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小岩井
小腹姐是我姐的一位同事，年近三十，宅腐吃货属性，善吐槽，冷幽默，摩羯座。
每次一起吃饭聊天，听她说话讲故事就会不敢喝水，因为她冷不丁来两句就会让人捧腹大笑。
因为她经常拿自己的小腹开玩笑，说有一次坐公交，坐她面前的一个小男生突然站起来问她：“你是不是怀孕了？”她笑笑，然后坐下了，然后转过头说：“哦，我怀的是胖，谢谢！”
所以大家都笑称她为小腹姐，即使现在并不胖了，众人也改不掉称呼了。不知道的人往往以为她姓傅，每次别人一喊傅小姐，全场憋笑。
到年底了相亲就多，小腹姐相亲也是老手了，我们严重怀疑，她相亲就是为了去吐槽发泄的，每次相亲都没什么结果，倒是饭桌上又多了一个搞笑的故事，让我们感慨跟她相亲的男士都成了段子，真是不容易。
这次吃饭的时候，小腹姐标志性的开场又来了：上周我去相了一次亲……全场都兴奋了，眼睛发光地盯着她，充满期待，停下所有的活，摸好了肚子准备听段子——我老娘这次竟然给我拉了个浙大博士，还他喵的是我最恨的物理学博士。当年老娘物理学及格的次数一只脚就能数出来，我想，这次好嘛，因果轮回，当年对物理课的怨气总算有个归宿了，哼哼……相亲是在一家咖啡馆，博士先生早早坐在那边，我远远那么一瞥，哎哟！真是真人不露相啊，坐着沙发椅子都能把头挡住了，这得有多矮啊，看来在物理学博士面前我果然是抬不起头的命吗？（小腹姐身高169cm）坐下来定睛一看，哎哟，长得倒不抽象，就是想抽两下。你们看过周星驰的《功夫》吧，就是里面电车上那个眼镜仔的形象，金框眼镜扑克脸，前额露出，头发后梳，一脸我是精英服不服的屌样。你完了，我心想，老娘今天不让你吐血三升而回就跟你姓！
一坐下，那人就跟面试官一样，面无表情道：你是×××吧，我是××，我的情况你应该已经了解了吧……还没说完，小腹姐微笑道：除了名字外都不是很了解欸，比如你多高，近视几度。我169吧，双眼都是5.1，你呢？
……博士先生淡定地喝了一口咖啡，艰难地回道：167……不过男人的高度在于其思想的深度，男人的广度在于其知识的厚度，这话你认同吗？
呵，果然不服软啊。我马上呼应：认同，所以女人的高度在于其胸围的尺度，女人的深度在于其床上的耻度，这话你认同吗？
博士先生又淡定地喝了一口咖啡，自以为不被发现地瞟了一眼我的胸部，我故意昂首挺胸，他慌乱得咖啡差点掉下。（我们都笑抽了）好不容易镇定下来，他清清嗓子说，你跟介绍人描述的不太一样哈。
难道她跟你说我温柔娴淑岁月安好，是一个散淡的女子吗？那倒不是哈，就是说你有些胖，我看不胖啊……说实话，这话倒挺受用的，不管他是不是真心，但我是抱着炸碉堡的目的来的，怎么能给他正面回应？！马上说：你觉得不胖是因为眼睛重点放错了吧！
博士一口老气差点呛死，好不容易平静下来。咖啡馆的人都偷瞄了过来，窃笑不已。
那么……你平时都看什么书呢？脸书。
脸书？Facebook你不知道啊？Facebook是书吗？book不是书吗？这不一样吧。金鱼是鱼吗？是……等等……斑马是马吗？是……不过……熊猫是猫吗？是，啊，不是！
哈哈哈，逗你玩呢，放轻松。博士抖出一身冷汗。有没有纸质的正常的书？你懂我意思……有，那必须的，我一看就是文艺女青年不是！像什么弗洛伊德的《梦的解析》、亚当·斯密的《国富论》、《时间简史》、《顾城的诗》、《金刚经》什么的我都看过……博士一下眼睛冒光了，《时间简史》这种物理学的你也看？！对，一视同仁，全都只看过封面，没看里面。
（对了，这个时候坐我们隔壁的小情侣突然就笑喷了。）博士一下脸就囧住了，苦笑说，你真幽默。对了，听说你现在是教授？博士一下又散发光彩了，笑说，副教授，副教授。教授的受是哪个受？
嗯？提手旁加受力的那个受啊……哦，用手的小受……（旁边姑娘噗地又笑喷了，博士先生一脸茫然。）没事，你们系怎么样？噢，学生都很聪明可爱，跟我关系也不错哈。有女生吗？师生恋什么的多带感啊！没……物理系本来女生就不多哈。哦……所以才没有女朋友吗？
那倒也不是……我是读书的时候太专心学习了，没有那心思，我很热爱我的专业，很有乐趣。
