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那是,这个我明白。”发子头点得跟个鸡啄米似的。
“你先出去吧,我还有事儿要办。”
“老师,那我先走了。”
发子出了门,心底直为言付娟摇头感叹,她要是也准备个红包不就什么都没有了么?这么不经世事的小女生,多需要个男人来点化呀!
艰难的一节课(3)
发子回到寝室,众人像迎接英雄般鼓起掌来。
“怎么样,摆平没有?”
“那还用说,发哥出马,一个顶俩!”发子得意地道。
“真的假的,连假正经都能摆平!快说快说,怎么摆平的?”
“其实也没什么,就是答应晚上去她家。”发子耸耸肩。
“我擦,不会吧,居然连你都不放过?”安哥恶心地一摇头。
“别这么说,好歹我们发哥也正值青春年华。”老牛打岔。
“别开玩笑了,说,到底摆平了没有?”小鑫一脸正经的问道。
“鸟蛋个大乌龟,扔了个红包。”发子心疼地回道。
“多少钱?”众人显然不再怀疑,假正经是“红包专业户”,素有耳闻。
“不多,就五百,我所有家当啊!”发子摇头直叹。
“这件事因我而起,好歹也是替我背黑锅,这样吧,我们一人二百五!”小鑫挺有义气的一拍胸脯。
“你才二百五!”发子骂咧道,“哥几个不存在,没钱了冲你们蹭饭吃。”
“成,上次斗地主你欠我那三十块钱也算了,看你穷得。”安哥摆摆手道。
好家伙,安哥就是安哥,到现在还记得那三十块钱哩。
真是因祸得福啊,假正经答应自己平时成绩有效不说,还有饭可以蹭饭吃,真是美妙,发子想到这儿口水都快流了出来。
失败的告白(1)
元旦节,寝室里有女朋友的都去实践“传播学”了,老牛也玩起了失踪,估计和法学催一起诉说着“这个冬天不太冷”的神话。
学校搞了个元旦晚会,言付娟压轴出场,以一首宋祖英的《好日子》赢得了满堂喝彩。发子在台下看得无比的悲伤,要是这言付娟平淡一点就好了,这样自己就不会太自卑,就有了向她表白的勇气。
发子回到寝室,看见安哥和尧四烤了烧烤围在桌上拼酒,两人见了发子直招手道:“快来快来,喝酒。”
发子心叹:安哥真可怜,已沦落到我和尧四在寝室过元旦节的地步了。
发子有个外号叫“古不酒”,古是他的姓,不酒是指他从不喝酒,发子不喝酒的原因很简单——他老豆喝酒,并且嗜酒如命。为了防范于未然,从小发子妈便指着发子脑袋警告道:“丫的,你要是敢喝酒老娘我就敢喝光你的血!”于是在发子的字典中,酒不是酒,是毒药。
不过上了大学后,发子在寝室这帮损友的怂恿下开始学习起喝酒,但只是啤酒而已,并且过不了三杯。
此时桌上放着老白干,发子慌忙谢绝:“不用了,你们喝,这个我不沾。”
于是两人不再理发子,发子在床上听着呼呼啦啦吃烧烤的声音,口水滴嗒,蹭到桌前,拿起筷子就要动手,却被安哥一把打了回去:“这是下酒菜,喝酒就有得吃。”
“你也太不厚道了吧,就几串烧烤而已。”
“你才不厚道,好不容易过个节,也不来热闹一下。”尧四白了一眼。
热闹个屁,就三个寡男人。发子心里骂道!
“好吧,酒别满多了,我意思一下就行。”发子坐下后意图很明显,直奔烧烤而去。
三人在推杯换盏间做起了逝去一年的人生总结,话越来越多,这话一多,酒水就越来越少,不知不觉,一瓶老白干就见了底。
尧四一脸亢奋:“我下去再整刺两瓶。”然后就下楼了
发子喝了两小杯,虽只有二两酒,但足以让不胜酒力的他天旋地转。
安哥今天喝得心思重重,这元旦节过得像光棍节,也难怪!
