋432(2)
老牛一直在为自己的伟大爱情事业孜孜不倦的奋斗着,其间他给自己定了六个名额,在依依盘算了其中的可能性后便对她们进行了全盘否定,最后给自己定了个崇高的理想——以后一定要挣上大把钱,然后包她们为二奶!
发子降级为“光棍”后,开始沉迷于网络游戏。寝室其余人除了老牛以外都跟着发子玩起了游戏,毕竟女人不是一张卡片可以随身携带,习惯了热吻后的男人在缺少了拥抱的日子里会觉得更寂寞,所以他们轻易的学会了用电脑打发时间。
在所有人迷恋于虚幻网络的时候,老牛正迎接着自己的春天。和老牛走得很近的那个女生姓催,因就读于法学专业,所以大伙私下里管她叫法学催。
在很长一段时间里,大家都没有幸会传说中的法学催,只因一帮人实在太忙了,在把所有空闲时间无私奉献给女朋友后,便再也没舍得离开电脑半步,都来不及用分身术去“偷窥”老牛的隐私。老牛倒也乐得自在,常常旁若无人的哼着《独自去偷欢》的小调,将无限的幸福尽写脸上!
终于有一天,大家收到小道消息,说老牛在校医务室照顾一个女生。众人八卦之心顿起,无比亢奋的向医务室奔了去,并很快找到了老牛,他正坐在一张病床边陪一位女生聊天。由于背对门,所以压根没有发现一群恶狼的到来。
大伙儿学着黑社会样子冲他鞠躬齐声大喊:“老大!”场面煞是壮观!
老牛在回过头来,万分惊愕:“你、你们怎么来了?”
小广和小鑫:“听说大嫂病了,特意来看看。”话毕立马转头对病床那个女生又是鞠了一躬:“大嫂。”
结果所谓的“大嫂”脸上顿时飘起了一片绯云,老牛慌忙骂喃:“不要乱喊不要乱喊。”其余三人也纷纷指着小鑫和小广的脑袋斥道:“还大学生,真是没文化,这种话能乱说么?”
众人的一片嚷嚷声很快招引了校医的到来,他铁青着脸:“有病人要休息,如果没有其它事情请立刻出去。”
大家马上指着小广道:“医生,我们是陪他来看病的。”
医生脸上一下子温暖了许多,换了一种极具关切的口吻:“同学,你生的什么病啊?严不严重?快到医务处我跟你把把脉。”
小广愣了几秒,在悲壮地吐出几个字后,那医生就气冲冲的走了。
小广说:“神经病,很严重!”
B栋432(3)
寝室里一伙人挤在一起玩同一款游戏便显得分外热闹。但热闹的负面影响便是B栋432周周被评为“最不和谐寝室”,这令班主任痛心不已。众人也曾找上面理论过,但宿管会给出的理由是——每天都能听见432寝室的争吵声,并且粗话满天飞。于是众人都不敢再说什么。
小鑫在现实生活中是个帅气十足的男人,但在游戏里却摇身一变成了名副其实“人妖”,并且取了个俗不可耐的名字:“姗姗来迟”!发子为了积极响应当初建“家族号”的号召,也给自己整了个俗得可以掉渣的名字:“姗姗来晚”。当“姗姗来迟”发现“姗姗来晚”后,惊问道:“你怎么想到取这名字?”发子说:“那你又为什么想到取那名字?”小鑫说:“我女朋友叫衫姗,这名字写满了对她的思念。”发子恍然大悟的“哦”了一声:“我以前的女朋友叫嫣嫣,总不能让我把自己整成‘奄奄一息’吧,要不你给我换个名儿?”小鑫说:“歌无恩。”发子大喜,直夸好名字,结果安哥探过头说:“歌无恩——滚!”
