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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一张大网(3)

中国燃气控股有限公司在中国燃气市场的地位不可小觑,在中国大陆19个省拥有管道燃气、天然气长输管道、压缩天然气汽车加气站、天然气开发,以及液化石油气分销等项目200多个。刘美、林鹰: 《外资并购中国家安全之辩》,2011年8月8日《环球财经》,第3版。韩国SK公司控股中国燃气,这意味着SK公司已经在中国燃气市场上悄然树立了不可忽视的行业地位。

燃气不仅是关系民生利益的重要行业,更关键的是,燃气管网的布局更涉及国家安全、军事战略的层面。一个关系到国计民生的产业被外资企业掌握控制权,无疑如一颗投入杯水中的苏打,顿时成社会舆论焦点,引发社会各界的高度关注。

随后,中国燃气的高层以权谋私的丑陋行径,韩国SK公司复杂的背景及其对中国市场难以揣测的意图,都被媒体层层剖析,国内燃气行业和相关管理部门才恍然警醒,紧急干预。

改革开放已经30多年,抢购——一个独具中国特色的现象始终存在。市场一旦有风吹草动,抢购之风顿时四起,恐慌言论迅速蔓延。这种患得患失、不得安宁的行为又更加激发了市场的跌宕。这是中国民众严重缺乏安全感的体现。究其根源,就在于民生行业普遍存在“外来居上”的现象以及社会保障体系中存在问题。

当资本的画皮被一层层掀开,阴谋被一个个识破,我们在“亡羊补牢”的同时也应该反省,是谁为资本的种种恶行提供了便利之门,甚至为其披上了善良的“羊皮”。诸如“一口锅何以涉及产业安全”2007年,法国SEB欲收购苏泊尔61%的股份,同行业爱仕达等企业以“涉嫌行业垄断,危机行业企业生存”为由集体反对,苏泊尔董事长苏显泽回应:“一口锅何以涉及产业安全!”之类掉以轻心、不以为然的言论更应当三思!

影视文化媒体:“市”不可当

有记者问王中磊:“如果不上市,华谊现在的哪些项目可能是做不起来的?”

王中磊不假思索地回答:“几乎所有的项目。”

2011年,国内影视行业已经到了“市”不可当的阶段。

2009年10月,华谊兄弟率先上市,成为A股“电影第一股”;2010年10月,“电视剧第一股”华策影视诞生;2010年12月,博纳影业成功登陆美国纳斯达克,打响中国影视公司海外上市第一炮;2011年8月,低调埋头苦干的光线传媒,也不甘示弱在深圳证券交易所(以下简称深交所)上市。

在全民娱乐的时代,影视事业前途无量,仓廪厚实起来。全民对精神文化、娱乐艺术的需求越来越高,消费能力也节节攀升。据国家广播电影电视总局(以下简称广电总局)的数据显示,2011年上半年全国有近57亿元的电影票房,然而这还只是九牛一毛。2010年年初上映的《阿凡达》,在17天时间里全球票房达13亿美元。在电影产业领域,投资者看到了一片蔚蓝色的海洋。

市场与资本相辅相成。市场潜力大,吸引资本注入;有了资本助力,市场更加繁荣。

红杉资本、软银赛富、IDG资本、中华电影基金、A3国际亚洲电影基金、“铁池”私募电影基金、一壹影视文化产业基金等纷纷参与到影视产业的“造星”行动当中。

2008年上海电影节,星光璀璨,大牌云集。言笑晏晏中,IDG资本创始合伙人熊晓鸽遇到上海电影集团总裁任仲伦,两人一见如故。交谈中,两人得知彼此求学经历相似,一个是1977级高考考生,一个是1978级高考考生,忆往昔峥嵘岁月稠,恰同学少年感慨多。于是两人合计共同拍摄一部电影来纪念高考恢复这一历史事件。第二年,由王学兵、孙海英主演的《高考1977》获得第13届华表奖的“优秀故事片”奖。