“发子,你说这女人哩……”男人喝酒总离不开女人,安哥一脸的醉意,舌头打着结。
发子想到木小梅,那个抛弃他的女人,惆怅万分。然后他又想到了言付娟,那个自己暗恋却又望而却步的女人,更是悲从中来。
安哥喝得显然有点高了,话语不断,他说:“发子,我现在是看透了,什么爱情,狗屁,全是狗屁。”
安哥的郁闷是有理由的,自己从小和赵之雅在一起,这七年之痒就过了,眼看就到了谈婚论嫁的年龄,赵之雅却背叛了他。
“安哥,别这样,爱情就像这老白干,少喝一点怡情,喝多了就昏了头,还容易受伤。”发子安慰着,“你就当这是一次教训,喝酒还有个过渡期呢,你就当那赵之雅是瓶二锅头,等以后尝到了茅台酒,你才知道茅台酒的好,也才知道当初为瓶二锅头醉生梦死的多不值。”发子张口就来,也不知道自己这比喻打得对不对。
没一会儿,尧四提着两瓶酒回到了寝室,他说:“来来来,新年快乐,接着喝。”
安哥说:“喝喝喝,给我满上,大家新年快乐!”
发子突然很想喝酒,也跟着嚷道:“满上,也给我满上,新年快乐。”
失败的告白(2)
发子起床的时候已近中午,安哥和尧四还横七竖八的躺在床上睡得像头死猪,小鑫和小广的床空着,估计昨夜高唱了一曲《把根留住》。
昨夜三个醉鬼吐了一地,满屋都是刺鼻的酒精味,勤劳的老牛正拿着拖把收拾残局。他见发子起了床,便挤眉弄眼地朝他笑。
发子只觉得胃又酸又疼,没有心情理会老牛。
老牛走到发子旁边:“发哥,挺可以的啊,藏得挺紧的哈?”
“藏什么?”发子捧着肚子准备上厕所。
“言付娟呗。”老牛得意一笑。
我靠,不是吧,他怎么会知道的?这可是自己一直不能说的秘密。发子吃惊地望着老牛,老牛说:“知道自己昨晚做了什么没?”
“做了什么?”发子看着老牛不怀好意的笑,一种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
“真不记得了?”
“真不记得了。”
“真不记得昨天给言付娟打电话了?”老牛一语道破,发子一愣,吓得不轻,不是吧,自己给言付娟打电话了?可我连她号码都没有呢,一定是老牛在这瞎扯蛋。于是发子扶着肚子道:“你就在这瞎掰吧,不可能,快让开,我上厕所。”
老牛说完还得意地一摇手机,“要不让你看看通话记录?”
“什么通话记录?”发子又是一惊。
“别忘了,我也是学生会的,言付娟和我一个部门,我当然有她的手机号码。”老牛说,“你不知道你昨天醉得有多惨,一口一个言付娟的叫,我随口说了一声我有她号码,你拉着我就不放,非嚷着要给别人打电话表白。”
“不会吧?”发子这回是真给吓住了,极力思索起昨夜的画面来,可什么也回忆不起来。发子拿过老牛的手机,果然看见通话记录中有言付娟的号码,是昨晚十一点拔出去的。发子不得不接受了事实,无比紧张:“我昨晚都说了些什么?”
“你真不记得了?”
“我真不记得了。”发子一脸懊恼。
“你说想请她吃饭。”
“然后呢?”
“她说没空。”
“再然后呢?”
“没了。”
“没了?”
“没了。”
“我没说我叫什么名字吧?”
“说了,你说你是新闻班的,叫古江发。”
“不是吧!”发子瘫坐在床上,连上厕所都忘记了。
“发子,别气馁,哥几个支持你,追个女生嘛,心虚个啥,不掉皮不掉肉的,一个大老爷们了,还玩什么暗恋,就算是拒绝了,那又怎样,记住一句话就得了。”老牛鼓励道。
“什么话?”发子抬起头。
“只要脸皮厚,赖蛤蟆也能吃上天鹅肉。”完了老牛又补充道,“当然,我只是打个比喻,你绝对不是赖蛤蟆。”老牛知道发子这会正郁闷,千万不能打击到他的信心。
发子不语,陷入了沉思。
失败的告白(3)
整个白天,发子都在为自己“醉酒电话”事件懊恼不已。自己怎么这么迷糊呢,喝了点酒好好睡一觉不就成了么,还撒什么野?现在好了,表白完了,自己也完了!
发子意识到自己犯了一个严重的错误,虽然现在还不完全确定。
此时他最想知道的就是自己昨夜在电话里倒底说了些什么话,这是恒量这件事情严重与否的重要标准,上帝保佑,希望自己没有蹦出什么惊世骇俗的语言来,比如琼瑶阿姨的台词或者类似阿Q那句“吴妈,我想和你困觉”什么的!