安哥在游戏里也是玩女号的人妖,名字让人过目不忘,叫“月色夜舞”,很有诗意,诗意得所有人都以为他是跳钢管舞的。这也使得他从玩游戏的第一天起便集聚了相当高的人气,被无数的男人包围着,其中还有个本地人,死活要来学校与安哥见上一面,结果吓得安哥几个星期都没敢出门,还真怕那家伙一时寂寞难耐,冲动的跑到学校来给自己送玫瑰花来。
小鑫之所以玩女号是因为和他发子商量过,等游戏号达到一定级数后去结婚,然后生个孩子辅助自己,体会一下“高手寂寞”的滋味。但安哥玩女号完全是为了捡便宜方便自己升级,游戏中的安哥嘴巴很乖,这与现实中的他形成了强烈的对比,只要“月色夜舞”愿意,“她”可以很轻易的出卖色相对着那些武林高手娇喃道:好哥哥带带我升级嘛,就带一会儿好不好嘛,嗯……
此语一出,在不出意外的情况下,那些好哥哥们边听着《冲动的惩罚》,边把安哥组上了队。“她”在队里的任务很简单,不是依呀着打怪,而是依呀着陪高手哥哥们聊天,聊天的内容少儿不宜,毛骨悚然。每当这时,寝室一伙人便不约而同的为他点播了一首歌曲——《舞女泪》。
发子的过去式(1)
时间就这么波澜不惊的流逝着,每个人每天都不知疲惫的重复着相同的生活,发子认为这样的日子很好,沉迷于游戏的日子虽然过于简单,但总会被一种乐趣牵引着,至少不会感到寂寞。还有近40天就要进行大三上学期的期末考试了,于是简简加紧了对鹏鸟的看管,因为上学期期末考了八科,鹏鸟就光荣的挂了八科。在鹏鸟被简简“掳”出寝室后,隔壁的尧四因和大伙玩同款游戏便搬了进来,尧四和发子是同乡,同属重庆人。
尧四其貌不扬,平时最爱套件黑色西装,五五分头梳得贼亮,十足一个地下工作者形象。
发子身高不到一米七,本是寝室最精巧的人,尧四来后,发子走路立马变得趾高气扬,因为尧四比他还矮了一个头,不过这也让其他人产生了错觉,总问两人道:“阿Q家吴妈的,你们重庆男的都长这么矮吗?”每每这时,发子脸涨如猪肝,无比积极的为家乡形象申辩道:“不是,我是个意外,而尧四,是个失误。”
习惯在潜移默化中改变,因为悄无声息,所以大家并没有发现!
“这游戏真没意思!”小广第一个如此感慨,于是他便再很少碰这款游戏,紧接着其它人也开始转移目标,逐渐淡忘了这虚幻的网络。
这个时节,大雁早已南飞,青蛙也已熟睡,大地散发着严冬的气息。大家为了取暖,都纷纷选择了摩擦爱火花,温暖了自己的同时也温暖了女朋友,只有发子叼着烟仍天天困在寝室,因为他没有温暖的对像。
发子突然觉得天天与电脑作伴很累、很索然无味。电脑不是女人,尽管你不用担心它会出卖你的感情,但你永远也别指望它会陪你聊天,陪你散步,更不会在你生病时为你提心吊胆!
发子突然就想轰轰烈烈地谈场恋爱,他不清楚自己为什么会涌出这种强烈的冲动,或许是寝室所有人的比翼双飞让他更寂寞,又或许,他只是想要一个刻骨铭心的回忆!
