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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分众传媒:概念也是生产力(2)

在江南春眼中,日常出入写字楼电梯的,基本上是企业管理者和白领阶层,他们是25-45岁的追逐潮流、讲求生活品质的高收入人群,也是时尚消费品的购买者,最重要的是他们乘坐电梯时普遍很无聊,“中国有自己的国情,它就会有2.2分钟等候电梯的时间,这样一个人一天会有四五分钟等电梯的无聊时间产生。”写字楼内的液晶电视自然很吸引他们的眼球。

电梯速度越慢,等电梯的时间越长,广告的效果就越突出。根据调查,在北京、上海,这种安装在写字楼电梯口的液晶电视媒体的受众接受频率较高,60.7%的人表示每次都会看或经常看安装在写字楼内的液晶电视广告,其中每次都会看到的人所占比例高达26.1%。

对于液晶电视广告的效果,江南春也自信满满:“再忙的消费者都会有一些空隙,处在一个特别茫然、无聊、发呆的状态中,这个时候如果有信息进入,很容易引发他们的兴趣、激发他们的思维。如果能够找到消费者处在比广告更无聊的时间和空间当中时,广告的有效性将明显提升。”

2005年,在江南春对新媒体的判断标准下,分众陆续开发了高尔夫联播网、美容院联播网、机场巴士联播网和卖场电视联播网,构建了一个清晰、围绕着消费者生活型态的广告媒介金字塔。其中,卖场电视联播网将液晶和等离子电视设置在卖场零售终端,在消费者购物过程中直接刺激其购买欲望,对消费者的购买决策影响之大可想而知。

奥利地经济学家熊彼特曾说:“经营者只有从事创新活动才能成为优秀的企业家。”约翰·霍金斯更是在《创意经济》一书中指出,目前全世界创意产业每天创造的产值高达220亿美元,并正以5%左右的速度递增。江南春正是对此深有体会,才使得分众传媒生来就“天赋异禀”,很快找到自己的“法拉利”,加足油门,在人们惊奇的眼光中呼啸而过。

市场与资本,一个都不能少

机不可失,失不再来,市场先机更是可遇而不可求,转瞬即逝,一旦错过就不会再来。有着多年经营广告公司经验的江南春,懂得“市场就是一切”的硬道理。截止2003年5月的半年间,江南春用于安装液晶显示屏的投入已高达2000万元,但分众的广告主仍处于犹豫观望期,并没有着急掏钱包。

投入与产出的强大反差,让江南春感到前所未有的挫败感:“到了2003年5月份的时候,分众控制的中高档写字楼已经扩大到100多幢,但还是在烧钱。当时我就觉得自己蛮尴尬。毕竟烧的是自己的钱,当时感觉心里很痛、昼夜不眠。后来烧得麻木了,感觉烧的不是钱,而是十年当中的青春岁月。十年当中花了这么多努力,短短几个月就哗哗地给花掉了,这个时候的压力是从来没有遇到过的。”

资金压力犹如悬在江南春头顶上的一把利剑,那段日子,他每天晚上躺在床上都会汗流不止。残酷的事实摆在眼前,逼迫江南春必须做出抉择:停止追加投资,不仅前期的投入会打水漂,来之不易的新媒体模式也会胎死腹中;继续投资,但又不知何时是尽头,搞不好还可能赔得血本无归。

Array Networks北京有限公司总经理王浩在2004年就曾表示:“现在,应该说楼宇电视广告行业属于一个跑马圈地的市场状态,就看谁跑得快,能够抓住又需求的用户。”占领市场的重要性呼之欲出,充足资金的重要性也不言而喻。但一个人的能力毕竟有限,边际财富转换率必然趋势是下降,“马不外草不肥,人无外财不富”,分众想要获得突破发展,单凭江南春的自有资金,将是一项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决定运行分众传媒时,江南春的全部存款只有2500万元,这个数字对于个人来说也可谓算作富足,但对前期就需投入3000万的项目而言,只能是杯水车薪,远远不够。开拓每一个新市场,都要支付不菲的场地费、设备费和人员费用等,到2005年第二季度,分众传媒的液晶电视已经覆盖到包括中国香港、中国台湾、新加坡在内地的41个城市的两万多幢商业写字楼,覆盖达3000多万中高端受众。摊子铺得越大,企业推行计划的成本越是上涨,规模经济存在一个临界点,盈利需要一个临界点,但分众的临界点是要突破多少写字楼,对此江南春也有些摸不着头脑。