哎,果真一思念就成灾。
现实与理想的差距咋就这么大呢?
理想中无数次的表白应该是这样的:遥远的夜空,有一个弯弯的月亮,弯弯的月亮下面,是那弯弯的的小桥,小桥的旁边,有一条弯弯的小船,弯弯的小船悠悠,是那蛋疼的发子,发子摇着船,唱着那古老的歌谣,你是风儿我是沙,你是我的情人是我的牵挂……
可现实是残酷的,一瓶酒就把自己给卖了。
好几次发子都想打个电话给言付娟解释一下,告诉她昨天自己喝多了,乱说的话你千万别往心里去,又或者告诉她,其实昨天打电话的那家伙根本就不叫古江发,叫尧四。可他每次在按完言付娟手机号码的最后一个数字后,妥协了。
晚上所有人都回了寝室,有了老牛积极的口头传播后都知道了发子的秘密,众人很亢奋,并且一致决定开个内部会议,要热烈地探讨一下该如何帮发子征服言付娟,简称“征言方案”。
小鑫说:“我愿意牺牲我自己,我长这么帅,不如我冒充发子博得言付娟的芳心,然后在言付娟彻底爱上我时候我就告诉她其实我不是发子我是小鑫,但此时言付娟已赤裸裸地爱上了发子这个人,这个时候发子就可以站出来告诉她小鑫是小鑫发子是发子小鑫不是发子发子不是小鑫他不是发子是小鑫我不是小鑫是发子所以你爱的人不是他而是我……”
众人听得找不着北,老牛直摇头:“不行,你这个太哲学了,要来点现实的。”
于是众人又以无比积极的姿态再次讨论起来,小广说让寝室众人扮成蜘蛛侠去抢劫言付娟,让发子英雄救美博得芳心。安哥说捧着一束玫瑰站在她寝室外仰天长啸“付娟我耐你”一百遍,以真诚感动芳心。
大家讨论去讨论来,都没形成个最终定案,发子说:“我困了,要睡觉,大家别闹了。”然后发子就窜到了床上。
小广和安哥扯着喉咙:“这怎么是闹呢,方案不满意我们就接着讨论,还有,言付娟是谁我们都还不知道呢,零几级,什么专业的,有空带我们去瞅瞅,为你把把关。”
发子不再理会。
发子躺在床上,只顾安慰:算了,不想了,言付娟压根就不认识自己,再说,不就打了个电话么,又能怎样?不掉皮又不掉肉的,一切随缘吧。
也不知想了多久,发子在昏昏噩噩中沉沉地睡去。
期末考试(1)
期末考试到底还是来了。
明天考马政经,老师划的考试大纲跟没划差不多,足有一本书的内容,发子不敢怠慢,去打印店悄悄缩印了一份考试内容后还觉得不够保险,又拉着小广去上晚自习。发子想,临死抱佛脚总比不抱得要好吧!
看书略等于自杀。小广一看书就便秘,在教室睡了三十分钟后便嚷着要上厕所,发子也闷得慌,便说:“我陪你去吧,在外面抽支烟解闷。”
厕所斜面有间教室,坐了许多美女,正专心复习功课。
发子从怀里摸出一支烟,点上,猫在教室门口探了探头居然发现言付娟也在,她正坐在第三排的角落里复习功课,今天穿了一件白色的羽绒服,瀑布般的秀发顺着低垂的额头滑下,像极一幅美丽动人的画。
由于过道是感应灯,此时外面漆黑一片,正好隐藏了发子垂涎的眼神,发子边抽烟,边眯眼心安理得地欣赏起梦中的女神来。
所谓人倒霉的时候,吸烟都塞牙。
这时,身后的厕所里毫无征兆地响起一个屁,声音响若惊雷轰鸣,势比盘古开天辟地,结果楼道的感应灯“吓”得一阵哆嗦,“刷”的一下齐刷刷地睁开了眼睛,霎时间天地间一片灯火通明,教室里所有人循声望去,只见一个人嘴上正叼着烟一脸猥琐的缩在门外,那眼神忧郁得让人蛋疼。
那人就是发子。
发子与言付娟四目交叉的那一刹那,只觉得山水不流,虫雀不响。待发子回过神,迎着一道道厌恶、鄙夷的眼神后突然明白了发生了何事,他面红耳赤,双手慌忙举过头顶作投降状,悲壮地解释道:“不是我,真的不是我。”然后做贼似的逃了开。
小广提着裤子满足地走了出来,发子上前气急败坏地提着他的衣领骂道:“丫的,你这屁神屁虫屁精,早不放晚不放,偏偏这个时候放,我都被你害死了。”
小广望着发子,一脸的莫名其妙:“我拉屎放个屁又咋地?”