发子的过去式(2)
爱情是个很玄乎的东西,人的一生中,在不同的时间不同的地点会喜欢上不同的人,但记住,那仅仅是喜欢,而不是爱。发子认为,喜欢和爱的最大差别在于,喜欢一朵花,你会摘下它,而爱一朵花,你会呵护它。那么,木小梅找自己分手就不奇怪了,她喜欢自己,但不爱自己,所以,在上大学分隔两地的考验中,她败下阵来。
发子从来都没有怪过木小梅,他甚至能够理解木小梅,因为自己在大一的时候也曾偷偷喜欢过一个女生,那个女生的名字叫言付娟。由于当时还和木小梅谈着恋爱,所以这份感情,他从不曾表露出来。
这个冬天,理所当然地,发子越来越多地想念起言付娟来,此时他的心境用一句话来表述再恰当不过了,“不是因为寂寞才想你,而是因为想你才寂寞”,的确,发子想到言付娟的时候就寂寞了,因为言付娟太过优秀,高攀不上,这在军训的时候就已得到了证明。
发子所在的三连是军中最大的一个连,有一百多号人,但以“三等残废”居多,平均身高不足一米七。而言付娟所在的五连,所有女生窈窕婀娜,身高都在一米六五以上,受到了男生们的热烈关注。
言付娟在军训的时候就已小有名气,私下被称作月光女神,因为有次在拉歌环节中,她在月光下唱了首名叫《女神》的歌,声音宛若天籁,让人记忆深刻。
军训的规律是:白天训练,晚上拉歌。
发子一直想在拉歌环节中找个机会认识言付娟,但这仿佛比登天还难。
由于三连以“三等残废”居多,拉歌便成了他们最为痛苦的事情。教官带着三连浩浩荡荡的一队人向女连进军,可女连见了他们掉头就跑。教官脸上无光,阴沉着脸无比严肃地批评众人道:“拿出军人的气质,使出吃奶的力气给我吼出来。”于是众人便鼓着腮帮子歇斯底里地吼叫道:“五连的,来一个!来一个,五连的!”可五连的那帮小姑娘她们不来不来就不来,妈妈没回来。不过当七连的那帮哥们向她们发出邀请后,她们的妈妈一下子就回来了。但见七连那帮哥们个个生得高大威猛、气宇轩昂。
所以三连每次拉歌的结局几近雷同,最后都是教官摆摆手道:“罢了罢了,咱们自娱自乐,那个谁,上来给大家唱首歌。”每每这时,三连的极品士兵尧四就蹦了上去,背着手闭目深情地唱道:“啊哈给我一杯忘情水,换我一夜不流泪……”然后就听到队伍里有哥们儿举手弱弱地说,教练,咱们还是出操吧!
发子的过去式(3)
发子从没放弃过认识言付娟的任何机会。
军训过后,校园的社团招新成了另一道风景线。
发子本来很想去参加文学社的,因为发子妈说他出生的那晚,犹如文曲星下凡,天空五彩斑斓、异常漂亮。可长大后发子才知道,原来他出生在国庆夜,大家都在放烟花。发子酷爱文学,但他在看见言付娟向音乐协会提交申请表的那一刹那,立马就改变了主意。
会长问发子:“在音乐方面,你的特长是什么?”
发子倒吸了一口凉气,心想,劳资除了能把二胡拉动把钢琴弹响之外实在别无它长,但他面不改色心不跳,一本正经回答道:“我会写歌词。”
会长说:“那好,现在有一首极其悲伤的情歌,你作两句词来听听!”
发子不假思索脱口而出:“断开的感情线我不要作终点,只想在睡前听见你的蜜语甜言。”
会长脸色比较难看,说:“这好像是张敬轩的《断点》吧?”
发子说:“你听仔细了?我这不是断点是终点,点断了不可怕,还可以接上,点终了才可怕,因为它已无法弥补。”
会长听后恍然大悟:“有内涵,我们协会就差你这样的人才,我批准你加入!”
发子就这样轻易地混进了音乐协会!
发子以为混进协会后就有机会多靠近言付娟,可他错了,自打交了三十元会费后,这协会便再无动静,仿佛消沉了一般,甚至一年难得开上两次会。
迄今为止,发子依然觉得这是大学给他上得最为生动的一课。
当然,音乐协会还是组织过一次新生会的,那是在发子加入协会的第二天,这一天,发子和言付娟说了生平第一句话,但仅仅一句话后,发子的自信心就被轻易地歼灭了。
事情的经过大概是这样:
新生会上,发子摇晃着身体走进会议室后看见言付娟的旁边有一空位,心里一阵波涛汹涌,只稍微迟疑了一下便一屁股坐了上去。这一坐不得了,周围立马飞来一道道鄙夷的目光,好像在说:哥们,你把妹把得也太显明了吧,就不能低调点么?我们顶多也就围在她前后两排坐坐,你倒好,一屁股就坐在了人家旁边。
发子却很得意,一声冷笑:谁叫哥只是个传说,看来不锋芒毕露一把,你们这群丫蛋就不会迷恋哥。
于是发子缓缓一侧头,在天空划下一道犀利而深邃的眼神,用略带低沉的嗓音道:
“童鞋,碰见你真巧,我叫古江发,你呢?”