这话的意思是不是说如果你有心思谈就会有女朋友？我也常说如果我想减肥就能瘦呢…………博士憋了半天不知道说什么了。放轻松，放轻松，别搞得跟面试似的，话说你真的没谈过恋爱？这个……看你如何定义恋爱了，如果恋爱是指双方在情感上曾有过相互作用力，那是有的……哦……我明白了，也就是说身体上的相互作用力，那是没有的？
……也、也可以这么说……柏拉图啊，你好纯情啊！那这么多年怎么过来的？呃……什么意思？大好青春，热血膨胀，没有姑娘你怎么熬过来的？其实物理学很有意思的，科学和知识陪伴我走过青春。你说的相互作用力的恋爱对象不会是指物理学吧？不是……是人，女人……那你们为什么没在一起呢？
我们对于一门学科技术的发展有分歧，于是她去了别的实验室……（我去，学霸的世界真可怕。）那如果我跟你在一起，我喜欢吃辣你喜欢吃甜就要分手了？其实，我也喜欢吃辣……我说如果！那你吃辣的我吃甜的，这又没关系。那我做的菜全是辣的呢？其实我比较擅长做饭，也喜欢做饭……嗯？
嗯……好吃吗？好吃。真的好吃吗？
我打工的时候还做过厨师……
……那个……你什么时候来我家做饭？
……
……博士眼镜都掉下来了。那个……你是在搞笑吗？
故事说到这儿，大家已经笑成一团了，小腹姐淡定地喝着红酒，说，到这儿了，你们可以喝酒了。
我们笑着讨论内容，这时小腹姐的电话响起了，嗯嗯，好的，什么电影？《地心引力》，听说不错。对了，你要再敢看电影跟我讨论物理问题我就抽你！好的，等我一会儿，马上来。
在大家一片震惊的眼神注视下，小腹姐淡定自如道：对了，没讲完。然后我对他说，你脾气很好很贤惠，本姑娘很中意你，你要愿意就给我做饭，不愿意咱各回各家，我不是来搞笑的，我是来找对象的！
大家反射弧好久都没反应过来，但随即便是一片欢呼掌声祝福，这结局太出人意料了！以为是个单纯的喜剧，没想到还是个反转剧！
收拾完东西小腹姐出门时回过头，说了最后一句：突然想起，那傻子跟我同姓！
那一刻你没出现，就真的不用再出现了
文|小岩井
常有这样的时刻，突然在某一瞬间极其想念一个人，迫不及待地打电话给对方，对方可能正在忙，可能处于低落中，淡淡说句“现在有事，稍后打给你”就挂了。当对方隔了一些时间再打给你的时候，你心里那瞬间的激动和情感却突然消失殆尽，只剩下疏远的寒暄客套。
而如果那一刻对方及时回应了，两人相谈甚欢，忆往昔峥嵘岁月泪流满面，不经意间可能就重新拾回了一份友谊或者错过的感情。
然而这一切，往往都是一瞬间的事，错过了那一刻，就真的再也不会出现了。人世间的很多感情，也是如此。
1
前段时间在朋友推荐下，下载了一个叫“100种愚蠢的死法”的游戏，玩得不亦乐乎。有点恶趣味，每一关都是想办法怎么让小人出意外愚蠢地死去，但玩得兴致勃勃。直到玩到有一关是小人站在一棵大树下，上面在劈闪电，等待闪电劈中大树倒下砸死小人，卡住了。
我按了半天老是失败，耐心慢慢被磨损，但是为了进入下一关，不断重新开始不断等，最后等到沉沉睡去。第二天起来打开游戏，一下就成功通关了，可是不知为什么，我却再也提不起昨晚那种高昂的兴致了，随意玩了两关就百无聊赖地删除了……这样的例子在生活中不胜枚举，计划好的旅行因为种种原因延期，等到好不容易人和时间都凑齐了，却失去了旅行的兴致；想看一本书怎么也找不到，等它无意出现时你早已失去了看书的耐心和兴趣；伤口出血的时候怎么也找不到OK绷，等OK绷买来的时候伤口却已经自我愈合。
伤心的时候只想要一个简单的安慰，没出现，等那安慰姗姗来迟，情深意长却已经只剩冷漠。
想必每个独立生活的现代人，都有过最脆弱的时刻想依靠谁却谁也没出现的经历。人是怎么变坚强的？无非是知道一切都不会如你意即时出现，最终形影不离的，也只有你自己。
心情就是那么容易被改变的东西，所以我常说千金难得赤子之心，我们通常很难保持对事物最初的心情，只能不自觉地被情绪左右，要么冲动，要么拖延，总错过了相遇最合适的时间。
2
“什么叫多余？多余就是夏天的棉袄，冬天的蒲扇，还有等我心凉以后你的殷勤……”——李碧华这是个颇为伤感的故事。大谷是我留日时候的第三任室友，美术专业，热血白痴，高大威猛却自认没有女人缘，可事实上他女人缘很好。