“可问题是别人都以为是我放的。”发子懊恼地回道。
“有点素质好不好。”小广鄙夷地瞪了发子一眼,“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上铺每晚都放屁,并且还是闷屁,熏得我几次差点就断了气,可我说了你什么没有?”
发子一想也是,自己胃不好经常放屁,有时候害臊怕放出声音,就藏着掖着的,结果搞得屁声变了“形”,害得寝室几次都误会了下铺的小广,并低喃道:“真是怪了,这小广做梦咋老是哭哩?”
发子想到这里觉得自己其实挺对不起的小广的,便松开了手,这时言付娟抱着书从教室走了出来,估计是被那个屁扰乱了看书的兴致,她看见发子后一脸的反感,绕道而行。发子原本少许平静的心又纠结起来:哎,自己一直梦想着言付娟能认识自己,今天终于如愿以偿了,只是这方式,果真够蛋疼!
小广说:“还上自习不?”
发子大声道:“上,继续上,我要化悲痛为力量!”
期末考试(2)
几门考试下来,发子自我感觉挺不错,都给抄上了。发子不禁感谢起老牛来,还是老牛聪明哇,缩印这玩意儿果真是个好东西,轻轻往手掌上这么一放,答案就一目了然了。就在寝室一众人沾沾自喜的时候,意外却发生了。
最后一科考《策划学》,全是选择题,这就意味着缩印失了效,还好如今科技发达,众人买了隐形耳机请了枪手在场外作战。但枪手的速度着实很慢,直到快要交卷时才慢吞吞的在耳机那头念着“ABCD”的答案,此时教室已有了许多同学交卷,外面噪声四起,严重影响了老牛的听力,他本想伸手悄悄把耳塞的声音调高一点,但怎料做贼心虚的他太过激动,误把耳机的扩音器当成耳塞,轻轻一扭,原本细若蚊蝇的汇报声瞬间若惊雷炸响,回荡天际:32题选A,33选C……
所有人毛骨悚然,老牛更是呆若木鸡。
理所当然地,老牛被监考老师的大手温柔地一把提起,逮到了教务处。
事后老牛被记了一个大过,差点气绝!
其余几人也因此受到影响,枪手中断了作弊的信号,寝室几人清一色地得了“59”分,当然,这是后话。发子悲痛万分地说:“丫的,后面十多道题,一题也没猜中,真倒霉。”
小鑫说:“这才能体现我们老师的教学水平,教出来的学生成绩果真够平均!”
安哥说:“眼前得想想补考怎么办,要不哥几个凑点钱,孝敬孝敬老师?”
小广摆摆手:“不成,这个老师不吃这一套。”
看着一脸苦瓜相的众人,鹏鸟得意万分,自从他搬出432后,简简天天纠着他那肥大的耳朵逼其看书,所以,他考试得了75分。
“算了,大伙还是安心复习吧,鹏鸟笨得像头猪似的都能考75分,哥几稍微复习一下,还不就上90分了么?”安哥挤眉弄眼。
鹏鸟说:“屁!”
发子没夹住,果真就不失时机地放了一个屁。
众人闻声而散,口中破骂:“丫的,这个屁神已达到了收放自如的境界,果真想放就放,还放得响亮。”
期末考试(3)
考完最后一科就寒假了,发子和尧四是外地人,最后走。临走前寝室几个下了死命令:“你这两个重庆崽儿,下学期要是再不带点特产来,哥几个准推你下茅坑——往屎(死)里弄!”
发子说:“我们重庆的特产是美女和火锅,美女我带不走,火锅我抱不动,要不我给丫几个买几件女性**或者带几包火锅底料,好歹也与特产沾边?”
“你咋这么抠呢,你们重庆就没小吃什么的?”老牛指着发子头骂道。
“有,涪陵榨菜,一块钱两大包!”尧四慌忙补充。
晚上八点,发子和尧四提着大包小包赶到火车站,正值春运期间,候车厅里挤满了人,一片火爆的景象。
上了火车,发子专心看起小说,尧四则坐对面听着MP3。这次两人运气贼好,座位都紧挨着窗户,坐过火车的人就知道,挨窗的位置,好睡觉。
发子看小说入了神,就连旁边来了人都没发现,直到旁座轻轻碰了碰他的肩后才反映过来。
“麻烦你帮我把这箱子放在行礼架上好吗?”是个温柔的女声。
发子抬起头,这一看不打紧,张着的嘴半天没合上来:“是……你?”