言付娟抬起头,一脸的厌恶。
她说:“同学,麻烦你让让,这座是我给别人占的!”然后她还指了指发子屁股下的座位,发子缓缓抬起屁股,低头一看,座位上摆放着一本笔记本和一只碳素笔,更尴尬的是,因为发子刚才坠力过猛笔管已经开出一朵裂痕,像一张嘲讽的嘴巴。
发子的脸陡然间绿了。
经过这件事,发子幼小的心灵受到了激烈地重创,他再也不敢轻举妄动。不过发子对言付娟仍幻有些奢望,但他不再刻意主动出击,而是静观其变,准备守株待兔。比如期盼某天言妹妹不小心掉了钱包被自己捡到,然后自己冲上去:童鞋,等等,你的钱包。于是她回眸一望,在两人四目相对的那一刹那,一道弯弯彩虹划过头顶,山水不流、虫雀不响。
如此很琼瑶的片断在发子脑袋中放映了万万遍,但都仅限于遐想而已,至今也没有机会实践。
小鑫的生日(1)
老牛和法学催的关系处得不温不火,他们一起散步,一起吃饭,但就是看不见他们牵小手,亲小嘴!当然,看不见就不代表没有那回事儿,因为许多的假象都缘于眼睛的欺骗。鹏鸟曾多次问老牛他和法学催到底是啥关系,老牛总是毫不犹豫地扔给他一句话:“好朋友,我们是志同道合的好朋友!”当然,大家都知道这是老牛简单的搪塞,就如电视上许多的女明星搪塞此类问题一样,一撅嘴,一脸娇作地说:“没有的啦啦啦,我们真系好朋友的啦啦啦啦!”不过,既然老牛不愿说,众人也没必要打破沙锅问到底。
赵之雅已有两个月没有来投奔安哥温暖的被窝了,这让安哥很窝火,特别是在观看某种动作片的时候,安哥更是气不打一处来。安哥说,我把卫生纸化成天使,我思念成灾!
人活着,总得有个盼头,就大家觉得生活快了无生趣的时候,小广猛烈地发现:小鑫的生日要来了。这个消息像一剂兴奋剂插入众人的大脑,让众人激动不已,一个真谛应运而生:跟着鑫哥混,有肉吃!接下来的几天众人拱星托月般地围着鑫哥转,真是含在嘴里怕化了,捧了手里怕飞了。众人明白,这是月末,特殊艰难时期,若服侍不好敬爱的鑫哥,他会把身上仅有的三百零六块大洋用来和姗姐困觉回忆最初的美好,而不是用来请大家拼酒吃肉。小鑫只悔不该当初太傻太天真,竟将自己的生日告诉了众人,这大学真奇特,谁过生日谁请客,早知道就学尧四,说生日在除夕夜,不仅不用请客,还可以骗得一毛不拔的众人拔一毛发个祝福短信。
经过民主投票,众人一致决定生日那天下山吃火锅。
由于下山的时候尚早,发子便拖着鹏鸟和简简陪自己买几双袜子,发子有个洁癖,那就是每双袜子只穿一次,那些本扔了的袜子都被老牛捡了去,老牛家是开商店的,他说扔了怪可惜,洗洗更健康,拿回家再卖。
发子本打算在路边摊随便买两双便了事,可路过“阿迪”同学家门口时,看见一女孩正在那里穿衣试镜,女孩很美,引得发子和鹏鸟驻足而视,鹏鸟还没来得及流口水,简简的大手便温柔地飞过,在他耳朵上逗留了两秒钟后就顺势在空中来了个恐怖的转体三周半,咬牙呵斥:“老娘叫你看……叫你看……”
可怜的鹏鸟眼泪哗哗,双手在空中作盘旋状,口中直求饶:“啊,轻点轻点,痛痛痛!”