资金链紧张,只要稍微具备商业思维的人,都会在第一时间联想到“财神爷”——风投。但作为一个商业中人,江南春略有些保守,“我自己干公司干习惯了,我没想到去融资,去借钱,股权被别人拿走了这显然是不行的。”

就个性来说,江南春也承认自己是一个缺乏冒险精神的人,习惯过小资的安康生活:“我不能接手大赌大输,比如我现在拥有5000万,我投3000万,3000万之后不要了,2000万还能保持中产阶级以上的生活,我觉得我10年的努力不能毁于一旦。”但如果想要改变资金紧张的事实,江南春别无选择,必须对自己狠一点,不断与自己的性格相抗争与妥协。

面对刻不容缓的市场格局,江南春做了生平第一次的融资决定。风险投资者手中虽然握有大量资金,但并非“多的没地方花”,更何况,当时互联网寒冬的低潮还没完全退去,广告界也受到“株连”,分众传媒这种全新的业务模式仍然备受心有余悸的风投们的质疑。江南春做好了进行“攻坚”的准备并练就了“三寸不烂之舌”,但他也没有想到,自己的融资之路竟然走得顺风顺水。

古人做事讲求天时地利人和,江南春的第一次融资成功也得益于此:分众传媒与软银中国在同一座楼同一层办公,当然,关键因素还是江南春自己的坚持不懈。由于地缘关系,总是提着一个笔记本和策划书的江南春经常与软银中国上海办事处的首席代表余蔚碰面,虽然之间交谈不多,但因为一次机缘巧合,两个就江南春正在做的这个“前无古人后无来者”媒体进行了一次交谈。当了解到江南春十年来的创业经历,以及亲眼看到他不分昼夜的工作,余蔚资本的天平逐渐向江南春倾斜。

正式交谈三个小时之后,江南春在2003年即获得软银的巨额投资。后来的事实证明,软银的资金来得正是时候,借助这笔资金,分众传媒将业务从上海扩展到另外的四个城市。好的开始等于成功的一半,而作为国际著名风险投资商,软银在国际资本市场具有举足轻重的地位,它的投资等于对分众模式的肯定,从此,江南春成为风投眼中的“宠儿”,抛来橄榄枝者不占少数,分众的资金链变得结实起来。

2004年6月19日,CDF鼎晖国际投资、TDF华盈投资、DFJ德丰杰投资、美商中经合、麦顿国际投资等国际知名风险投资机构与分众传媒签署第二轮1250万美元的融资协议。资金的注入,为分众的发展补充了养料,更重要的是,分众模式得到了认可。“分众传媒的液晶电视联播网是一个独特的媒体概念,受到投资人的关注是理所当然的事情。”TDF项目负责人陈文靓如是说。而TDF也给江南春以最高的评价:“分众能成功,不仅是提出一个新概念,而是让这个模式迅速得到市场认同,能迅速把概念变成盈利的模式,江南春具备这个能力。”

如果说分众传媒最初采取“跑马圈地”式的盲目扩张,此时分众的市场策略更加成熟,转变到围绕客户需求进行“深耕细作”,提供量身定制的服务,然后再有选择地圈地。2004年11月,美国高盛公司、英国3i公司、维众中国又对分众进行第三轮共3000万美元的投资,搭上了分众上市前的“末班车”。而通过私募,分众广告的成本大大降低,与电视广告相差无几,到2004年底分众旗下控制的楼宇达到上万幢,广告成本相当于当地电视台成本的二分之一,月收入更犹如“芝麻开花,节节高”,超过4000万元。