女子脸上游过一惊讶,盯着发子半天没反映过来。
“你不记得我啦,我们见过的?”发子的语气像是见了情人一般激动。
女子摇了摇头,显然是不记得了,也难怪,发子长了一幅过目就忘的尊容,要让人记住,实在太难了。
“我是那个呀,阿迪的临时促销员,还说打折后给你打电话哩?”发子提醒着她,然后又摸出手机看了看后补充道,“你当时还留了电话给我,你叫吉依对吧?”
其实自从阿迪一别后,发子就憧憬过和她再见上一面,没想到如今还真见上,就在这火车上,还在同一车厢,又还在同一座位。上帝啊,你瞎眼的时候多招人爱呀!
发子这番话让对面的尧四听得鸡皮疙瘩:小样,你把妞也把得太没水准了吧,好端端的冒充什么临时促销员?
哪料女生听完话后,若有所悟地张嘴道:“哦哦哦,我想起来了,是你呀,没想到在这遇上,真巧。”
“是啊,我也没想到。”发子那个激动哇,看来今天自己是想睡也睡不着了,他提起美女的箱子直往行礼架上窜,可是身高有限,蹦了好久也没蹦上去,发子尴尬一笑,脱掉鞋子站在座位上后才好歹把箱子放了上去。
发子脱鞋的时候尧四捏着鼻子嘀咕:“发子,你脚真臭。”
“有吗?”发子嘿嘿一笑,心里直骂尧四道,丫的,不说出来你会死啊!没看见有美女在吗?
哪知尧四很不懂事,补充道:“当然有,你都好几天没洗脚了。”
发子心里那个气呀,恨不得咬牙切齿摇着尧四脖子一把将他掐死算了。
但发子深知不能动怒,一动怒就露馅了,只得强挤着笑:“嘿嘿,尧四,你可真会开玩笑。”
发子穿好鞋,吉依说了声:“谢谢!”
发子很绅士的一摆手:“不用不用。”
于是两人就这么挨着坐了下来,一时有点沉默,尧四也只顾埋头听歌看小说,气氛有点微妙。
自打发育健全以来,发子就从没挨过美女坐,以前同桌大部份都是男的,即便偶尔一学期有那么几个小丫头片子,但都长得挺委婉。
发子想,心里怎么这么慌呢?
火车上的美女(1)
火车哐哐啷啷地起程,也不知过了多久,发子都憋得快不行了:鸟蛋个大乌龟的,这女孩真腼腆,好歹以前也见过,都不找哥哥我说说话?可自己也真是没用,见到美女后八竿子打不出一个屁来,以前不就油腔滑调的么?算了,去抽支烟,发子抽身去“吸烟区”抽了支烟,完了又是漱口又是嚼口香糖,生怕旁边的吉依闻到了自己的烟味。
发子坐回到位置后,吉依终于朝他笑了笑。
“对了,你叫什么名字,我记得上次你告诉过我的,可我给忘了,你别介意。”吉依不好意思地拿话道。
终于开口说话了,可等煞我了,发子心里一阵高兴,慌忙回话:“不介意不介意,我叫古江发,古天乐的古,潘长江的江,刘德‘华’的发。”
发子他们那个地方,“H”和“F”不分,所以经常把“发”说成“华”。
“咦,你应该是Y城那边的吧?”吉依睁大眼睛道。
“你怎么知道?”发子一愣。
“听口音就知道了。”吉依笑了笑。
“是啊,我Y城的,你去过Y城?”
“何止去过,我从小在那里长大,我的家就住在Y城。”遇到老乡,女孩显然也高兴起来。
“不是吧!”发子兴奋得不行,上帝呀,我感谢你八辈子祖宗啊!忙又兴致勃勃地追问:“你零几级的,哪个学校读的高中?”
“我05级的,高中在外国语学校。”
发子听完激动得差点晕了过去,自己不仅和她一级,还毕业于同一座学校,慌忙道:“我也是那学校毕业的,我读的是文科班,怎么以前就没见过你呢,你们班主任是谁?”