发子在一旁听得毛骨悚然,鹏鸟这句台词太熟悉不过了,它曾无数次出现在安哥最喜欢的电影里。安哥边看它的时候还会边唱道:“我把卫生纸化成天使,我思念成灾。”
小鑫的生日(2)
“美”这个字是有吸引力的,所以美女总令人神往。发子看美女入了神,便往了去。
发子站在美女旁边,左挑右选,贼眼直往对方粉脸上窜,发子本是无聊解解眼渴,准备打个望了就走。可许多故事的发生往往就在无心之间,通俗的说,这就是冥冥之中的天意,所以发子压根儿就没想到这次简单的打望,居然就打出一个“我和一个女生不得不说的故事”来,谁又会想到?这太邪门了,比中彩票的机率还小。
这当,这是后话,且按不表。
发子暗地里端详了美女一会儿,只见她螓首蛾眉,明眸浩齿,亭亭玉立,很是漂亮。并最终得出一个结论:这小妮子,侧面比正面好看!
就在发子觉得眼睛得了满足准备离开的时候,美女却毫无征兆地扭过头,与发子那满是蛋疼的眼神撞了个满怀。美女浮起一丝厌恶的神色,发子一愣,幡然悔悟,自己只顾看美女来了,而忘了这里是女性服装专卖区,手中还像模像样的拿着一件女性的衣服,靠,动机暴露得太明显!但发子到底是读新闻专业的,随机应变的能力倒也不弱,慌忙挤出一个很职业的笑容冲美女道:“呃,你好,我是本店临时促销员,请问有什么可以为你效劳的?”
“临时促销员?”美女眼神疑惑,显然不信。
“呃,是这样的,我是科院的学生,周末的时候做份临时兼职,所以没有职业装。”发子说得面不改色心不跳。
女孩果真就相信了,她笑了笑:“原来是这样啊,我也是学生,师大的,你可真上进,周末还做兼职。”
“呵呵,这不断炼嘛!”听美女夸自己,发子倒有些不好意思起来,与此同时脑袋飞速地转动,思考着该如何开口找MM要个电话号码什么的。正沉思之际,美女指着手中的衣服道:“这件衣服挺不错,可惜要四百多,能便宜点吗?”
“这不专卖店嘛,便宜不下来。”发子眼前突然一亮,探过头悄声道,“要不这样,刚刚我听老板说店里下周好像会有个打折活动,你把姓名和电话号码留给我,如果真打折我通知你。”
“好啊!”没想到美女一口答应了下来,“我叫吉依,我的手机号码是XX,如果打折就麻烦通知我一下,我妹妹这次考了第一名,我答应给她买件阿迪的衣服,好不容易挑了件她合身的,可惜贵了点,钱不够。”
吉依,名字好听,人漂亮,还知道疼家人,恩,不错!发子快速地记下她的号码,口中直回:“你放一百个心,我一定通知你。”
“好的,谢谢了。”吉依临出门时,才转过头来问发子道:“对了,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古江发。”有美女问自己名字,发子心里美得快飞上了天。
“古同学,再见!”吉依挥着手。
“再见。”发子都快沉醉了。
小鑫的生日(3)
大家约好在市西路见面,老牛风风火火地跑下山的时候天都快黑了。
“不好意思,有点事耽误了。”老牛一见面就气喘吁吁地道歉道。
“咦,怎么就你一个人,法学催呢?”简简问道
“她今天身体不舒服,来不了。”老牛支吾着解释。
“我看是你魅力不够大吧,大嫂不来,真扫兴。”衫姗嘀咕。
“不来算了,便宜我,少给一个人的饭钱。”小鑫倒自得其乐。
几人你一言我一语直奔“乌江鱼火锅店”,可走着奔着奔着就不见了安哥的身影,发子眼尖,回头一看,安哥正在百米外的马路边一动不动地盯着远方。
“安哥,咋不走了?”鹏鸟问。
“对面有两人在打波儿,那女的真漂亮,长得真像我女朋友。”安哥两眼泛光,口水都就快流了出来。
“我靠,打个波有什么稀奇的。”小广说完就往125脸上亲了一口。
众人顺着安哥的眼光往去,前面果真有一对小情侣抱着打KISS,只是那女的长得还真与那赵之雅神似,咦,不对,众人突然大惊失色:“安、安哥,她……她哪里是像你女朋友,她不就是你女朋友么?”