“在我不短的投资生涯中,这是唯一一次没做任何市场调查、没做任何风险评估的投资。”熊晓鸽说这次初涉电影业的投资虽然完全出于自己的个人情结,却也获得了不俗的票房成绩,让IDG尝到了影视投资的甜头。之后IDG与影视业越来越亲密,先后又投资了张艺谋“鸟巢”版《图兰朵》,电影《未来警察》、《山楂树之恋》、《雪花秘扇》以及保利博纳电影院、中博传媒公司……虚火旺盛,必然有乱象丛生。

电视、电影翻拍成风,题材扎堆屡见不鲜,炙手可热的“海岩剧”的作者海岩也毫不避讳地说,文化影视行业的疲软,“背后的主要推手就是钱”。

知名音乐人李宗盛对现在的主流音乐市场更是给予毫不留情的痛批:“大家的焦点不在音乐,而是先红再说,利用音乐赚钱,根本没尊重音乐。”

同时,在视频网站争夺战日益白热化的推动下,网站花数百万元购买电影独家播映权早已司空见惯,而电视剧的网络版权更是屡创新高。2010年年底,搜狐视频以3000万元的高价买下98集新版《还珠格格》。2011年清宫穿越剧《宫锁心玉》第二部在尚未开拍的情况下已经炒到了单集百万元的惊人“天价”。《〈宫2〉单集售价高达百万网站烧钱购剧现泡沫》,2011年8月18日《法制晚报》,第2版。

影视业融资一片火热,但也有投资人非常冷静。易凯资本CEO王冉认为:“国外很少有独立上市的电影公司,真正知名的电影公司都附着在大的传媒集团里,既是龙头更是一块招牌。要想在娱乐市场站稳脚跟,必须以电影为基准,拓展上下游产业链。”胡中彬: 《华策上市成样本: 影视投资虚火上升》,2010年11月13日《经济观察报》,第11版。事实上,华谊兄弟在创业板上市后不久即震荡回落,博纳美国上市当日便股价暴跌等,这些似乎都在说明中国影视业资本之路并不乐观。

自从1993年协助麦戈文在中国创立IDG资本以来,在近20年的投资生涯中,熊晓鸽最引以为豪的投资,不是闪光灯之下受人瞩目的影视产业,也不是回报率最高的IT项目,而是文化传媒类的出版业。

出版业正是IDG在中国的发家之地。1980年,IDG在北京创办中美合资的《计算机世界》周刊。留美期间,熊晓鸽从事的正是新闻传媒业,还曾获得美华协会“99最佳新闻报道奖”。因此,熊晓鸽能在业界享有“文化创意产业风投之猎手”的美称,并非偶然。

目前,IDG在中国投资合作出版的杂志达30多本,涉猎通信电子、时尚消费、财经、IT等领域。其中,IDG投资的《时尚》集团更是枝繁叶茂,硕果累累。

对中国文化产业的投资空间,熊晓鸽有过非常客观全面的调研和分析。他以美国最大的13家文化产业上市公司为参照,在销售额、利润、市盈率、市值等方面进行对比。熊晓鸽说:“中国只有不到美国2%的销售额,从市值来讲尽管我们的平均市盈率高于人家的4倍多,我们也只到人家5.5%的流通市值。”这就意味着,中国公司的估值可能高于实际的价格,中国文化产业存在极大的投资空间。李雪: 《熊晓鸽: 文化创意产业的风投“猎手”》,2010年1月11日《北京商报》,第2版。

2011年7月,在新闻出版总署相关负责人明确表示“‘十二五’期间,国家将继续支持有条件的出版传媒公司上市,继续跨区域并购重组,做成有世界影响力的文化机构”之后,很快就有消息传出,中国出版集团、中国教育出版集团、中国科技出版集团、山东出版集团等约15家出版企业的上市指日可待,正处于紧锣密鼓的全面启动当中。

在传统媒体都不再“安分”的当下,TMT新媒体的火热自不待言。

2005年7月,一家成立才两年的广告公司——分众传媒,在高盛等资本的推动下,登陆纳斯达克,融资1.72亿美元,刷新纪录,缔造了令人至今记忆犹新的财富神话。

分众传媒全面开发电梯广告新媒体,在上市之前,早已赢得日本软银、鼎晖国际等的两轮投资。无独有偶,在分众传媒辉煌得势的同时,还有一家以开发楼宇视频广告为业的聚众传媒也深受风投资本的青睐。