…… ……
两个人一下子就找到了共同的话题,说个没完,越聊越兴奋。
一旁的尧四就看不懂了,不会吧,发子上辈子积了什么德,居然会有美女愿意和他搭讪,还聊得这么欢,看来自己也有希望了,于是尧四放下书挤过脑袋:“那个,呵呵,我也是重庆的哦。”
“哦,忘了介绍,这是我大学同学尧四。”发子这才恍然大悟有尧四这么一号人存在。
“你好,我叫吉依。”
“吉依,名字真好听!”尧四扯下耳塞,“你在贵阳读大学?”
吉依点了点头。
“那你可为咱家乡争光了!”尧四嘿嘿地傻笑。
这话发子就听明白了,我说尧四,你拍马屁也要拍到点上吧,张口就来为家乡争光这么大个概念,也不怕给噎死?
吉依也一脸疑惑,眨巴着眼:“争什么光?”
尧四贼眉鼠眼地笑:“你这么漂亮,别人一看就知道我们重庆美女多,你说这是不是为家乡争光?”
丫的,发子心里倒吸一口气,这厮还真深藏不露嘿,逗起妹妹来还整套整套的。
可吉依好像对“肉麻”的话并不怎么感冒,只笑了笑,笑得很腼腆。
火车上的美女(2)
火车如一头疲惫的老笨牛,负着沉重的身体哐哐啷啷的喘着粗气划过无边的黑夜。
时钟滴滴嗒嗒不知不觉已指向凌晨两点,三个年轻人在海阔天空地侃了几个小时后不禁都有些疲倦起来。吉依眼皮打着架,一幅蠢蠢欲睡的模样,而尧四则早已趴在那张小桌上打起了鼾声。
发子看着吉依困得若小鸡啄米般一点一点的头,碰了碰她的肩道:“我和你换位置吧,靠边的座好睡觉。”
其实发子最想说的是,你傍着我吧,靠着我的肩膀好睡觉。可发子和大多数男人一样,有色心没色胆,所以最终没敢说出来。
吉依惺忪着眼:“你呢,你不睡吗?”
“呃,我看小说。”
“好吧,呆会儿若是困了就叫我,我们换回来。”吉依不再推辞,和发子调换位置。
吉依头靠着窗,很快就进入了梦乡,车厢里此时很安静,在窸窸窣窣的环境下,发子也打起盹来。迷迷糊糊中,他感觉有人轻轻地碰了碰了他的肩,睁开眼看见吉依正冲自己笑,由于睡眠不足,还顶着个熊猫眼。
“我们换回来吧?”吉依看见发子打着盹,主动提出换座。
发子不知道这是不是一种关心,不过此时心里暖暖的,很奇怪。
人的思想挺玄乎的,这位置本就是发子的,吉依这会儿还给他本是天经地义的事,可发子却偏要认为那是吉依对他的关爱。这就像自己借钱给别人了忘了要回,事后借钱人主动还给了自己,自己便会觉得这钱不是自己的钱,还会感动万分,认为欠了别人人情一般。
发子心里这么一暖,困意就没了,他坐直了身子摇头道:“不碍事的,我熬夜习惯了,眯一会儿就成,再说了,我一个大男人的,这点事儿算得了什么!”发子故意把“大男人”三个字加重了语气,好像就是说,你就是我的小女人,保护你是应该的。
吉依说:“害得你没睡好觉,真不好意思。”
“别不好意思,照顾老乡是我的荣幸。”
“呵呵!”吉依傻傻地笑了笑,“要不我们继续聊天吧,不然呆会儿又得困了。”
“好啊!”发子自然是求知不得。
“你开学一般什么时候走?”
“具体也说不准,应该就在注册前两天。”
“我也是,要不开学的时候咱们一起?路上也有个伴。”吉依征求道。
这个实在是非常非常好呀,发子精神抖擞,重重一点头:“好啊,临走时我通知你,你手机号码没变吧?”发子美得,仿佛是约定好了和小情人私奔一般。
“我手机没开漫游,你记个我家的电话吧,电话是XX。”见发子存好号码后吉依又道,“我也记个你家的电话吧,如果我走得早,就通知你一声。”
“好,我家电话号码是XX,不过我母亲特能唠,你甭理她就成了。”发子的叮嘱是有理由的,话说高三毕业后,木小梅往自己家里打了个电话,母亲抓着她就不放,问这问那的问得木小梅几尽崩溃,在听着木小梅对自己一口一个“伯母”的叫后,高兴得不得了,逢着三姑四婶的就说自己伢子找了个女朋友,嘴巴甜人又漂亮。发子当时那个汗呀,母亲也太神了吧,接个电话就居然还看清了人家的长相,还知道人家漂亮?