安哥两只小眼眨了一眨,愣了几秒后,怒吼一声,疯狂地冲了过去。
众人心惊,慌忙跟上。
赵之雅与男生刚亲昵完,回过头看见脸若“杀猪匠”般的安哥,惊恐无比。
“Ann,你怎么来了?”赵之雅颤微着道。
“你说今天工作忙不能参加小鑫的生日,就是忙这个来了?”安哥压低的声音丝毫不能容住他满腔的怒气。
赵之雅低头不语。
他旁边的男人看上去像个小太保,见了这架势也猜出了七八分,撒开丫子想跑,安哥怒火攻心,扬拳狠狠朝那厮脸上挥去,但对方显然混了几年江湖有点身手,一闪身就躲过了拳头。然后骂咧着就要向安哥回击,其余几人见状忙起身护在安哥前面,其实那一阵儿发子是怕得要命,自己做梦都怕打架来着,这会儿还真怕那厮心狠手辣,按着他这个长得又矮又瘦的人出气。
见这边人多,太保到底不敢妄动,扬着手道:“有种等着,看老子怎么收拾你们。”然后悻悻地离去。
发子腿都软了,真想冲众人咆哮:“兄弟伙,跑吧,那厮肯定是道上的,回去叫人拖家伙砍咱来了,再不跑就没命了。”但安哥正悲伤逆流成河,发子到底不敢说出口。
“赵之雅,我们完了!”安哥只恨恨地丢出了这几个字后,绝望地离去。
安哥的背影很落魄,原来男人柔情的一面不仅仅在床上,更在得知不能在床上以后。
理所当然的,那晚觥筹交错的酒杯声中不再是“鑫哥生日快乐”,而是“安哥分手快乐”!
发子说:“安哥,别难过,你丢的不是爱情,是一个女人,爱情是经得起考验的!”
艰难的一节课(1)
男人并不比女人坚强,但会比女人假装坚强。
安哥那晚喝了很多酒,回到寝室后不省人事,又哭又闹。那是众人第一次见他如此的难受。可第二天醒来后他便装作什么事也没有,还强颜欢笑地招呼着大家去上课。其实众人知道安哥已病入膏肓,试想,一个不到期末考试不进教室的人突然叫嚣着要去建设四个现代化,这不正是回光返照的现象么?
大学很悠闲,今天只有《马正经》两节课,老师是个女的,一幅假正经的模样,她为人很变态,发子第一次见她的时候,惊呼道:“哇噻,她长了好多青春痘也。”一旁的老牛义正言辞地修正:“50多岁的老人还能长出青春痘么?那是雀斑。”发子哦了一声,叹道:“岁月不饶人啊,看来她已经跟青春说晚安了。”老牛再次纠正道:“错,她已经跟青春说了安息。”
难得上次课,本是一件高兴的事情,可发子怎么也高兴不起来。因为第二节课的时候,假正经的马政经老师提了个问题后大声道:“闰鑫,你起来回答。”发子慌了神,闰鑫正是小鑫,他今天根本就没来上课,刚刚点名时是自己替他答的到,看来得挺身而出,不然就露出了马脚,于是发子慢腾腾地从位置上站了起来,又慢腾腾地回答道:“对不起,我不会!”假正经鄙夷地望了他一眼:“坐下。”然后又在点名册上扫射了一圈,接着大声道:“古江发,你起来回答吧。”全班同学轰的就笑了出来,发子一脸骇然,古江发正是自己,丫的,不会这么巧吧?发子用眼神向周围人发出求救信号,所谓吃一堑长一智,没有人敢再冒这个险,像躲瘟神似的躲着发子。发子眼泪汪汪,直摇头暗叹:义字当头一把刀哇……
没办法,发子只有自己绝望地拖喉咙结巴着解释道:“老师,那个古、古江发他请假了。”
“什么,请假,跟谁请的,我有同意吗?我平生最恨请霸王假的人,你带话给他,下午叫他来我办公室,否则这学期的考试他不用参加了。”
“啊!”发子险些晕厥,老牛在一旁笑得差一点就撒手人寰。
艰难的一节课(2)
下午,发子一脸忐忑的走在路上,去了办公室怎么给老师解释呢?直接告诉她其实我不是闰鑫是古江发,那她就不觉得自己被耍了么?弄不好后果更严重,可是没办法,谁让今天这么倒霉!NND,早知道继续逃课的好,算了,生的伟大死的光荣,就实话实说吧,Pass不是共青团员!