大谷很有才华，我看过他的很多作品，绝对是一流水准。有时候去他房间看他一脸苦大仇深地细心雕琢自己画作，慢慢呈现出一个色彩斑斓的绚丽世界的过程，真心觉得认真有才华的男人确有魅力。
有个长得日系的短发御姐经常来找大谷，名字中有个萤，就叫她萤姐吧。
萤姐总是很酷，常是一身黑夹克，霸气朋克风装扮，在国内的时候还玩过地下乐队。
两人很有话题，特别合拍，有时候看他们笑得白痴一样都不明白笑点在哪儿……经常看到两个人一起蹲在榻榻米上喝着啤酒抽着烟，一边看着重口味恐怖片，一边吐槽扯淡，不时异口同声地仰天大笑，笑得比恐怖片惊悚多了……甚至有时候回到宿舍，两个人已经做了一桌菜，喝着清酒一脸醉意地招呼我，恍惚间我还以为我闯进人家里了……我以为他们迟早是一对的，但是大谷却一直都说把她当兄弟。我就知道，这事不会好了。
因为两人都是在读语言学校，大谷想考东京的艺术大学，萤姐想去的是京都，大谷跟我说，有些事情，注定是没有结果的，所以还是不要开始的好。我不置可否，一声叹息。
后来萤姐考上了京都的学校，临行前一天晚上举行了送别会，结束后大谷送她回去，喝高了的萤姐拉着大谷的衣领问，说，你来不来京都找我？！
大谷弱弱道，我去京都玩的时候一定会找你的……玩你大爷啊，我要你跟我一起去！你到底什么意思，你是男人吗？好吧，你不说，那我说，我喜欢你，我想跟你在一起，你给个痛快吧！
大谷平时挺男人，这时候却说不出话来，只能扶着萤姐说你醉了，你醉了……我现在答应你容易，可以后的事谁也说不准啊……送到萤姐家后，萤姐只是止不住地一边哭一边在榻榻米上打滚耍无赖，大谷只能无奈地陪伴安慰，直到萤姐主动抱住了他，世界安静了，那晚大谷没有回来。
那之后大谷变得特别沉默，每次回到住处都看到他面无表情地作画写论文，一个月不到的工夫，已经做出了一册很有质量的画集。画家真是怪物……其间也会不时问我一些申请学校的事，他告诉我，他决定了，要去京都。
我很高兴，问他告诉萤姐了没，他笑笑说，没，想给她一个惊喜，我想明白了，这么合拍的女人，也许以后一辈子都难遇见了，错过了可惜。
我有点担心，那你要告诉她啊，你当初那么不给面子拒绝了她，凭什么觉得她还会等你呢？
大谷乐观地笑笑，是我的，总是我的，逃不掉，抢不走。
看着他畅想明天明亮发光的脑补眼神，我就觉得这事不会好了……三个月后，大谷申请到了京都精华大学，一所以美术动漫专业出名的私立大学，很不错。出发前一夜在居酒屋，大谷不无煽情地跟我说了一句俗到爆的话：都说人这一生，至少要有一次奋不顾身的爱情和一次说走就走的旅行，你说我这次是不是全齐活了，哈哈。
然后拿出一本小册子打开给我看，是动漫化的萤姐，很有味道很漂亮。
我衷心祝福道，祝你马到成功！之后的故事是这样的，到了京都后的大谷，给萤姐打电话，一路聊着一路前往萤姐的学校，大谷有萤姐的住址，径直到了对方楼下坐在楼梯口一边抽烟一边想着怎么给对方惊喜。这时楼下走上去一个年轻男人，一会儿，大谷在电话中听到电话那边有男人叫萤的声音，萤道，不好意思大谷，我朋友来叫我了，我先挂了哦，改天再聊。
大谷突然呆住了，苦笑道，不会是男朋友吧……对方半晌不语，男声的声音更明显，萤，萤，快走啊！
嗯……当男人搂着萤姐的肩膀笑嘻嘻地下楼时，躲在不远处角落的大谷脑海里已经空空荡荡，仿佛被棒球直线击中一般嗡嗡作响。他坐在萤学校操场的长椅上，看着学校里来来往往欢声笑语的学生们，想着如果当初坚定地给她一个承诺，是否两人现在已经牵着手漫步校园？而如今，除了手中的烟蒂，只有京都秋叶萧瑟的寒风相随，这落寞的感觉，真适合做阿杜的《他一定很爱你》的MV……当大谷苦笑着告诉我生活太狗血、女人真善变的时候我火了，我沉声告诉他：她没有义务等你，她给过你一次机会，你自己没珍惜，不是每个人都是至尊宝，说一次爱你一万年就可以重新开始。如果你有种，就把她追回来，如果你想放弃，那就彻底走远。她离开的那天你没有出现，你就在她生命中消失了。生活没有那么多此志不渝，人家欠你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