但从这件事也可以看出发子家的开放,自从发子高中毕业后母亲便半开玩笑地催他找女朋友,现在大学都混了快三年,母亲说这话的时候也越来越当真了,可发子苦啊,自己无才无貌,这大学里连个异性朋友都没捞着一个,更别说女朋友了。
这次寒假吉依要是真打电话来,母亲那张嘴,岂不是又要把她侃个天昏地暗?
火车上的美女(3)
火车到站,发子和尧四挥手告别后便同吉依直奔汽车站,两人的家乡距离重庆主市区还得耗上四个小时的车程。
发子拖着箱子走在前面,一脸的神清气爽。俗话说,男女搭配干活不累,既然这干活都不累了,自己和美女一起坐车还会累么?这或者还叫做享受吧!
临近买票的时候吉依一摸包,脸色陡变。
“我钱包不见了。”她一脸的惊慌。
“别急,你再找找。”发子安慰道,“仔细回忆一下放别的地方没有?”
“我就放手提包里的,我确定。”吉依急得都快哭了起来,“钱包里还有我的学生证和银行卡。”
发子一拍脑袋,都说春运期间小偷多,昨天自己怎么就没意识到呢,还睡得跟头死猪一样。小偷一定是趁众人熟睡之际偷走了吉依的钱包,不过还好,自己的钱放在袜子里,量那些贼儿也想不到。
“你银行卡里还有钱么?有就得去挂失。”发子见吉依可怜楚楚的模样,情不自禁地想要去关爱。
“没有,不过我最担心的是学生证,它丢了怎么办?”
“那个不用担心,明年再去补办一个就成了,只要十五块钱。”
听完发子的话吉依的脸才稍微缓和下来,于是发子又继续安慰道:“别郁闷了,就当破财消灾,我这里还有三百,够我两人的车费了。”
“还好有你在。”吉依一脸感激地小声道,“那先谢谢你了,回家后我就把钱还你。”
那一句“还好有你在”听得发子心里直叫个爽,这男人最大的成就感不就是让女人觉得自己能够依靠么?
“不用不用,就当我请你得了。”这是发子的一贯作风,对男人很吝啬,对美女很慷慨。哈哈,英雄救美,天助我也,虽然这个世界上仅仅只有发子承认自己是英雄,但这一点也不影响他此时的心情。说完发子躬身去摸自己的袜子,可这一摸脸色也陡变,还差点暴跳起来,我靠,不是吧,这些龟孙子的,连劳资的袜子都摸了?
“怎么,你也丢了?”吉依瞪大眼睛探问。
发子苦着脸,一字一顿:“TMD,类些龟儿滴贼娃子,生个娃儿没**。”发子不自觉地就骂了句脏话。看来还是自己掉了钱最心疼,发子悲伤得差点就挤出几颗眼泪来。
最后的希望被破灭,两人像泄了气的皮球,一下子就焉了下来。
回家(1)
两人就这么在候车厅坐了一阵儿,一筹莫展。
发子懊恼不已,自己这回英雄没当成,还落得一“狗熊”的下场,并且让美女跟着自己一起窘迫,说出来真够丢人的,这事千万别让寝室的人知道,不然以后就抬不起头来。
“别担心,我正在想办法,今天咱俩一定能回家。”发子心里虽没底,但嘴上说得斩钉截铁,他想,好歹自己也是一男人,总得让女人跟着心安吧?