发子前脚刚要踏进办公室的门就愣住了,乖乖,言付娟正站在“马政经”的旁边。发子全身一颤,哟西,今天好天气老狼请吃鸡!发子赶忙抽回腿直奔厕所,抹了把脸后又在镜子里折腾了半天,可脑袋上那几根头发愈发异军突起,怎么也摆不平!发子后悔不已,哎,早知道就打扮了一番了,穿一件体面的衣服也好,昨天好像是做了个什么梦来着,怎么就没意识到哩?
发子喊了声“报告”,马政经扶了扶眼镜:“进来。”
发子晃到言付娟身边,乖乖,自己和她果真绝配呀,连身高都是一样。
“好了,你可以走了。”马政对言付娟挥了挥手,示意她可以离开。
“可是老师,我真的给辅导员请了假,我有假条的,再者,我有医生的证明。”言付娟有些急了,显然,她在和假正经的谈判中吃了败仗。
“有辅导员的假条又怎样?这是我的课,你得跟我请假,得尊重我,再者,‘那个’来了很了不起吗,就成了不来上课的理由了吗?哪个少年不怀春,哪个少女不痛经,啊?你说我能搞特殊对待吗?”
言付娟脸涨得通红,发子一下就明白了“那个”是哪个,这老师也真是,见有男同学在这里,就不能说得委婉点么?哎呀,讨厌,弄得自己也跟着羞哒哒的。
“你出去吧,我还有事。”假正经再次下了逐客令。
言付娟眼泪汪汪地离开,发子心都碎了,哎,摊上这种叫兽,真可怜!
“那个……”马政经扶着眼镜,望着发子绞尽脑汁地搜索着什么。
“啊!”发子全身紧绷,不会吧,自己也有那个?
“哦,那个……古江发呢,怎么没来?”马政经终于想起了古江发的名字。
发子脸憋得通红,陪着笑解释道:“许老师,真对不起,其实我就是……古江发。”发子最后三个字说得异常小声。
假正经的老脸果真就拉了下来:“难怪上午叫你名儿时班上轰堂大笑,我就觉得奇怪来着,你挺可以呀,合着班里所有人来笑话我?”
“不敢不敢!”发子冷汗直冒,他知道要是得罪了假正经,自己这科保准一路红灯高挂,连清修也别想过。
“古江发,我可以很负责任地告诉你,你没必要来参加期末考试了。”
“老、老师,给次机会吧,念在我是初犯的份上。”
“初犯?古江发,别以为我没记录,我这学期点了十次名,你有八次在不,平时成绩一分没有,我说你们现在的大学生,除了混日子还知道做啥?”
“……”发子一时语塞,其实他很想气质地一拍胸脯说,“劳资专业课不逃,教授的课不逃,只逃你这种叫兽的课。”但终究只憋在心里不敢闹出声来,人寄屋檐,也得有个低头的时候对吧?何必跟自己的文凭过不去呢。
“老师,给个我改正的机会吧!”发子盯着她满脸乱窜的雀斑全身起着鸡皮疙瘩,丫的,只要不把劳资潜了,想怎样都随便。
“拜托了,老师!”发子有备而来,从怀里摸出一个红包放在了叫兽面前,里面五百个大洋,自己这个月的饭钱哇!
叫兽扶着眼镜四下扫射了一圈,确定办公室没人看见后,便以掩耳不及盗铃之势将书压在了红包上,脸上的阴霾也缓和了许多:“今天上午的事也不是不可原谅,念在你初犯的份上,这件事我就先搁在一边,不过话得说明,我有我做人的宗旨,如果期末考试卷面成绩不及格,那对不起,我也帮不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