2005年7月13日,分众传媒如愿在美国纳斯达克上市,IPO融资1.72亿美元,打破了盛大2004年5月保持的1.52亿美元的记录。纳斯达克这样描述分众:“中国户外视频广告市场的领导者”;有人更这样预言“分众传媒在纳斯达克的上市,标志着中国广告行业进入分众时代,广告主的媒介投资更趋向专业化和理性化”。

合纵连横:决胜于半步之间

任何事物都不能全部的肯定,作为一种新型媒体,分众虽然得到了市场和资本的肯定,但业内人士仍对其未来发展的潜力提出质疑与担忧。在纳斯达克上演的奇迹,并不能说服他们,因为“上市泡沫”在上世纪就已存在。

1995年,网景公司股票在上市的第一个交易日就一举突破20亿美元,但随着微软加入浏览器市场,网景市场占有率节节败退,市场龙头地位迅速丧失,终于在1999年惨遭并购厄运,不再是一家独立的公司。

虽然分属不同行业,但前辈血淋淋的事实摆在眼前,由不得人们不浮想联翩。框架传媒、聚众传媒、东方明珠等异军突出,都力争在这场硝烟弥漫的竞争中胜出。聚众传媒于2003年初在北京成立,与分众从事一模一样的业务,得到美国凯雷风险投资有限公司两次分别为1500万美元和2000万美元注资之后,其电梯液晶电视联播网迅速发展成相当规模。而上海东方明珠,则具有国资北京,是第一家直接介入国外主流媒体的中国内地企业,是国内第一家推出数字移动电视且全球唯一盈利的公司,也是国内第一个推出电视楼宇视频信息的播出平台。

后有追兵,前有堵截,分众传媒遭遇强劲对手,让人们对其未卜的前途更加担忧。数据是最好的证明,分众在纳斯达克的业绩打消了人们的顾虑,2005年至2008年间,其市值由6.6亿美元暴涨到60亿美元。

对于此种超常规成长,业内普遍归结为创新商业模式的优势。“蓝海”得天独厚的优势自然无需再多言,但在模仿和复制能力极强的今天,“蓝海”变“红海”的速度不过一瞬间,分众传媒上市后的运作事实表明,创新商业模式仅仅是故事的序言,其实质则是一次次的复制“并购——垄断细分市场——掌握定价权”的整合手法,市场化操作取得细分市场垄断地位,并通过整合获得超额利润。

在商业领域,大鱼吃小鱼、小鱼吃虾米的故事几乎每天都在上演。2000年1月10日世界最大的ISPAOL(美国在线公司)并购时代华纳,被人们称之为“历史性的兼并”;2006年,互联网搜索巨头Google开始涉足平面媒体业务,平面媒体、电台广播和电视广告都将成为其目标。分众想要在与强劲对手的赛跑中胜出,必须提升自己在户外视频细分市场的垄断地位。

《孙子兵法》云:“上兵伐谋,其次伐交,其次伐兵,其下攻城。”深谙其理的江南春带领着分众传媒步步为营,步步棋高一招,最终达到“一览众山小”的境界。2005年7月抢先在纳斯达克上市的分众传媒,随后陆续以“现金+股票”的方式收购主要竞争对手框架传媒、聚众传媒、玺诚传媒,获得楼宇、电梯、卖场视频广告细分市场的垄断,之后的一系列资产整合和价格调整,使分众收入连续保持100%增长。

在上市之前,分众的主要竞争对手有两位,即电梯广告公司框架传媒和公寓视频广告公司聚众传媒。虽然同属电梯广告,与分众用电视播放广告不同,框架是在公寓楼用平面贴图展示广告。在IDG在内的多家风险投资商的鼎立支持下,框架经过一轮近乎疯狂的收购、整合运动,占据了中国主要城市90%以上的电梯平面媒体资源,广告客户包括国内外300多家知名品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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