“对不起,如果昨天不和你调位置,你的钱就不会丢了。”吉依语气满是自责,她说的也不无道理,如果发子坐在里面,这扒手就不好躬着身子下手了。
“别,这根本就不关你的事,都怪那些扒手长了一幅狗鼻子,钱放在哪里都嗅得到,鸭蛋的,我脚这么臭都没能把钱味盖过。”发子开了个小玩笑想逗吉依笑笑,缓解一下这尴尬的局面。可吉依哪会笑得出来。
发子绞尽脑汁地想着:这会儿上哪去找钱呢?自己在重庆是有几个同学,可他们放假早回家了,即便没回家,自己和他们几年没联系,这会打个电话就问借钱,也忒不好吧!问父母要,可这大老远的,怎么把钱送来?叫他们打银行卡上?可自己银行卡放学校没带,而吉依的又让扒手给偷了。上帝,难道真要逼良为娼去抢银行么?可也不成啊,自己虽有坐土匪的长相,却没做土匪的实力。
正想着想着,发子的电话就响了起来,一看来电显示,是家里打来的。
“儿子,到重庆了吗?”电话里响起母亲那熟悉的声音。
“老妈,你儿子钱被偷了,现在困在车站。”发子悲伤地捏了一把鼻涕。
“什么,钱被偷了!现在在什么车站,重庆还是贵阳?”一听儿子被困,当妈的一下子着急起来。
“重庆汽车站,我身上分钱没有,回不了家。”
“乖儿子别急,重庆车站就好,你爸已开车上重庆了,估计下午就到,你在车站等着,我叫他来接你。”
“真的,太好啦!”发子一蹦三尺,母亲这番话真让他感觉出一丝绝处缝生的味道,慌忙扭头对吉依高兴道,“这次真别担心了,我爸开车上重庆来了,下午就来接咱俩。”
“真的?”吉依的语气也满是激动,这也难怪,她一个女生在这大城市里举目无亲的,要是真被困在这里回不了家,父母还不得担心死。
“千真万确,我这就给老爸电话。”发子的喜悦之情溢于言表,拿起电话就给父亲拔了过去。
发子父亲确实有辆车,但绝不是什么“四个圈”或“BMW”之类的小轿车,而是一辆“驾驶室准坐三人”的王牌小汽车,父亲平日就靠它混饭吃拉拉货什么的。这回上重庆来,是搞春运连审的
“老汉,你在哪来了?”发子在电话里问道。
“在上重庆的路上,你妈刚给我打了电话,说你钱丢了困在车站?”
“是啊,我在朝天门汽车总站,我身上连坐公交车的钱就没了,你快来救我吧。”发子无不可怜地道。
“你别着急,就在那等我,我还有两个小时就到主城区,呆会儿过来接你。”
“好的好的,我还有个同学一起,到了记得给我打个电话啊。”
发子挂了点话对吉依道:“别担心了,我爸一会儿就来,我们就坐这等吧。”
吉依淡淡一笑,笑里有着些许尴尬,她觉得自己也够窘迫的,和发子一不沾亲二不带故,估计连朋友都还算不上吧,还这么麻烦他?可是有什么办法,总得回家呀,欠他的人情,以后再还吧!
回家(2)
坐了一夜的火车本就困得不行,两人在候车厅坐了没多久便开始打起盹。可车厅的坐位又窄又小,根本没睡觉的条件。
吉依头埋在双膝上一幅着昏昏欲睡的模样,发子扯下身上的背包递给吉依说:“这个搁膝盖上,睡着舒服点。”吉依微微一笑说了声谢谢,然后头埋在背包上果真很快就熟睡了起来,发子坐在一旁看着她熟睡的背影,思绪万千,他想到了木小梅,那个曾把头埋在自己膝盖上睡觉的女生,那个时候天好像总是蓝的,多美好啊!
发子在心里叹了一口气,不愿再多想。看着吉依单薄的身体,他顺手从箱里摸出一件羽绒服搭在她的背上。吉依抬起头,发子便笑了笑:“衣服是干净的,你披上吧,别感冒。”
女生其实挺容易感动的,吉依心中涌过一丝小小的温暖,她说:“你不睡会儿吗?”
“我不困,再说了,我得把包看紧,免得偷儿又捣乱。”发子用半开玩笑的语气道。
“包里也没值钱的东西,不用盯着,昨天困了一夜,一起睡会儿吧!”吉依劝发子道。
发子吞了一口水,“一起睡会儿吧”这句话实在让人遐想连连,要是有间床可真就美妙了,可是有吗?没有,一起睡也睡不出啥故事来。
于是发子回道:“别管我,你睡吧,可能老爸一会儿就来了,我看会儿小说。”
吉依疲倦得实在睁不开眼睛,便点了点头继续睡去。
发子也不知道自己就这么百无聊赖地坐了多久,总之在吸烟区抽到第十根烟的时候电话就响了。
老爸说:“我到车站了,你在哪里?”
“我在候车厅。”
“好,我下来接你。”
发子扔掉烟跑回车厅,碰了碰吉依的肩膀,有些兴奋地道:“准备走了,我爸来了。”
吉依揉着惺忪的眼睛直点头:“恩,我去抹把脸,马上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