尽管之后聚众传播被分众传媒收购,但由此可知,新媒体的魅力实在无可阻挡。TMT新媒体已经成了风投资本争夺的新高地。

“想象力创造利润率;创意面前,生意不是平等的;发掘别人没有发现的产业模式,才能赚大钱”,这是江南春自我总结的新媒体的三大特质。在这位中文系出身的中国广告首富的启发下,2006年,抢占各种细分市场的新媒体如雨后春笋般涌现。

瞄准大学生群体,为大学校园食堂提供视频业务的上海信语通网络技术公司,获得英特尔400万美元的创业资金;在医院等场所,提供液晶显示屏网络的北京炎黄健康时代传媒,获得软银赛富500万美元的首轮创业投资;世通华纳移动电视传媒集团在城市公交车提供移动电视网络,得到鼎晖国际等多家基金的第二轮投资;在出租车等空间内提供互动触摸屏广告的触动传媒也获得启明投资的青睐;最令人瞩目的是,以分时段为卖点的户外媒体分时广告,得到凯雷资本5000万美元的重金支持。数据显示,新媒体行业在2006年获得风险投资超过1.9亿美元。朱芸: 《新媒体吸引VC投资细分行业盈利模式尚不明确》,2007年10月30日《民营经济报》,第7版。

除了户外电视广告,在新媒体领域表现突出的还有网络视频和电子杂志。

网络视频竞争的混乱与疯狂,在抢购影视剧的网络版权中也可窥见一二。在这场混战中,不论实力、资历,在资本的驱使下,优酷、酷6、土豆、奇艺、乐视,大兵小将纷纷刀刃相见。同时,野心勃勃、实力雄厚的门户网站搜狐、腾讯、网易与新浪的加入,让这场战争变得异常激烈与残酷。硝烟弥漫,战火纷飞,甚至有的已经从“烧钱拼火”发展到“玩火自焚”的地步。

国人在新媒体领域的鲁莽和冲动,在电子杂志领域体现得尤为突出。

2006年,被称为“中国电子杂志年”,电子杂志尤其是名人电子杂志火爆一时。杨澜的《澜LAN》和《天下女人HerVilage》、徐静蕾的《开啦》、陈鲁豫的《豫约》、赵薇的《天使旅行箱》、李湘的《相信》、秦岚的《岚岚细语》,甚至李银河的《GALA银河》,一时间百花齐放,繁花似锦。在明星们的力捧下,电子杂志到了炙手可热的地步。

在美国,互联网杂志收费市场非常成熟,电子杂志能够在中国市场经历“春风得意马蹄疾,一日看尽长安花”,正是缘于国内媒体人与风投资本对美国市场的效仿。摩根士丹利的一位分析师曾表示:“中国的网络收费杂志是一座等待发现的金矿。”李珊珊: 《名人电子杂志路在何方》,2011年2月1日《中国文化报》,第1版。

事与愿违,从2003年开始兴起,在2006年达到巅峰,电子杂志吸收了上亿美元的风险投资,而到了2011年,各电子杂志已纷纷倒闭破产、销声匿迹。

曾在国内红极一时的电子杂志是双子星座ZCOM(佐罗)与XPLUS(喜阅)。ZCOM曾获得天使投资,并且有SIG和凯雷资本1000万美元的投资;XPLUS则获得联想投资等1000万美元的资金。时至今日,它们双双裁员,低成本运营,人财两空。

另一家曾获得IDG 600万元风投资本的POCO业已低调转身,转型做分享社区。《电子杂志行业全军覆没上亿美元风投全打水漂》,2010年腾讯科技《大败局》系列文章,http://tech.qq.com/a/20100804/000162.htm。

一时的盲目跟风、内容的同质化以及新闻审查监管的尴尬,都注定了某些哗众取宠的新媒体难逃昙花一现的悲剧。折戟沉沙,空余嗟叹,多少岁月随风吹雨打去,唯警醒后来者,不可重蹈覆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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